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爸爸早上要上班; 不可以睡觉…要到蓝色的七点才会回来。”
小恒的话让长威及长庆都皱起眉头来。
“蓝色的七点? 爸爸要做什么; 为什幺会不能睡觉?” 长威试着理解小家伙的话。
“要送报纸给人家看啊! 爸爸说要赚钱吃饭饭喔!” 小恒把语修跟他说的话说给长威听。
“那爸爸还做什么?” 只送报纸; 不会吧; 那根本不能生活; 一定是兼差的。 长威继续问。
“然后爸爸还要带我去黄阿姨家上班; 然后再去上班。” 一切已豁然开朗; 收入想必相当微薄的语修; 在要负担房租及父子两人的生活一定十分吃紧; 加上初到陌生的高雄举目无亲; 生活就是个大问题; 哪来的闲功夫管自己的身体。 兄弟两人为贫病交迫的语修及年幼稚子拮拘的生活感到无限地怜惜。
“小恒好棒; 谢谢你告诉爹地; 爹地回来了; 以后爸爸就不用送报纸了。”
长威坚定地宣誓。这句话不但是对小恒及昏迷中的语修所做的保证; 也是自己对保护自己所爱的人的决心! 长威在语修的额上再度烙上让他安心的一吻; 小家伙也有样学样地亲吻自己的爸爸。
“咦? 小恒! 你的鞋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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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恒光着两只脚丫子在贵宾室里面跑; 因为前晚太匆忙; 长庆没发现小家伙是光着脚的; 直到刚刚长威发现; 长庆才赶快帮他洗脚; 然后抱着他去附近的菜市场买鞋袜! 西装革履的长庆抱着光着脚丫子的小家伙挤在一群欧巴桑中间挑鞋子引来众人关爱的眼光…
“来喔! 袜子五双20元; 囝仔鞋便宜卖唷…” 中年欧巴桑中气十足地幺喝着。
“这一双比较软; 袜子…OK; how much?” 一时忘记; 长庆的英文脱口而出。
“啊? 什么好麻薯 我不是卖麻薯的啦” 中年欧巴桑一脸莫名其妙。
这个人看起来明明很聪明的样子; 怎么问出这么笨的问题!
“不…嗯…”糟糕; how much 的台语; 国语; 我怎么想不起来…
“多少钱?” 小家伙稚气的童音响起。 倒不是他知道长庆在说什么; 而是他知道要付钱。
“总共65 元! 喔! 你真聪明; 比你爸爸更聪明喔!” 欧巴桑话一出口; 引来一阵哄堂大笑。
“他是阿伯; 不是爸爸啦!” 小恒急忙纠正。
“这样喔! 你甲聪明! 头家; 算你50元啦! 你的侄子比你还聪明唷! 哈哈哈!” 于是; 长庆在众多欧巴桑的大笑声中红着脸提着小塑料袋; 抱着小家伙逃之夭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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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一小坐在麦当劳里; 长庆和小恒饥肠碌碌地大吃汉堡薯条喝可乐。 刚刚在菜市场的一场混乱让长庆的肚子大唱空城计; 于是; 他带着总算有鞋袜穿的小恒大吃一顿!因为小家伙还太小; 所以长庆帮他点了薯条跟牛奶。
“喜不喜欢?” 看着小家伙喜孜孜地咬着薯条; 长庆有一种做父亲的骄傲。
“喜欢!” 没什么钱外食的语修很少带儿子出门吃东西。 不常外食的小家伙高兴的不得了。
To be continued…
清粥小菜~25~
也许是妇人天性; 怜惜这个没有母亲父亲又病重的孩子; 也许是对语修的歉疚; 又也许只是因为小孩子跟长威太过神似; 锦把小恒当作自己的孙子一般疼入骨地宠着。为了省事; 她干脆住进语修的小套房里帮他照顾孩子打理一切。 说真的; 她还真是吓了一跳; 一个带着孩子独自生活的男人; 竟然把家里整理得井井有条…
“阿妈! 爸爸什么时候会好?” 小家伙用圆圆的大眼睛仰望着为他榨果汁的锦。
甜软略低的童音; 听起来真舒服…锦低头对小家伙露出了一个温柔的微笑。
“爸爸很久没有睡觉了; 所以他太累了?要休息。 ” 锦慈祥地摸摸小恒的头; 可是却被小恒躲开。
“阿妈; 你骗人; 爸爸生病了; 上次阿伯跟爹地说的; 我听到了…呜…”嘴唇一扁; 小家伙惊天动地地嚎淘大哭。 锦一阵心酸; 把小家伙紧抱在怀里哄着; 唉; 这孩子聪明机灵; 竟然连骗都骗不了…如果语修再不醒来…
“小恒乖乖; 阿妈带你去庙里拜拜; 去求天公伯保佑爸爸早一点醒过来…”锦突然灵机一动; 笑眯眯地提议; 这才让小家伙破涕为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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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语修的主治医生谈过; 长威与医生一致认同也许语修须要一些温和的外在刺激来帮助苏醒。 于是长威每天都把窗帘拉开; 并在语修耳边柔声细语; 告诉他每天的日常生活细节及有趣的事。 这几天寒流过境; 但是今天外面的天空却显得特别晴朗。 长威照例拉开病房里的窗帘; 让和煦的冬阳泄下一地的金光。
“李医师; 有两个朋友找你。 姓蔡及姓陈。” 可爱的小护士进来传话; 一边憧憬地偷望着长威。 虽然知道他心早有所属; 但是…
“喔; 好。 谢谢你。” 长威俯身在语修嘴边印上一吻; 然后轻巧地随着目瞪口呆; 脸涨成红苹果的小护士离开。
“唔…” 温暖的触感… 那种感觉好熟悉…好象是…
语修缓缓地张开双眼; 明亮的光线让他不适地眨了眨眼…好白…好亮…这里…想起身;才发现自己浑身无力; ‘手上还插着点滴…头转动了一下又发现自己的鼻子里插了一条管子…自己一定是在医院了…怎么…会来医院的…迟钝地想着; 语修的视线被开门的声音吸引; 在看清楚来人时; 泪水立刻不听使唤地急速上涌…
“…”紧紧地握住被单; 语修咬紧牙关不想哭出来; 笨拙地想转过头去; 却已是泪流满面。下一秒; 人已经被紧拥入怀; 熟悉的味道刺激着泪水泉涌而出; 滚烫的泪水沾湿了长威的衣裳。
“语修… 语修…” 平时的能言善道全都退化成恋恋不舍的单字; 长威把脸埋在语修的颈子里; 贪婪地汲取着这一个月来的两地相思。 听着语修微弱的啜泣声; 长威的心紧紧地揪在一起。 竟然虚弱到连哭泣都如此地吃力。 俯下身子; 细细地吻着语修削瘦的脸; 颈子… 是宣誓自己的爱意; 也是安抚着尝尽辛酸; 受尽磨难的恋人。
“我回来了…没事了。” 如太阳般的微笑; 长威的语气再温柔不过了。 熟悉的温柔; 叫唤着自己名字的独特语调; 好象在做梦似的; 自己就在恋人的怀抱里; 但这样的触感却是如此地不真实。 语修枯瘦无力的手紧紧地抓着熟悉的强壮腰际; 好梦易醒; 美景易碎; 虽然已经力气用尽; 语修还是不肯放手; 深怕这一切都将随着自己撒手而全部幻灭。
“乖乖; 不要再哭了; 会没有力气的。” 嘴上安抚着; 长威更加用力地搂紧语修虚弱的身躯; 安慰着恋人惊恐不安的情绪。 长威调整病床的角度让语修能自然地靠在自己怀里; 一边向一直站在门口的蔡清雅及陈崇德使眼色; 示意他们去请主治大夫过来会诊。
完全没有察觉的语修只是眷恋不已地偎在恋人宽阔安全的胸前; 刚刚哭泣过的他气还顺不太过来; 但是一连串的疑惑使他还是忍不住急躁地开口…
“你…你…怎么会来? 我…为什么在这里? 小恒呢”完全搞不清楚状况的语修急切地想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而看不到儿子更是让他心慌。 心情一时起伏过大; 语修感到一阵晕眩; 身体不受控制地往下滑; 把长威吓坏了。
“嘘…语修; 不要太激动; 慢慢来…我都告诉你…但是你不可以激动…知道吗?”跟宝贝约法三章之后; 长威慢慢地把两人分开的这段时间中发生的事简要的向恋人说明。 包括面对人去楼空的心急; 自己先回美国而未马上找他们父子的原因; 父兄来台欲拜访语修; 语修却病倒; 以及自己赶过来的经过。 为了怕语修受到太大的刺激; 长威把自己去语修父母家及自己的母亲也跟着自己来台湾的事略过不提。
“你的父亲及大哥都来了?” 语修感到不可思议; 在自己险些走入鬼门关之际; 恋人的父兄竟然来访而且救了自己…这实在是…
“怎么啦?” 看到宝贝沉默不语; 长威担心的问着;深怕提及自己的父兄对语修都太过刺激。 毕竟自己的母亲之前伤他太重; 而之后自己未曾出面更是重创恋人伤痕累累的心。
“没有…我只是很惊讶…小恒…真的都是你大哥照顾的呀?” 怯怯不安的问着; 经过一连串不幸的打击; 现在的语修是草木皆兵; 害怕儿子添人麻烦; 惊惧长威的父兄对自己不满及轻蔑的可能…语修实在无法抚平自己内心的不安…
“是啊; 听我哥说; 小恒很讨我老爸欢心呢!” 就是了解语修的心理; 长威想尽办法证明小家伙是如何的受欢迎…
“这样啊…可是我…”只是受伤太重; 心结太深。 一清醒就面对这么多的事情; 接踵而至的冲击如巨浪般猛烈袭击着脆弱的身心; 语修极力想克制晕眩的不适; 却无力地昏了过去。
“语修! 语修!” 长威吓白了脸; 不顾一切地 扯开喉咙大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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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恢复的情况还可以; 等一下再做个检查看一下头骨裂痕的情况… 只是林先生的情绪太过激动; 最好先不要给他太多的刺激。” 主治大夫谨慎地下结论。 开玩笑; 站在享有世界医学界盛名的李长威医师及国内鼎鼎大名的蔡清雅医师面前; 就算自己再怎么经验丰富也不敢掉以轻心。 就在李大医师及蔡大医师点头同感时; 唯一没有任何医学背景的陈崇德却开口了。
“可是语修一直吵着要见儿子; 让他看看自己的儿子无所谓吧…小家伙也眼巴巴盼了好几天了; 见个面总可以吧!” 刚刚在贵宾休息室遇到小家伙; 小家伙立刻兴奋地举着跟“阿妈” 去庙里拜拜求来的用红色塑料套装着的平安符给他看…我好想跟爸爸说话喔; 可是他都不醒来看我…小家伙期待却又带着失望的童音让陈崇德心疼不已; 这个心肠最软的检察官一向是语修父子发言人的不二人选。 在陈崇德的迫力之下; 主治大夫也只好再三叮咛地退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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咿呀…
听到开门的声音; 语修看到小小的身影时不禁露出了欣喜的兴奋笑容。
“小恒!” 语修高兴地叫着; 伸出双手想要抱自己的儿子。
小家伙一看到爸爸立刻飞奔向前。 从未曾离开过父亲这么久; 一到自己的爸爸怀里; 小家伙急忙像只小章鱼粘在语修身上; 嘴巴一扁就放声大哭… “爸爸…爸…爸…” 躲在父亲怀里; 小家伙哭得语修睡衣上眼泪鼻涕的糊成一片。
“乖乖; 小恒不哭了; 爸爸已经好了! 小恒最勇敢喔; 你救了爸爸耶; 再哭会羞羞脸唷…” 安慰着自己的心肝宝贝; 其实自己跟儿子一样的激动; 语修努力抑制自己亟欲夺眶而出的泪水。 看着父子俩紧紧相拥; 在一旁等候要替语修准备做断层扫描的护士都眼睛红红的感动不已。
“林先生; 你要做检查了; 会来不及唷!” 瞄了一眼墙上的时钟 护士小姐尽责的提醒。
“嗯; 好。 谢谢。” 语修依依不舍地把儿子放下来; 长威熟练地一把抱起语修; 把语修吓了一大跳。 语修羞得连耳朵都红了; 拼命挣扎; 只是挣扎无效; 长威小心翼翼地把语修放在轮椅上; 帮他拉好衣服; 轻巧地抽掉插在语修鼻子里的导管; 还顺便在宝贝的脸颊上印上一吻。 惹得语修惊的倒抽了一口气; 护士小姐就在旁边; 他竟然…竟然…
“好啦! 闭上嘴巴; 苍蝇要飞进去了!” 语修呆楞的模样让长威几乎忍峻不住。
语修面红耳赤地被推进检查室。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心里甜滋滋的; 完全地沉浸在思念已久的浓情蜜意里; 一点也没注意到自己嘴边漾出了自己尽力压抑却宣告失败的幸福微笑。
To be continued…
清粥小菜~26~
“等一下进去的时候不要太大声; 收敛你那吓死人的大嗓门…态度要温婉一点…”
“知道啦! 猴囝仔! 我听到都会背了啦!”
咿呀…开门的声音唤醒了睡着了的语修。
虽然已经清醒; 但是由于恢复的速度相当缓慢; 语修这几天经常处于昏睡的状态; 只有进食及检查的时间才被叫醒。 “也许是之前太过劳累; 体力无法负荷…”知内情的医生对语修的复原进度并不意外; 倒是一直强调食补的重要性。 而这项重责大任; 锦义不容辞。 仍处于自己差点儿害死人的恐慌以及逐渐体谅儿子的恋情; 锦对语修一直抱有很深厚的歉意。
为了摆脱自己“恶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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