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小屋中的道童只听门“嘎吱”一声,就见观主从中走出,一惊后又是大喜,连忙上前稽首为礼:“观主!”
王存业大袖一拂,叫他免礼,问着:“我闭关这些时日,观中可有事发生?”
道童退在一旁垂手而立,见观主问起,应着:“前三日购买年货,给每户分发十斤肉食。”
王存业听着略微点头,这事他知道,问:“还有呢?”
道童顿了一顿接着说:“今天早晨,彭张氏过来见您,因您在闭关,她叫我转告,谢姑娘身子不好,山药越来越不顶事了。”
说完这话,他闭口不言,垂手不肯多说一个字。
“嗯?!”听着这个,王存业心中就是一沉,就一脚跨进去,赶着向着谢襄所在而去,到了前面,只见彭张氏和一个十二岁左右的丫鬟在房内,谢襄倾着身子,咳嗽得涨红了脸,丫鬟轻轻给她捶背。
谢襄见王存业过来,喘过气,笑了笑,挥了挥手。
王存业皱眉上前查看,心中压仰,谢襄的身子一直记挂着,本想着开春就想办法,不想现在山药就不顶事了,挥了挥手,让道童和丫鬟都退下。
上前用关切目光凝视着谢襄,又仔细端详着,问着:“师妹,这药你觉得怎么样,是不是真的作用不大了。”
谢襄听了微微一惊,她并没有将这事告诉师兄,不过转眼就想明白,定是有人禀告了去,这时已经露了形迹,并不遮掩,点了点头:“嗯,山药作用不大,近些日子,越来越觉得没力气,还时常咳嗽。”
这话有谢襄亲口说出,证实道童所言,王存业寻了处坐下,握着她的手看着,又默默思量,谢襄见师兄凝视自己,满眼都是关切爱怜,心中感动,咬了一下唇,淡淡一笑说着:“师兄不必太多忧虑,这就是命数,却是抗不了,刚才我还在想,我曾说过要为师兄生个儿子,看样子未必能达成……万一我不好了,只要师兄在族谱上,还能记得写上我的名字,我就心满意足了。”
王存业听了,咬着牙不说话,沉思良久,说:“我们修道之士,就是要闯开一条道路,哪能就这样认命?”
又思量一阵,冷笑说着:“我还真不信这命,你不要乱想,我要去一次道宫。”
第五十七章用意
寒冬,大雪封山,松柏却还是郁郁葱葱,厚雪积压在上面,略有动静就噗噗落下,偶有野兔在其中飞奔,在雪中刨着,找一些草根过冬。
山道间多有嶙峋怪石,王存业行着路,想起道宫中搜罗上万卷典籍,医道兵法都在其中,顿时有了心思。
又想着青羊宫中,自己有些关系,可以向执事求一求,专门对症下药看看。
青羊宫中内门弟子所学甚广,道德业位,功行内炼,丹道符法都有所涉猎,而能做执事,定有所树见。
自身同时可以找些对人仙二转有些帮助的药方过来,增益其不能,越想越觉得此事可行,大袖一卷,继续朝山下行去。
过一个口就到了山下村子,再行三里就是官道,就有过往马车,这样想着,速度又快了几分。
到了官路,等了片刻,就有一个马车经过,当下喊着:“去魏城!”
大雪茫茫在地,覆盖原野,一辆马车在道路上奔驰着,下午就到了青羊宫。
青羊宫天下道宫之一,总领魏侯郡内数十道观,是道门中层枢纽所在。
穿过三里就是魏侯大殿,再二里百米处就是范府宅院。
道宫冷眼观看诸侯变异,南拒百里忻水,数百年来耸立不动。
由于寒冬,青羊宫中飞檐斗拱间有卧雪相连,本身依山而建,长年地气不断上涌,极具灵气,是修习道法的圣地。
王存业进了宫,沿台阶而上,到了一处平台,站着向下看,下面民居和芝麻一样大了,忻水在河堤之下,滔滔流向东方,下面就是二十万良田……
他若有所思,想得忘神,就在这时,一个道童经过,稽首为礼,王存业醒了过来,才发觉太阳有些偏西,不由自失一笑,继续上莣?
穿过一片中间建筑,就见一片竹林掩着一座侧殿,遇到了一个道童,认得王存业穿着的道服,稽首为礼,听闻要见执事,就进去禀报。
片刻,就见得一个三十岁模样的道人出来,相貌清秀,神情却平和,却正是镜林执事,见了就笑着:“哎呀,不速之客来了!”
“却是不得不打搅!”王存业笑着答着:“无事不登三宝殿,却是来求药。”
“哦,里面说粀!本盗种词滦α诵Γ猛醮嬉蹈湃チ说钅冢饺酥鞅龆灰换峋陀械劳松喜杷肆顺鋈ァ?
自外面风雪回到殿里,这殿看不见炭火,王存业却觉得暖烘烘,令人感到舒爽,就有些诧异,这时却不及细想,喝了口茶,就对镜林执事说着:“实不相瞒,近来我的师妹,也是师傅许的妻子,身子骨越来越不行,普通山药都没有用了,道宫中可有得力的方子?”
又一一将情况说了,说完这个,略微一顿:“非是弟子心急,而是师妹身子骨已太差,不当之处还请师叔谅解。”
说完就深深将身子躬下,以示恳请。
镜林执事忙伸手浮扶,说着:“这方子应该有,你等着片刻,我去寻寻就是。”
王存业行事,有人觉得赞赏,有人觉得偏激,但不可否认本身天资纵横,要是以前,还有埋没的可能,现在只要过了此劫,前途不可限量,因此镜林执事愿意接个善缘,再说也不难。
就在这时,一个道童过来,在镜林耳低声说了几句,镜林脸色微变,让道童退下,镜林长身而起说着:“你且稍等,我看看师兄有何吩咐!”
“师叔尽管先去!”王存业站起来说着。
片刻后镜林回到殿中,外面下着小雪,殿内静得能听到雪片落地沙沙声,王存业正在喝着茶,就咳嗽了一声,对王存业摆摆手:“只是一点小事,勿怪!”
王存业听闻,不假思索的说着:“不敢!”
“嗯,我们就动身,查查资料,想必自然有办法!”镜林目光一转,说着。
两人相伴而行,片刻就到了一处藏经阁前,门前伫立着两位看守道童,见是镜林和一位道官前来,都是不敢阻拦。
这处藏经阁,并非是专门密藏功法经卷,并不算太重要,建成二百年,檐瓦高耸殿气庄严,二百年间曾大修数次,不但没有让此殿有半点破败,更多了几分古朴。
入得阁内,就是书架,密密麻麻全是书卷。
“我记得这方子就放在这片书架上,你也帮忙去找找,还有一本黄皮丹书,里面有记载你说的这种情况。”镜林按照记忆翻阅着,又对王存业说着。
“好。”王存业闻言走到书架上翻看起来,寻找镜林所说的黄皮丹书,眸光里隐隐有着清光。
翻过七八本书,就见得一本黄皮封面书卷,摆在第二个左侧,上面落着一层薄薄尘土,显是许久无人翻看,王存业眼神一凝,将这本书取了下来,见封面上用四个古篆书着《丹道注意》四字,翻了过去,见时间差不多了,就就对镜林说着:“这本是黄皮的丹道书,你看是不是这本。”
说着,就将手中书递了过去。
镜林将书接过,略一看,就说着:“嗯,不错,就是这本。你先出去等我,我找到后就出去。”
王存业闻声,出了门去,寻了一处亭台坐了。
片刻,镜林手中捏着一卷青色封面的书卷自里面出来,对王存业说着:“终于找到了,费了不少力气。”
“多谢师叔。”王存业连忙感谢。
两人寻了一处石台坐下,这时前面水潭已冻成一潭冰块,散发丝丝寒气,两人对坐似若未觉。
翻开书卷,寻到一处方子,镜林就向他指出:“你看,我先前所说就是这道方子,别的都是龟甲山参之类普通药材,可以直接购买,唯有这一味龙结草,却是需要进入深山悬崖壁下,唯有那里,罡风吹打,才能长出这种草来,虽不能治本,却大有裨益,久久服食,也未必不能全愈。”
王存业听闻,只是点头,镜林见了,翻开丹道注意这本丹经注解,连连翻动,并且指出好几个方子,容王存业细细挑选,并且说:“这些都是可以巩固精元,洗身伐骨髓的丹方,甚至可以一举治本,但是其中药材非比寻常,你仔细挑选。”
说着,就把指出的几个丹方划了出来,送到王存业面前,容他细细观看。
王存业看着,其中一位人元丹方功效温和,后劲绵长,还有诸多神效,特性上都要超过别的丹方一筹,特别是能治本,让王存业心动,只是看见材料时,却是心头一沉。
这丹方别的还算了,其中一味就要蛟龙筋熬成油膏,可是哪里去寻蛟龙筋?
深海自然不用想了。
魏侯郡内就河伯一条蛟龙,只是自己杀它未免有点太不现实了,摇了摇头,在不看这个方子。
别的几个也多有苛刻丹材,王存业仔细对比得失,又把这些全部记下,片刻后对着一处丹方一指:“就是它了!”
镜林拿过书卷一看,这丹唤“白虎培元丹”,要取一只已成精但没有化形的虎妖,熬其骨髓和筋膏,连同一些珍贵药方,每天服食一枚,可固本培元,增长本源。
镜林见他选了这个,却是笑笑:“这不但你师妹可服用,而且你也可以服食,有益修行,只是来源不易,听闻云崖后山,就有不少老虎,也许就有成精,不过没有也没有关系,普通老虎也可,功效会差些!”
王存业思量着,自己后山,自可搏杀老虎,成精猛虎至少有一只,就是打的这**昏迷的那只,而且普通老虎不少,质不够大可用量来补足,这个丹方,正可供他冲击人仙奠基之用。
别的山药虽苛刻,深山里还是有着,只是自己却是要花费大把时间。
“我这里有些方子上需要的药材,我正好不用,就送与你好了!”镜林脸上带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事。
“谢过师叔了。”王存业起身深深躬身。
“无事,反正我也不用!”镜林说着,与王存业两人并排而行,进了偏殿之中,将药材拿了出来,交予王存业。
王存业接过一看,已很全了,就是缺了妖虎身上,以及深山中的几味药材,瞅了瞅就将药材收起,朝镜林深深躬身:“多谢师叔,以后有用的到我的地方,还请招呼一声。”
镜林听了,哈哈一笑:“那是自然。”
王存业见镜林毫不作态,洒然应下,心中有些欢喜,又朝镜林说:“这样,我就不打搅了,回去准备,师叔保重。”
“我就不送你了。”镜林见王存业要走,也不挽留,直接说着。
见王存业出去,镜林返身而回,到了一处静室,就见得一个道服老者,端坐石台,见镜林缓步过来,微微睁开眼睛:“事情办成了?”
“是!”镜林说着,神态恭谨,显对这老道非常尊敬。
“先前用灵宝观察河伯动向,不想感知到谢成弟子进来……”说到这里,这老者语气微微一顿,叹了口气:“我时日不多,就此了结和谢师兄的因果吧!”
顿了一顿,又说着:“大半药材都给他凑齐了?”
“是,只剩下深山中的几味药材了。”镜林神色肃穆,恭谨回应着。
“哦,这样就好,这段时间到深山避一避,对他有好处。”道人点点头,叹的说着:“药材还在其次,这小家伙太能惹祸了。”
镜林听了,不敢有半点忤逆,只是轻声回应:“师叔说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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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避无可避
寒冬时节,雪落着不化,堆积起来,给整个魏侯城中都蒙上一层厚厚的雪壳,年节将近,大家都忙着过年,但有些人还是把守着岗位。
魏侯府
正厅中,一个青衣执事跪在魏侯面前,申报着:“统计已出来了,这次青衣阁损失惨重,经过多处调整,抽调人手,已初步重建,只是目前只能完整监控府城,再多就有力不逮了。”
魏侯喝着参汤,听着下官的汇报,不一会放下空空茶碗,说着:“哦?才修复到监控府城?”
这青衣执事不敢抬起目光,听见魏侯问起,只是低声回应:“是的,侯爷。”
“嗯,你且下去,一旦有什么情况,立刻来向我汇报。”
“是!微臣告退。”说着就缓缓起身退了出去。
城中雪花点点而下,才出去,一阵风吹来,裹着雪花袭过来,不由浑身一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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