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下美得不行了,只想脚底抹油,躲得远远地看一场好戏。
突然程天佑一把拉着我,他神情有些倦,对沈小姐笑了笑,说,一直都忘记给你介绍了,这是我的女朋友,姜生。
就在这一刻,我还未来得及躲到一边去幸灾乐祸,就被程天佑一把抓住,当做了挡箭牌。
我小声的抗议,说,前。 是的,前女友。
程天佑就低头笑笑,说,什么钱不钱的!真是个小财迷啊!只是介绍一下你给我的朋友,又不是说咱们结婚,需要沈小姐封红包!
说着,他就狠狠的掐了一把我的腰,意思是,姜生你再胡说八道,我就将你扔出去!
我只好诡异而尴尬的冲沈小姐笑笑,此刻,我挺害怕,要是她性格激烈一点,估计手中的爱马仕包就砸我脑袋上了,骂一句,妖精,然后扬长而去。
被这么贵重的包砸破脑袋,也是一件幸事。
我一向都不知道慈善会的人,都是如此衣着过线,不是香奈儿就是爱马仕或者宝缇嘉;我还以为他们过得都跟苦行僧似的。
沈小姐很长一段时间没有缓过神来,末了,程天佑笑了笑,说,要不,我和姜生请你喝咖啡?
她笑了笑,周身打量了我一番,大概是给我全身估一下GDP,看看我到底是不是能嫁进程门的那颗葱,然后再确立下一步的战略目标。
不知道估价几何,反正她体面的笑了笑,说,要不,我们改天吧,我正好还要参加一次筹款活动,要是程先生有兴趣,倒可以再联系。
说完,她就腰肢款摆的走出了办公室。 程天佑一把将我放开, 不带任何的温度和迟疑。
我低头,手臂上是他握起的红白印,我知道,不久之后,它们就会消失,就像曾经的很多往事一样,悄然消失。
就这样,我变成了程天佑抵御外侮的“女友”。
他对每个女人都是这副说辞,什么?你要来找我?不行!我女朋友在做我的秘书呢!对!就是看着我不要我接触别的女人!小女人,难免醋罐子!
那时,我恰好进去给他送咖啡,恨不能将咖啡全倒在他脑袋上。
他收住电话,对我说,我这些日子不想被人打扰到,该怎么做,你知道! 然后,他端起咖啡,不忘火上浇油来一句,做不好,是会被扣工资的。
程天佑一定不知道,因为他每日每刻对我说“扣工资”这三个字,导致我无数次做梦,不是梦见自己中了几个亿的彩票大奖,就是梦见自己嫁给了一亿万富豪的糟老头,总之两种不劳而获满足了我的全部虚荣,然后我就对他颐指气使,直接拿钱甩他脸,我说,扣工资吧!这个我不想做!扣工资吧!那个我也不想做!老子有钱!你扣吧!扣吧!
然而,幻想是抵不住现实的残酷,从此,程天佑连手机也全部转进了秘书台,所有的电话几乎都通过我这里转接。
我每天要对着电话说的就是,你好!非常抱歉,程总现在不在,你有什么事情,改日再行联系。
而且自打程天佑“假托”我是他女朋友之后,我就生怕自己被那些不明来历的女人给报复掉,要是泼我硫酸,毁了容我还怎么去嫁亿万富豪糟老头呢。
此后的日子,我有些像惊弓之鸟,总觉得四周的人手提袋里都装满了硫酸,不知道何时就会拿出来泼我一脸。
我把这种担心,跟金陵说起过,金陵不以为意,说,说不定放的是砍刀呢! 于是,此后,我就梦到自己被人砍了,然后又用硫酸给毁尸灭迹了
可是,想象和现实是有差距的,那些女人,倒没有行凶,有几个人是打量过我,看看我是何德何能成为这男人的女朋友;有些女孩子就内心无比脆弱,一听之后就掉眼泪,然后我就成了妇女之友。
此后有段日子,我就有了一份新工作,陪着程先生的“女人们”疗情伤,那段日子,我觉得我实在太全能了,都可以去做心理辅导师了。
公司里的其他人,就眼睁睁的看着总裁办公室这边,每日鸟语花香,幽幽噎噎,好奇至死,却不知为何。 那一刻,我真想对着格子间喊,我这是在替你们少东家普度众生呢。
奇怪的是,在我替程天佑普度众生的这段日子,他又神奇的从永安这个世界里消失了,总裁办公室只剩下门前的我。
【62、如果不能和自己最爱的人在一起!死都死不瞑目啊】
日子一旦忙碌起来,人就容易健忘。
我居然忙到连去思考自己是否该辞职的时间都没了。
永安这个名字真好,可谁会知,永安永安就是永远难安的意思呢?
此时的我根本不知道,留在永安将是个巨大的错误。
因为程天佑的缘故,从此,在永安,我将会每日面对各种版本的段子。
段子主要是两种版本,第一种版本是,他来永安比较勤的日子,公司里就传“这个女实习生,给少东家吃伟哥了吧;另一种版本是,他不来公司的时候,公司里就传“瞧瞧!我就说吧,那女的,新鲜劲儿一过,早晚被甩掉。”
一日中午,陈总给我们宣布了一个激动人心的消息——发工资;然后他又宣布了一个要人命的消息——加班。
正当我们一群人吃着员工餐抱怨的时候,以北小武为首的亲友观光团突然造访,我赶紧将他们赶出格子间。
八宝伸着脖子,对我说,程天佑呢?哎,姜生。来我这里吧!你看我这身材,绝对会是公司头牌。
我说,哎,你们怎么来了?也不提前跟我打电话,我上班呢。
金陵不说话,一直傻笑,八宝也在一旁眨巴着眼睛装傻,最后,她们俩一句话也没说就闪走了,匆忙下楼,只留下北小武一个人在我身边。
我很不理解的看着北小武。北小武看着我,抿着嘴巴,最终说,姜生,我们今晚失去参加参加凉生在岚会所婚礼前的单身派对的。
说到这里,他低下头,说,你知道的,他马上就结婚了。
我一愣,时间真快啊,我知道这件事,我连婚礼都接受了啊。怎么可能不接受这件事情呢?只是,怎么这么快?
这些日子,我是真的这么忙吗?
还是刻意让自己忙,忙着忘记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名字,让我想起就会疼;还有一个人,让我爱到难以释怀。
我开始慌乱,转而笑,说,哎呀,我哥的单身派对,我得参加。可可是我把自己搞伤了我还得加班我不去了我
顷刻间,我语无伦次起来,佯装捂住脑袋,开始乱转。
北小武看着我,笑笑,说,所以,我也是这样想的,你不必去了吧?
然后,他突然眼眸沉了一下,说,姜生,人就活一辈子!如果不能和自己最爱的人在一起,死都死不瞑目啊!姜生,不如我们
我仰头,想制止住他要脱口而出的话,这个道理我懂。可是我也懂,世界上很多事情不是有爱就可以的。我摇摇头,再摇摇头,故意往办公室里转头,目光却不住地闪烁,我说,我不爱他了,真的。
这是我的决定。
我不想我爱的男人,再遭遇一场风暴。日子既然已经安慰,他和未央的感情也已稳定,为什么我不能成全?
北小武笑了笑。他顺着我的目光往里看,他问我,天佑在?
我点点头,故作幸福地笑。
程天佑前几天又突然来到永安,我也没有想到,他依然是一副冰山上来客的脸,看都没看我一眼。
北小武见我心意已决,不无心疼地看着我,满目探寻,他指了指自己胸前心脏的位置,说,姜生,如果不开心,就躲个没人的地方大哭一场吧!别憋着,我知道,我知道你这里更疼,比你所有的伤口都疼!
我就笑,拼命地让自己看起来很开心的模样,我推他,说,快走吧,快走吧!别胡说八道了!吟诗弄句的,你以为你是个诗人啊!我哥结婚我多开心啊!等明日结婚给他包个大红包!哎,小武,替我多陪我哥喝几杯啊!不醉不归啊!
北小武被我推搡走之后,我的整个世界突然空了。
我脸上讲着笑,整个人愣在那里,一时之间,双手都不知道该放在哪里,双脚也不知道该踩在哪个位置。
很长一段时间,我才从虚幻中调整过来。
回到格子间,末春问我,你的脸怎么这么白?
我讪讪一笑,说,白大夫,就是要你白。哈哈。
【63。你当初有为了他而杀掉自己孩子的胆量,今天就该有去接受这个派对的胆量】
天色渐渐黯淡起来,公司为加班的员工配了员工餐。此刻,唯一能弥补我心绞痛的事情不是员工餐,而是领到工资的那一刻。
当我从公司领导这个月的工资时,我一边点数着人民币,一边想我该给凉生包个大红包,然后还是不是的冒出一下“辞职”的念头。
“辞职”两字刚刚闪过,我就计算工资,出去月供和给凉生婚礼的红包,这个月的工资瞬间变成了负数。
负数是个什么概念?
概念就是我得饿而不死,死而不僵的继续月供,继续为祖国的房地产GDP做贡献。
于是,我开始哆嗦着安抚自己,其实,如果不是程天佑时不时的出现,这份工作还是让我充实而快乐的嘛。
而且,他确实是真的来这里工作的,不是来调侃我,也不是来刺激我的。那些因他而来的莺莺燕燕都是假象。你瞧,他今天进门,就连看你一眼都没看。
所以,姜生,姜生,你千万别想多了。
其实这是实话,抛开程天佑和我不着边际的八卦,公司里的大多数姑娘们还都是可爱的,一起吃饭,一起淘宝,一起秒杀,一起团购,还有一个偶尔可以交心而谈的莫春。
生活仿佛多了很多色彩,生命仿佛鲜活起来。
不必去点数着凉生和未央的婚期,不再有陆文隽冷漠的“约束”。几日前和北小武、金陵他们一起玩儿牌的时候,柯小柔还翘着兰花指说,哎呀,姜生,你最近气色不错,面泛桃花,你不是有身孕了吧?
我当时多想把一手纸牌扔在他脸上,前半句受用,后半句太坑爹。
世界之事,哪能事事完美?
不如得过且过?
晚上加班的时候,我还在抱着“钱财”纠结不定。这是,程天佑办公室的休息间里,保洁阿姨进去打扫,收拾出一盒避孕套!
保洁阿姨小心翼翼的走出办公室,又意气风发的走进格子间,小步子迈得虎虎生威,还翘着兰花指捏着那盒“宝贝”,含蓄而张扬,唯恐大家不能发现。大概,她也被普及过我和程总的办公室奸情论!
于是众目睽睽之下,我像是被“捉奸”在众人面前一般。
连莫春都用吃惊的眼光看着我,她推了推我的胳膊,说,怎么?转头就旧情复燃了?这可是办公室,对女孩子名声不好!
我苦着一张脸,摊开手中的报表,然后又苦着一张脸,抬头看着莫春。我说,我要是跟你说,我去他办公室里真没有做坏事,我只是帮着程大BOSS管理他的“开心农场”,你信不信?
莫春很诚恳的摇摇头,我不信!
她说,你还不如告诉我,你和程大BOSS穿越到五台山看雪看星星看月亮,从诗词歌赋聊到人生哲学呢!
终于,我忍不住了1
“摘花门”刚过,他又弄出新花样来整我了吗?
不请自入,冲进办公室,我对程天佑说了四个字,我要辞职!
是的!
这些日子,这么多的事端,我都忍下了,什么扣工资,什么女朋友,什么莺莺燕燕,什么乱七八糟。
可是,今天这件事,是不可不可辱!
程天佑依然没有看我,低着头看文件。半响,他嘴角微微一扯,极美秒的弧度,他说,这事儿你该和永安的直接领导说。
这几天,他难得跟我说话。
一般他都是将文件扔给我,对于语言吝啬至极,不是“嗯”,就是“嗯”,或者还是“嗯”,最多是“嗯嗯”。偶尔他会顺手扔给我一杯咖啡,还是说多弄了的某某某不喝了,扔掉可惜,不如救济你。
我一时语结。
他说的很对,我该跟永安的人事部递交辞呈。
他依然低着头,看着手中的文件,似是在思索着什么一样。
末了,他又扯了扯嘴角,说,怎么?一时得不到我的关注你就这么难受?我就说,你退换房子!还退还花店!来到我公司!又要离开我公司!到现在,你还不承认,你是在吸引我的注意力吗?哼,既然你做了,又何必自恃清高!我可爱的前女友!
说完,他抬起头,看着我,眼眸之中是极其不屑的冰冷的笑。
我直觉的脸上火辣辣的红,可我也知道,辩解起不了任何作用。我叹了一口气,说,你当初用激将法将我留在永安,是什么意思?
激将法,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