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有了微微的弧度,两个多月了,顾清明把家务一人承担下来。
吃过晚饭后,一起坐在房间里看春晚,相声、小品算是顾清明比较喜欢看的节目了,看着演员们时而搞怪时而正经的表情,顾清明几次都笑出眼泪。王琳把手探过来,说:“我想先睡了。”看了看电视机旁的闹钟,已经到晚上11点半了。顾清明把被子铺好,王琳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最近总想睡觉。
躺在床上,顾清明帮她把被子拍实,掖好。“你先睡,等会儿十二点我还要放鞭炮。”大年三十迎新年放鞭炮,传统来着。
随着电视里主持人一起倒数“5!4!3!2!1!”外面响起一片噼里啪啦的爆竹声,顾清明站在自家门前,点燃引线后,马上跑开,鞭炮在空地里炸开来,好不热闹。
顾清明思绪翻滚,从去年的年头,到此时,仅仅一年365天,发生了这么多变化。可一切都会好的。
半夜,顾清明睡得正熟,被身边的□□声给弄醒。他赶忙打开点灯,王琳正捂着肚子疼得翻来覆去。顾清明紧张地抱着她,慌了下,但马上镇定下来,对自己说:医院,送医院。他给王琳裹上大衣,想要抱着她上自行车。医院离家有段距离,走过去是来不及的。可王琳疼得全身脱力,顾清明怎么也无法把她安坐在自行车后座上。
顾清明冲到电话那儿,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打电话给陈玺。陈玺也睡得正香,电话铃声响起来,被惊醒便骂骂嚷嚷地去楼下接电话。
“喂,谁啊!”没看号码,闭着眼睛接起来,口气冲得很。
顾清明也管不了那么多,把小琳的情况跟陈玺说,声音颤抖得厉害,快哭出来的模样。顾清明一开口,陈玺便一个激灵醒了大半,现在是完全醒了,电话那头的人声音让他听得心里既心疼又着急,他知道清明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平静下来,于是强自镇定地说:“我就过来,我叫我爸妈他们一起。你别急,等我。”
作者有话要说: 早安。正在加油写。
☆、顾家小榭
陈玺的坚定的声音于顾清明来说,是最有效的镇定剂。顾清明挂断电话,把床上已痛得迷迷糊糊的妻子放平,轻轻地抚着她的额头。
陈玺一家骑着摩托车很快就到了。陈父陈母进到房间看王琳,陈母坏陈玺的时候,也曾有过相同的情况,她让王琳躺平,端来一杯温水,给她喂下去,慢慢的腹痛得到缓解。众人心里都舒了一口气。
顾清明站在一旁看陈母动作,陈玺站在他身旁,真恨不得一把抱住他。在他眼中,顾清明早没了淡淡的模样,现在只剩下无助。
陈母等王琳完全入睡后,把孕期一些要注意的事给顾清明一一说了说,就准备回家。陈玺对父母说:“爸妈,你们先回去吧。今晚我在这儿陪清明。”
顾清明把隔壁房间整理出来,平时没人睡,放些杂物,好在有一张床,垫上被子就行了。陈玺坐在床边,看着顾清明把枕头套好,递给他,眼里满是疲惫。忍不住说道:“你今晚睡这儿吧。反正她就在隔壁,有事听得到。”
顾清明空了一会儿,轻轻应声:“好。”
顾清明把被子扎好,平躺在陈玺右边,靠墙壁。陈玺静了会儿,侧过身来,手伸过去抱着清明。他比顾清明高上一截,微微勾背,把下巴靠在顾清明的肩膀上。“清明……”“嗯。”黑暗中传来一声回答。
陈玺紧了紧手臂,“今天都没怎么说话,是不是还在担心王琳?”
一阵静默。顾清明在被窝中摸索到陈玺放在自己腰间的手,轻轻握住。“我一直以为我可以独当一面,爸妈都走了,小琳和她肚里的孩子就是我唯二的家人,刚刚我心里就在想——如果小琳或孩子任何一个出了事,我该怎么办。在这种时候,我竟然如此的无能为力。”手指用力,抓住陈玺的手臂似在发泄什么。
陈玺丝毫不在意,用脸蹭着清明的脸颊,“清明,我还在呢,有什么事我会解决。我也是你的家人。”轻柔却坚定的话语在顾清明耳边响起,顾清明平静了一下,半晌才应了声:“嗯。还有你。”幸好还有你。
一阵衣服摩擦声,顾清明转身埋进身边这个比自己小上几岁,却永远坚定不移地站在自己身旁而让自己有所依靠的人胸前。
陈玺此时却不那么好受了。好兄弟突然的投怀送抱令他手忙脚乱,心跳快得不行,也不知犯了什么病。就在这样一个感动得投怀送抱,一个煎熬得哭笑不得的奇怪状态中,两人渐渐入睡。
生活还得继续。一转眼便到了炎热的盛夏。顾清明已经高三毕业了,还没找到稳定的工作,于是便跟着村里几个盖房子的到处找点儿零工。王琳的肚子已经鼓起来很大,医生说估计就在这几天会生,因此顾清明也不敢走远,只在家附近找些活儿干。
这天傍晚,太阳还挂在两山之间,恋恋不舍地探着头,鸟儿陆陆续续还巢。家里喂的几只黑母鸡还悠闲地在院子里踏步、啄食。王琳坐在院子里等顾清明回来。见到他的身影出现在院子门口,起身正准备迎上去,腹中忽然一阵绞痛。
顾清明看到徒然变了脸色的妻子,马上放下手中的工具,跑过来扶住她,担心地问:“怎么了?是不是要生了?”预产期是在一个星期之后,可也保不准。顾清明动作迅速地推出自己的单车,把妻子扶上后座。这时,阵痛缓解了点儿,王琳紧紧抓住顾清明的衣角,两人往村里小诊所那儿赶去。
王琳直到第二天凌晨3点多才生下个胖小子,5斤多点儿,可招人疼了。顾清明激动得抹了把快溢出眼眶的泪水,借了诊所里的电话给陈玺父母打了个电话,这几个月多亏了陈姨和陈叔帮忙着照顾,这个好消息一定得第一时间告诉他们。
这边陈家接到电话,也因着这新生的孩子高兴起来,陈父陈母决定第二天一早就去看看孩子。
正放着暑假的陈玺第二天清早才听到父母说到清明家添了个胖小子的事儿,嚷嚷着要跟着父母一起去。本来还想要儿子在家认真做作业的陈母,也只能无奈地答应了。
顾清明先回了家。王琳是顺产,身体各方面都很健康,不想住在诊所浪费钱,所以催促着顾清明带自己和儿子回家。但顾清明不同意,坚持要她在诊所里住上几天,等身子好点了,再回家住。陈玺一家到的时候,顾清明正在厨房做早饭,等会儿要给王琳送过去。朴朴素素的,就是白米粥。
顾清明正打算着等会儿要买点什么给小琳补补,陈玺的声音就从门外传了过来。“清明,你家宝宝呢?”声音阳光,衬着那初升的朝阳,显得格外的明朗。
顾清明眼里瞬间有了笑意,转头回道:“还在诊所呢,和小琳一起。等会儿和我一起去看看吧。”他不知道陈父陈母跟在后面,等他们一家三口全站进了屋子,顾清明才稍稍有点害羞了,对两位家长说:“陈叔、陈姨,等会儿一起去诊所看看吧。”
这浩浩荡荡的队伍来到了诊所,王琳正躺在病床上一眨不眨地凝视着自己的宝宝。陈母母性大发,一步并作两步来到床边。王琳见了,弯了眉眼,喊了声:“阿姨,叔叔。”视线再远点儿,“……陈玺。”第一次见面的阴影还在,王琳犹豫了一下,出于礼貌还是喊了声名字。陈玺微笑着应了句:“王琳。”和缓了许多。
全部的人都围在孩子身边打量着,陈母一口一句“这娃娃长得好啊”“这白嫩嫩的小手”“取名了没啊”……各种接连吐出,惹得其他人只能无奈听着。
孩子定名是在出生后的第三天,顾清明其实早就想好了,只是还下不了决定,可想来想去,还是这个最喜欢。顾榭。“何处生春早,春生池榭中”这句诗顾清明在第一次听到时,就牢牢记住了。王琳没意见,于是这胖小子有了名儿,顾榭。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有几个人在看,我会继续加油的。
☆、清明大大
时间的齿轮转啊转。
“爸爸!”一眨眼顾小榭已经快两岁啦,粉粉的嘟起的脸蛋儿,让人忍不住揉啊揉。嘴也甜到了心里,叔叔阿姨叫得这些大人们心都化了。
顾清明还在菜地里忙活儿着,把引导丝瓜藤的竹竿□□土里,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顾清明今天心血来潮,想把菜地里的杂草从头到尾、从里到外全部清除一遍,忙活儿了一上午,这会儿刚回家里堂屋坐着,儿子就在沙发上滚来滚去滚来滚去,软糯的叫着:“爸爸~爸爸~”
顾清明最近笑得多了,人也变得温暖了许多。他洗了手,把儿子一把抱起来,手指轻轻点着顾小榭粉嫩的脸蛋儿。王琳从厨房出来,把刚刚炒好的菜放在桌子上,看了一眼这对父子,笑着说:“清明,儿子总爱粘着你,今天叫唤了整整一个上午。你下次下地里,干脆把他背在身后吧。”
怀里的顾小榭把腿伸伸,眼睛眨眨,只听见爸爸的名字,反射性的跟着说:“爸爸~”顾清明笑着摇摇头。地里有很多虫子,这大热天的孩子在室外肯定不好受。原本王琳只是开开玩笑,却没想到爱子如他,认认真真在心里计较了一番。
学校里,正是紧张的高二阶段。
陈玺从食堂出来,一旁的宋洪武吃得肚子大了不止一圈,大大咧咧地把手臂往陈玺肩膀上一搭,“食堂大妈真是太不厚道了!青菜打那么多,打荤菜的时候就跟手就跟抽搐了一样,生生看着她抖掉了几块好肉啊啊啊啊!!”
陈玺鄙视地打量了一眼宋洪武的肚子,“你肚子可不这么说。”
“诶,我这不是刚好么,不过没饱没饱……”宋洪武还想为自己辩解,走廊那头跑过来一人。陈玺眼见来人便停下脚步。
“陈玺,中午李振国有事,你能不能代他班一下。”女生是学校广播站站主,本来安排的好好的,却料到今天中午播新闻的李振国临时家里有事,和自己告了假,并保证以后一定不会再出这种事情。看对方是真的有事,王婉如,就是站主,不好再说什么,马上来找陈玺。
陈玺在大二第一个学期加入了学校广播站,凭着华丽丽的声线,亲和力满满,在学校内颇受欢迎,有了一大把粉丝。陈玺想了想自己今天的时间安排,便点头说:“嗯,好的。”接着对宋洪武说:“你先回寝室吧,我下午直接去教室。”抬脚便随着王婉如走了。留下孤孤单单的宋氏兄弟在后面一顿抱怨:“重色轻友、重男轻女……”
草草地把稿子浏览一遍,广播的时间已经到了,陈玺清了清嗓子,把开关打上去……
事后,王婉如千恩万谢,把陈玺从头到尾夸了个遍,说晚上一起吃饭,她请。陈玺委婉地拒绝着说:“晚上有事,下次再说吧。”含泪挥别。
晚上的确有事,给顾清明打电话,是之前就约好了,现在学习紧张,一个月都不一定回家一次,便说好最少一个月打一次电话。
陈玺排队等了许久,终于轮到他。先给父母打个,说了说最近的身体状况、学习情况,道了再见之后,就给顾清明打。两人也是有默契,这边刚嘟了一声,顾清明便接起来。
“喂,陈玺。”顾清明刚从工地里回来,把汗一抹,记起这时间陈玺该打电话回来了,便干脆坐在电话机边等着,不到一分钟,果然响起了铃声。
这边陈玺为清明的动作迅速展露了一口白牙,笑着应道:“嗯,清明。想我了没?”这话要是换到其他兄弟间,能别扭、腻歪死人,在他俩之间,却习以为常。不过顾清明到底还是没有对方那么脸大,微微红了脸,而后一本正经地说:“没有。”
原本听似冷静的回答,通过长长的电话线传过来,硬是多了份口是心非,陈玺知道清明脸皮薄,也不和他计较,顺着他的话说:“我想你了。”停顿了几秒,又说:“顾小榭还好么?”
顾清明听到低沉声音说出那四个字,心猛然跳了跳,又听到他问到儿子的情况,便渐渐平静下来,和他聊说近况。
一个电话打了十多分钟,后面的同学早就不耐地催促起来,陈玺无奈,只能万分不甘地说再见。
等到放假回家,已经是又一年过年。
被各种补课、试题搞蒙的陈玺,提着行李回家的时候,看见顾清明站在村口,正等着他。寒风刺骨,顾清明穿着厚厚的棉衣,靠在村口的大树边,脸被冻得通红通红,手插在口袋里,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路口。
陈玺突然像浸泡在温泉里,全身都暖和起来,内心喷涌出来的热气,立时便将他淹没。他加快脚步,看着顾清明也朝自己跑过来。
顾清明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