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天之朱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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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天之朱鸾-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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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耳边不再有空旷的回音,而是朱鸾和小珀的聒躁声直入耳膜,首先是小珀大叫道:「阳阳在哪里?为什么他还不来见我?难道他想让人把我绞死吗?」
  正朝他们这边走来的却已经不是方才的女官,而是一个相貌清秀的青年男人,当他低头俯视他们之时,雁太邵、朱鸾和小珀同时感到一道阴森的视线,如利箭般刺穿心脏。
  青年男人的眼底浮现着一抹残忍的邪气。不需要猜,只要嗅到他身上淡淡的血腥味,雁太邵就明白他一定就是都府中掌管刑狱司的朝辅之一:朝元。
  一都之府当中,有三个最最重要的部门:兵、工、吏。而都统身边三员在朝辅臣:平贺、朝元、师胜,分别司理这三个部门,平贺掌管兵部,师胜掌管工部,而朝元则掌管与吏治和刑狱有关的刑狱司。
  刚刚那名看似年轻却很泼辣的小姑娘,应该就是平贺,而师胜并不居住在都府之中,所以不常看到。朝元的刑狱司距离都候府只有一墙之隔,他可时常在之间走动,是距离都统最最接近的人。
  雁太邵想不到这名看上去邪气十足的男人竟然会是都府的朝元,心里略微有些不舒服,但小珀却显然与这个男人很熟,一见面就大呼其名:「琅邪!你们太放肆了!竟然连我都敢绑!」
  名叫琅邪的大臣朝元笑嘻嘻地走过来,眼底浮现着一抹狡诈:「是我们有眼无珠,竟然连叔小公子驾到都不知道,真是有失远迎。」
  「闭嘴!」小珀非常生气地吼道:「你不知道才有鬼!明明是阳阳派白虢来接我到他府上的,途中怎么会杀出一个笨女人!连我都不认得,还说我们是妖魔!」
  「呵呵,你说平贺啊……她最近是有些精神紧张了。」琅邪笑了笑道:「你们也知道,南留如今被妖魔威胁着,到处都戒备森严。」
  「再森严也不能够有眼无珠把我当成妖魔啊!」小珀气极吼道:「我们来到这里之前就碰到过妖魔!那也没怎么样吧!你们怎么会吓成这样!」
  琅邪愣了一愣,还是保持平静地说:「你们真的碰到过妖魔?」
  「是啊,就在我们靠近港口的时候,成群的妖魔突然出现在夜空之上……」
  琅邪有点紧张地问:「你们有人受伤吗?」
  「没有。」小珀摇摇头:「奇怪的是我伤害了他们的同伴,可他们并没有攻击我。」
  琅邪皱着眉头,似乎感到不可思议,陷入了沉思当中。
  「喂!」小珀提醒他:「先把我们放开啊!」
  琅邪这才回过神来,笑了两声,伸出纤白如青葱般的手指在小珀的身上一弹,那坚固无比的金线竟然化为绵软的丝线般滑落下来,琅邪将丝线收入袖中,接着躬身对三位客人道:「尊阳在内苑,就让小珀带你们去见他吧。」
  他敢直呼都统的姓名,如果不是像小珀那种花痴的话,那么就肯定是和尊阳关系匪浅。堂堂一都之统和自己的近臣关系过于密切,这真不知是该与不该,幸与不幸。
  他或许可以帮助都统更为严谨冷静,又可能会对手下的罪人过于严苛,没有丝毫容情的余地。

  第二十五章

  「这男人身上有股我很喜欢的味道。」
  从雁太邵的心底突然又响起一个空旷苍老的声音。这次他没有如初次听到那么慌张,因为他知道这是离魅又不甘寂寞地开口了。
  「是血腥味吗?」雁太邵冷冷地回道,口吻非常轻蔑。他现在已经学会用心语与离魅暗中对话,而脸上的表情毫无波澜,身边的朱鸾和小珀只会觉得他突然沉默下来,并未发觉他有什么不对劲。
  「没错。」离魅有些不知耻地笑笑:「很久没有闻到这样新鲜的血腥味了。」
  「恶心!」雁太邵毫不客气地骂道:「一想到你这样肮脏的家伙就躲在我身体某一个角落,我就浑身不舒服。」
  离魅稍稍沉默了一会儿,还是说:「这也非我所愿——如果可能的话,我早在进入原冥墙之前就逃出来了。」
  「哦?那堵墙对你有什么威胁吗?」雁太邵想到女官平贺也曾经提到过妖魔们是不敢进入那堵墙的,可见这墙有玄机。
  离魅沉吟两声,还是回答了他的问题:「这是我们妖魔的弱点,本来普通人是不会知道的,我走遍九州别的地方,都没有发现都府的上空有这堵墙的存在。可是也许因为南留曾经被妖魔袭击过吧,所以他们后来建造了原冥墙。」
  「建造?可我分明看不到那堵墙上有一砖一瓦啊。」
  「那是一堵以奇术建立的墙。在都府的东南西北四方,各驻扎着一名精通奇术的高手,他们日夜不停地在法坛上端坐,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由他们的『气』所聚集起的力量,对于天下地上、四面八方所有在流动的物体,哪怕只是极细微的灰尘都能有所觉察,所以他们能够在妖魔到来的那一刻就知道,并且集中力量来削弱妖魔的力量。」
  「即使如此又能够怎样?他们能够抵御妖魔们的攻击吗?」
  「原冥墙对于术法有极大的吸附力,惯使幻术的妖魔在这堵墙里面,力量就会有所损伤。况且我现在孤身一个,如果被发现的话,下场难以想象……」
  雁太邵心中冷笑两声,还是被离魅听到了,他不禁自嘲道:「离群的孤单妖魔就是如此凄凉。世人都说我们凶狠,那是指我们成群结队之时,如果只有一个……我们是很容易成为猎杀的目标的。」
  听他苦涩的语调,雁太邵也很能够理解离魅的处境,他和那些在夜空上成群结队出现的妖魔们不一样,雁太邵一开始就知道离魅有着悲惨的身世,他不仅是落单的妖魔,在九州大地他被视为异类,而在妖魔的世界,他的懦弱也是不被承认的异物。
  如果他真的是凶狠疯狂的恶魔,也不会以人的身份在九州的人类社会里苟延残喘地生活。人对于自己以外的物种从来都很排斥,要不然就是如羽神那般高高在上地崇拜,要不然就是如同对付妖魔那样针锋相对,除之后快。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呢?总不能一直待在我这里啊。」
  「我也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但在我弄清楚之前,你必须要帮我。」
  「你要我帮助一个妖魔?」
  「这也是帮你自己。」
  「……」
  「我们现在可是一体的,也许你可以分得清我们的区别,但别人只会认为我们一体的……」
  「哼,我自有嘴巴可以解释清楚。」
  「我恐怕你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离魅突然冷笑两声。
  「你笑什么?」
  「我笑你啊,天谴,你身为人类还是太过于天真。你以为我会让你有解释的机会吗?」
  雁太邵心中一震。
  「我虽然是个不怎么称职的妖魔,但妖魔天生懂得迷惑人心的幻术,你是想让我们和平共处呢,还是让我逼不得已控制你的一言一行。」
  雁太邵吓一跳:「你可以?」
  「我当然可以,不要说我现在就在你的内心,即使我不在这里,也有办法让你的意识受我控制。」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鬼话?」
  「不相信的话你可以试试,我的儿子连凤凰都可以控制于股掌之中。天谴,你虽然贵为神将,仍然有着人类脆弱的一面,尤其是我跟随你这段时间……可是了解到你身上诸多的弱点。」
  雁太邵此时对离魅仅有的那一点点同情也荡然无存了,他恨得很想咬他一口:「你还真是个可恶的妖魔!」
  没想到离魅的口吻相当轻松:「妖魔也要自保。如果你要和他们联手除掉我,我是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
  「我根本没打算除掉你!」雁太邵愤愤地说:「我本来很同情你的!可现在一点心情都没有了!」
  离魅愣了一愣,笑了:「我倒是没想到天谴会有这样的好心,先谢谢了。」
  雁太邵感觉闷闷的,他想发火却不知从何发起。会同情一个狡猾虚伪的恶魔,该说是他一开始就方向错误了吧?
  过了半天,妖魔离魅竟然缓缓开口,声音很诚恳:「我此生第一次……被人同情啊。」
  离魅的声音一沉默,外界嘈杂纷扰的说话声就开始闯入雁太邵的耳朵里面,他听到小珀在喋喋不休地讲话。
  虽然感觉上自己和离魅对话的时间很久,但在意识当中,那只是一瞬之间的交集,并没有花掉很多时间,雁太邵还没有沉默到令人生疑。
  朱鸾有点害怕地抓住雁太邵的手,后者有点弄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惶恐,琅邪方才对小珀讲了什么话?
  「那么说阳阳现在受了很重的伤吗?」小珀神情紧张地问:「你们是怎么搞的啊!怎么会连自己的主人都保护不好!」
  琅邪口吻淡然地向他解释,这个男人不论什么情绪都一脸死样子,似笑非笑的:「我只是一介文官,对于保护尊阳无能为力,妖魔进犯之时,是他身先士卒冲在最前面,我已经尽力劝阻他了。」
  「你骗人!阳阳那么厉害,怎么会被妖魔伤害!」
  琅邪无奈地叹口气说:「尊阳虽位居神籍长生不老,但他毕竟还是人身,他也会受伤的。」
  小珀很不讲道理,把一肚子火都发泄到琅邪身上:「哼!他受伤你当然不在乎啦!你这不称职的家伙,走开啦!」
  说着一把推开琅邪就朝内殿冲去,与他一路的雁太邵和朱鸾正在犹豫着要不要跟上去,名叫琅邪的男人却微微一笑,微微躬身道:「贵客到来,请随我入内吧。」
  朱鸾和雁太邵同时一愣。朱鸾是因为他在九州那么久,一路上都以为自己身份尊贵,肯定会得到别人的优待,谁知道却一次比一次凄惨,一直到他对自己的处境不抱任何希望之际,光芒竟然从不可思议处崩发出来,这声「贵客」叫得他身心俱爽。
  雁太邵则是满心疑虑,不知道是否因为一只妖魔藏在他心中的关系,他发现自己现在看什么问题都无法像以往那么单纯美好。这个面相阴邪的男人一开始就给人很不舒服的感觉,即使他在微笑着,也像有什么阴谋似的,令人不敢小觑。
  「你安心,他不会对你们怎样的。」一个莫名的声音从空灵中传来,「不要随随便便怀疑别人。」
  雁太邵一愣,明白是离魅在说话提醒他,什么时候他竟然需要妖魔来指点自己如何做人了!?
  雁太邵郁闷地心想:以后自己恐怕必须习惯有人闯进自己的私人空间,三五不时就会发表一下自己的意见,因为这只妖魔还满不甘寂寞的。雁太邵可以堵住唠唠叨叨的小鸟的嘴,却无法阻止这家伙在自己「心里」大发感慨。
  「雁子?」
  雁太邵回过神来,朱鸾正在摇晃着他的肩膀,满脸的不解:「你最近很奇怪,为什么总发愣呢?」
  雁太邵吓一跳,没想到这粗心大意的小鸟竟然也有细心的时候,注意到他的不正常。自己和离魅讲话讲多了,就忘记了他在现实世界还有个头疼的麻烦需要对付。
  「啊……没有啊,我只是很累而已。」
  「人家要请我们进去,我们……去吗?」朱鹭试探地望着雁太邵,但是眼眸里却放射着希望的光辉,他的潜台词是:答应吧……答应吧……我肚子饿啦。
  不得不说,这一路走来,朱鸾天真放肆的脾性改了不少,他被雁太邵一再地耳提面命,终于懂得动用他那五百年不会转动的脑筋了。以往朱鸾若是碰到这种对自己态度很好的家伙,肯定毫不犹豫就跟人家跑掉,可是随着他这几次「不听话」的后果,给两个人带来了无数的麻烦。朱鸾的玩心也渐渐收敛许多,他开始懂得征询雁太邵的意见。
  对于千年来都没有长进、连他的兄长凤凰都无能为力的朱鸾而言,这可是他鸟生的一大飞跃。
  雁太邵的内心很感动,如果不是有外人在场,他真想抱起小鸟转三圈,庆祝他终于朝成长的大门迈了一步。
  「既然大人诚心邀请,我们就不客气了。」雁太邵顺势抓住朱鸾的手,跟在琅邪的身后一同进了内苑。

  都府刑狱司这幢巍峨高大的建筑里面,不仅没有护卫看守,一路走来门庭之内更是空空荡荡,让人感觉甚是怪异。
  「血腥味……这里的血腥味很重啊。」离魅又冷不丁冒出一句来。
  「不需要你来提醒。」雁太邵没好气地回道。
  朱鸾也捂住鼻子露出一脸难过的样子,「这个地方感觉怪怪的。」
  他的声音极细小,可还是被前面的琅邪听到,他轻轻地笑两声,回过头来说:「几日之前妖魔进犯,在都府会有一场大战,虽然我已经派人清洗了庭院,但血腥恐已浸入土壤。」
  这个男人讲话言简意赅,听上去本该非常舒服,但却因为他那冷漠的、漫不关心的语调,却让人心底发凉:这些在妖魔的爪牙之下或死或伤的兵士们,怎么说也是他的人民,为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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