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沙发上坐下“可是,有些事不是自己不想就能不想的,就算客观上理应不管,不过感情上,我放得下我父母,放不下小新。”
“你可是因为他才被抛弃的,不恨他?这么圣母?”邢晓飞好心提醒道。
安斯点点头“恨,那是小时候的事情了。长大了,我知道小新是最无辜的,出生不是他能选择的,可是对我最有愧疚感的人却是他。”
“你有你的命,他有他的命,或者他命中注定,你连自己的都改不了,就别管他的了,那小白眼狼?”
安斯不理会他的话语“我看是你这么看他的吧。”
“你回去吧,不然请我吃顿饭再走?”邢晓飞对于安斯他们的钱包向来是毫不客气,从不会觉得自己亏欠上。虽说厚脸皮,但是在他人看来,还是挺可爱的一种表现。
安斯放下水杯起身“看来我还是要去看看他,才安心回去。”
“要我陪你一块去?”邢晓飞跟着起身“我也去看看好戏。”
安斯和邢晓飞出门的时候,天色已黑,华灯初上,两个人去了安家的楼下,不过从窗子望去,里面灯火未明。
“小新现在晚上不在家吗?”安斯双手插着口袋,身着薄薄的T恤,此刻因为晚风,竟然有些冰凉。
“他?我不清楚,高考之前见过两面,但是现在他做什么我不清楚。”邢晓飞戴着耳机,透过音乐,听的安斯的声音听的清清楚楚。
安斯又叹了一声气,这是邢晓飞见到安斯之后的第二次叹气了,于是大大咧咧的勾着安斯的脖子“你就不怕萧洛野宰了安新吗?”
“他怎么会?爱屋及乌不知道吗?”安斯提到这个颇为自豪。
邢晓飞竖起手指咬了咬“nonono,你二十几快三十的人了,怎么还是想法单纯?”
安斯瞥了他一眼“我还没到三十呢?”
“四舍五入,你就是三十岁的老男人!”邢晓飞做了一个开枪的手势,朝着安斯“砰”的开了一声。
安斯听见手机的铃声响起,接起电话之后,又忍不住瞪了一眼身旁的邢晓飞。
邢晓飞被安斯莫名其妙的瞪了一眼之后,直到安斯放下电话,才忍不住开口“你瞪我干吗?”
“小新在我家。”安斯收起了手机,转身离开了“走了,请你吃饭。”
“安新怎么去你那儿了?”邢晓飞几步跟上去。
“不知道,小野刚才打给我,小新白天去我公司找我,小野也在开会,他花了好大工夫才把那孩子找到。”说道这里,安斯低头蹙蹙眉“他居然在我朋友开的酒吧里喝酒,辛亏我朋友留个心眼,听见他喝醉酒又念叨过我们的名字,就让小野来接他了。”
“他还真是人大命大,酒吧喝酒了都能被捡回去。”邢晓飞一副嗤之以鼻的样子“还学人去酒吧”
“能别这样吗?”安新踢了他一脚,这家伙就是皮厚“以后别老在他面前冷嘲热讽。”
“你能别这么护着他吗?”邢晓飞皮厚嘴还硬“和护犊子似的,少给自己找点罪受。”
“行!以后我也搭上个你,谁对你冷嘲热讽我也踹他。”安斯潇洒的大步往前走,邢晓飞摘下耳机匆忙跟上“你把你的犊子落下了。”
安新第二天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头疼欲裂,像个搁浅的鱼,在床上蹦跶了几下。
等到他坐起来的时候,才想起来自己昨晚在酒吧一不小心就喝的烂醉。
“被人绑架?这个地方也太好了吧。”这房间看着就是有主人的,摆设都充满了这个房间主人的气息。
“你醒了?”一直虚掩的门被推开了,安斯站在门口端着一碗汤水。
安新听见这个熟悉的声音一个激灵跳了起来,安斯脸一黑“给我坐下,别把我的床蹦塌了。”
“哥!”安新过了最初的惊喜,现在又突然转过头去背对着安斯“你把我捡回来干什么?”
还没有等着安斯回复,安新的后脑勺狠狠的被拍了一下“哎呦。”
安新捂着脑袋抬着头看着安斯,安斯把碗递过去“喝了它。”
“干吗给我喝,我痛死算了。”安新重新钻回了被窝里“顺便把我埋了。”
“你以为我很想把你捡回去?是谁在我朋友酒吧里醉过去?我为了谁连夜从F市赶回来的?”安斯没好气的用手指戳戳他的脑袋。
听到这话,安新才从枕头里露出半个脑袋里,自己想了想,安斯把碗放在床头柜上“喝不喝?”语气凶狠。
安新乖顺的立刻坐起来“喝……”
“喝完酒吐个没完,真是麻烦死了。”安斯说归说,但是还是忍不住拉上棉被盖上了他的半个身子“什么时候学会去酒吧喝酒的?”
“不是……就是之前有段时间心里烦,一个同学带我去那里喝了一次,昨天联系不到你们,我不知道去哪里就随便进去了一个,辛亏是你朋友的酒吧,嘿嘿。”
“你!”安斯凑近他闻了闻“你真臭,等会洗个澡。”
安新乖顺的哥哥说什么他听什么。
“哥,我真怕你不想见我。”安新手握着汤勺,低着头不敢抬头看着站在床边的安斯,默默的喝着勺子里少量的汤水。
安斯叹了一声气,指尖弹弹他的脑门“你真娘们。”
一口汤水呛得安新眼泪都出来了,自己的真心倾诉居然换来了哥哥的一句“你真娘们。”
大一口喝完汤水,安斯正在收拾安新的背包,里面放着几件换洗的衣服,他递了过去,又敲了敲他的脑袋。
安新环顾房间四周,他确定这里是哥哥的房间,“这是你家吗?哥。”
“放心好了,我爸和刑姨去欧洲度蜜月了,家里只有我和你洛野哥还有管家关姨而已。”这么多年安新从来不会问及安斯家里的地址,小小年纪也在估计自己和哥哥之间的界线,他不想打扰哥哥这个家。
安新思前想后“我住宾馆吧,住这里不太方便。”
“你乖一点就好了。”安斯把他赶下床换下了被套“浴室里面给你放了新毛巾,赶快去洗洗,被窝里都是臭烘烘的。”
安新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安斯已经下楼了,他坐在房间里大了一个大大的喷嚏,摸索着床头柜的纸巾盒,可是纸巾已经用完了。
“这里有没有?”安新自言自语翻着床头柜的抽屉,结果纸巾没有找到,倒是找到了一瓶瓶可以的液体。
安新翻过背面看着后面密密麻麻的英文,“Water based lubricants……”
恕他只是一个刚刚高考完的学生,实在是看不懂上面密密麻麻的各色英文单词,打开手机翻译软件“水性润滑剂……”
“润滑剂……”安新反复咀嚼着这个词。
还没有念完上面的东西,后脑勺又被狠狠拍了一下,安新丢下了手里的东西,眨眼间就被后面走上来的安斯胡乱的塞回了抽屉里。
安新好奇的又拉开抽屉“别嘛,强迫症是要读完的。”
“读读读,你管你自己读书。”安斯强行拉上了抽屉,自顾自的嘟囔着“这个萧洛野,居然这种东西不记得收好。”
安新刚才的说明读的差不多了,不怀好意的凑到安斯的身上“哥……这是你和洛野哥。”还没有说完,又迎来一记打。
他哥就是这样,温柔起来比谁都温柔,凶残起来,简直无可匹敌。
“我可没有乱说,喏,上面单词我知道了,这还是热感……”安新是一句话都未能说完整,这次后脑勺幸免于难,耳朵被狠狠的扭转一圈“邢晓飞说的没错,你就是一个白眼狼,现在开始噎我了?”
“疼疼疼!”安新疼得大叫起来“疼!哥轻一点!”
安斯低头看着这家伙疼的扭曲的五官,稍稍的放松了一点,谁知道刚一放松安新朝着门口瞪大了眼睛“洛野哥,救命。”
“你们这么久不见,怎么一见面就成这样了?”洛野站在门口,哭笑不得看着里面的两个人。
安斯气愤的放开了手,把床上的枕头朝着萧洛野砸过去,洛野伸手一抓把枕头抓住了。
“喂喂喂,我中午下班特地回来看看你们,你就这样对我?”洛野一脸无辜的看着安斯,一副“我现在很受伤”的样子。
“对啊,哥你现在怎么变得这么暴力?是更年期提前还是青春期延后?”安新狗腿的附和着洛野。
洛野抱着枕头靠在床头“怎么说你哥呢,你哥哥明显是青春期延后,青春无敌。”
安斯强行把洛野拉出去,拉回洛野的房间,把他按在床上压在枕头下,一顿乱揍“不是让你收好那些东西吗?刚才被小新看到了你知道我多尴尬吗?”
洛野笑着任由安斯在自己身上捶打,过了一会儿双手握着他的拳头躺在床上“什么东西?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安斯知道洛野又在逗他玩了,从他身上爬下来“你别装傻了,不是告诉你放好的吗?还……”安斯还不知道洛野在那个抽屉里放了这么多瓶。
“我是怕什么时候一个心血来潮,找不到多不方便。”洛野这才笑着解释道。
“还说……”安斯又捶了一下他的胸膛“买一瓶用一瓶不好吗?你这是要去开店买这个吗?”
安斯想起那抽屉里摆放整齐的瓶瓶罐罐,真是整个人要钻进地缝里了,辛亏关姨他们没有看过,不然真是以后无颜面对父老了。
“多麻烦,而且不多,以防万一嘛。”洛野将安斯圈进自己的怀里,两个人缩在床头“这种东西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现在报纸杂志都说了,人人都要保证xing生活质量,要健康。”
“我怎么觉得你才是青春期延后,现在才展现出一副天天欲求不满的样子。”安斯压在他的身上,一个劲的调侃他。
“so……”洛野却无所谓的耸耸肩“我十几岁青春期的时候,为了你隐忍的快成仙了,后来你又溜了,现在圆满,我还隐忍,我萧洛野岂不是个废物了?”
“喂喂喂!”门外传来了安新的大喊“两位哥哥,你们能不能记得这里还有一个我,能带我去吃饭吗?”
“好!”洛野对外喊了一声,随后低头在安斯耳边说了一句“过几天你生日,那天空出来,我有一整天的惊喜给你。”
“惊喜?”
作者有话要说:
☆、结婚和蜜月【结局】
“绿茵福利院……”
安斯站在福利院的门口,看着上面木制的福利院名,情不自禁的念着。
洛野站在他的旁边,亲昵的揉着他的头发“记得你和我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吗?”
我叫安斯,今年十岁,比你小六个月,来自绿茵福利院。
“你还记得?”安斯偏头,带着温柔的笑意。“不过这个地方没有以前旧,看起来翻修过不久。”
“我之前捐助了一大笔钱。”洛野拉起安斯的手走进福利院,福利院不远处的一栋屋子,就是福利院小朋友睡觉的地方。
他推开一间房门,里面的装潢想必十几年前,现在简直是条件好太多,色调家具都投入了心思。
洛野伸手撑在木制的小床上坐下,抬起头看着一旁的安斯“以前你和我说,福利院的床不暖,咯吱咯吱的响,被子很重,一点也没有太阳的味道。”
“对啊。”安斯伸手在折的整整齐齐的被子上按了按“没有现在的松软,没有谁特别干净,所以不常晒被子。”
“你还说过,福利院吃饭有一桶很大汤,稀稀疏疏的紫菜和蛋花。”洛野一点点的回忆着小时候安斯和他描述的福利院生活。
“还有,会有一个很严肃的老师,你要是闯祸了,就会被她瞪眼睛,就要靠在墙壁罚站噢。”过去那些对安斯来说的心酸回忆,现在和洛野谈笑间,反倒变成了一种愉悦。
安斯坐在洛野对面的那张小床上“以前我睡在这里,靠墙壁的位置,我喜欢把自己的四周和床头塞的满满当当,只觉得会很有安全感。”整个人背靠着床那头的墙壁上“有一次老师让我和一个小朋友换床铺,我不肯,第一次发脾气,第一次当着这么多人面大哭,最后院长出面才作罢了。”
“我们继续走走吧。”洛野拉起安斯走出了房间。
虽然福利院翻新了,但是很多地方还是很符合安斯记忆中的模样,院中那颗大槐树,安斯最喜欢坐在那里看着小朋友玩耍嬉闹,他只拿着福利院拱的纸笔拿着小板凳在下面涂涂画画。
现在的他,小板凳已经坐不住了,也没有了当初在这颗大槐树下涂涂画画的心情,因为那时的他只是一个人,此时身边又站了另一个人。
洛野从后面抱住他,安斯察觉到两个人身处在外面,下意识的要推开他,“别动,如果现在你还是那个十岁之前的小安斯,你每次心情不好,都会怎么办?”
安斯浅笑着望着面前的大槐树,“坐在这里不说话,或者和大槐树爷爷说话,小时候有人和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