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不就是去上个茅厕的功夫,后院竟然有人闯进来了?!他娘的!谁这么大胆,竟敢闯玉府?有种的出来跟老子单挑”刚出恭回来的雷泽听说了后院的事,就从前院一路骂骂咧咧的来到了后院。
后院那可是雷泽的管辖区域,这几日公子还让他格外注意加重晚上巡逻,可没想到这几日晚上天天闹肚子,也不知是闹的哪门子鬼!
去拉了趟稀,半夜杀出的人将厨娘袭击了,这让他的面子往后往哪搁吗?!
听到骂声的公仪澈,出来拽着雷泽就返回了前院,后院的那两人一个需要静养一个需要静思,他雷泽闲着没事在那瞎搅和啥呢!
后院又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平静。
微生玉漓今晚要亲自守在这儿,他不放心安如芷,他不放心所有的所有,只要是关于她的。
她可是唯一能够查到师叔的线索,自己断不能将这线索白白放走,纵使她隐藏着天大的秘密,也要先把这件事情查清楚再说。
内阁里躺在床上的安如芷忽然紧皱起眉,不停地嘤咛着,痛苦的摇着头,好似梦魇要将她全部吞噬。
听到声响的微生玉漓赶紧倒了杯茶水,一手抬起她的头一手将水灌入她口中,安如芷这才消停下来。
就在微生玉漓搁下安如芷那偏向一边的头,低眸为她掖被子时,他发现了一件再熟悉不过的东西,茶杯摔落在地!
没错!她脖子上带的是半形琉璃蚀月,和自己贴身带的一模一样!
这怎么可能?!
第十二章 众相疑 巧相避
这怎么可能?!
发现那半形琉璃蚀月的微生玉漓不停地喃喃着不可能,不可能
他又再次低头查看那物件的真实性,确实,挂于脖颈下,可能刚才由于安如芷翻动才从衣领处滑出。
真真切切的存在,难道她是师叔的女儿?
一连串的猜测又涌上心头,微生玉漓一边捡起茶碗碎屑一边琢磨着应该如何处理此事,今晚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微生玉漓一个弹指响起,房外夜空中十二暗卫悄无声息地落地,面若冰霜的公子站在窗前吩咐着,“去探查一下九尽王子今晚的行踪。”
玉府后院又恢复了寻常人家应有的宁静。
只是,安如芷的房间一夜烛火通明。
翌日,天色晴好,一缕阳光透过镂空花窗棂射了进来,恰好映照在单手扶额的微生玉漓脸上,或许是昨晚太过劳累了,即使他再警醒也不免打起瞌睡来。
阳光下盈盈发亮的长长睫毛,在眼睑下形成一扇形的阴影,象牙白的肤色在阳光的反射下有点晶莹剔透的感觉,这反而托衬出墨黑色长发的飘逸,眉眼处的英姿之气让人看了不禁想去勾画一下。
醒转过来的安如芷侧躺着身子,大睁着眼观赏着眼前这一幅清晨日出美男图,静谧美好,真的很赏心悦目!
怕是自己想师父想的大清早的又开始出现幻觉了。安如芷自嘲的弯了弯嘴角,使劲揉了揉眼睛,唉!现实点吧!该起床去做饭了。
咦?不对!那不是整老娘那小子吗?
大清早出现在老娘的闺房干什么?
怒气冲天的安如芷正欲翻身起床,却“哎呦”一声又跌倒在床上。
我这是怎么了?怎么浑身发软无力?
内阁之外的微生玉漓被那一声“哎呦”给惊醒了,遂一阵风似的挑珠帘而入,人还未到床前,却被一件飞来的异物挡住了视线。
接着就是一声怒嚎,“那个,谁,到老娘房里干什么?给老娘滚出去!”
微生玉漓头一偏,一手接住飞来的异物,低头一看,原来是枕头,“没想到刚醒转力气还挺大嘛!”
声音里没有责怪与愤怒,却有着不曾出现过的亲切与和善,“你就这么对待你的救命恩人?”
救命恩人?这小子脑子是被驴踢了吧!还是为了昨晚的饭菜来找我茬?
昨晚?等等,昨晚九尽师兄!
安如芷强撑着身体坐起,用食指使劲揉了揉额头,昨晚的那一切犹如重现般从她的脑海里划过,心底的恐慌无来由的开始蔓延起来。
忽然一双温暖的手覆上了她的额,“难道是生病了?还是除了软骨散又加了别的药以至于失忆了?”
软骨散?这一切都是真的!安如芷一直以为自己做了一个梦,一个绝不可能发生的梦!
原来这都是真的,那玉漓公子是怎么回事?难道他已经知道我的事情了?
微生玉漓担心的看着安如芷苍白的脸色,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昨晚有人挟持了你,已经没事了,莫害怕!”
一句“莫害怕”让安如芷心底的恐慌在逐渐的散去,可是他究竟知道了多少?为什么会突然如此关心自己?”
安如芷抬眼望向他那夹杂着深切关怀的眼神,想要从中探出个究竟,可是深黑色的眼瞳甚是纯净不染一丝纤尘。
“怎么,不认识我了?”微生玉漓微笑着,他已经从安如芷原先那恐慌的眼神中看出了端倪,她没有失忆,或许只是惊恐过度,但她一定记得昨晚发生的事情。
安如芷使足了力气向里挪了挪,与坐在床边的微生玉漓隔开了一段距离,她怕自己承受不了这份体贴关怀而去依赖,一如十八年前的自己。
微生玉漓仍旧是面不改颜的温和地微笑着,“姑娘昨晚中了贼人的软骨散,休养几日就没事了,还有姑娘昨晚受惊过度,应服几贴安神药,我已吩咐管家让郎中去抓药了。”
“为什么这么关心一个下人?”安如芷冷漠的回了一句,与刚才的泼妇样形成截然对比。
“你不是一个普通的下人。”一句话一针见血,微生玉漓摇着折扇依旧保持着犹如和煦春风般的笑容。
“公子多虑了,小厨我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市井女子。”安如芷隐去浮现的恐慌与脸上的冷漠,莞尔一笑。
“那昨日之人为何要加害你一个小小厨娘?软骨散可不是什么人都有的。”微生玉漓故意强调了一下‘软骨散’三个字。
他想看安如芷对这三个字的反应如何,可没想到安如芷仍旧是面色平静,无一丝波澜。
看来你也并没有知道多少,是想套老娘话吗?你小子还嫩了点!三年摸打滚爬的市井生活老娘可不是白混的!
“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用软骨散来害我,”安如芷瞬间甩出一副可怜加无辜样儿,“我只知道,那人是来找雷泽的。”
“找雷泽?”微生玉漓的下巴差点没掉下来,好心跟你唠嗑询问事情的缘由,你竟然给我来这套,把事情推得一干二净。
“是来找雷泽的,”安如芷又非常确信的点了点头,“那人没有找到雷泽,就来询问我,我说不知,他就给我服药威胁我,我刚想喊人,他就把我打晕了。”
老娘等养好身体就离开你玉府了,你又何必非要牵涉进来呢?给你指一个错误的方向也是为你好。
安如芷之所以把矛头指向雷泽,是因为她知道雷泽管辖着这后院而正好他又不在,这正是让他包揽一切的好时机,外加雷泽这几日拙劣的监视水平让安如芷实在难以忍受,所以,先只能这么胡诌了!
听着安如芷那言之凿凿的话,微生玉漓真想一扇子把她敲飞了,这么明显的谎言她也敢说的这么真实?!
“那如果真是来找雷泽的话,这事我会处理的,让姑娘受惊了!”微生玉漓端的仍是温润公子的模样,实则心里早就炸开了,来日方长,本公子有的是时间一点一点的盘问你,看你到时还死鸭子嘴硬不?
此时,曹管家早已端着煎好的药候在门外了,微生玉漓吩咐安如芷把药喝了,又说了一些养好身体之类的话语就离去了。
他微生玉漓即使再愤懑也得先回去好好补一觉了。
曹管家看着安如芷把要药喝下,就到门外瞅了两眼,确定四周没有人后,老人家赶紧的关了门窗返回到安如芷身旁,不放心的问道,“安姑娘,你跟公子说的话,我都听到了,你确定那人是来找雷泽的吗?”
安如芷很是诧异的抬起头,曹管家为什么会这么问?
“昨晚,我听到那个人说就是要看你的狼狈样儿什么的,姑娘,那人是你以前结下的仇家吗?”曹管家很是担心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弱小女子。
难道昨晚上去前院报信的那个人是曹管家?
“曹管家,你还听到了什么?”安如芷急切地询问着,他该不会禀告给他家主人了吧?
“我也只听到那一句,”曹管家怀疑的观察着安如芷那焦急的脸色,“安姑娘,该不会该不会真的是,是你的仇人吧?”
安如芷心里长舒一口气,“曹管家,你放心,那不是我的仇人,你老人家听错了,那人是说他就是想看雷泽的狼狈样。”
曹管家将信将疑的点了点头,“那安姑娘你往后可要小心点儿。”
安如芷为了打消曹管家那怀疑的小火苗,又补充了句,“我这一弱小女子,整天足不出户,到哪去招惹仇家?”
“也对,”曹管家自言自语的点了点头。
“曹管家,这几日阿婆的病怎么样了?我想去陪陪阿婆,能准假吗?”安如芷甩着星星眼弱弱的问了句,她每次只要这样求曹管家,曹管家一准会答应。
因为也相处一年多了,曹管家早已把安如芷当做女儿般对待,这次不是他不答应,只是
老管家为难的开了开口,“不是我老人家不帮你,我也知道你很想念阿婆,可是公子吩咐,在你没有休养好之前不准出门。”
啊?他这是暗地里来软禁老娘吗?
“安姑娘也不要想太多了,公子这也是为你着想,”曹管家看着安如芷那由晴转阴的脸安慰道,“阿婆的病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你要先养好自己的身体,等雪央回来了,你再去也不迟啊!”
安如芷无语凝噎,老曹啊,你不懂啊!等身体养好了,你口中的那位公子更不会放我走了!
待曹管家离开后,安如芷又蔫蔫的躺回床上,现在是走也不能走,留也不能留了。
九尽师兄,原来你安得是这份心,你是想要把所有的攻击点都招到我身上,让我无处藏身,可这于你到底有何好处?
难道这么费尽心机的让人到处怀疑我监视我竟比你亲手杀了我更来的痛快?
安如芷无力的闭上了眼睛,唉!既然是赎罪之身,那就尽人事,听天命吧!
第十三章 未逃离 装疯傻
一直在床上躺着的安如芷觉得自己都快要腐烂了,偏偏底下的那些丫鬟又听了曹管家的话,一步不离的在旁边候着,还时不时的端些营养补汤过来,喝的安如芷都觉得自己命不久矣!
你们当老娘是羸弱不堪的大家小姐吗?老娘一个下人也值得你们家公子如此厚礼相待,他到底是想从老娘身上挖掘什么?躺在床上的安如芷在不停地进行着安氏碎碎念。
趁着那些丫鬟交替的空当,安如芷就像做贼般赶紧下床挪了几步,得先恢复恢复体力,不然被这些人禁锢着,晚上哪还有力气干大事。
安小厨就这样来来回回的和那些人如躲猫猫般折腾了一整天。
待到夜晚,趁所有人都去休息了,安如芷赶紧摸黑起床收拾了一些细软,然后轻轻地打开了房门,四处瞅了瞅没人,立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掩上房门,转身弓腰以小碎步之姿向后门奔去。
月黑风高夜,正是跑路时,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两眼观前方,两耳听四方,安如芷觉得自己的每根神经都绷到了极点,小心脏还扑扑地跳个不停,毕竟这种事情也是第一次做啊!
总感觉黑暗里有双眼睛紧盯着自己,安如芷拭了拭额头上的汗珠,深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不要胡思乱想。
“安姑娘,这么晚了,这是去哪串门啊?”一幽幽的声音从老杏树的方位传来。
安如芷浑身一哆嗦,幻觉,这是幻觉!怎么老是自己吓唬自己?
遂看也没往后看,拽紧包袱一溜烟儿的又往前跑。
“哎!说你呢!背包袱那个,”这次是一粗亮亮的大嗓门从老杏树方向传来,“乌漆抹黑的,你他娘的这是去哪儿串门子呢?”
这真的不是幻觉了!拽包袱的手指已经不自觉的松开。
安如芷稍稍侧了侧头,用眼角的余光扫了扫斜后方的老杏树,这一扫不打紧,小心脏差点没从嗓子眼跳出来。
娘来!两大男人在黑影里威风凛凛的站着,一个抱剑,一个握刀。
这是种什么情况?安如芷脑海里电光火石间闪过一句话“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难道是应验了么?
身后两个高大的身影已缓缓地向这边移过来,可安如芷还呆立在原地愣是没反应过来。
他们过来了!过来了!怎么办?逃还是求饶?
安如芷的手心都沁出了细密的汗珠,正纠结时忽然一眼瞥见了花墙边上的一根木棍,顿时计上心来,也罢!老娘就装傻充愣一次吧!
就在两个身影与安如芷有一步之隔时,安如芷微闭起眼睛向花墙方向移动过去。
“哎!怎么又想走?给老子回来!”大声嚷嚷的雷泽扛着大刀一个箭步就挡住了安如芷的去路。
安如芷仍是微闭着双眼,似是没有听见有人喊她,也没有看见前方有人,口中还念念有词,“如意,如意”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