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的一声,时薇觉得自己胸腔里像是有什么东西爆炸了一样,炸出的碎片堵住了她的动脉静脉,更塞住了她的呼吸道,她觉得自己血流不畅,呼吸紊乱,心脏也像是随时都能因超负荷运转而嘎嘣一声停止工作了一样,快到她自己都觉得胆寒肝颤。
时薇拿着药瓶和纱布的手开始颤抖,脸也早就红到不自知。她不动声色地别过头,努力让自己忘却这一刻的欲‘色撩人,努力让自己做好一个临时医生抑或护士的本分。
时薇的一切失态全被郁子谦看在眼里,但他却不说破,依旧装作毫不知情地等待着她亲手为他涂抹药水,就像是一头高高在上的狼,好整以暇地看着垂涎已久的小绵羊亲自送上门,为他疗伤,为他分心,为他失魂落魄,然后在羊的心快要酥掉的时候,出其不意一口将其咬住,生吞活剥,吃干抹净。
时薇稳了稳一直颤抖不已的羊蹄子,淫‘念可耻,她绝不是低俗下流的女人,她绝不可以在做一件正常到不能再正常的事时思想跑偏。如是叮嘱自己,时薇终于深吸口气,继续硬着头皮上药,就连手快要碰上那团有着愈来愈硬、愈来愈膨胀之势的硬物时,也丝毫不为所动。
总算好不容易完成任务后,时薇又确定了一遍有没有遗漏的患处没有上到药,最后终于松了口气,赶紧起身,暗自捋平紊乱的心跳。她是当真的没想到,只不过是上个药而已,怎么就能难熬好比行刑,害得她刚刚只差默念大悲咒。
然而就在时薇背过身想要抬手抹掉一头虚汗的时候,小弟弟这个罪魁祸首的主人却一下子拉住了时薇的羊蹄子,“薇薇,我有话跟你说。”
时薇站定,深吸口气,回身,板着脸道:“我也有话跟你说。”
☆、28 礼物真意
本着女士优先的原则;郁子谦让时薇先说。
时薇点点头;恭敬不如从命。但她却先指了指郁子谦腰部以下的位置:“你先穿戴整齐了我再说。”
郁子谦低头轻瞄一眼;然后轻摇着头抬脸,“为了伤口的尽快恢复;只能这么晾着;你真的挺不住?”他问的云淡风轻;时薇却听得脸红心跳——
他这不是在揶揄她是什么?
时薇想要发怒,但却很快想起来他受伤到底是因为什么;又是为了谁,火气便迅速收敛;心里也不由得更疼惜了几分,甚至觉得他现在就算把内裤全部脱下来也是可以忍受的——
伤患最大;她不是不讲理的人。
时薇清咳一声,挥走本来快要占上风的邪恶思想与暴怒情绪,一脸正色地看着郁子谦脖子以下腰部以上的部分,“以后不要这么不顾自己死活了,可以吗?你不怕死不要紧,我可不希望沾包。”
郁子谦张了张嘴,有些不可思议,果然最毒妇人心,他为了她都快伤筋动骨了,她却还能想着撇清自己的罪恶。
如是想,愤愤不平的郁子谦戏瘾上身,不经意间“啊——”地呻‘吟了一声,同时身子一歪,撑着腰倒进床里。
时薇的脸一下子就吓白了,她忙凑过去,心急如焚地问他:“你又怎么了?是不是哪不舒服?要不要去医院?”
一脸郁色的郁子谦又哼唧了几声,“没事,就是腰,啊疼”他的声色有些抖,听得她心脏有点颤。
时薇咬着下唇看着郁子谦在那遭罪,她也受着煎熬。自责,内疚,还有嗜心一般的疼惜之情,一股脑地朝她涌过来。他为了救她大打出手,她却还要说些怕沾包之类的世俗言语打击他,她真是没良心。
万分惭愧的时薇俯□子,一手轻轻抚了抚郁子谦额头上细密的汗珠,急着声色道:“子谦,要不去医院吧,别强撑着了,好不好?”她似乎在求他,求他不要让她的心一遍又一遍地疼。
见时薇眼眶发红,急到眼泪就快要掉出来了,郁子谦突然觉得自己这么装病惹她揪心实在是不道德,不过冲着她脱口而出的“子谦”二字,他又很自私地想要把这不道德进行到底。
毕竟时薇能够去掉那个姓唤他的名,就说明她心里还是有他的,这也说明,今晚英雄救美的这出戏,是完全靠谱而且起到了重大成效的。
郁子谦别过头,不易察觉地勾了勾唇角,苦肉计,真是个好计。不过下回得告诉那帮小子,下手再重一点,不然淤青看着不明显,还得他偷偷摸摸地狠掐几把。
时薇见郁子谦一直用手顶着腰,想是他腰部受了伤自己没有注意到,便扶着他侧躺下来,轻轻拿开他的手。
郁子谦瞄了眼腰侧,并无淤痕,正暗自后悔掐的时候没再使点劲,却听时薇吸了吸鼻子,“可能是扭到了,我给你按一按吧,你等着,我去回拿黄酒。”说着她就要起身。
郁子谦本来惬意十足地等着时薇给他来场顶尖级的massage,还犹豫着要不要告诉她保加利亚玫瑰精油放在哪,可一听她要拿黄酒往他身上抹,腰立马就软了一半——他向来受不了任何酒精类的东西,三杯就倒并不是传说,现在又要把熏死人的黄酒往他身上抹,不是要了他的命?
郁子谦一把拉住时薇的手,“薇薇,我没事,真没事,你坐下来听我说。”
时薇急了,想要甩开他的手却又不敢使力,只好拧着脸色,焦急万分,“行,我听你说,可是你先让我给你上点药好不好?你既然犟,不去医院,那我给你上药总可以吧?你不知道男人的腰最重要吗?要是一旦有个什么闪失怎么办啊”
郁子谦眨了眨眼,男人的腰最重要?的确啊的确,腰前有肾,肾前是根,根出精‘子,直达靶心郁子谦紧了紧握着时薇的手,犹豫着问出口:“薇薇,你是怕我雄风不再?”
时薇张了张嘴,一时间竟被噎住了。
趁着她愣神的工夫,郁子谦佯装勉强地撑坐起来,一把将时薇拉坐进床里,“薇薇,我知道可能我现在说这话有些晚了,可是我还是希望你能接受我的祝福。薇薇,生日快乐。”
他的话题变化之跳脱与神速,让她应接不暇。但时薇紧皱在一起的小脸很快就轻微地松了松,原来他真的什么都记得。他既然知道昨天是她的生日,那么一切就如她猜测,他故意送他那条项链,就是想让她触景生情,独自神伤。
他真坏。时薇暗自咬牙根,离了婚了还不忘在精神上折磨她,刚刚那俩痞子怎么就不知道往他要害处踢一踢,让他从此一蹶不振,断子绝孙,光是腰疼真是便宜他了!
郁子谦却根本料不到时薇此刻的内心活动,他紧了紧握着她的手,深情款款道:“薇薇,你应该收到我送你的生日礼物了吧,”顿了顿,他深吸口气,另一只手也覆上来,将时薇的小手严严实实地罩住,“薇薇,你知道那是什么含义吗?”
时薇低了低眉,恨不能咬碎一口银牙,他不光坏,还坏得有技巧——就连故意损人挖苦人揭人伤疤都不带羞愧内疚的,他已经恶毒到没下限了——他明知故问送她项链的含义,不是变相提醒着她他已经不爱她了是什么?
时薇轻咬下唇,抬起眼直视他,“我知道,你想告诉我,你已经不想再看到有关过去的任何东西。你想告诉我,我们已经是不相关的两个人,我们都应该忘记过去,好好走自己的路。对吗?”说到最后,时薇的嗓音有点暗哑,她觉得这像是再一次凌迟着她的心,然后在伤口上一遍遍地撒盐。
他在逼着她接受他已经不爱她这个事实,并且让她亲口讲出来。记得深,所以才会从他的生活里剥离得彻底。
一直面无表情洗耳恭听的郁子谦却突然笑了,他伸手,摩挲着时薇柔软的发,“傻丫头,你真是这么想的?你难道真的忘了,我当年送你项链的时候,到底是怎么说的?”
时薇瞬时被他脸上那阳光到好似春风拂面般的笑容惊了一惊,她承认自己从来都对他的俊颜抗拒不能,尤其是他的笑,能融化冰雪,拂过之处,春暖花开。
半晌,直到郁子谦清咳了一声,时薇才从对他那张人神共愤的脸的无度意‘淫中抽回神智,同时不忘恨铁不成钢地狠掐自己大腿,不许想歪,想正事想正事。
时薇低眉,回到对正题的思考上。她怎么会不记得他当年说过的话?他说,他是锁,她是钥匙,一把钥匙开一把锁,一个锁也只有一把钥匙能开得开。他还跟她说,他要钥匙和锁永远都在一起,谁也不能先离开谁。
时薇不由得苦笑,锁没了钥匙,可以再找锁匠配一把锁。可是钥匙若是没了锁,永远都没有办法依着钥匙的纹路做出一把可以让她开的锁。她就像是一个没了灵魂的空壳,漫无目的地游走在失去他的世界里,早已经忘了什么叫做匹配,什么叫做搭调,什么叫做互相吸引、情投意合。
这就是她的悲哀——郁子谦没了她,可以再找一个女人。可为什么她时薇没了郁子谦,就再也找不到一个合适她的男人?她不求那个他能够与郁子谦匹敌,但是起码的让她动心都做不到,她的口味是有多刁?她这辈子就非得吊死在郁子谦这颗歪脖树上了?
觉出时薇脸色的阴郁,郁子谦挪了挪身子,靠进时薇一些,“薇薇,你真的忘了?”
“我没忘,”时薇瞬时抬脸,眼眶有些红,“可是你说过的那些承诺,哪一句兑现过?郁子谦,你食言了,你让我失望了,所以记着那些又有什么用?”
时薇越说越激动,泪水一直在眼眶里打转。郁子谦见她是真的伤心了,便不动声色地伸手,试探着触上她的肩,慢慢将她揽进自己怀里,“薇薇,我把锁送给你,是想要告诉你,我把我的心交给你来保管,因为只有你一个人能够开启我的心房,也只有你一个人能够读懂我的心。这一辈子,我允许拥有那把钥匙的人,只有你。薇薇,回到我身边,好不好?我们重新开始吧。”
靠在郁子谦怀里,听着他的声音响在她的头顶上方,感受着他胸腔传来的共鸣,时薇在想,她好像听到了他的心跳,但是她却不知道,那到底是真的,还是依旧是一场瑰丽的梦。是否梦醒之后,她还是要做回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虚幻地游走在失去了梦中白马王子的残酷现实中,独自看着被美梦戳出的血淋淋的伤口,顾影自怜。
但她却是激动的,因为她是个好骗的人。当年如此,现在亦如此。因为她听见自己的心在说:再给他一次机会吧,跟他走吧,接受他吧,因为你还爱他。
差一点就含泪点头的时薇突然顿住,她还爱他?那他呢?他到底是爱她?还是喜欢她?还是仅仅对她有感觉、感兴趣、好奇心未泯?或者说得再残忍一点,他是否仅仅是厌倦了小百合的娇嫩,想要重温带刺玫瑰的刺激快感?
☆、29 同居包养
时薇并不否认自己是个有故事的女人;而有故事的女人所擅长的;就是避免在感情的世界里;再一次发生事故。
因此她想,“她爱他”绝不可以成为她的软肋。就因为她爱他;所以她就可以无条件地给他机会?就因为她爱他;所以他犯了错可以不悔过不改正;她就可以圣母一样地赦免了他?如果到了最后,被骗的人、受伤害的人还是自己;她该怎么办?
这不是言情剧,男主角几句深情款款的表白就可以冰释前嫌和好如初;她也不再是贪恋男色和沉迷于郁子谦毒中的小女生。她是一个离过婚的女人,一个因为前夫和其他女人的瓜葛而独自受了两年苦的可怜女人。
时薇从郁子谦的怀里撤出来;她调整了一下坐姿,恢复了一贯的淡定神色,“可是你忘了吗?我们已经离婚了。”
郁子谦轻勾唇,“我没忘。不过你也不要忘了,你还爱我。”他说得自信又欠扁,听得时薇直想用巴掌伺候他那张笑得俊美无瑕的脸。
时薇深吸口气,被他搅乱的心跳这回彻底恢复平静,她终于敢直视他的眼,恶狠狠地说::“我不可能再爱你,你不要自作多情。”
“哦?真的?”郁子谦眸露好奇,“那就是说,不论我们的交集有多么大,你都不会再对我动心?”
时薇默默别过脸,她要的不是她动心,她要的是他动心——动真心,动真情。他要让她相信他对她还是很爱很爱的,更要让她知道,他当真如当年送她项链时说的一样,她是他的唯一。
时薇的沉默在郁子谦看来却是默认了那句她不会再对他动心的话,这对郁子谦来说等同于当头棒喝,他怎么也料不到,他的前妻真的已经放下过去重新开始了,或者说,她说她爱上的Versace,真的是一个隐藏在暗处的强劲敌手。
顿觉威胁感十足的郁子谦瞬时眯了眯眼,他绝对不允许就快要吃进嘴的鸭子被人抢走,更不允许自己留给其他男人太多机会——
郁子谦清咳一声,板了板脸,一本正经道:“既然你这么说,那事情就好办了——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