佑夏抿了抿唇,“不用麻烦了。最近我朋友心情不好,我得回去好好陪她。”
付裔琛薄唇轻抿,看不出神色,但也不曾拦她,只是点点头,顺手比了比姜汤,“先把这个喝了,我去楼上换衣服,送你回去。”
儿子已经这么说了,付夫人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佑夏乖乖的把姜汤喝了,付裔琛已经转身上楼。很快下来,佑夏还穿着睡袍,抱着自己湿漉漉的衣服正和妞妞道别。
付裔琛深深的凝她一眼,才出声:“走吧。”
“嗯。”佑夏点点头,又和付夫人道别。
“妈,今晚就带着妞妞睡我这儿吧。”付裔琛交待一声,将手里的外套顺手披在佑夏肩上,“外面冷。”
佑夏心里一紧,紧了紧外套。
她,贪恋着,这份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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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两个人各怀心事,
好几次,佑夏张唇想说什么,他似知道她要说的话,只是轻轻阻止她,“什么也别说,我知道。”
她便只好将话收进腹中。
等到到了楼下时,佑夏终于忍不住,推开车门下车前,回头凝望着裔琛。
抿了抿唇,尽量笑着开口:“你真适合当父亲”
付裔琛歪着头,疲惫的靠在椅子里,双目凝着她,“所以呢?”
佑夏沉吟了一会儿,似在拿捏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好久,她才艰难的启唇,听到自己的嗓音都在颤抖,“妞妞是个好孩子,值得你这样爱。”
她顿了顿,才继续:“尽量去救她。”
所以,她的意思是劝他向谈谈妥协?
付裔琛痛苦的闭上眼,连呼吸都变得沉重不堪。
好一会儿他睁开眼来,双目直勾勾的望着她,有着掩藏不住的沉痛,“夏夏,你会甘心吗?”
不甘心!她当然不甘心。可是,不甘心又能怎么样?不甘心又有什么意义?
她垂下头,露出白皙的颈项。搭着他宽大的外套,灯光下的佑夏,看起来越发弱不禁风。好一会儿,她抬起头来,朝他轻笑,笑出了眼泪,“裔琛,到现在我才真正领悟,爱情在很多时候真的都不堪一击。曾经采轩哥要因为公司、因为家族而不得不娶覃芯渔——即便他是那样不甘心。现如今,为了救妞妞,我们都不得不放下心底的不甘。这个世界,不是只有我们两个人,我们不能自私的只为自己活。如果我们只顾自己在一起,而放任妞妞的病情不管,我想,接下来的每一天,我们都不会好过——因为,我们肩上背负了一个沉重而脆弱的生命!我们的心里更是背负了一段见死不救的罪恶!”
车门被关上。
佑夏留下了他的外套,在副驾驶上。付裔琛伸手过去,曲指牢牢握住。外套上,还残留着她的体温,他紧紧抓着,仿佛在抓住最后一丝空洞的希望。
怔忡的望着她摇摇欲坠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他沉痛的闭上眼,将涌起的朦胧雾气藏在眼睑之下。
而另一边
佑夏走进黑沉沉的楼道后,身上所有的力气似乎在一瞬间消失殆尽。
她无力再多走一步,只是靠在墙上,捂着嘴哭得撕心裂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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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收敛了情绪,佑夏才进屋。
思远正坐在沙发上,呆呆的盯着电视屏幕。屏幕上在上演韩剧,唯美的画面,绚烂的色彩,照进思远眼里却是那样空洞和灰白。
佑夏拧着心,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思远?”
思远这才回过神来。本无焦点的眸子眨了眨,才看向她,“夏夏,你回来了?怎么穿成这样?”
思远脸色苍白如纸,并不比佑夏好到哪里去。
佑夏长叹口气,“我没事,你是不是又没吃晚饭?”
“没胃口。”
“没胃口多少也要吃点。我给你去煮碗面。”
“别忙了。我真吃不下。”思远拿着遥控器,来回换着台。
佑夏径自往厨房走,“不管,吃不下也要吃,当陪我。我晚上也没吃多少。”
思远便不再答话,只是郁闷的将自己抛进沙发里。爱情,真他。妈是个烦人的玩意!如果她爱上的是一个随随便便普普通通的男人该有多好,可为什么偏偏要是她爸爸最最痛恨的人呢?
正胡乱想着,只见佑夏突然风风火火从厨房跑了出来,一下子就冲了洗手间。
“唔”传来难过的干呕声,佑夏正狼狈的抱着马桶。
思远一下子就从沙发上跳起来,端着纸巾盒就跑进厨房,“夏夏,你怎么回事呢?”
手一下一下拍着佑夏的背,思远扯着纸巾擦她的嘴,“你是不是吃坏什么东西,把肠胃吃岔了?”
“没事儿,没吐出来。”佑夏虚弱的摆摆手。
思远扶她起来,“要不咱们去医院看看去?别食物中毒了。最近无良商家多得狠,什么都不能乱吃。”
“没那么严重。最近总是有想吐的感觉,可又吐不出来,刚闻到点油烟味儿就受不了了。”
思远拧着眉,担忧的看着她,“不是你工作强度太大,身体出毛病了吧?”
佑夏没做声,轻咬着唇。
好一会儿,才出声问:“思远,你明天有空吗?”
“明天上午没通告。”
“那你陪我去趟医院吧。”佑夏握着思远的手,隐隐有些颤抖,她舔了舔唇,才继续开口:“我可能是怀孕了。这两个月MC没有来。”
“怀怀孕?!”思远压根想都没往这方面想,又惊又愕的捂住嘴,望着她。
“只是可能。”
“天啦!简直不敢相信!”思远无法冷静,围着佑夏直转,又完全不知所措,一下子觉得要做的事特别多。
正文 勇敢者和幸运者的爱情
“天啦!简直不敢相信!”思远无法冷静,围着佑夏直转,又完全不知所措,一下子觉得要做的事特别多。
“那你快别坐在这儿了,这是风口,别乱吹风!诶,我去把暖气打开。还有啊明天检查完,你就去找间一请假去,怀孕的身子可不能再瞎忙活。还有还有,我得马上通知付裔琛,你这都怀孕了,我倒是要看看他怎么还能和那女人牵扯不清。哦,天啦!还要去给宝宝买尿布,摇篮,衣服OH,要忙的事情太多了”
思远头痛的拍头。
佑夏哭笑不得,拉住不断在自己身边转悠的思远,“你别紧张,我这还没确定呢,再说,真是怀孕了,买尿布这些事未免也太早了点。”
“哈,说得也是哈。这还有几个月才出生呢。”思远也笑起来,“不过,还是得通知孩子他爸吧?我看,明天就把他一起叫上。”
思远说着就要去掏手机拨号码。
“别。”佑夏连忙摁住她的动作,思远望着她,“夏夏,你不会是想当单亲妈妈吧?”
自己这么多年的闺蜜,她再了解不过。
佑夏抿了抿唇,点头。“我现在还不想和他说。如果是真的话,你也一定要给我保密。连雷御天都不能说。”
“明天咱们一早起来就去检查,等检查结果出来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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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两个女孩,睡在一张床上。
灯,没有熄灭。
思远睁着眼,望着天花板,“夏夏,你睡着了吗?”
佑夏转个身,手搭在思远腰上,轻声回答:“没呢。好久没和你睡一起了,真暖和。”
暖和的,不止是被窝,还有,两颗千疮百孔后靠在一起的心。即便没有爱情,友情也能成为她们彼此的支柱。
“你说,爱情这东西到底是什么?为什么能让我们这么难受?”
佑夏笑,“爱情是件奢侈品。不是只要你想要,就能拥有。每一段爱情,都有很多阻碍等着我们去攻克,很多坎坷等着我们去攀越。它不单单是属于勇者,还属于幸运者。”
“那我们呢?我们到底是不够勇气,还是不够幸运?”思远的声音,在夜里,那样的轻,像棉絮一样舞在空中,却又似乎承载着太多沉重。
“准确来说,是你不够勇敢,而我不够幸运。”佑夏将头靠近思远一些,“你呢,还没有真正去争取,就已经打了退堂鼓。你不敢去承受你父亲的怒气,不敢去承受你父亲对你的失望。你只要勇敢一点,我想,往后的岁月,你至少不会留有遗憾。而我不同”
佑夏轻吁了口气,“我和裔琛是没有选择。现在的我们,就好像走进了迷雾森林,跌跌撞撞走到了尽头就是悬崖,一步都没法再朝前走。”
思远深吸口气,转过身,心疼的将佑夏揽进怀里,“我不知道你们原来走得这么辛苦。先前遇上了我们老板,我还气极的把他骂得狗血淋头,以为那孩子真是他和谈谈生的。没想到事情原来是这样,我错怪了他。”
佑夏抿抿唇,只尽量轻松的低语,“我们睡吧,明天一早去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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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
思远比佑夏起得还早。张罗着做了早餐。
佑夏洗漱一番后,胃里又是一阵翻滚难受。思远望着她的反应,心里暗忖着怀孕已经是八。九。不离十的事了。
今儿一大早她就上网把怀孕初期孕吐的反应查了个一清二楚。
“夏夏,先漱口,我一早出去买了点酸梅,你吃一个。”思远先端了杯温水过来,看着佑夏漱了口,扶着她起来,才去拿酸梅。
佑夏含着一颗进嘴里,胃里的酸味顿时缓解了不少,舒服了许多才草草吃了几口粥。
“我看你是八。九。不。离。十有宝宝了。”思远提着两人的包出来,又夹了件外套披在佑夏肩上,“我一早就上网查症状了,你是孕妇,没差!”
佑夏心里也已经有了数,点点头,背着外套两人携手出门。
出门,门口停着一辆熟悉的车。
佑夏在楼下顿住脚步,颀长的身影从车上下来,见到出门的她们便笑起来,“要出门?我正巧给你们带了早餐,看来来晚了。”
“怎么来也没给我打个电话?”佑夏朝洛钥晖走近,又拉了思远过来,“给你们正式介绍一下。我闺蜜,孟思远。这个你知道的,洛钥晖。”
“经常听夏夏提起你。”
“我也是。”思远笑笑,侧目瞅一眼佑夏。
“你们这是要去哪?我送你们。”洛钥晖颇为殷勤,顺手接过了佑夏手里的包。
思远迟疑了下,望着佑夏。两个人毕竟是去医院,不知道佑夏会不会在意他在场。
佑夏沉吟了一会,便点头,“好啊,那麻烦你了。”
洛钥晖对自己的想法,即使他不说穿,不点破,她也不是不明白。
洛钥晖替她们拉开后座的车门,才绕到前面去坐好。望一眼后视镜,问:“去哪?”
思远看着佑夏,佑夏抿抿唇,“市妇幼。”
洛钥晖挑挑眉,透过后视镜若有似无的看一眼佑夏。佑夏恰巧抬头,和他的视线撞个正着。
她抿抿唇,“我可能怀孕了。”
“吱——”尖锐的一声响,车骤然停在路边。
一个失控,差点撞上路旁的护栏。幸而他眼疾手快的踩下了刹车。
思远吓得惊叫,赶忙用手拦住夏夏往前倾的身子,生怕一不小心撞到她小腹。
“没事吧?没撞到肚子吧?”思远紧张的问。
佑夏轻摆手,视线却是停驻在后视镜中映出的那双眸子上。
那是怎么样一种神情?
灰暗,颓败,寒凉
她不是故意要伤他的,可是有些东西,说清楚必然更好。
洛钥晖该怎么形容当时自己的感受呢?
说是难过,可是,难过这两个字实在是太简单,简单到根本不足以形容他此刻的心情。
比起难过,更多的是颓丧,是心灰意冷,是无可奈何。
认识她,他比付裔琛要早,早那么那么多年。可是,在爱情这一步,他又迟了很久。
付裔琛
他们的仇怨,结得还真有点大呢!
最先回过神来的是思远,她自然是看得出洛钥晖对夏夏的端倪的,只扫视了两人一圈,动手拍洛钥晖的肩膀,“钥晖,钥晖!回神了!”
洛钥晖猛然回过神来,回头,勉强扯出一抹笑来,扫视她们一眼,“没被吓着吧?”
佑夏摇头,“没事。”
思远微微一笑,“我看,被吓着的应该是你才对。夏夏这还不一定是怀孕呢!这要是真怀孕了,你不得受更多惊吓?所以,你确定要和我们一起去?”
洛钥晖努力调整好情绪,笑了笑,望向佑夏,“我陪你们一起去。做这种检查最好是有个苦力在那儿当跑腿,不然很辛苦。”
“哟,你好像很多经验嘛。”思远趴在后背上,打趣洛钥晖,努力活跃气氛。
洛钥晖笑,“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不成?电视里总演过吧?”
到医院的时候,洛钥晖果然承担起了所有跑腿的工作。
从挂号到检查,拿着单子跑上跑下,片刻都不停。大冬天的,他硬是跑得个满头大汗出来。
拿最后一个检查的时候,佑夏和思远两个脸色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