「是老板。」「两千小姐」眼神闪烁。
桑母会心一笑,「慢慢来,总有一天,老板也能变老公。」
什么跟什么?桑伶丝和「两千小姐」同时呆住,然后相视一笑。
「两千小姐」将两千元递给桑伶丝,提著两袋地瓜潇洒的离开。
桑伶丝握著钞票,觉得怪怪的。
对了,她忘了找人家钱了!连忙抓起零钱,拔腿追了出去。
「小姐小姐」她一边跑一边叫。
但是「两千小姐」已经转弯,隐没在巷口。
桑伶丝追至巷口,看见她坐进一辆车里,还关上门。
「小姐!」她大叫一声,旋即奔上前去。
这回,「两千小姐」听见了,摇下车窗。
「小姐,你今天买的烤地瓜不足两千元,忘了找钱了。」桑伶丝把钱递给她。
「对喔!」她伸手拍了下额头,接过零钱,放进皮包里,「其实你不用跑这一趟,明天再给我也行,反正我天天都会去买烤地瓜。」
「不行!我们做的虽是小本生意,但是银货两讫是非常重要的。」桑伶丝坚决约说。
「两千小姐」眨了眨眼,叹口气。「你果然很与众下同。」
「哪有!大部分的人都直接说我怪。」桑伶丝红了脸。
「你不怪,你很可爱。」说著,「两千小姐」又叹口气。
桑伶丝看著她,隐约觉得有点不太对。但是哪里不对
「两千小姐」的口气不对、神色不对、眼神不对,看起来没那么豪气、没那么潇洒
「我想我不得不认输。」「两干小姐」说。
那是什么意思?她被「两千小姐」弄得神经紧张了。她看看她,再看看车子,这辆车还真有点眼熟不只如此,坐在她旁边驾驶座
上的那个人影也满眼熟的
突然,她不能呼吸,动弹不得。
不对的是她自己!她一直自我欺骗,故意视而不见。
她早就看到他了,却不愿意承认,「两千小姐」的老板跟她的前老板是同一个人哩!
接下来,桑伶丝有点搞不太清楚状况,「两千小姐」突然打开车门,撂下「老总,我去搭计程车。」的话之后,就拍拍屁股走人。
等她回神,已经坐进车里,雷凛然坐在驾驶座上,车子在快车道上奔驰。
看著窗外飞逝的景色,闻著浓浓的烤地瓜香,桑伶丝不知所措,只好保持沉默。
许久,雷凛然开口了。
「你不问我?」他握著方向盘,看她一眼。
「问什么?」她依旧看著窗外。
「问她是谁。」
「她是谁?」
「我的秘书。跟在我身边快十年了。」
「跟?」好奇怪的字眼。
「我们上过床。」他不打自招。
他们也上过床,不是吗?那又怎样?她不语,仍望著窗外。
过了一会儿,雷凛然又说:「你不问我?」
「问什么?」她藉由后照镜,看著后座的两大袋番薯。
「你想知道什么?」他咬咬牙。
番薯已经不冒烟了,她的心却是热的。
「纱纱舅舅借我还债的钱是你的?」她问。
他紧握方向盘,不吭声。纱纱舅舅什么时候变成大喇叭了?他明明再三要胁他别说!
「投资开烤地瓜店的钱也是你的?」她又问。
他猛踩油门,拚命超车。他要扭断那个王八蛋的脖子,竟然连这都对她招了!
「你投资烤地瓜店,然后掏钱动员一堆人来买?」她再问。
「我只动员秘书一人,你别冤枉人!」他狼狈地解释,不好意思说他天天请员工吃烤地瓜,吃得大伙响屁连天,怨声载道。
「我只猜错了这一点?」她终于抓到他的小辫子。
「呃」他愕然。
想不到借钱和投资都是她猜的,不是纱纱舅舅说的?该死!现在可好,谁来帮忙扭断他这个大喇叭的脖子?
算了,她都已经猜中了,他也没什么好瞒她的。
雷凛然把车子停在路边,盯著她。
「既然你这么会猜,要不要顺便猜猜置物箱里面装的是什么?」
「什么置物箱?」
「就在你前面这个。」他指著她的座位前方。
「你以为我有透视眼啊?」
「想一想,搞不好你一猜就中。」
她歪著头,凝神思考,眨眨眼,眼前闪过几道光束,好强、好刺眼,她的眼神闪烁。
「你想到什么了?」雷凛然赶紧发问。
「没有。」她看到了那个东西,但紧抿著嘴角,说不出来。
雷凛然深吸一口气,打开置物箱。
里面有两个盒子,一个大,一个小,小的里面装著一个马克杯,大的里面有一件洋装。一个是他害她打破的,一个是被他撕破的
「这是要赔给你的。」他把东西堆在她的腿上。
他买下这两样东西好久了,却迟迟不敢交给她,深怕一不小心又吓胞了她。
他总是留不住她,总是误会她
要不是后来贝贝「大义灭亲」,说出那天在病房里发生的事,他到现在还误以为她不管他的死活,根本没想到是黎梦薇背地里胡言乱语,
还将她解雇。
接著他又像神经病一样跑到MOONRIVER大闹,做了很多过分的事,说了很多过分的话他把事情搞砸了,甚至没脸见她。
只好拿出一大笔帮忙费加遮口费,拜托纱纱舅舅出面,藉由他的名义替她还了上千万的债务,还投资烤地瓜店。
他知道她不是见钱眼开的女人,她一点也不希罕他的钱,她情愿去借贷、去卖身就是不愿意跟他开口。
但是除了钱,他还有什么可以付出的?心吗?
他早就没有心,在见到她的第一眼就被她偷走了。
桑伶丝望著堆在腿上的那两件礼物。
她伸手摸了摸洋装,跟雷奶奶送给她的那件一样轻柔,款式一样,色泽一样唯一不一样的是,它不曾属于黎梦薇,是他买来送给她的
,从头到尾都是她一个人的。
然后她再摸了摸马克杯,质地粗粗的,但是很好用,她曾经拥有的那个用了好多年,直到破掉。她一直想再买一个同样的马克杯,但不确
定是何时何地在哪个小摊子买的,他竟然替她找来了。
她有过的、失去过的,他一一替她找回来了。
那是怎样的深情和执著?她低头凝视著衣服和马克杯,泪水逐渐模糊视线。
「怎么了?」他盯著她的表情,紧张起来,「你不喜欢?」
「不是不是」她闭上眼睛,又有奇怪的光束在眼前闪烁。
「那是为什么?」他问。
「不是这个」她强调。
「什么?」他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不是这个!」她睁眼蹙眉,一脸执拗。
他不明白她在说什么,但她看起来不快乐。他还是失去她了?她不要他的礼物、他的钱、他的支票唉!
「你想去哪里?我送你。」雷凛然终于明白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的心情,却无力留住最珍贵的这一瓢。
「银行。」她说。
「哪一家?」全台湾有数百家银行呢!
「雷家。」
「哪一个雷家?」全台湾姓雷的人肯定也不少。
「雷凛然家。」
他忽然喘不过气。
「快点,我赶著兑现支票!」她嚷道。
支票那张支票!雷凛然浑身颤抖,还以为她永远不会明白,结果她竟然懂了。
她明白,那天看到那张空白支票的时候,她其实什么都明白了!是她太傻、太骄傲,一直在斤斤计较。计较什么呢?十万元薪水?聘书上
写的三百万违约金?额头伤疤的赔偿费?一千万的债务?开店的投资?
她斤斤计较著不愿用他的钱,但是在最后关头拉她一把的永远是他,他从没跟她计较过什么!
他表面强势,私底下却处处让著她、让著雷奶奶、让著贝贝,为什么?
她心里早有答案,却因为骄傲,一直钻牛角尖、相信黎梦微的片面之词,差点铸下大错骄傲了这么久,才弄懂他说的那句「为了你,
就算倾家荡产,我也不在乎!」的真正意义。
他不可能欺骗她,也不可能丢下她!她开了一家店,安静的守在里面,她想他总会来的,等他来的时候,她不会再客气,也不会再骄傲!
她含泪凝望著他,他也望著她,水汪汪的眼眸闪著澄透的亮光。那张空白支票,他还以为她永远不会来兑现呢!
「你打算换多少?」他问她。
「你有多少?」她有些蛮横的反问。
「你想狮子大开口?」他挑眉。
「我以为你一直在等我这样做。」她说。
他大笑。
是的!他一直在等她这样做,等她卸下骄傲,等她把所有的重担移到他的肩膀上,等她真正把他当成她的男人
老天,他开心得想唱歌,唱那首「失去一些,得到一些」,就像他第一次看见她时心里哼著的那首歌。
他得到她了,现在的、以后的,更多更多的日子、还要生更多更多的孩子雷凛然低头吻她,然后从置物箱里拿出一样东西,抓起她的
手,套进她的指头。「怎么可能?!」她扬手惊呼,「就是这个光!」
就是这个光,绚烂夺目的光芒,她看到了。
原来置物箱里除了洋装、马克杯之外,角落还静静躺著一枚晶莹剔透的钻戒。有人说,把钻戒送给女人,就等于把一颗心送给她。
如果是一张空白支票又怎么说?雷凛然会说:那就把一生交给她吧!这张没有填写额度的爱情支票,他打算用一生一世去兑现它!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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