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在商场上是何等人物?男人在外应酬多少难免,母亲既然嫁给他,就应该有所自觉
才是,怎能借口寂寞和别的男人勾搭?
而且对方,还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调香师。
一颗心落了地,日蝶神情稍微轻松一些。“你的意思是,你接近梅翎,完全是为了妈妈?”
“是的。”夜蝶困难地点点头。
她承认,这是一开始的目的,不过现在似乎变样了。
“这一个月来,你们俩究竟在做什么?”日蝶仍然不放松地追问。
“种花、锄草、施肥,还有学习调香。”她终于能够进入梅翎的调香室中。
“这样啊!”日蝶露出一抹算计的微笑。她突然间放软了声音,挨上夜蝶的身躯。“夜
蝶,你愿意帮我吗?”
夜蝶静默,只拿一双大眼瞧着她。
“好残酷,姐姐难得碰上真正的爱情,你做妹妹的竟置之不理!”日蝶红着眼眶,满脸
都是委屈的神色。
夜蝶无奈地叹息。“我能够帮你什么?”
听到妹妹这么说,日蝶立刻兴奋地跳起来,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
“你真的愿意帮我?那真是太好了”
第六章
望着眼前两张一样一样的脸孔,梅翎十分困惑。
脸虽然长得一样,神情却是不同的,一张脸死板板的,黑瞳里没有情绪;另一张脸则生
气盎然,唇边还带一抹甜美的笑。
梅翎直接转向那张臭脸。“夜蝶,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还不等夜蝶答话,日蝶已抢先开口。
“我是来帮忙的啊!一直到昨天,我才知道,原来夜蝶拜托你帮我妈妈调制香水,身为
她的女儿,我自然得尽一份心意。”
日蝶眼中透出伤感的神色,模样看来十分楚楚可怜,她压低声音说:
“妈妈病重,我们做子女的,只能够尽量让她开心、尽量帮她完成心愿。既然妈妈希望
闻到昔日怀念的味道,我就一定得为她做到。”
“你真善良。”梅翎微笑。
梅夫人在他离开台湾不久后,便因为交通意外而过世,结束了她派对女王的一生,因此
梅翎很能体会姐妹俩的心情。
“你真这样认为吗?”日蝶的小脸上满是光彩。
梅翎轻轻颔首。他望望天色,见太阳已近斜角,便说:“玫瑰该浇水了,如果你不介意
等会儿的话”
“我是来帮忙的,别小看我!”日蝶一把抢过夜蝶手中的水管,天真地说道:
“浇花我最行了,夜蝶,快帮我去开水。”
“不用水管浇水,今天开花洒。”经过这些日子,夜蝶对植物栽种,已颇有心得。“以
淹水的方式浇灌,一个夏季只能做几次而已,否则花的根部会腐烂。”
日蝶面孔一红,觉得妹妹似乎在扯她后腿,因此不高兴地说:“胡说,玫瑰哪这么容易
烂?快开水。”
夜蝶无奈地望向梅翎。梅翎连忙解释:“Ok!夜蝶说得没错,开花洒即可,不用水管了。”
“那”日蝶脸上挂不住,一时尴尬起来,赌气便将水管扔在地上。“既然如此,夜
蝶你作什么拿水管来?”
“我只是要把它收起来而已,谁知你急忙忙地抢过去!”见姐姐无理取闹,她也不高兴
了,声音开始提高几度。
见两姐妹快吵起来了,梅翎只得出来打圆场。“日蝶,你别忙了,回屋子里休息,等我
们弄好再一起吃午餐。”
“我不要!”她发小姐脾气。“我要跟你一起工作。”
“这”梅翎为难。
他根本没想到,丁日蝶竟会跑来这儿帮倒忙,本想让夜蝶应付她,可两人一副快吵起来
的模样,他哪敢放两人一起工作。
无奈之下,他只好说:“既然如此,你跟我来吧!我教你施肥、检查叶片,这是最简单
的工作;至于夜蝶,这边的事就麻烦你了。”
夜蝶憋着气,一声不吭,看着两人朝花田的另一端走去。
这究竟算什么啊?他竟然选择日蝶,而把自己扔下不管?!
明知道梅翎只是应付日蝶,明知道他眸中有为难的神色,但她还是气他为了日蝶,而丢
下自己一个人!
远远看两人走在一块,日蝶一双手还紧紧环住他的手,一阵阵苦涩不断涌上心头。
日蝶喜欢不,是爱他!身为妹妹,帮姐姐追求爱情是理所当然的。
可是,她俩追求的是同一分爱情啊!
她应该相让吗?
事到如今,夜蝶已经确定自己的心意了——她是喜欢梅翎的。
即使他混账、轻佻、可恶并且无礼,可她就是对他动了心。
因为他是第一个,敢突破她冷若冰霜的外表,进而与她亲近的男人!
因为他是第一个,会对她说故事、为她清理伤口的男人!
因为他是第一个,让自己开心的男人
可是,日蝶却意外地插了进来,让这条暧昧不明的路,多了一道墙。
她该怎么办呢?
自从日蝶加入后,夜蝶沉默了许多,她不像以前一样,爱和梅翎抬扛了。而隔着一个丁
日蝶,梅翎也不好对她太放肆。
日蝶无时无刻,都紧紧黏在他身边,无论是吃饭、工作、甚至休息时也毫不放松,每日
非得到了回家时刻,才会依依不舍地话别。
说没有不开心,是骗人的!因为日蝶,两人的距离拉远了;偶尔他想靠近她说话,日蝶
就立刻过来打断。
他总是没说什么,只是意味深长地望了她一眼,然后离去,任由日蝶在身后追逐叫唤。
夜蝶不明白,为什么他对日蝶,就摆出一副彬彬有礼、客气而疏离的态度,对自己却
却又吻又抱?
明明长相是一样,也是同一个家庭出身,她实在不知道梅翎的标准在哪里。难道说,她
脸上透出什么不道德的讯息?
正在沉思之际,远处又传来日蝶兴奋过度的笑声。
心情一下子跌落谷底,望望手表,也差不多是该走的时候了。这阵子因为日蝶的关系,
梅翎将调香工作移到深夜,为了避嫌,她也不愿意留下来帮忙。
因此调香工作,反倒又落回梅翎一个人身上,她才刚取得进入调香室的资格,真正的工
作都还没开始,便面临退出的命运。
也好,反正她完全不懂调香,她退出,或许反而能加快进度。
事情到这个地步,老实说,她已经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了。锄草施肥的工作,找谁来做都
可以,并不是非她不可。
她现在应该回归公司体系,把堆积的工作处理完毕,而不是留恋着不肯离去。
走上小土坡,她深深吸着浓郁的馨香空气,心情再也不若来时愉快。
“夜蝶!”背后传来熟悉的声音。夜蝶动作一僵,心跳开始不由自主地加快。
“有事吗?”她擦去掌心沁出的汗水,故作淡漠地问。
“你打算回去了吗?”梅翎总是能轻易看穿她的想法。
为什么?!是自己的心思太简单?抑或是他特别在乎自己?
她不敢想。
“不回去,我能做什么?”夜蝶落寞地说:“调香我做不来,又不会分辨花草香气,除
了当当园丁、整理杂草之外,其他我一概不懂!”
“我原先是想训练你,让你至少能为你母亲调香的。”梅翎说:“你蛮有调香师的天分,
只是没训练。”
“谢谢你夸奖,这也是我外公会选我接掌‘珩香品’的原因,不多一点天才,怎能封住
悠悠之口。”
她对梅翎露出一抹俏皮的微笑。
梅翎微笑,贝一般的牙齿闪闪发亮,刺痛了她的双眼。
“如果可以,我还是希望你能够继续参与调香。我大略知道要用哪几种香气,来调出你
所需要的味道,不过最重要的一味,还是得靠你的鼻子才知道。”
望着日蝶匆匆奔来的身影,夜蝶绞着双手,淡淡地说:“我自信没那么重要,你太夸张
了。”
“并不”话还没说话,日蝶已经跑上前来。
“什么事?”她气喘吁吁。才坐下来歇息一会儿,梅翎便跑得不见踪影,害她找得好辛
苦。
“没事!”夜蝶不等梅翎说话,便抢先说:“我的工作到今天为止,明天我不来了,日
蝶你好好加油!以后就靠你了。”
或许是错觉吧!她觉得日蝶,似乎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
但她不想管了,她只觉得好累、好累。
这种生活不适合她的,她丁夜蝶是个工作狂,除了工作、睡觉与发呆之外,什么都不懂
得做。
该是回到原来生活的时候了。
是夜,今晚的星星特别明亮。
酒吧里——
梅翎坐在吧台前,凝视着五颜六色的调酒。
“再来一杯马丁尼!”花泽瑞啃着酸涩的青橄榄。“只能再喝一杯,不然会摄取太多热
量。”
才刚说完,一只肤色黝黑的手,迅速接过他的酒,接着一口倒进嘴里。
“喂!你疯啦!喝酒要节制,小心破坏你灵敏的嗅觉。”花泽瑞提醒他。“你怎么了?
看起来心情不大好。”
“心里烦!”梅翎耙梳头发,一脸不高兴的模样。
“新产品销售不好啊?”花泽瑞心肠很坏地诅咒他。
“若是那样,事情倒还简单。”
花泽瑞一愣。
“难道还有更严重的事吗?”
“告诉我——”梅翎拉住他的衣领。“你怎么认识丁夜蝶的?”
“当然是曾经合作过啊!”花泽瑞被问得莫名其妙地。不过下一刻,他就露出不怀好意
的眼光。“你该不会是对人家有意思吧!”
“可以说是。”梅翎坦承不讳。
“不会吧!”花泽瑞惊讶,口中的酒差点喷出来。“丁夜蝶可是有名的冰山美人唉!不
少男人曾经被她一瞪,当天晚上就不行了。”
梅翎一拳擂上花泽瑞的肩膀。“讲话好听点。”
“这是事实!不是我夸张,你知道伟达企业的小开吧!”说起他人是非,花泽瑞便眉飞
色舞,简直跟三姑六婆没两样。
“听说他本来有意于丁夜蝶,还特地订了珍贵的黑玫瑰送她,结果你知她怎么说?”
梅翎一听,职业病忍不住发作,吐槽道:“其实黑玫瑰并非黑色,它其实是很深很深的
蓝色。”
“那不重要!”花泽瑞打断他,亢奋地说下去。“丁夜蝶跟对方说:”请不要送我这么
不切实际的东西,而且我有花粉过敏症。‘“
花粉过敏症?梅翎一呆。
有吗?她在玫瑰田里可是活得很好哇!
想起她拒绝别的男人的模样,梅翎忍不住窃笑。“我就是喜欢她那不留情面的个性。”
花泽瑞眉头扬得高高地,像是在看怪物似的盯着他。“先生你品味很特殊呢!不会吧!
你还真看上了她不成?”
“她是个很有趣的女孩!”梅翎下了一个结论。
丁夜蝶并非冰冷淡漠,她只是不擅长与人相处,再加上姐姐的光芒太盛,长久下来,个
性压抑过度,自然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不过她小时候还真坏!竟然推他入水,而且一点歉疚也没有。
一股说不上来的怪异感涌上心头,梅翎困惑。
“既然你喜欢她,就去追啊!干吗一副衰样?”花泽瑞说。
“我受不了丁日蝶。”梅翎打个长长的阿欠。“很缠人啊——好闷。”
“丁日蝶是出名的大美人,想追求她的男人不知凡几,你竟然这么说她?”花泽瑞骇笑。
“她?是很美。”长得与夜蝶一样,当然是美。“不过她像一杯人工甘味水,美则美已,
毫无灵魂,至于夜蝶就不同了!”
梅翎拿起酒杯,并注视杯中透明而朦胧的酒液。“远看清澈如水,品尝却多滋味——”
花泽瑞不予置评。这世界上什么样的人都有,他也只能说个人品味不同。
忽然,梅翎全身一震,脸上透出奇异的神色。
他原本懒洋洋地靠在吧台上,现在却整个人立得直直地,双眼发光,看来是有东西吸引
了他。
他只考虑了一会儿,便向前方走去,伸手拦下一个方才经过两人的矮小男子。
怎么回事儿啊?花泽瑞紧张,赶紧也冲上前去。
只见梅翎与对方快速攀谈起来,用一种他“听不懂”的语言。两人足足聊了十分钟,男
子从身上拿出某种黑乎乎的东西,梅翎接过来,浅浅闻嗅着。
他脸上露出欣喜的表情,与男子快速交谈几句后,便满脸笑意地转过身来。
花泽瑞看得心惊胆跳。“阿翎,你在干嘛?手上那个毒品?家里向来不准我们碰那
个的,快放掉你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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