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尔倒是完全没有任何心理障碍,大方的拿起洗澡用具,走到浴池旁边——热水已经都准备妥当了,——坐在预备好的小凳子上,开始认真的清洗自己。这么多天下来,其实他也够脏的,只不过路上完全没法解决的时候,他是不会有任何抱怨的。
吉尔多似乎也接收了这种状况,认命的拿起盆子舀上热水,开始帮贝尔洗头——毕竟这么长的头发,一个人洗实在是工作量太大了。
“如果浴室都是这种情况的话,西蒙那个混蛋大概要高兴得走不动路了……”吉尔多一边用植物和皂角粉做成的香膏替贝尔清洁头发一边找话说。
“你就那么在意那家伙吗?”贝尔反问道。的确,西蒙这个人走到哪里都是最抢眼的存在,同在一个团队里,很难让人忽视他,不过在这种情况下提到其他人……多少让他有些不愉快。
“啊?只是随便说说而已。”吉尔多澄清,接着他又换了个话题,“之后的事情你有想过怎么办吗?雪山神迹……这件事,算是……失败了吧?”
“……唔……”贝尔含糊的回答,“神迹也不止这一处,关键还是……算了,现在说这个话题也没有什么用处。”
他舀起水冲洗头发,拧了两下,转过身说:“该我帮你洗了。”
“真的不用!”吉尔多摆手,一副推拒的样子,“不管怎么说你是公……呃王子,我帮你洗天经地义,你帮我洗就是偮越了。”
“哦?”贝尔眯起眼睛,这个借口真是太烂了,“我都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这么在乎那陈旧的宗室礼仪了?”
他危险的笑着朝吉尔多靠近。就身体素质来说,贝尔比大多数纯血精灵都更好一些,这似乎是天生王室血脉的优待——女王的身体素质也强于他人,尽管长期被囚禁在湖心岛上,可是养花种树,拆房子搭温室这类的活,还是让他的身体得以保证活动量,尽管对比起人类来说偏瘦,肌肉还是有的。
而吉尔多,他比一般的纯血精灵体质都要糟糕一些,并且比起贝尔来,他是真正的待在书堆里做研究,因为魔王的关系,连田野工作都很少有机会参与。
更何况,贝尔还是法师。这种胜利,几乎是压倒性的。
于是,吉尔多就这样被贝尔按在凳子上,一点一点的,从脚趾开始,慢慢往上洗……贝尔弯着嘴角,享受的看着自己的朋友羞得一脸通红,握着海绵的手指,有意无意的撩拨着对方大腿根部。海绵沾起的水流,淌过神官紧绷的小腹,滑进了耻毛之中……胸口,锁骨,嘴唇,法师修长的手指撩开落到对方肩膀上的湿漉漉的长发,又沿着肩线一路移动到脸庞,暧昧的抚摸着……
“贝尔……”神官微皱眉头,看样子是打算提出抗议。
“嘘……”贝尔用食指顶住他的嘴唇,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然后把手指伸进对方嘴里。
这样的气氛才对嘛。
作者有话要说:
☆、主母
吉尔多是被惨叫声和刺鼻的血腥味吵醒的。
他茫然的看着四周的环境,一时间竟然完全理解不了目前的处境。这是一间相当大的石室,大,而简陋,几乎什么家具也没有,有的只有一个个被白色絮状物——看上去像是放大版的蜘蛛丝一般——裹住然后缚在地板上,墙角,或者吊在半空中的……活人。
他试图想起之前自己在做什么,但是最后的记忆是自己在浴室里和贝尔亲吻……唔,这显然没法给他现在的处境提供线索。
他尝试着扭转视线——蜘蛛丝包裹住了他的全身,除了露出在外的面部之外,他没有任何地方可以动弹。
视线所及的地方,一个倒吊着的男性已经死去,他的身体上开了一个大口子,内脏和血液正在滴滴答答的往下掉,恐怕刚才发出悲鸣的就是这位不幸的仁兄,此外,还有一个浑身是血的婴儿正在地板上蠕动。
“……呃啊,马杀鸡居然这么累。”一个声音打着呵欠传来。
吉尔多把目光移向旁边,西蒙的脸暴露在空气中。
“现在是感叹马杀鸡效果的时候吗!”他忍不住大声说出来,好像这样可以安抚一下他现在内心中回档的那种极度强烈的不安。甚至于这个长着脏乱胡子的黄毛本身的存在都能让他感觉好些。
“哎?”西蒙似乎刚刚醒来,还没回过神,“哎……这怎么回事,这又是什么先进的大保健方式吗?”
“你看中间那个人像是被保健的样子吗!”吉尔多赶紧提醒他搞清状况。
“啊?”勇者用力眯了眯眼睛,五官皱成一团,然后又放松,“这么别致的剖腹产……孩子没事也算是成功了一半吧?”
“你还有心情说笑啊!”吉尔多忍不住了,“赶紧想想办法!”
“……没有用的,年轻人。”另一个声音响起来,“主母可能很快就要回来了。”
“什么……?”吉尔多反问,这个声音听起来有些苍老,但是很熟悉,他尽量冷静的想了一下,认了出来,“您是空洞神庙的大神僧?”
“……是我,真没想到你竟能认出来。”那声音听起来有一丝无奈,吉尔多试着寻找对方,可惜相隔比较远,没法看到。
“这里是主母的繁育室……暗精在这里繁育他们的后代……”那声音叹了口气,“没想到你们也被抓住了。”
“你个老秃驴!出家人不打诳语,别以为我没参加过群x交派对!”勇者不满的接过话题,“哪个群x交有裹成这样的,不把我胯x下的巨剑拿出来,还繁育个屁啊!”
“……你够了!看看中间那个人!这哪里是什么群x交派对!分明是被人当做育儿的工具罢了!”吉尔多真是搞不懂勇者的脑回路。
“他说得对……”大神僧的声音又响起来,“主母会把卵排进他人的身体里,然后让婴儿在其中发育,直到成熟之后,从内部挖穿,破腹而出。唉,没想到我竟然要命丧于此无神之地。”
“这么说,大和尚你是有喜咯?”勇者似乎根本不关心这件事显示出的要命程度,重点完全跑偏,“几个月了?”
“……”大神僧似乎不愿意再继续这个话题,陷入了沉默。
吉尔多骂了勇者两句,才想到另一个问题:“你看到贝尔了吗?”
“哦,伪娘啊?”幸亏勇者皮厚,不至于因为被骂两句就生气,看了几眼之后老实的回答,“在我旁边。”
“贝尔!贝尔!”吉尔多喊了两声,没有回应,他有点着急,又问勇者贝尔的情况。
“看起来应该是在睡觉吧。”勇者回答,“可惜我手里没有马克笔,不然顺手给他画一脸胡子。”
“……真不知道你们哪个更没谱。”吉尔多叹了口气,但愿贝尔是真的在睡觉,而不是有其他什么意外。
这时候,石室的外面传来声响,接着侧壁上开了一道门,两名暗精走进来,一名抱走了地上的婴儿,另一名把那具倒挂的尸体解下来,拖了出去。
“……你们两该不会是主母吧?”西蒙没头没脑的问。
他没有得到回答。两名暗精默不吭声的关上了门。
又过了一会儿,响起一种诡异的声音,不像是类人生物的脚步声,更像是多足的爬虫类行走在石板上的沙沙声。
接着,从光线昏暗的顶部,垂下来一个人,不,说是人很勉强,她的上半身类似暗精,下半身却是蜘蛛形态,那沙沙声多半是由她的多足发出的。
直到她落到地面上,吉尔多才发现这半精半蜘蛛的生物十分高大,恐怕勇者站起来,也到不了她胸口,她身体的绿色也显得比其他暗精更鲜艳,更致命。
“我靠,还说不是魔索布莱城!这尼玛不是蜘蛛女神罗斯吗!!”勇者激动得在蜘蛛丝里扭来扭去,“我一直是您的脑残粉!很欣赏您那不要脸的教义和无耻的态度!十分希望能近距离向您领教领教!”
“……”总之这又是吉尔多理解不了的走向。
蜘蛛女没有理会他,反而是房间里响起了一阵骚动和哀鸣。吉尔多看着这可怕的生物走向一个脸色蜡黄的男人,从嘴里伸出一根白色的口器,探入对方口中,那名男性痉挛了两下,到底没有把这东西吐出去,接着吉尔多发现他似乎开始做吞咽动作……
该不会……是在喂食?毕竟那名男性身上的蜘蛛丝看起来比他们身上的颜色要暗沉许多,以大神官和他们最后分别的时间计算,这名男性应该早就已经被对方在体内产卵了。
吉尔多觉得光是看着就恶心得要吐了。
蜘蛛女喂完这个人,又走向下一个。直到残害完这间房间的其他人,她才又回到他们面前。这一次,她并没有伸出口器。从她那硕大的尾部,伸出犹如蝎子尾巴一样的东西来,光是拿玩意儿的粗细,就让吉尔多冷汗直流——显然这才是排卵的器官。
那根蝎子尾巴缓缓的举到蜘蛛女身体前头,顶端还带着一根长长的疑似是毒针的东西。蜘蛛女停在吉尔多面前,那可怕的尾巴悬在吉尔多头上,左右摇摆着,似乎是在寻找下手的方式。
她的眼睛没有眼白,也没有瞳孔,整个眼球都是淡黄色,让人无法觉察她目光的焦点和方向。
极度恐惧下的身体麻痹。吉尔多绝望的想着,自己甚至连最后的喊叫都发不出来了。
然而,盯了他一会儿之后,那只尾巴离开了他脑袋上方,蜘蛛女也转向了下一个人。
“哈哈哈哈,你太弱了她都看不上你!”勇者大声的嘲笑他。
“…………蠢货下一个就是你了啊!!”压力突然消失,吉尔多从胸腔里喊出这么一句。
“哈哈哈哈哈哈哈你这个弱……唔!!”还没说完的话被排卵器给堵了回去,尾部顶端的那根尖刺张开,变粗,插进了勇者的嘴里。
吉尔多慌张的看向勇者,冷汗从他额头上冒了出来,勇者粗重的呼吸着,有一个卵圆形的东西正从蜘蛛女的腹部进入尾部,向着勇者的方向移动过去。
“唔……呼……”勇者用力的呼吸。
吉尔多发现那枚在移动的卵似乎停了下来,伴随着勇者的用力,还有往反方向去的倾向。
……竟然还能这么搞。
他又一次发现了救世主之所以是救世主的原因。
蜘蛛女显然也发现了这点,她冷哼一声,扑上去按住勇者的胸口,不让他用力吹气。显然这一举动让救世主更为恼火,他用力的吹了两下,可那枚卵还在缓慢却有效的朝他的方向移动。
蜘蛛女露出得意的笑容。
吉尔多看着西蒙,这个有着黄色胡子的汉子此刻皱起了眉头,却依然在努力的尝试控制卵的移动。
可惜的是,在这个过程中,蜘蛛女一直占据着上风。
吉尔多眼睁睁的看着那枚卵最终移动到了西蒙的口中……这下麻烦了,他想,即使之后能有对策救大家脱身,也得想办法安全的取出体内的暗精胎儿。
然而,“库差”一声,化解了他的担忧。
救世主把排卵器给咬碎了。接着他嘎吱嘎吱的咀嚼了起来,完全没有预料到这种状况的蜘蛛女傻愣愣的看着面前这个黄胡子的男人咬碎了自己的器官,以及刚刚排出的卵,最后呸的一口啐到地上。
“给你口这么半天居然就给个蛋!有你们这么做保健的吗!去把你们洗浴中心的经理给我叫来!!”西蒙理直气壮的嚷嚷,“老子可是年卡金会员!!”
作者有话要说:
☆、物似主人型
对涅加尔来说,要发现浴室用水有问题并不是太难。除了水本身以外,还有暗精使用的香氛。
不过,他一时也不是很确定其他人——尤其是号称救世主的家伙,能否注意到这点,又或者这些对他是否有效。
对于这一点的不确定,让他把冲突升级的时机稍微后延了一会儿。不过也只有一会儿而已,以为他晕过去的暗精上来拖拽他的时候,双方的矛盾不可避免的爆发了。
以暗精们的秉性,这当然必须得是血溅当场的情况——只不过,这一次,血溅当场的是她们罢了。作为一个人人都是战斗姬的族群,死几个人对暗精来说并不影响其他人的战斗意志——只不过习惯于偷袭和暗杀的她们与骑士进行正面对抗基本上捞不到什么好处。
涅加尔在清理完浴室附近的侍女之后甚至还有时间穿好盔甲。
不管对方是打算用数量来压倒他,还是用偷袭来侵扰,对他来说问题都不算太大,当务之急是尽快去和勇者汇合——如果他还活着。当然,通向那个目的地的,无疑是一条血路。
暗精的人手飞快的聚集起来,不停的干扰他的目标,他们甚至包围和整栋房子,在一楼堆起了柴草——涅加尔好不容易一边消灭对方的死士一边徒劳的把房子翻了个底朝天——这才发觉外面已经被大火包围了。
还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