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在了也应该有资料。”
“对啊!不在了也应该有资料的,可是,大叔都查不到,我又怎么可能知道?毕竟,他们不在了的那一年,我也不过才七岁。”她当然听得懂聂冷的潜台词,也当然明白他想要知道的是什么,只是,有些事,在没有完全做好准备前,她真的不好说。
闻声,聂冷还在按摩的手稍停了一下:“他们是怎么死的?”
“遇见歹徒了,他们为了保护我,所以被人砍死了。”
她轻描淡写地说着,仿佛只是说很普通的一件事,可她那样的淡然,看在聂冷的眼中,竟又变成了一种委屈,一种,难以言喻的悲伤与绝望。
“对不起!我不应该问你这些的。”
“没事儿,我都不难过了。”说不难过是假的,只是,伤心不能改变任何事情,她所能做的,只是让自己好好活下来,连带着爷爷奶奶的那一份都活够本。只有这样,才不枉费爷爷奶奶拼了命护她一场。
淡淡的沉默之后,聂冷似是找回了内心的平静,也同样轻描写淡地说道:“十年前,我也遇到过一个小女孩,她的爷爷奶奶也在一场机场暴乱中去世了,那一年,她也七岁。是我救了她,不过,她却不肯跟我说一句话,就算我从楼顶将要跳下去她的强行抱了下来,她也一直一声不吭,只是不停的落泪,让人看了很心疼。”
“她,她,她也七岁?”
活了十七年,宋悠悠第一次结巴了,可是,大叔说机场暴乱,还说要跳楼,还说了很心疼
“对,也是七岁,不过,如果她有你这么坚强就好了。”
“后来呢?”
看不到宋悠悠的表情,聂冷不知道她的震惊,只继续淡然道:“后来,她的爸爸妈妈也在一场空难中去世了,所以,她和你一样变成了孤儿。”
“”
巧,巧合么?
怪不得她总是觉得大叔很眼熟,怪不得她总是特别想要靠近他,怪不得她看到他的时候,总感觉自己会不由自主,怪不得,怪不得
可是,真的会有这么巧么?
“怎么了?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顾不得身上还有伤,也顾不得自己的本意是勾引聂冷,宋悠悠一个翻身便面对面地坐到了聂冷的跟前,无比认真地问:“大叔,你现在还和那个孩子有联系吗?”
“没有,她消失了。”
“消失吗?一个小女孩,她能怎么消失?”
消失吗?或者,她的离开真的应该算是消失吧!只是,眼前的大叔,真的是当年那个救过自己的叔叔么?真的是么?
聂冷奇怪地看了宋悠悠一眼,她的反应似乎超出了他的想象,所以,他不太想回答这个问题。但,对视良久,到底还是融化在她哀求的眼神下,不由也柔声道:“我找过她的,只是一直找不到,因为我除了知道她的名字以外,什么也不知道。”
“那个小女孩,她叫什么?”
“好像叫,尤颂儿。”
“”
那个久违了的名字,那份久违了的期待,还有那些被时光掩埋过的秘密,都在这个名字乍然入耳之时,急涌进宋悠悠的脑海里。龙颂儿,龙颂儿
——
“爸爸,为什么我要叫颂儿?”
“赞扬的意思,这是你爷爷为你取的名字,希望你长大后,做个值得别人尊敬的人。”
“爷爷就是那样的人,爸爸也是。”
“颂儿,爸爸,可能不是。”
“爸爸是,我说是就是。”
“爸爸妈妈,你们什么时候回来?”
“颂儿,爸爸再过几个月就回来看你。”
“爸爸,说话算话哟!”
“一定算话。”
“太好了,咯咯,咯咯咯!”
“颂儿,你爸爸他,回不来了。”
“为什么,爸爸说话不算话,他答应了回来的。”
“颂儿,你爸爸有工作。”
“工作重要还是我重要?爸爸要是那么喜欢工作,就认工作当女儿好了。”
“颂儿”
“对不起爷爷,我只是很想,很想爸爸妈妈。”
“乖,他们,会回来的。”
“颂儿,你看这是什么?”
“机票?奶奶,咱们要去哪儿?”
“你爸爸回不来,可咱们过得去呀!奶奶带你找他去。”
“奶奶,您太好了,我爱死您了。”
“呵呵!为了我的乖孙女儿,奶奶什么也愿意做。”
“谢谢奶奶!走咯,看爸爸妈妈去咯,看爸爸妈妈去咯”
就是那一次的任性,就是那一次的坚持,让她遭遇了人生之中最为残酷的打击,她挺了过来,只为找到鲁昆算帐,只是,兜兜转转,她的人生似乎又回到了起点。十年前,她遇到了那个警察叔叔,真的是聂冷,也是因为他,她才能活到今天。那么,十年后,上天让自己遇到他,又是为了什么?难道是,为了告诉她什么叫爱,什么叫恩?
“宋悠悠,宋悠悠,宋”
见她一直在发呆,表情还从最初的错愕,变成现在的酸楚,聂冷绷着脸推着她,一遍遍地叫着她的名字,正奇怪她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个样子时,她似乎突然反应过来了一般,猛地从床上跳了起来,猴儿一般挂到了聂冷的身上:“大叔,大叔我喜欢你。”
“这个我早就知道了,你不用一直重复。”
推拒着她,聂冷的表情很尴尬。这丫头,怎么就不知道羞呢?她是个女孩子啊!矜持两个字都不知道怎么写了吗?
“不一样的,这一次的喜欢和之前的不一样。”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好似里头放了许多颗星星一般明亮,她看着聂冷,看着那张即帅气又迷人的俊脸,忽而觉得,她会遇到他,就是传说中的命中注定。
艾玛!猿粪呀,有木有?
“怎么不一样了?”
贼贼一笑,宋悠悠捧着聂冷的脸,真是越看越有欢喜,一激动,话便冲口而出:“大叔,我会对你好的。”
“什么?”
什么叫什么?什么也不什么?
不管三七二十一,也不管大叔的表情有多臭,宋悠悠兴奋之余也顾不上自己的伤了,二话不说就将大叔反扑在下,垂涎道:“大叔,你就从了我吧!”
“我说过了,你后天要高考,我,我不能”
“不管,不管不管不管,我就是要”扭打成一团,清脆的咯卡声之后,是宋小妖精哭爹喊娘般的大叫:“啊,唉哟,我的腰,腰腰腰”
乐极的下场,就是生悲,宋悠悠太激动的结果,就是扑倒大叔的时候,不小心扭了腰。本就满身青青紫紫,这么一折腾下来,于是便直接被抬去了医院做牵引,而她的男神扑倒计划,也又一次尴尬地划上了不圆满的体止符。
躺在中医院的病床上,宋悠悠满腰插满了银针,在心底无限哀怨地嚎:天要亡我啊,嘤嘤嘤
在聂小萌的陪同下,宋悠悠绑着腰带去参加了高考。
两天之后,两丫头自我感觉都不错,于是,聂小萌破例被送回了聂家,而宋悠悠,却在严子格的护送下回到孤儿院。
对此,宋悠悠心里对神探大叔意见非常大,可是,监于自己还是一伤残病号,又监于就算自己现在爬上了聂冷的床,也不可能真的和他发生点什么的情况下,她对于自己这被‘嫌弃’的待遇选择了忽略不计。只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在孤儿院里,除了能看到修女院长以外,还能见到那个,她只看了一眼,便觉得浑身发冷的人。
——
面对着窗户,那人静静地朝外看着,仿佛有多么值得期待的事物一般,一动不动。透过玻璃,有白白的亮光照在他身上,看不到来人的脸,更看不到来人的表情,但,那挺拨的身姿,还有那熟悉的苍苍白发,无一不在刺激着宋悠悠的神经。
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想到来的这么突然,她甚至,还没有做好面对的准备。
“尤小姐,你可让我好找。”
黑眸,微微一沉,宋悠悠的口吻,不自觉地变得生硬:“你是谁?”
背在腰后的双手,微微松开,聂景川沉眸回首,只看了宋悠悠一眼,立时颜色大变:“果然是你。”
闻声,宋悠悠微微挑眉,果然?什么叫果然?赶情,他来找她,还不知道她是谁?这是什么逻辑?
“你找我干什么?”
那张脸还没有变,所以,她很容易便能认出来,只是,十年前花白的头发,如今已是全白了,看着那银霜似的白发,宋悠悠心底莫名的安心。就算是他是个坏人,那他也是半身边子进了棺材的坏人,只要她撑下去,就一定有摆脱的那一天。
她不怕,对,她不怕他!
“如果不是你故意接近我儿子,我又怎么可能找得到你?所以,是我该反问你,你想干什么?”聂景川还是第一次在一个黄毛丫头的脸上,看到那样淡定的表情,大多时候,小丫头们看到他的时候都是恭敬的,就连聂小萌,看到他的时候,也还是带着些俱意的,可是,宋悠悠的表现,却让他很意外。
聂景川能明显地感觉到宋悠悠对他的排斥,那是一种警惕中还包含着害怕的复杂情绪,但,说她害怕,她却又如此镇定,这让他也不由对这个小丫头有些刮目相看了,比起她的父亲母亲,这个孩子似乎要强得多,只是,她的这种强,就如一把双刃剑,让他不得不防。
与聂景川的担心不同,宋悠悠满脑子想的,都只是当年的那个‘牢笼’,她一辈子的恶梦似乎都在那里。可是,她却意外地听到了他的儿子这一说,可是,谁是他的儿子?又关她什么事?
“你儿子?什么意思?”
“离开聂冷,否则,我不保证你的安全。”
从未想过,会在这样的时候,意外地听到大叔的名字。所以,聂冷是这个坏人的儿子,那么,当年的事他又有份没有份?
心口一滞,连呼吸都开始不畅,宋悠悠冷冷地盯着眼前的老者,有那么一刻,只恨不得立刻冲出这间房间,就当自己从来也没有见过他。可是,逃避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她也无法将现实抛开在脑后,所以,纵然心头梗痛,可她依然凛凛地站在那里,且语带讥诮,神情不屑:“威胁我啊!呵!你也配?”
宋悠悠挑衅的口吻,刺激得聂景川额头上的青筋一突一突的跳着:“小丫头,别以为我儿子喜欢你,你就可以这么张狂。”
狂吗?她狂吗?狂的不一直是眼前这个老家伙吗?就算他是大叔的老爸又怎么样?就算他是长辈又怎么样?他当年都那样对她了,现在还想她尊重他?笑话,真当她是灰姑娘啊?受了什么委屈都要忍的么?
笑眯眯的开口,只是笑意不达眼底,眼光更像是两把明晃晃的刀:“是吗?你儿子喜欢我啊?我怎么都不知道?”
“要不是顾及聂冷,以你的身份,我随时可以送你进监狱。”
忍不住冷冷的笑,宋悠悠的表情很扭曲:“你以为你是谁呀?你说送就送啊?”她最讨厌别人威胁她,更何况这个老头子还一而再,再而三的威胁她。
“没错,我说送就送。”
笑,宋悠悠继续笑着,只是,眸中寒光点点,再不若方才那般隐忍:“那我告诉你,我偏不,偏不离开他,而且,还要死死地缠着,缠着他,缠着”
有一种人,要吃软不吃硬,很不幸,她偏偏是这种人。若是有人好好跟她说话,好好跟她解释的话,她或许还会听一听,可是威胁,呵呵!她也只能送他一万个呵呵来表达自己的坚定与坚决了。谁让她不高兴,那她就要让谁比她更不开心。既然,她见不得她赖上大叔的话,那她就偏要赖上他,直赖到,这个首先威胁他的人后悔,她才会看心情好坏,决定要不要放过威胁他的人。
“你会后悔的。”
“呵呵!我这辈子值得后悔的事儿可多了,不多这一件。”
后悔么?也许吧!可是现在,她就想这么做。
初听他提到聂冷的时候,宋悠悠真的很失落,可话到此处,她反而淡定了许多。如果,聂冷真的有份参与当年的事,聂家这位老爷子又何必这么急着来警告她?如果,聂冷真的和他是一伙的话,那么,又怎么可能还对当年七岁的自己流露出那种愧疚的神色?她不是想帮神探大叔找借口,只是,她相信他的人品,也相信,他那样的好人绝不会助纣为虐,做出那样不合‘规矩’的事。
“小丫头,我只给你这一次机会,下一次,我不会再这么客气了。”
“呵呵!我怎么看不出来你对我客气呢?”
“”
气黑了脸,聂景川冷哼了一声后,便要拂袖离去,宋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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