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席无的女朋友。”
苏挺想到昨天晚上郑百合来席无家取落下的钥匙时的情景,心里就有种莫名其妙的不舒服。
她本想听到哪怕一星半点的关于郑百合的污点,却不想那百合做人如此成功,就连没见过几面的韩美蔚都夸她人如其名,更别提席无了。
席无这么些年第一次交女朋友,这让昨晚还在他家浴室里撒野的苏挺格外震惊。那朵小百合的女主角以女神的开场出现,席无看她时的眼神都不一样了,就好像是在欣赏着一件精美的青花瓷,而他每次看苏挺的时候,就像是在看一支烟灰缸。
苏挺为了不让席无尴尬,始终躲在浴室里扒门缝,不敢出来,最后是席无将她“请”出来的,和郑百合解释说苏挺家浴室坏了借用他的地方冲个澡。
于是苏挺就那样披头散发的被揪出了浴室,对面站着大方微笑的郑百合。
“你好,我叫郑百合,你是苏挺对么?席无老跟我说你。”
“哎!你好你好!”
苏挺像是村长见了省委书记一样伸出了手,握住了小百合的柔荑,手缩回来的时候还不好意思的抓抓脸笑了,后来又觉得自己的动作像猴,便转身拿起自己的东西落荒而逃。
席无一把揪住了她的后脖领,提醒道:“外套忘拿了!”
“哦哦!嘿嘿,我记性不好。”苏挺捞起自己的外套转头对小百合露出一个傻气的笑容,往前一走,就撞到了玻璃屏风上。
苏挺从昨晚的回忆中抽出神来,揉揉自己鼓了个大包的额头,看了看韩美蔚,转移话题:
“昨天你让我送衣服是怎么回事啊?”
韩美蔚一听,气不打一处来,嘴里的酸黄瓜嚼得格外清脆:“别提了,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韩陌欺人太甚了,活生生破坏了我和陈浩的初夜。”
“你被韩陌骑了?”苏挺总能准确的抓住亮点。
韩美蔚连忙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你小点声,怎么那么黄呢你!”
“那是什么啊?”
“我我也不知道怎么讲,大概就是。。。韩陌想和我煮成一锅粥,我没同意。”
“什么乱七八糟的,”苏挺心烦意乱的挥手打断韩美蔚,指了指她的肚子:“不过我得提醒你啊,你的事不能再拖了,眼看这肚子就要藏不住了。”
苏挺语重心长的拍了拍韩美蔚的肩膀,从座位上站起来,看看食堂墙上的表,午休时间已经结束了,便拍拍屁股离开了。
韩美蔚看着苏挺怅然若失的背影,再看看饭盒里酸酸的黄瓜,便急急的叫住了苏挺。
“苏苏!”
“啥事?”苏挺回头拧眉看着韩美蔚。
“苏苏,我从小和我表哥一起长大,关系特铁,他帮我打架,还把所有好吃的都留给我,他把女朋友领回家的那天,我躲在房间里一天都没出屋,就算是现在,我怎么看我表嫂,都觉得不顺眼。”
苏挺一怔,直勾勾的看着不远处坐着冲自己笑的韩美蔚。
“苏苏,人是会这样的,别难过。”
30。
苏挺撕开包装袋,将新的针头从袋子里抠出来,插管,瓶子里兑好的药顺着透明的管子滴滴流下,床上有个小孩正张着黑黢黢的眼望着她。
“看神马看,本姑娘今天心情不好,小心叫大灰狼把你吃掉!”苏挺一边往小孩受伤绑压脉带一边吓唬他。
小男孩也就七岁大,吓得一声都不敢吭。
苏挺叹了口气,觉得自己无耻极了,也就会吓唬小孩,刚要哄哄那孩子,就听见那小孩眼睛突然一亮,冲着苏挺的身后就唤道:
“百合姐姐!”
“小光头,今天有没有乖啊!”
苏挺菊花一紧,回头一看,郑百合翩翩而来,活脱脱一白衣天使,和蔼可亲的摸上小光头的脑袋,像是和小孩子关系很好的样子。
“苏挺?好巧,你今天上晚班吗?”郑百合明眸皓齿的冲她笑,苏挺的形象一下子矮了半截。
“啊哈哈!是呀是呀,啊,不是呀,我今天白班,一会就下班了。”
村长又见省委书记,眼睛慌张的眯成了一条线,像席无捡来的那只喵。
郑百合点点头,又哄了那个小光头几句,便对苏挺淡淡的笑笑:“苏挺,快下班了,我先走了啊。”
“啊啊!你走吧走吧,呵呵。”
苏挺抽了抽嘴角,不经意的一瞥,只见席无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病房门口,一身建筑师最爱穿的格子衫,休闲裤,干净利落的样子。
他是来接女朋友下班的吧?
来往的医生护士几乎都认得院长的公子,纷纷不忘寒暄几句,席无应付得当,彬彬有礼。
郑百合走到了病房门口,见到席无则是娇媚一笑,两人并肩往出走,却在刚一抬脚的时候,听见病房里愤怒的一声吼叫。
“你他娘的会不会扎针啊!”
席无回头望病房里看,只见苏挺正在给一个小光头娃娃扎针,孩子的父亲就坐在一旁,脸色铁青的吼着。
“你这什么水平啊!都给孩子扎两针了!怎么还是没扎上!没看见孩子都哭了吗!”孩子父亲爱子心切,将矛头全都指向了苏挺。
席无拧眉调头,再没往出走,郑百合也停下了脚步往屋子里看。
苏挺的“针功”席无是知道的,即便是再难找的血管,她总能下针很准。席无的血管就是那种很细很难找的类型,但只要是苏挺扎,肯定一次就准。
可今天这是怎么了?
面对孩子父亲愤怒的吼叫,苏挺连连点头。
“对对不起,我再找找再找找”
“找个屁啊!拿我儿子做实验呐!”对方父亲蛮横劲一上来,就有点得理不饶人的意味。
“对不起叔叔”
“叫谁叔叔你叫谁叔叔呢!”
“大哥!大哥!我再试一次,就一次,保证扎上好么?”苏挺垂着眼认真的看着孩子的手背,又拍了拍。
“什么玩意儿!一看就是个没证的!你不会是做护工的吧!”孩子父亲狐疑的问。
苏挺假装没听见。在医院,这样的患者家属见多了,这点承受力和职业素养苏挺还是有的。
她刚要捻起针头,手腕却被一个温热的手掌给握住了。
苏挺抬眼看去,席无的身影出现在头顶上方,脸上带着类似于生气的表情。
他冷冷的对苏挺说:“不扎了,下班。”
苏挺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只觉得席无的手掌异常温暖,他像是神坛上下来拯救弱者的神,那样高大,威仪。
眼角瞟到郑百合投来的目光,苏挺不着痕迹的抽回了被他攥住的手腕,好脾气的笑笑,:“没事没事,这位大哥也是心疼孩子,我再给小光头扎一次,再扎一次哈!”
席无眼眸一沉,刚要说什么,就听见孩子的父亲不满的冲席无说道:
“你谁呀你,护士没打完针凭什么下班啊!医院你们家开的啊?”
这个中年男人矮矮的个子,说话娘里娘气的,很是嚣张,一旁看热闹的护士暗暗偷笑。
席无的爸爸是院长,那医院可不就是他家开的?
苏挺的针头马上就要再一次扎进小孩的手背,可那个嘴臭的男人,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她僵住了动作。
“看什么看!四眼儿!”
男人骂完,“嚯”的一下站了起来,凶神恶煞的望着席无。
席无也不动,就在他面前站着,活生生比那个男人高出一大截。
苏挺先是一愣,接着狠狠的将胳膊一甩!
他骂席无什么。。。?四眼儿?
针头被她丢到了地上!苏挺冲着那男人怒目圆瞪,一字一句的警告:
“道、歉!”
“哎呀?你这小护士,你什么态度!”男人丝毫没有道歉的意思,反而更加欠扁的与苏挺对视。
“四眼儿!怎么着!我就骂了!骂人犯法不?”男人见围观人多,胆子更大了起来。
席无感觉事情不妙,连忙看向苏挺,只见她脸色憋得涨红,鼻孔一张一合像是要冒出火来,席无赶紧上前去抓苏挺的手,谁知已经晚了。
苏挺猛地扯下头上的护士帽!蓬松的头发像是玉米须一样乍起,打远一瞅就是只松狮,朝着那个男人就扑了上去!
席无叹了口气,一把揽过苏挺的腰身,将她夹在了怀里,算是截住了她。苏挺像是出笼的猛虎一样四肢不停地扑腾着,拦都拦不住,一个劲的伸腿踹那男的,破口大喊!
“你有种再骂一遍试试!孙子!你再骂一遍试试!”
男人似乎是被苏挺狰狞的表情震慑到了,加上孩子在一旁哇哇大哭,便也连忙夹着自己的小孩一溜烟似的跑出了病房。
“孙子!有种别跑!”
第19章 绝不手软
31。
医院里总是熙熙攘攘的;让人有些心烦意乱。
韩美蔚换下护士服往医院门口走的时候,路遇几个还没下班的小护士;一脸八卦的凑上来。
“美蔚你听说了吗?咱们有个护士刚才差点把患者给打了。”
韩美蔚嘴角抽动,无动于衷:“怎么可能”
这年头都是患者打护士,头一回听说护士把患者打了的;不知是哪位神仙姐姐替他们出的这口恶气。
“你不信?走走走,过去看看热闹!”小护士拉着韩美蔚又往回走。
韩美蔚哪有心思看什么热闹;小脸拉得老长,无精打采的摆摆手:“我下班还有事呢,先走了。”
“对哦,你家陈医生还说今天要跟你去拍婚纱照呢!”小护士一脸羡慕;放过了她,奔进楼里看热闹去了。
下班点;公交车上的人很多,韩美蔚一上去就没有座位了,孕妇专用席上坐着一个听音乐的小伙子,美蔚将大大的围巾摘下来,腰身一挺,手搭在小腹上就走了过去。
最终,韩美蔚成功的被人让座。坐在孕妇专用席上的她心情反而更加沉重了。
怎么办呢?陈浩本来说今天下午去照婚纱照的,韩美蔚因为预定了某小医院的孕检所以撒个谎给推了,婚纱照只能又推到了周日。按照这样推下去,真正照相的时候,她的肚子可真就藏不住了。
公车刚刚启动,心事重重的韩美蔚不禁望向窗外,企图从萧瑟的景观中找到些许寂寞的惆怅,却不经意的一瞥,望到了胡同口站着的唐珊。
唐珊的对面站着一个男人,背对着,让韩美蔚看不太真切,那男人一下子将珊珊抱住,而她却在挣扎。
韩美蔚一下子从座位上站起来,抻长了脖子去望,公车却带着她转了个弯,快速离开了。
珊珊不是已经有未婚夫了,难道是这个?不对,韩美蔚莫名的觉得那抹背影格外熟悉。
拿出从韩陌那里要回的手机,拨通唐珊的电话,韩美蔚有点担心。
“喂,珊珊?你没事吧?”
唐珊慵懒而性感的声音平静的响在耳边,听不出一丝异常:“是美蔚呀,我没事啊,怎么了?”
“哦,那可能是我看错了。”
“嗯,不说了我逛街呢啊!”唐珊那头很快就挂了,韩美蔚偷偷吐了吐舌头。
孕检报告出来,显示孩子很健康,这让抑郁了有一阵的韩美蔚瞬间晴朗起来,小家伙生命力似乎很顽强呢!
心情大好的出了医院,就连傍晚的红霞都格外柔美。韩美蔚抻了个懒腰,恨不得告诉全世界她肚子里有个宝宝,并且健康极了,可是她不能。
韩陌打来一通电话,韩美蔚直接给挂了。
身边走过一个小孩,摇着妈妈的手臂撒娇:“妈妈妈妈,我想去游乐园玩嘛!”
孩子的妈妈摇摇头,催促孩子赶紧回家。
韩美蔚望着小孩失落的背影,低下头去摸摸自己的肚子,满眼期待的问道:“宝贝,你也想去游乐园么?”
“你说想啊?那妈妈带你去游乐园好不好?”
这是韩美蔚第一次做孕检,也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受到那个小生命的存在。于是迫不及待的,她想带着这个唯一知道她纷杂心事的小东西,去彻底的放松一次。
韩陌一只耳朵上贴着创可贴走在医院里,韩美蔚昨天那一口咬得他差点变成一只耳。耳廓已经痒了一天了,他一边轻轻地抓,一边拿着挂号单往诊室走。
陈浩坐在诊室里,刚刚送走一位病人,就见一个四肢健全唇红齿白的男子走了进来,居高临下的坐到了自己对面。
陈浩惯常的询问他:“哪里不舒服?”
“耳朵。”
陈浩埋头写病历:“什么症状?”
韩陌往前凑了凑,双手合十架在桌子上,很认真的看着陈浩:“痒。”
陈浩撕开他的创可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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