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愿意把身上洒满这种味道。
她是打算把进来的人迷死还是呛死?
“来来来,喝杯酒,我们这里啊,是找乐子的地方,包你一杯解千愁”
不知道杜清若是使了什么手法,盛宁全身的力气都像被抽掉了,那杯酒递到了嘴边,想伸手推开,可是竟然抬不起手来,只好侧脸躲避。“我不会喝酒,我不喝。”
“哎呀,一学不就会了嘛。”那个女子笑着,不肯放弃,一手端着杯,一手居然向盛宁脖子上绕过来,“来来来,我喂你喝。”
杜清若笑咪咪的看着盛宁好像上刑场杀头似的,被那个女人撬开嘴唇,硬是灌了一大杯酒下去。本来已经通红的脸,居然还能更上一层楼,红的跟要烧起来似的,少年人的皮肤薄嫩,像是粉色的水晶般,透出又羞又恼又不知如何是好的神情来。
呀,真有趣,只这么看着就让人心情大好。盛世尘这家伙真是太会享福了,收了一把徒弟,个个嫩的像水葱儿似的,尤其这一个,又白又嫩,活像刚出笼的小汤包,说话讨人喜欢,手脚伶俐,最要得的是烧一手好菜,直能勾出人馋虫来。
可惜看这小家伙的样子没那容易拐,对盛世尘忠心的很。
不过,小孩子不懂事,死心眼是有的。等他心眼大了,知道的事情多了,未必就会愿意死待在盛世尘那家伙身边。
这天地宽广,能去的地方有这么多,在一个小小的院子里,守一辈子,有什么意思?
杜清若又啜了口酒,得意洋洋在身边那个姿色平平的女子脸上摸了一把。那个女子很配合,马上娇嗔连连,可是那涂满脂粉的脸上半分红晕和害臊也找不出来。
在这种地方,是找不到纯真的。
杜清若愣了一下,再回头看看差不多快红成一只烧熟虾子似的盛宁。
那个坐在他身边的女人也觉得有趣,正拼命的灌他酒。
盛宁的眼睛湿漉漉的,充满羞恼和困苦。
杜清若心里“咯#”一声,随即宽慰自己。
玩玩儿嘛,他一个男孩子还能出什么事儿?
不好意思也是正常的
应该,应该没什么关系的吧
第四章
“两位公子要不要听曲儿?”
杜清若玻ё叛劭此桓鄙哐!皧吇岢裁辞俊�
那个女子抛媚眼,“奴家会的曲儿可多了,公子常常来坐,奴家一支一支唱给你听。”
杜清若点点头,说:“行,唱个拿手的吧。”
那个女子站起来,“那红玫就献丑了。”
哦,原来她叫红玫。
盛宁的酒量原来就只是一般般,陪杜清若逛了半天街,空肚子被灌了好几杯酒,头一下子就昏昏沉沉起来。
杜清若看了他一眼,对旁边那个女人说:“行了,别灌他了,钱又没装他身上,妳有那工夫,过去给她弹个琴应个景儿去。”
那个女人呆了一下,马上又堆起一脸笑,笑骂假嗔,起身扭扭捏捏的,摘下挂在壁上的琵琶。“那就给二位公子唱个相思调吧。”
盛宁眼圈儿都红了,靠在椅子上的样子活像一件穿疲的旧衣——又软又塌,骨头都挺不起来了。
“喂?”杜清若伸手过来拍拍他脸,“没事儿吧”
盛宁说话有点大舌头。“走,走吧”
能说要走,就说明人还清醒着呢。
杜清若笑笑,这种带着奸意的微笑,在这张清秀漂亮的脸上显得格外的合适,看得那个女人都暗暗的心痒。这样漂亮的公子哥儿,腰包又鼓,多久没遇到了?
既然盛宁还清醒着,那就代表没事。杜清若笑着挥挥手,“行,就唱相思调吧。”
那两个女人咿咿呀呀的又弹又唱,调子又慢,词又听不太懂,盛宁只觉得好像是两只虫子嗡嗡嘤嘤的,在耳边绕个没完,绕的头越来越晕,人越来越困。
“喂,喂?”
脸颊被大力拍打,盛宁睁开眼,看见面前一张模糊的脸晃啊晃的。
“醒醒。”
“困”一头重重的又扎在桌子上,撞的枣木桌面当一声响。
杜清若改揪他头发。“喂,你想睡在这儿了?”
“嗯嗯”像赶苍蝇似的挥挥手,盛宁根本没有听见她都说了些什么。
杜清若唇角弯弯,伸手将一锭足色纹银放在桌上,对那个红玫说:“把他抱到妳房里去吧,这个归妳。”
红玫有些疑惑的看她一眼,杜清若不耐烦的一抬眼。“不想赚么?”
她目光如电,扫在面上的感觉压迫力十足。
红玫忙说:“不不,是是。”她原本巧舌善言,现在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叫了个小丫头进来,把盛宁半拖半抱的拖了出去。
应该没问题吧杜清若自己也喝了一口酒,像是为了镇定,又像是为了壮胆。
怎么有种胁良为娼的感觉呢?
可是,盛宁明明是个男孩子,带他出来见世面,没什么不妥啊。要不是盛宁格外讨她喜欢,她还不会特地把他带出来可是,为什么心里还是不踏实?
她又倒了一杯酒,并没有马上喝。
老实说她不喜欢喝酒,刚才喝两杯是装样子,最后那杯,是为了镇定。
酒杯口映出自己的面孔。
嗯,双眉挺拔谁说这张脸是女子?
杜清若嘻嘻一笑,忽然愣住了。
突然想起件事——
她没问问,盛宁有没有心仪的女子
要是有的话
那那该怎么办?
不行,不能这么着。
杜清若霍的站起身来,大踏步的追着那个红玫离去的方向,途中拦着小丫头问了一次路,左拐右拐进了后面一间厅,一脚踢开了厢房房门。
房里一股酒气,还有说不出来什么东西的香味儿,混在一起熏的人难受。
杜清若以为现在肯定已经要箭在弦上了,毕竟那个红玫一看就是风月场里的老油条,这点手段不会没有。
可是大出她的意料之外,床上居然只躺着红玫一个,两眼圆睁,一脸惊骇的看着杜清若闯进来。
“他人呢?”
红玫眼珠乱转,就是不出声,杜清若心里一动,伸手在她肩后一拍。红玫一翻身坐了起来,双眉倒竖,可是说的话却有点底气不足。
“你、你们到底是干么来的?啊?来捣乱的吧?妳一个女的,居然还还来嫖院子,妳是疯子还是傻子啊”
杜清若二话不说,骈起手指一划,红木床头顿时被切下一块来,比刀切的还利落。
红玫立刻闭嘴。
“他人呢?”
无声。
“说话!”
“他、他一进房就把我弄的不能动,然后说”
“说什么?”杜清若一个字一个字从牙缝里往外挤。
“说妳是不男不女心理有病”
“闭嘴!”杜清若尖叫:“他人呢?”
“跳、跳窗户走了。”
你娘的盛小宁!居然给我来这手儿,装的还挺像!
杜清若快要气炸了,已经忘了自己可以大大方方从门走,一提气也从窗户跳了出去。
红玫坐在床上,惊魂未定。一转眼珠,她踢了一脚床下,“哎,出来吧。”
盛宁的小脑袋从床下探出来。“走了?”
“是啊。”
盛宁有点晕晕乎乎的爬出来,又从怀里摸了锭银子递给她,“多谢妳了”
红玫摇摇头,“行了,你也快走吧。”
盛宁试着走了两步,回过头,“麻烦妳,给我叫辆车我恐怕走不回去了”
那些酒的确是喝下去了,他又没有武功,怎么可能把酒力逼出来,再点红玫的穴?
不过杜清若并不清楚他不会武功的事,总算把这个女人给哄走了。
红玫出去又进来,叫了一乘轿子。她是巴不得赶紧把这两个怪物送走。
一个女人打扮成那样来嫖妓,一个男的却对她避若蛇蝎。
太古怪,太吓人了!
一个普通的风尘女子,一天中遇到这么两个人,觉得简直要老掉一岁似的。
她帮人把盛宁扶上轿,盛宁低声说了地址,轿子便抬起来,吱呀吱呀晃着抬走了。
红玫终于松了口气,握着袖子里的两大锭银子。
进帐倒是很丰厚,可是这样的客人,以后还是不要再遇到了。
盛宁无力的软瘫。
妓院的酒里肯定还有些别的东西吧?让人觉得身上火烫,胸口乱跳,又没有力气的东西要是盛心,一定可以分辨出来
也许,也许没有别的什么东西,只是自己不胜酒力
刚才上轿之前,他已经抠着喉咙催吐过,现在只觉得身上越来越软,人越来越倦,头也越来越痛。
不知道那个疯婆子,现在在哪里了。
是满街的在找他,还是已经回庄里?
真是太危险了,那个女人都不像个女人。这时代的女人,哪有这么泼辣,这么不羁,这么
她倒是很像是现代的摩登女郎,追求男女平等,说着个性解放
心里苦笑,盛宁的头慢慢、慢慢垂了下去。朦胧间,听到有人说话。
有什么东西喂进了口中,淡淡的酸涩味,刺激着味蕾。凉凉的身体像是浸在冷冷的泉水里一样,知觉迅速恢复。
盛宁忽然间记起了自己的处境,猛的睁开了眼。
呵
眼前一片淡淡的青色,是细密的云锦绸布帐子这是,这是先生新换的帐子啊,还是自己亲手挑的布料,选的款式,赶了三天的工,绣了帷带和滚边。
“醒了?”温和的声音从一边传来,“身上还难受吗?”
盛宁吞了一口口水。不是幻觉,是先生的帐子,先生的床。
“还、还好。”
“酒里有些陀罗香,还好分量不重,你又吐了大部分出来。”盛世尘伸手轻轻按在他腕上,面容沉静,声音淡淡如风,“好了,明早就没事了,睡吧。”
他的声音里似乎带着不可抗拒的力量,盛宁却挣扎着想坐起来。“先生,我身上脏的很,别糟蹋了铺盖我回去睡。”
“你房里已经让杜清若砸的稀烂了。”盛世尘轻声说:“别说床铺,就是块整木头角儿都找不着。这个丫头一向是这个脾气,不过你是怎么让她气成这样的?”
盛宁的脸上霎时又红成了一片。“先生——”
“行了,快睡吧。”盛世尘把他的手放回被中,“我已经请她走人了。真是想不明白,好好的一个女孩子,走了几年江湖,变的魔头一样,一点礼数进退都不知道了。”
盛世尘微笑着说:“你也是,不愿意的事情,为什么不直接把她赶开?非要勉强自己。”
盛宁困惑的说:“可她是先生的未婚妻这,是庄里的贵客”
“客人再重要,你也听过一句话叫客随主便吧?你是主人,客人再大,也不能上门来欺负使唤你。”盛世尘的手轻轻抚摸他头顶的发心。
盛宁的头发异常柔软,刚萌长的短发毛茸茸的,手心软热光滑。盛世尘轻轻抚过,在手心里摩挲着,那舒适的触感让人依恋,不忍抬起手来。
盛宁觉得一股暖暖的热流从盛世尘手心中一直传递过来,慰得头顶和心口似乎都被热水浸泡着,软热,又觉得无力。
“这那会儿天都黑了,杜姑娘她连夜走的吗?”
盛世尘一笑,点了点头。
唔,真的太舒服了好像很久很久以前,他还是个小孩子的时候,已经是前世记忆中的母亲替他洗头。那样轻柔的力道,那样温和的呵护
哎哎,想哪儿去了。
“不知道她晚上要住哪里。”盛世尘忽然说:“应该是在发愁呢。”
“怎么会?”
“她身上没有钱。”盛世尘转头看他一眼,目光温柔。
“盛计给她算了一下这几天的食宿费,还有她打烂的你房里的东西,把她身上能变钱的东西都扣了下来。
“盛心看到你被抱下轿来的时候那个脸色啊,小脸气的比纸还白呢,骗杜清若喝了一碗下了药的茶。那是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制成的药,好像是一用真力,就会腹痛如绞想去出恭吧”
盛宁张口结舌,不知道是该诧异于盛计和盛心的心眼算计,还是盛世尘说这话时候的淡然自若,又或是,盛世尘这么一个飘然出尘的人,为什么可以把人家女孩子出、出恭的话,也说的这么
盛世尘眼中含笑。“好了,你再不睡,我就点你道了。明天早上不要早起,早膳自然有别人打理”
他的声音似乎带着催眠的功效。盛宁虽然极力想让自己睁着眼,不要睡过去可是睡意依旧不可抗拒的向他袭来。
杜清若终于走了,真好
先生这么温柔,真是百年难遇话说,盛心、盛计、盛安哪儿去了?为什么让先生亲自照顾他?先生一点也不喜欢熬夜的啊
真是想起来觉得不知道是气,还是笑杜清若当然是个女魔头,可是自己家的两只,盛计和盛心,也不是省油的灯啊
还有,先生这么说,肯定是他默许了他们两个这么做的
唔,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盛宁蜷了蜷身体,头在枕上拱了几下,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呼吸平稳沉实。
盛世尘看着他脸庞。似乎昨天看他的时候,还带着淡淡的童真味道,但是也许是酒力的作用,现在的盛宁有点少年的青涩感,睫毛长长黑黑的。
脸庞圆圆嫩嫩,像枚卵形的煮鸡蛋,实在很可爱。
但是这样一个乖宝宝,居然被杜魔女给拐到那种地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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