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摊主絮絮叨叨之中,郑辰踏过了酒楼的门槛,正要在一楼随意找个位子落座,却是被那摊主拿着向二楼而去。
二楼不如一楼面积大,但位子却不多,反而显得比较宽敞,其间还有几个以屏风分割出的雅间,每个桌子上都有一个花盆。
花盆里的鲜花艳丽,姹紫嫣红,使得整个二楼都弥漫着怡人心脾的花香,倒是将酒气与饭菜香味儿给遮掩了去。
那摊主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如主人一般地招呼郑辰入座,同时唤来跑堂小哥,似模似样地点起了酒菜来,浑然没有半分被请的样子,反倒像他在做东一般。
郑辰只是苦笑着摇了摇头,并未出声阻止,这酒楼虽然高档,但郑辰储物袋里可不缺银钱,支付一顿酒席,应该不会勉强。
可在听到那摊主将点的菜名娓娓道来时,郑辰的脸当时就绿了。
“云鹤舌脯半斤,浣熊幼掌两只,九彩鳕鱼一条,三耳灵兔一只……”
“够了、够了,我们就两个人,哪吃得了这么多!”
郑辰实在听不下去了,连忙截住了那摊主的话,一脑门黑线地说道。
“嗯,再来个灵果拼盘,外加一壶五十年的烈焰酿。”
那摊主点了点头,却是在郑辰的怒目之下,又点了两样后方才淡淡地合上了菜谱。
郑辰虽然很肉疼,可那跑堂小哥却是乐得嘴巴都合不上了,哈着腰支应了一声后,飞也似的下了楼去,生怕两位客人会反悔一般。
“你那一株水杉也就值十五块温玉,可你点的那些酒菜,恐怕也值个几块温玉,我这笔生意可是亏大发了。”郑辰望着那一脸得意之色的摊主,苦着脸说道。
“小兄弟此言差矣,须知人生得意须尽欢,那些个银钱与温玉又不是灵石,对我等修士而言不过是身外之物,何必那般吝惜呢?”那摊主又开装作高人神态,似师门长辈教训弟子一般地说道,实在是欠扁之极。
“既然都是身外之物,先生又不在乎,那这顿酒菜便由先生来付账好了。”郑辰白了那摊主一眼,随即略带讽刺意味儿地说道。
“嘿嘿……”那摊主终于无言了,只是尴尬地笑了笑,清高的神态再也装不下去了。
不得不说,这酒楼的效率真高,郑辰与那摊主言语盏茶时间,跑堂小哥就已经将酒菜上齐,一脸谄笑地让二人慢用。
郑辰自然也不是那斤斤计较之人,既然已经端上来了,就没什么好客气的了,想到一会儿还要自己来付账,他心中不平衡之下,竟是吃得比那摊主还快。
那摊主本来还要为郑辰介绍一番桌子上的美味佳肴,见到郑辰大有风卷残云之势,嘴角不禁抽搐一下,当下抛开伪装的高人模样,与郑辰争抢美食起来。
在这番饕餮大战刚刚结束,郑辰在那摊主擦嘴之际,将那一直未动的酒壶也拎了起来,少年心性大起,似是赌气一般地将其中的酒水直接向口中灌去。
“呃,这……”
那摊主原本似条件反射一般地要劝郑辰一句,可转而脸上便浮现一抹玩味儿的笑意。
酒水刚刚入口时,郑辰倒还没觉得滋味儿如何,片刻时间过去后,忽然脸色大变,从腹中似有一团烈火正沿着喉咙涌上,大有夺口而出的架势。
郑辰心中愕然,暗道自己太莽撞了,也方才记起这酒水唤作烈焰酿,估计不是一般的烈酒可以比拟,其中肯定还有门道。
方才赌气之下,郑辰可是一口气将那一壶五十年的烈焰酿灌下去了大半壶,甚至连味儿都没有尝到,可如今那大半壶烈焰酿却是在腹中发威了,越来越狂猛的酒力,宛如一股股火浪一般蔓延向全身各处,特别是喉咙里更是炙热难耐,郑辰直觉,若是自己此时张开嘴巴,必定会成为喷火的怪物。
此时的郑辰,不敢小觑腹中的酒力,眼眸已然闭上,运转着赤炎诀来压制和炼化酒力,可五十年的烈焰酿不仅酒力狂猛,而且其中还蕴藏了不弱的灵力,郑辰一口气灌下去那么多,想要快速将之炼化,却不是他这未到聚灵期的修士可以做到的,纵然是一般聚灵期的修士在饮用五十年烈焰酿时,也是小盏小酌。
望着脸色涨红如能渗出血来的郑辰,那摊主又恢复了一副高人模样,摇头笑道:“嘴上没毛,果然是办事不牢,吃点苦头也是活该,不过,此子若是能够将这大半壶五十年烈焰酿炼化,倒是极有可能变成冲穴后期顶峰的修为,若是再辅以聚灵丹,说不定能够直接晋级聚灵期。可这烈焰酿如此狂猛,在如此短的时间内爆发于体内,对筋脉的承受能力可是有着很大考验的,幸亏这小子是火系属性,不然就惨了。”
旁边也有不少修士发现了郑辰这边的情况,有人愕然,有人嗤笑,有人好整以暇地等着看笑话,有些心肠好的人自然露出了几分忧色。
而那跑堂小哥也到了近前,对那摊主关切地问道:“他没事儿吧?”
那摊主摸了摸下巴上的几缕几乎难以看到的胡须,眯着眼睛,摆了摆手,道:“有我在,不会出事儿的。”
见那摊主显露了几分高人神态,而且镇定自若,再瞄了几眼气息紊乱却纹丝不动的郑辰后,心中方定,却不敢就此离去,依然站在一边静静观望,毕竟若是客人在这里饮酒出事,他们酒楼也是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而且郑辰胸前的徽章也清楚地表明了自己落霞门弟子的身份。
在方圆万里之内,落霞门可是最强悍的势力,纵然是方圆十万里之内,也是数得着的门派,落霞门的弟子在外行走还是颇受重视的。
郑辰目前的情况确实无比糟糕,但也并没有恶劣到致命的程度,那从腹中涌向身体的火热酒力,在赤炎诀的压制下,渐渐由筋脉集中到丹田之中。
冲穴后期的修士,在丹田之中都有一个灵力气旋,那气旋便是功力的中枢,当火热的酒力进入郑辰的丹田后,便被火属性灵力气旋牵扯,随着气旋一起旋转,渐渐形成了一个能量漩涡。
在气旋的不断旋转之下,酒力之中的火系能量渐渐被炼化,成为郑辰功力的一部分。
幸好的是,郑辰的肉身与筋脉都经过了许多次淬炼,不算坚韧如铁,也远超一般冲穴后期修士,甚至有些聚灵期修士都不能比拟,纵然那些酒力狂暴无比,但郑辰也能坚持住,只是比较苦痛而已。
可大半壶五十年的烈焰酿之中蕴含的灵力也委实不弱,虽然丹田之中的灵力气旋能够将之控制并炼化,但灵力气旋却在不断膨胀,竟是有了要凝成灵力团的趋势。
众所周知,冲穴后期修士的丹田里的灵力气旋一旦凝成灵力团,便是要以心神与之契合,从而突破到聚灵期,这个过程一旦开始就无法停止,要么成功晋级聚灵期,要么就是冲击聚灵期失败,导致功力消散,纵然功力境界不受影响,身体也会受伤。
关键的是,郑辰与一般修士不同,在逆脉没有畅通之前,他根本无法晋级聚灵期,可若是顺脉聚灵失败,他的修为就会直落千丈。
辛苦了几个月,郑辰方才将顺脉恢复到冲穴后期,若是此番因误饮酒水而前功尽弃,那他想要在十八岁之前突破聚灵期的愿望就真的彻底化为泡影了。
还好的是,郑辰已经知道逆脉的存在,也知道自己无法冲击聚灵期的关键因由,故而在丹田之中的灵力团有了凝成的趋势之际,他便以心神牵扯那灵力气旋,不住地向逆脉而去,想要挥霍丹田的火属性灵力来打通逆脉的穴道。
当然,在行动之前,他也不顾有许多人在观望,服下了一粒培元丹。
在培元丹的药力下,逆脉那已经被开辟出的脉络里,被覆上了一层保护膜,使得火系灵力进入逆脉时,逆脉承受的压力减弱,也让郑辰的苦痛减轻许多。
“咦?这小子有点古怪,不过可惜,我的神念修为太弱,无法看透他体内的情况。落霞门果然不愧是传承了许多年的大派,一个冲穴后期的小子,居然也能如此强悍!”那摊主见郑辰脸上的火红之色有了消退的迹象,不禁心中奇异地呼道。
也正在郑辰全力解决酒力的问题之际,酒楼里忽然有人喝道:“你这老骗子居然在这里,真是让我好找呀!”
原本正在观望郑辰的那摊主,听见这熟悉的喝声后,当即脸色大变,竟是二话不说,头也不回地跃出窗户,在众人目瞪口呆中,眨眼便没了踪迹。
“骗子休走,今日看我不打断你的狗腿!”
喝声再次响起,而一道人影则也越出了窗户,至始至终,大家竟是没有看清楚那发出喝声的修士是何模样。
第十七章出离愤怒
郑辰并不知道那摊主已经跑路,全身心都在关注着体内的情况,不断运转赤炎诀炼化体内的酒力,同时驱使灵力气旋向逆脉分出火系灵力,对着逆脉之中的穴道猛烈冲击,只是半个时辰过去,已经有三个穴道被打通。
不过,速度虽然奇快无比,但郑辰却是在煎熬着,纵然是有着培元丹的药力保护逆脉,可逆脉却远远不如顺脉那般坚韧,火系灵力疯狂侵入之下,使得逆脉不断膨胀,强烈的撕扯感传遍全身,可谓是撕心裂肺一般。
还好的是,郑辰毅力同样远超一般修士,也知道自己必须坚持住。酒力毕竟是酒水之中的劲道,并不是攻击,被炼化之后,完全受郑辰的意识控制,倒也没有作乱。
酒楼里许多修士都在观望郑辰的情况,但纵然是聚灵期修士,意念也不可能透入别人体内,只有灵识初具威势的金丹期以上的高手,才能将意念形成灵识,能够透入一些事物观察入微。
随着酒力被炼化后挥霍到逆脉之中,郑辰的表情越来越和缓,不过却是依然在修炼状态之中,气息也渐渐由紊乱转向平稳。
酒楼的掌柜来看过郑辰一次,知道郑辰进入了修炼状态,便以屏风将他的位子隔开,而且还派了一位跑堂守在旁边,以免有人打扰到郑辰,如此服务,自然也是因为郑辰的落霞门弟子身份。
落霞门的修士可是经常来正阳坊市的,对于落霞门的实力,正阳坊市无人不知,任谁都不敢让落霞门弟子在自己地盘上出事了。
郑辰这次一坐就是三天三夜,其实在第二天时,他就已经将酒力完全炼化,但丹田之中的火系灵力太浓郁,他不得不继续挥霍下去。
三天过去后,郑辰方才醒来,稍稍感受了下,竟是发现逆脉已经被打通了四分之一,不过,这段被打通的逆脉之中,却充溢着火系能量。
只适合木系功法与木系能量运转的逆脉,却被火系能量占据,情况自然不妙,郑辰连忙将逆脉中的火系灵力撤出大部分,使之回归到顺脉之中,而留下的小部分则可以继续淬炼逆脉。
在火系灵力的作用下,逆脉虽然有些苦痛,但被拉扯之下,也渐渐强韧起来。
感受完了体内的情况,郑辰心中多少有点欣喜,本来按照预计,一粒培元丹只够打通十分之一的逆脉,可在那半壶烈焰酿的配合下,速度居然快了一倍不止。
如此算计,郑辰反倒不觉得那摊主可恶了。
“就是不知道这一顿酒菜需要多少银钱,别的不说,单是那一壶烈焰酿,恐怕就价值不菲,或许比一粒一品丹药还要贵重一些。”郑辰苦笑着思量道。
再看了看周围的屏风,郑辰心中稍稍感动,暗道这酒楼很会做事。
出了屏风隔出的雅间,守护在门口的跑堂就贴到身边来,见郑辰无恙,方才松了一口气,显然是一直忧心地等待着。
“和我一起来的那位先生呢?”郑辰一边下楼,一边对跑堂问道。
“呃……那位前辈似乎遇到麻烦了,之前从酒楼窗户遁走,似乎后面还有人追杀于他,想必是被仇家寻上门了。”跑堂小哥如实回答道。
郑辰没有再问,毕竟与那摊主并没有什么太深的瓜葛,以后说不定再难有见面之日了,不值得去关心一下。
心神在自己储物袋里扫了一眼,发现自己的东西与那水杉都在,郑辰心中又安定不少,可在柜前问了下自己需要付多少银钱时,他那原本挂着一抹微笑的嘴角,不禁抽搐了几下。
“这位公子,您点的酒菜合计下来,共需黄金千两,若是以玉石来支付,只消十块温玉即可。”掌柜的是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枯槁的手指在算盘上拨弄几下后,对郑辰笑眯眯地说道。
直到此时,郑辰忽然觉得,酒楼之所以对自己那般照顾,估计是怕自己在这里挂了,那顿酒菜就无人付账了。
一顿酒菜便用了十块温玉,而那一株木系灵物水杉灵树,也才十五块温玉,实在是让郑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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