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次我在二楼走的时候,路过一个包间,服务员恰好开门送酒,我看到祁渊和江澜在,当时还在诧异为什么两个大明星在这里,当时包厢里还有一个人,应该是荣默。我还想看清楚,就听到楼道里的保安接通对讲机,有人说保安识别失误,放了非会员进来,我当时预感不妙,就快步离开了。”西锦之很久没有说这么长一段中文,脑子里的思路断断续续,发现没有说错后,就继续道,“后来我就去卫生间和安全出口一类的地方碰运气,没想到在路过一个楼梯口的时候,听到有人争吵。”
申越猜测:“唐硕和陈淼?”
“不确定,我当时忙着避开保安,没注意。而且他们虽然在吵架,但是声音很低,很模糊。”西锦之皱着眉回忆了片刻,才说,“那个女的好像在质问对方,提到欺骗、秘密之类的词,我正准备离开,就听到那个女的喊了一声陶蕴”
“所以你才确定那个女人是陈淼?”申越问。
“不,我走近了去看,只看到一个背影,但是已经可以确定那个女人就是陈淼。”西锦之说到这里,有些懊恼地扶了扶额头,“可是那时候保安追上来了,那两个人就忽然停止了说话,我没办法,只好朝三楼跑。”
申越听完事情经过,接道:“然后我就倒霉地遇见了你?”
西锦之尴尬,干咳一声,嘀咕道:“是我幸运地遇到了你。”
“我可不觉得幸运,那是我霉运的开始。”申越讽刺了一声,没理会他脸上的不自在,叹了口气,说,“所以在遇见我之前,你们的进展只到这里而已?”
西锦之点头。
申越嗤笑:“够没用的啊。”
西锦之:“”
剧本走向是不是不太对?!这种时候难道不应该互相坦露心怀来个深入了解吗?!为什么会是自己被鄙视啊喂!
西锦之有点心塞,他果断地换了一个话题:“既然我说了我知道的,你是不是也该表示一下诚意?”
申越挑眉:“什么诚意?”
西锦之诧异:“你不打算聊一下自己吗?”
“我没什么好聊的。私事与你无关,公事由我安排,禁止任何非议。”申越一脸正直,“所以,我没什么好说的。”
“”西锦之无语良久,才憋出一句,“你调查我这么久,不打算说点儿什么?”
“说什么?说你们费这么大劲查得还没我快,说你脑残到要牺牲自己去招惹唐硕来个两败俱伤,说你任性妄为给我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申越一句比一句严厉,说到后来,冷笑已经不能表达他的愤怒了,“你知不知道你刚才的行为,会给你和公司带来多大的麻烦?还是说你根本就是故意的?”
“是。”西锦之果断地承认了,“除此之外,我想不到其他能够尽快查清事实的办法。唐硕是什么人你比我清楚,如果不让他上心,我根本接触不到他。不是吗?”
申越死死皱着眉头:“你明明看过那些照片,知道他私底下那些龌龊行为,你就不怕被他”
申越咬了咬牙,恨声道:“你就不怕步了陶蕴的后尘?”
“我不是陶蕴,唐硕困不住我。”西锦之看着他,目光中的自信和轻蔑一览无余,“申越,我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唐硕那样的人我不是没见过,他要真的敢把我绑起来,呵呵,到时候被鞭子抽的人不一定是谁呢!”
对啊,怎么忘记了,这个家伙可是一只手就能把自己胳膊拗断的禽兽啊!申越忽然觉得肩膀隐隐作痛,方才被撞到墙上的痛后知后觉地袭上心头。
西锦之看他面色不愉,连忙问:“怎么了?”
申越木着脸:“我在想先砍了你的手还是剁了你的腿。”
西锦之反应过来,一脸紧张地站起来想要靠近:“对不起,我是不是弄疼你了?你还好吗?”
弄疼?
“卧槽你能不能别说这么暧昧的话!”申越一脸狰狞,“还有你最好离我远点儿!我可不想在这里被个小崽子搞残了。”
西锦之沉默片刻,幽幽道:“我怎么觉得你说的这句话更暧昧呢?”
申越:“闭嘴。”
西锦之叹口气:“这里有没有药膏?我帮你擦一下淤青?先把衣服脱掉,我看看情况。”
“我觉得在你这个禽兽面前,我还是矜持一点好。”申越坐在椅子上纹丝不动,“至于你,给我好好反思一下今天的行为!”
“唐硕这件事我不会道歉的。”西锦之板着脸,坚持道,“这是我选择的方式,也许你会觉得这种方式太过冒险,但是我不后悔。”
“你”申越咬牙,“你根本没意识到这件事会带来什么后续影响!算了,等你吃亏了你就明白了。”
他有些无力,闭了闭眼,说道:“你出去吧,我想休息了。”
“不要。”西锦之果断拒绝,“我想留下来陪你。”
“我不想你陪。”申越气,“你不是已经成会员了吗?自己开个房间去!”
“不开,你在这里,我为什么要去别的房间?”西锦之走近,蹲下来,道歉,“很疼吗?要不你揍我一顿?”
申越木着脸:“没兴趣,你只要离我远一点就好了。”
“不。”西锦之还是这句话,他伸出手,勾住申越的手指,“我走了,你更不喜欢我了。”
申越头疼:“你怎么像个小孩子?”
“我本来就比你小。”西锦之撒娇般地握住他的手,抬头看着他,浅灰色的眸子散发着溺毙人的温柔笑意,“申越,你也喜欢我好不好?”
申越低头看着他,看了许久,才摇摇头,道:“西锦之,你总是这样,太过自我。你总是说,你要怎样,你想怎样,从来没有站在我的角度为我想过。为什么你能够把我的宽容和支持当做理所当然呢?我是你的经纪人,不代表我要接受你的任性。你喜欢我,终究是你一个人的事情,我不喜欢你,一点儿都不喜欢。”
“你撒谎,你明明喜欢我。”西锦之瞪大眼睛看他,“你会看着我发呆,我吻你的时候你有反应,你敢说你的宽容不带一点私人感情?申越,你不能因为我比你小就这样糊弄我。你们中国人总是这样口是心非,我不会上当的。”
申越甩开他的手,烦躁:“随便你怎么想,总之我说了我不喜欢你。”
西锦之固执地拉着他的手,不肯妥协:“你喜欢我。”
申越盯着他的脸看了许久,忽然冷笑一声,抬手摸上他的脸:“西锦之,你现在这幅模样纯良得我都快不认识了你说,这是在演戏,还是在骗我?”
西锦之瞳孔一缩,缓缓地,收敛起全部表情。
☆、第51章
他们仍然保持着一个坐着低头一个蹲下仰视的姿势;然而两人脸上的表情却充满了怀疑与防备。
申越突如其来的质问让西锦之不快,他挑了挑眉;问:“你在怀疑我?”
“我无时无刻不在怀疑你;毕竟你这个人太狡猾了。”申越捏了捏他的下巴;“你的脸太具有欺骗性;我不得不小心一些;免得被你骗了。”
西锦之轻笑:“你果然对我这张脸比较没有抵抗力吗?”
“”申越抿了抿唇;捏他的脸;“闭嘴。”
西锦之忽然凑近;鼻尖对着鼻尖,盯着他的双眼问道:“申越;你在害怕吗?你怕我骗你?怕我利用你?还是怕我离开你?”
“想太多了少年。”申越一巴掌推开他的脸;站起来,“我只是觉得我们这种职业关系最好能愉快地坚持下去,否则就解除。你作为艺人不应该对我有太多保留,你的每一个行动都可能影响你的职业乃至公司形象”
西锦之不耐烦地打断他:“不要每次都把公司搬出来教训我!”
申越回头:“你现在这是什么态度?”
“拒绝接受非合理解释的态度。”西锦之双手环胸盯着他,质问,“明明你每次做决定都是为了我考虑,为什么非要搬出这么冠冕堂皇的理由?直接说是为我好很难吗?”
“哟,居然还会用冠冕堂皇这种词了?”申越笑了一下,板起脸,“好,撇开公司不谈,你既然知道我是为你好,为什么屡教不改?”
听到他承认了,西锦之笑起来,脸上的表情也缓和许多:“因为我有不得不去做的事,希望你能理解。”
“我不能理解!”申越看着他脸上的笑容觉得太碍眼了!简直是奸计得逞的得意脸!“首先,陶蕴的死与你无关,即使你是她的朋友,也应该量力而行!其次,我不认为你和叶衾两个人可以搞定这件事,唐硕在娱乐圈的影响力根本不是你们想象得那么简单!”
“我知道啊,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助。”西锦之顿了顿,满眼诚恳地看着他,“申越,你愿意帮我吗?”
“我?”申越失笑,“我帮你什么?我怎么帮你?”
“你可以告诉我一些事情,比如”西锦之仔细观察着他脸上的表情,“在一年前的一次晚宴上,陶蕴扑到你怀里,你带她离开的事情。”
申越眨了眨眼睛,似乎对他提到的这件事有些困惑,脸上闪过瞬间的茫然。很快,他皱起眉头:“晚宴?一年前”
西锦之看着他的表情,也有些发愣。因为申越现在的模样简直像是在说:那是什么鬼?跟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哦,我想起来了。”申越点了点太阳穴,“是那次慈善拍卖会的晚宴吧?当时陶蕴喝多了,路过我身边的时候不小心摔倒,我顺手扶住了她。我看她醉得厉害,就好心带她离开了。怎么了,这件事有什么问题?”
西锦之冷着脸:“事情没有这么简单,你在骗我,也或者,你隐瞒了什么。”
“我有什么好隐瞒的?事情就是这样。”申越有些不耐烦,不欲再说,转身便走。
西锦之上前两步拉住他,抬手握住他的手腕,肯定道:“你隐瞒了一些细节!为什么不敢直视我的眼睛?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你这么顾忌个人名誉和公司形象的人,为什么会在明知会造成娱乐绯闻的情况下带竞争对手公司的热门女星离开?别跟我扯什么绅士的义务,你可不是这么好心的人!”
“那又怎样?”申越也不甘示弱,瞪着他,口气越来越差,“我对自己的行为总有决定权吧?那件事我认为不适合说出来,所以隐瞒了细节,那又怎样?你不能随随便便只要和陶蕴有关的事情都联想到她的死亡上吧?怎么,你是不是也在怀疑我?”
西锦之沉默。
“哈,你居然在怀疑我?!”申越难以置信地笑了出来,甩开他的手,在屋子里来回绕,呼吸越来越急促,气得头冒青烟,“好啊,原来在这儿等着我呢?怎么,你是不是刚得知陶蕴曾经和我有过亲密行为后就开始怀疑我了?私下调查过我是不是?不然不可能知道那天晚上发生的事。谁告诉你的?公司的人?”
“你不要转移话题,这件事如果与你无关,你就把真相告诉我。”西锦之看着他气急败坏的样子,心里也不好受。但这件事一直是他心里的一根刺,自从申越的名字从陈淼嘴里说出来的那一瞬,他就被申越可能与案件有关的各种才想折腾得脑子要炸掉!哪怕只是自己的胡乱猜测,他也希望申越能够亲口告诉他。
“第二天,有人把你和陶蕴的新闻压了下去,这件事本身就足够令人怀疑了吧?如果你们之间没有什么又何必兴师动众?你当时并没有特意叮嘱公司的人处理这件事,难道不是因为早就知道金鼎娱乐的人会处理吗?什么事要惊动对方公司的高层下这么大工夫抹去新闻?我难道不应该怀疑吗?”说到后来,西锦之脸上的表情也十分凶狠,可是他没有勇气说出陈淼提到过申越的事,他不想让申越更加不快。
“你什么时候知道这件事的?怀疑了很久吧?”申越大约是暴躁期过了,慢慢镇定下来,看着西锦之,不由得露出惯常的冷笑,“早就开始调查我了吧?难为你装了这么久,我居然一丁点儿都没看出来,演技不错啊!”
“我”西锦之被他噎得不知道该说什么,烦躁地在原地绕了两圈,“申越,那件事在你看来可能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但是对我来说,可能是很重要的线索,你就告诉我吧!你为什么那么确定金鼎娱乐的人会压下新闻?陶蕴对你说了什么吗?为什么她过世这么久,你这种消息灵通的人却一点都不感到奇怪呢?”
申越闭了闭眼睛。
西锦之说得并非毫无道理。
仔细想想,自从那晚之后,金鼎娱乐就逐渐减少陶蕴的曝光度,甚至后来无声无息地把陶蕴的消息隐藏,的确很蹊跷。
终于,他妥协。深深地吸了口气,申越说:“我一直对此避而不谈,是因为这件事对陶蕴的名誉影响太大。虽然我和金鼎娱乐算是商业上的对手,但是我还不至于没品到去揭露一个女孩子的丑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