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隐在夜色之中的车子上,浑身散发着戾气的男人正双目冷冽地盯着面前的电脑屏幕,随着那坨黑色的人影一挪一挪地往上面攀爬,那黑眸里的光就不断地变冷,吓得车里面的人一个个大气都不敢出当然,永远保持着专业操守的管家路西法除外,此刻的他正一脸满意地看着那坨影子往上爬。
“这就是你交给他强身健体的招数?”黑眸骤凛,如黑夜里伺机而动随时咬断猎物喉管的豹子,紧紧盯住那张镜框下掩盖下的美艳脸蛋,语气冷成了千年寒冰。
路西法事不关己地笑笑,瞬间正襟危坐,一脸正经地盯着屏幕:“少爷,我只是负责擦亮他的胆子,他想干这件事不是一天两天了。”
黑眸冷厉狠绝地盯了路西法一会儿,司徒皇拉开车门下了车,夺了手下两把枪别入后腰,抛下一句冷冰冰的命令就朝陆锦扬的别墅走去!
“都留在这里别动!”
121 我叫贺宇,你要记得我的名字
陆锦扬在新苑的别墅是当初他刚当总经理时买下的,对他来说这里是他人生另一个新的开始,意义非同一般。沈墨上辈子没死的时候是这里的常客,因为陆锦扬说他将会是这栋别墅未来的男主人,他信了,所以从沈氏集团归入陆氏集团名下之后,他就从沈家搬了出来住进了这里,满心欢喜地期待着自己正式成为这栋别墅的另一位男主人只是这场梦终究在一场背叛中被践踏粉碎 ;自己还为此赔上了性命。
顺着绳索一路爬上了别墅三楼的阳台,电筒亮光所及之处的狭小视野让沈墨迅速呆愣了一下不一样的装潢,一样的格局,落地窗前摆放的那张大床 ;是他上辈子最喜欢窝着的地方,那时候陆锦扬还假装着爱他,还会抱着他在大床上一起看书,时不时地会亲亲他的侧脸,说一些令他脸红的情话沈墨用力摁了摁抽痛不已的心脏,脑子里满是陆锦扬跟林歌在这张原本属于他的大床上交缠的景象,他恨自己小看了林歌,过分相信了陆锦扬,如果当初他能聪明一点,狠一点,那活该被千刀万剐的就是他们两个!
‘咚——’
拿在的手里的手电筒突然脱手掉在了地板上,滚了几下就躺在了大床下,沈墨一惊,立即蹲在床边伸手去床底掏着手电筒,可是也就因为这个小小的疏忽,房间外面立即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等门把旋开声猛然在空荡的房间响起时,转头盯着房门的沈墨惊惧地瞪大了双眼!
‘啪——’地一声,房间里的灯被人打开,几双皮鞋‘嗒嗒嗒’地在房间里走动,突然就停在了大床边上,惊得趴在床底的沈墨赶紧屏住呼吸,将手电筒小心翼翼的塞进背后的包包里。
“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哪来什么声音?是不是你听错了?”
“别整天疑神疑鬼的,被老大知道了有你受的!”
“走吧走吧!”
床前的几双脚掉头离开,沈墨惊甫未定地松了口气,摸摸自己跳得快脱了频率的心还好,没被吓死。
“难道真是我听错了?刚才明明好像有什么声音传出来的”走在最后一个的男人小声的嘀咕着,在房间里来来回回打量了许久才在外面那些人的催促中关了灯,拉上门走了出去。
小心翼翼地从床底下爬出来,沈墨像刚打完一场仗似的浑身湿透,如果刚才被他们发现逮住了,自己岂不是明天要在警察局里吃早饭?
等等!
沈墨摘下口罩皱了皱眉只不过是一栋别墅,怎么会有这么多人看守着?还有刚才他们口中说的‘老大’,难道会是陆锦扬?
陆锦扬什么时候成了老大?
※※※※※※
“洛少爷,您该吃药了洛少爷,您”拿着药丸跟水杯走近床边的护士刚一开口,手里的杯子立刻被拍开,玻璃砸在墙角立即发出清脆的响声,也把护士惊得瞪大了双眼。
坐在床上没有一丝生气的男人抬起面无血色地脸看了看惊讶的护士,目光又冷落落地转回到白戚戚的被子上,定定地出神。
“洛少爷,您这样我们很难向陆总交代。”听见声响立即赶过来的医生看了一眼墙角的玻璃碎片,又抬头看看护士惊慌失措的脸,最终才叹了口气,将目光转向床上坐着的男人,无奈地说道。
“我姓贺,不姓洛。”苍白的嘴唇微微张合着,仿彿就在说着别人的事情一样,机械得没有半点情绪小宇试着攥紧手里抓着的床单,可是没用,自己的手永远使不上力气,就连刚刚那只水杯,自己现在恐怕都端不起来吧。如果说他以前最羡慕的就是什么都不用干就能吃香喝辣的大少爷的话,那么他现在已经尝到了,不用自己动手,要什么有什么,只是为什么他的心一天天开始害怕起来,万一有一天他再也站不起来,脑子里再也记不住事情那个男人 ;自己已经答应他会乖乖听话任他摆布了,可他为什么还要连他走动的权力都给剥夺?
小宇撇过头看了一眼护士手里拿着的药丸,眼底闪过一丝自嘲应该用不了多久,他连自己姓什么都会不记得了吧?
医生皱眉:“总经理已经吩咐下来,从今往后你不是贺宇,而是洛之凡,名牌大学毕业的大学生,父母都是大学教授。”
“我是孤儿,高中都没毕业。”小宇没看医生,低着头喃喃自语着,就像是怕会忘记自己的身份一样,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贺宇,孤儿,贺宇”
“医生,现在该怎么办?”护士见床上的男人跟失了魂似的念着同一句话,脸上也有些不忍:“要不,今天的药就停了吧?”
“不行,这是总经理吩咐下来的,万一要是出了什么岔子,我们担当不起。”
“可这药副作用太大了,虽然能控制他的行动,但会损坏脑子的,这样下去他很快就会记不得自己是谁了。”
“这也没办法,做好你自己的事情就好了,其他的事不用管。”
“知道了。”
隐匿在阳台窗帘后的沈墨不敢置信的看着那个苍白无助的男人被一帮人摁在床上,嘴巴被人用手硬生生地掰开,护士就将药丸塞进了他的嘴巴里,另外就有一个人拿着水杯猛地往他嘴里灌着水,喝不进去的水顺着嘴角不断淌落在枕头上,男人绝望地闭上眼镜,连挣扎都渐渐平息
“贺宇贺宇”被人死死摁在床上的男人不停地念叨着这个名字,不知道是谁狠狠地给了他一巴掌,他才偏过头住了嘴,半睁着的眼镜正好望向了阳台,沈墨心里一惊,还以为他看见了自己,可接下来的场景让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那个嘴角被打出血的男人,竟笑了,弯弯的眉眼,真的像极了每天镜中见到的自己,只是那笑意中的绝望,令人胆战心惊。。。
等药丸被硬灌进了小宇的喉咙,确定他再也不会吐出来后,那帮人才骂骂咧咧的走出房间,有人还趁机把手伸进他的裤子里摸了一把,舔着脸淫笑着走了出去,可这一切没有人去管,连躺在浸湿的枕头上的小宇都没有丝毫反应, 只是看着阳台平静的笑着。
医生望了一眼小宇视线所及的地方,吩咐护士用手铐将他铐住,等他们出了房间,一切才又重归于平静。
沈墨从窗帘后面走出来,走近床边,目光定格在小宇湿透了的发丝上,竟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你没事吧?”
“你是沈墨,沈墨,对不对?”看着床上苍白如纸的男人一下子叫出自己的名字,沈墨震惊,目光里满是惊讶。
小宇指了指自己的眼镜,静静地躺在床上看着沈墨:“他说我这里像你,说我这种人浑身上下最值钱的也就是这双像你的眼镜。”
他?
哪个他?
陆锦扬?
小宇笑了笑,脸上竟有一种回光返照似的的光泽,看着沈墨弯起了眉梢:“你怎么会来这里?他一般都不准别人看见我的。”
“你说的是陆锦扬?”沈墨在小宇床边坐下,从背后的包包里拿出手帕替他慢慢擦着脸上的水渍,动作尽量轻柔不去弄疼他。
小宇笑着闭了闭眼睛,明明就是比沈墨大不了几岁的年纪,但总让人有一种垂垂老矣的错觉,仿彿他这一闭眼睛,就会永远的睡过去。
沈墨用力捏了捏他的手,怕他真的醒不过来。
无力的睁开眼睛,小宇笑得苍白:“他们给我吃的药会让我想睡觉你是来找我的?”
沈墨默默地点了点头:“我想知道陆锦扬把你藏在他的别墅里到底有什么目的。”
小宇定定地看着沈墨。半晌才笑着叹了口气:“我只知道他想利用我控制控制”小宇突然颤了颤,伸手在皱着的眉头上来回的擦着,像是竭力想要记起什么,但却有心无力。
“那你的身份?”沈墨从刚才在外面偷听医生跟护士的谈话中也能猜出点什么,所以赶紧追问。
“钱夜色”小宇脸色苍白的喃喃自语着:“我记不起来了,我记不起来了,夜色夜色酒吧”
“贺宇,贺宇!”沈墨突然记起刚才他在被人强行灌药时还不住地念叨的名字,赶紧抱住他颤抖的肩膀试着叫道,果然,男人在听见他叫‘贺宇’时情绪就慢慢地稳定下来,跟他相似的眉宇间有了如同孩子般开心的笑意:“贺宇,我叫贺宇,我不叫洛之凡,我叫贺宇”
沈墨不知道怎么形容此刻自己复杂的心情,陆锦扬,真的不是人
“那个贱货又在乱叫了,进去看看!”
突然,门外传来骂骂咧咧的声喑,沈墨一惊,起身便要走,可手臂却被人突然拉住,沈墨转头看向小宇“去夜色酒吧,我叫贺宇,你要记得我的名字。”苍白的男人凄凄地笑着,像孩子一样单纯。
沈墨表情凝重的点点头,等见到沈墨点头,小宇也放心地松了手。
外面的声音越来越近,沈墨欲走,却看见床头柜上林林总总排着的药瓶,立即回头拿了两瓶揣进背包里,俯身在小宇耳边轻言了几句,在房门被打开的那一刹那迅速伸手放出手腕装置里的细长绳索,一头牵着阳台栏杆,沈墨赶紧跳下阳台隐入夜色之中!
122 教父亲自动手,陆渣能对付得了么?
面朝上迅速低下腰躲开迎面而来的一记扫腿,沈墨以手撑地才勉强没让自己腰力不支倒下去,在对方第二次又快又狠地出击时,沈墨赶紧借地使力一个回旋踢挡下了对方地拳头,站立的身体微微晃荡了几下,勉强才能站稳脚跟。
“老大!”别墅里面的人一窝蜂地涌了出来,迅速聚拢到刚才出手的男人身后,男人负手而立,修长挺拔的身形在众人之中尤为出色,俊逸,就连夜色都掩盖不住他的锋芒。
一身黑色经典西装的陆锦扬站在离沈墨不足五米远的地方,与生俱来的温和优雅令他犹如月夜下英俊的贵族,即便是刚才经过了一番激烈的打斗,优雅的男人仍可以保持着不骄不躁的翩翩风度,连大气都不喘一下的盯着对面黑头发黑口罩黑衣黑裤的不速之客。
“老大!您没事吧?”
“老大!”
“老大!”
陆锦扬抬了抬手,盯着沈墨的目光仍旧优雅从容。沈墨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脸上带着的还好,他应该没见到自己的脸。
虽然知道陆锦扬在武术、柔道、格斗上面拿了大大小小不下数十面奖牌,但从来没跟他交过手的沈墨现在才知道他的奖牌还真不是花钱买来的,就刚才那短短几下子沈墨就尝到了他的手段出手凌厉狠辣,不留一丝余地。
陆锦扬看着对面的‘黑衣人’微微笑了笑,双手插进裤子口袋,举手投足之间都是绅士十足:“既然来了,要不要进去坐坐喝杯茶?”
沈墨握了握刚才因太过用力而被草坪上的石块磨破的手心,双眼盯住陆锦扬没有说话。
刀刻一般锋利的眉眼悠悠的扫过沈墨身后背着的背包,陆锦扬上前一步如蒙大敌的沈墨立即后退一步,警惕戒备地瞪着他。
陆锦扬停下脚步,笑着哼了哼:“我的东西可以送,却不可以被人顺手牵羊。”
沈墨心下冷哼,冷冷地盯着陆锦扬的脸。
陆锦扬从口袋里伸出一只手,朝沈墨温和的笑着:“把东西留下,我可以放你走。”
沈墨的眼神变了变,很快就又坚定冷厉起来,故意压低了声音哼道:“如果我不同意呢?”
“不同意?”朝沈墨伸出的手在空中顿了领,又重新放进了裤子口袋里,盯着沈墨的目光前一秒还温和优雅,下一秒便立时凌厉阴鸷了起来,陆锦扬冷笑:“那就休想走出我的地盘半步!”
本来心里还擂着鼓的沈墨一听陆锦扬的威胁,倔脾气也就‘腾’地一下子上来了,陆锦扬硬,他要比他更硬!
冷峭地目光如刀子般扎向陆锦扬,沈墨低声哼了哼:“那就看看你能不能留下我!”
沈墨话音一落,立即抢占先机挥拳朝陆锦扬攻了过去,陆锦扬朝手下丢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