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卡想要说话,却动了动唇,放弃了。脸上有一丝不明显的略微痛苦的表情。
“他受到了绞舌之刑。”白发的女子冷淡的说道。
绞!舌!之!刑!
夜罗神情惊怔,但是瞬间即逝:“哦,怪不得,声音那样含糊不清。。。”
随后,夜罗看了看眼前这位白发的女子,扯起嘴角,意味不明的笑了。
“我是夜罗,夏卡少爷的随从,请问您是?”夜罗有礼貌的问道。
女子回答“您好,我是库林?洛德大人的隐秘仆人。”
………………………………………………
库林?洛德!
夏卡的父亲!
夏卡好久没有亲耳听到这个遥远而熟悉的名字了。
这个女子,是父亲的隐秘仆人!
夏卡瞪大了眼睛,像是要说什么。可是瞬间,血从夏卡的嘴中缓缓流出,流到下巴上。因为太过激动了,撕裂了伤口。
夜罗以不容抗拒的表情看着银发的女子,像是要将她的幽绿的瞳孔以及灵魂望穿一般道:“把少爷给我,谢谢您的照顾。”说罢,从女子怀中接过夏卡。
夏卡的体温有些烫,似乎是发烧了。夜罗用脸颊的皮肤碰了碰夏卡的额头。
又是这样浓烈的,芬芳的不可阻挡的血的香味,夜罗隐忍着想要得到的冲动,探究一般的望着怀中的人。
满身伤痕夏卡,此时温顺的躺在夜罗怀里,一动也不动,如同破碎的瓷器。
衣服已经撕扯的不成样子,莹白的锁骨在月光下泛着象牙的光泽。夜罗想起第一次见到夏卡的时候,夏卡似乎也是这个模样,被人上了酷刑后丢在地上,浑身是血的倒在血泊里,任人践踏。像一只没人要的娃娃。
夜罗用手探了探夏卡的身子后面,才他发现那个地方也受伤了。
夏卡是被侵犯了。
“夏卡你?”夜罗疑惑,直呼其名道。
夏卡感觉到夜罗的手在那里抚过,知道他发现了什么,便立即瞪着夜罗,意思是——闭嘴!
夜罗以一种难以言喻的表情看了夏卡一眼,无言,随即将眼神转向白发的女子,缓缓道:“虽然是仆人,也应该有名字吧?您的名字叫什么?”夜罗礼貌的问道,抱着夏卡的胳膊却不由得加重了一点力道,将颤抖的夏卡搂的更紧了些。
“我叫白。”
夜罗佯装淡淡的回道:“原来如此,白小姐,你是怎么知道我家少爷是库林?洛德之子?”
“因为我能感受到洛德家的气息,我们世代为洛德家主人的隐秘仆人,虽然夏卡少爷改了姓氏,但依旧是洛德家仅存的后代,现在我是夏卡少爷的隐秘仆人。”白说着,给夏卡鞠了虔诚的一躬。
“您怎么知道少爷改了姓氏?以少爷的性格应该不会告诉您这些无聊的东西吧?莫非是心与心的交流?”夜罗笑道。
白沉默了一会,说道:““这是因为,我这些年来一直在问少爷的下落,所以知道一些情况。”
夜罗盯着白幽绿的瞳孔,内心闪出一丝杀气,但语气依旧礼貌道“原来如此,白小姐,那谢谢您的关心,我们到这里就分手吧,我要带少爷回家休息了。”
白却跪倒地上,平静却一字一顿的说:“我是洛德家的家臣,跟随夏卡少爷是应该的,也是我的使命。”语气不容拒绝。
“呵呵,要不是少爷伤的这么重,我真的想陪你玩下去呢,柴郡。”夜罗突然语气一变。
“什么?”白抬起头,表情疑惑的问道。
夜罗低头问怀里的夏卡:“少爷,我们还要不要陪柴郡猫玩呢?”
夏卡灰蓝色的瞳此刻显得迷离,眼中似乎迷上一层妖娆不化的水雾。 他微微一笑,缓缓的摇摇头。
“看,我家少爷不想陪你玩了,再见。”
白猛的站起来,狡黠的笑道:“夜罗大人是如何发现的呢?”
“是因为我上次从窗子把你扔出去,所以脑子摔坏了么?戴着相同的禁忌之锁,当然是同一个人。”夜罗看了一眼柴郡手上的黑|色|猫纹手套,戏谑的笑了。
“原来夜罗大人是那个时候就发现了,可是你下手好狠呢,一点也不懂得怜香惜玉,难道将客人从窗户上面扔出去,是洛德家的待客之道?”柴郡将手套摘掉,腕部下面赫然是白色的爪子。他用舌头舔了舔爪子,一副狡黠的猫的神态。
夏卡看到柴郡白色的爪子,微微有些震惊,想起前几日他卧室窗棂上那只全身雪白,双瞳如深海中海藻一般幽绿的猫。怪不得,第一眼看到这个女子的形态之后,夏卡会觉得厌恶。
一只恶心的,并且雌雄同体的猫。
夏卡立刻觉得作呕。
自己这次被掠,受到屈辱,和这只恶心的猫有莫大的联系。
夏卡要夜罗立刻杀了它,但是嘴上的伤却使他说不出话来。他看了一眼夜罗,知道夜罗一定很明白自己心里的意图,但是夜罗好像从来都是以气自己为乐趣的。
没想到夜罗却低头看了夏卡一眼,只一眼,然后抬起头轻声说:“这只猫还没有到死的时候。”
柴郡像是没有听到夜罗的话语一般,妖娆的笑着,慢慢化成一只巨型的猫。如同幻影一般透明,只有水绿色的瞳孔在夜色里闪着幽幽的光:“现在,我要原原本本的传达我主人凯勒伯爵的意愿:‘我不急于将夏卡?伍德杀死,我要和我亲爱的小猫咪共同,把夏卡当做可口的猎物一般慢慢的玩弄,昨夜甜美的夜晚只是前戏,我对夏卡的兴趣犹存,我要温柔的将夏卡玩弄于鼓掌之上,直至夏卡死亡,这个过程一定十分有趣。’”
柴郡随着这空灵的戏谑的声音,渐渐消失于夜色微凉的空气中。
作者有话要说:喵~我是柴郡【星星眼】
众:柴你妹郡你妹!写的啥啥啥啊!看的老纸累死了!
喵~一扭一扭~
众:滚!
6
6、06 。。。
夜罗的表情一直很古怪。他静静的站在夏卡的床头。
夏卡好像有些明白夜罗的所思所想,但是他沉默着,静静地躺在床上,望着金色的天花板。
他们之间好像很不自然的僵持着。
只有伍德在忙前忙后,进进出出的换毛巾给夏卡擦身子上的血迹。
“你为什么,不杀了柴郡。”夏卡咬牙道。
“杀了一只猫,后面的大鱼就更加难以找到。”夜罗不卑不吭的淡淡道,眼神望着窗外,也不看夏卡一眼。
借口!
夏卡注意到夜罗的神情。
“你为什么不看我,觉得我的躯体肮脏?”夏卡笑了,笑容里有几分戏谑和落寞。
夜罗不语。
这时,伍德端着一个镀金的精致水盆放在桌子上,用手擦了一下额头的汗,温和的说:“夏卡,你翻过身子,我给你后背的血迹擦一下。”说着将水盆里纯白的毛巾拧干。
“不。”夏卡缩了缩身子,委屈的说。同时用被子将自己的身体裹得严严实实,轻声说:“伍德,你不要再擦了,你就是把毛巾擦烂,也擦不干净我的身子了。”
看到夏卡的神情,伍德蓦地有些心疼。
“怎么会呢?怎么会擦不干净,你要是不好意思让我擦,那我让夜罗哥哥给你擦。”伍德不明所以的说道。
伍德没有想到这句话会引起夏卡这样大的反应。
夏卡的神情却狰狞起来。
“不要,我讨厌夜罗!”夏卡突然变得竭斯底里,他猛地坐起来,将手头所有能拿到的东西都摔向夜罗的脸:“你笑啊,我知道你的心里在笑,我肮脏么?在我眼里你也不比我高贵多少,下贱东西!滚啊!”夏卡发疯一样,撕开被子,里面的天鹅绒像是雪花一般飘满了整个屋子。
皮质的书本,水晶的烛台,雪白的骨瓷茶具,只要是夏卡能拿到的东西,全部都毫不留情的砸向夜罗,夜罗幽黑的头发,被砸的凌乱无章,面颊,脖子,被东西尖利棱角的蹭破了皮,发红的肌肤流出冰蓝色的血来。
夜罗的血液变成了冰蓝色的。
夏卡惊异的发现。
吸血鬼鲜红的血液变成冰蓝色,只有在极度悲伤的情况下,才会如此吧。
原来在一个人忧伤的时候,另一个人也会忧伤。
房间里的羽毛,淡淡的全部落在了地上,厚厚的一层。夏卡看到,夜罗站在这一片白色之中,他黑色的瞳孔犹如一颗陨落的星辰一般黯淡的死去了。
漫天飞舞的羽毛,一地的玻璃碎片。
伍德震惊的说不出话来,他不明白夏卡为何会突然如此,还有夜罗变成冰蓝色的血液,以及那一
瞬间显现出来的像要死去的眼神。
那样的眼神当然只是一瞬间。
结果夜罗最后的神情还是和往常一般无谓。似乎那些东西砸在别人身上一样,似乎流血的不是自己。
夏卡如同抽干了力气一般,斜靠在床头的铁艺栏上,淡淡的说:“我要睡觉了,伍德你今夜陪我一起睡吧。”说着像是挑衅一般的看了夜罗一眼。
夜罗鞠了个躬,开始收拾房间。
“不用收拾了,就这么睡吧。”夏卡面无表情的说道。
“是。”夜罗应道,轻轻退下了。
有那么一分钟,房间里如同墓室一般死寂。
伍德坐到床上,轻轻地托起夏卡有些受伤的脸。
夏卡看起来是那样忧伤,像是背负了整个世界的的黑暗一般。
夏卡在黑暗中,对着伍德笑了。明亮的灰蓝色瞳,如同宝石一般熠熠生辉。
…………………………………………………………
夏卡轻轻的说:“我需要拥抱。”
伍德便紧紧抱住夏卡,发现他正在发抖。
“不要害怕,不要悲伤。”伍德在夏卡耳边轻轻地说,声音如同一片柔白的蒲公英,在夏卡耳朵里温柔的打着回旋,久久不散。
两个纯白的少年,像两朵洁白的栀子花一般,以抚慰伤口的方式紧紧相拥。他们呼吸着彼此的呼吸,观望着彼此哀伤的神情。
亲爱的伍德与亲爱的夏卡。
那夜,窗外有猫头鹰凄惨的叫声,夏卡的思绪,如同潮水一般,漫过了深邃的脑海。
【夏卡的记忆】
三年前的一个夜晚,我从熟睡中惊醒。
我听到自己的宅子里有剧烈的嘈杂声,我听到大厅那个方向,有东西被砸碎的声音,我听到不远处的走廊里,有男人们粗鲁的叫骂声。
“夏卡,孩子,快点起来。”爸爸慈祥的面容映入我惺忪的睡眼。
可是,此刻还是深夜,我一点也不情愿醒来。明天我要和亲爱的佣人莱西一起去河边踏青,去吃好吃的南瓜饼。如果现在睡不够,明天可就没有力气好好游玩了。
“爸爸,不要。”我撅着嘴,撒娇的搂住爸爸的脖子:“不要,我不要起床。”
我的爸爸,在我的眼中是全世界最英俊,最勇敢,最无所不能的,像神一样伟大的人。这个伟大的人是那样的爱我,如果我撒娇,他一定会顺了我的意。因为他舍不得我难过,哪怕一点点。
“乖,快起来,我们玩一个好玩的游戏,有人假扮坏人来抓我们,我们两看谁能跑的快,如果你被抓住了,我以后再也不会抱你了,我讨厌笨笨的孩子。”爸爸佯装生气的对我说,我竟然听到,他的声音有一丝颤抖。
说着,不等我回答,爸爸一把紧紧的抱着我,力道重的像是要将我的骨头都勒断了,弄得我有点疼。我闻到爸爸身上,有一股淡淡烟草的味道,有F国红葡萄酒甘甜迷醉的味道。他那样紧紧的搂住我,将他长满胡茬的脸紧紧贴在我的脸上。我才发现,有湿湿的液体流过我的脸颊,我惊恐的抬起头,发现我伟大的爸爸,眼眶里全是晶莹的眼泪,那样忧伤的看着我,我的心都要碎了。
爸爸;你看起来为什么那样的伤感。
仆人莱西在爸爸面前跪下,将脸深深的埋进了臂弯里,身子也不住的颤抖。
大家为什么都这么奇怪,到底是怎么了。
那夜,爸爸将我交给了莱西,我记忆里,他最后一次亲吻我的脸颊。带着泪水的湿湿的吻痕,像一只软绵绵的手,痒痒的,在我的脸上慢慢的融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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