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如白长老所说,你到是个坦荡勇猛之人。”李晋微微皱眉,“今日这一闹,想必定然打草惊蛇,唉!”
小虾惊魂乍定,闻言抬头。“打草惊蛇?”
“我帮今天在此布局,就是为了抓杀你师父的元凶。没想到他没来,你们到来了,”李晋苦笑摇头,“这一番阵仗,那淫贼必然受惊,再要查他行踪,便极不易了。”
“帮主,你知道杀我师父的凶手是谁?!”小虾声音顿高。
李晋看著他。“江湖上已经发下武林通辑令,你不知道麽?”
小虾用力地摇头。
“凶手并非一人,而是五人,为首的人称一哥,没人见过他长什麽模样,其余四人皆为其党羽。他们使用迷香,奸淫无数良家少女,乃通辑令上第一等恶犯,人人得而诛之!”李晋脸露悲愤,“古哥已经查到他的蛛丝马迹,却被他以迷香暗害,此仇不报,我李晋枉为人也!”
小虾探手入怀,将那张纸递给李晋,然後单膝一跪。“李帮主,这是师父死前留下的惟一线索!请收我入帮,我一定要杀死恶贼,为师父报仇,为江湖除害!”
李晋重重一拍小虾的肩。“好,不愧是古哥的好弟子!”
自那夜起,小虾留在了丐帮,位及五袋,由孙长老传其打狗棒法,而那张唯一的线索之图,也被复制。丐帮弟子满天下,以图索骥,查探采花五贼的下落!
第 14 章
小虾向李晋跪下之时,石头神情复杂,眉间微蹩。他早已经知道小虾为师父报仇的心是何等坚决,明知以後与小虾将越离越远,再也无法回到从前,内心依旧波浪滔天,难以自制。
李晋回过身,双手一抬。转眼之间,三位长老连同叫秀姑的女人,都将石头围在当中。石头逃不掉,也不想逃,纵观这阵仗,他只是缓缓背负双手,束手就缚。小虾大吃一惊,正想前奔,被李晋一把拽住。
“帮主!”小虾抓著他的胳膊跪了下来,“石头是我的朋友,他不是凶手!他跟这件事也没有任何的关系!”
李晋笑笑,将他扶起。“你休要担心,我只是想跟你的朋友谈谈,并不是怀疑他。”
“可是……”小虾惊疑不定地回头。他怎麽看,都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你的朋友是你的朋友,却并非我们的朋友,他是否愿意当我们的朋友,我现在还不知道。”李晋向著石头拱拱手,“石头兄弟,要委屈你一下了。”
白长老出手,将石头双臂架起,石头吃痛,深皱了一下眉。
“帮主!”小虾大叫。
“你既为本帮弟子,理当听从帮主命令!”白长老喝道,“退下吧!”
小虾这下真的呆住了。眼看著石头被推走,他竟然说不出一句话来。李晋拍拍他的肩,轻声道:“小虾,你先下去休息,我明日定给你一个解释。”
孙长老走上前,搂著小虾的肩,强行带他离开。小虾不停地回头,却只见到了石头被带走的背影。自始至终,石头都没有回头看他一眼,更没有一声辩解。小虾心中疼痛,这无声的责备,比石头怒吼他还要来得揪心自责。
“孙长老,石头他……真的不是凶手!”小虾哀求地看向孙长老,“你们都误会他了!”
孙长老看他一眼,半晌叹了口气道:“小虾,他是你的好友,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是,人要明辩是非对错,皇帝老儿犯错,也与庶民同罪!”
“可是石头他真的什麽也没有做!”
“你怎知道?”孙长老冷哼一声,“你知道他真实姓名,出身何处,师承何门,之前做过什麽?”
小虾一呆。他猛力地摇头。“我虽然不知道,但我知道他不是那种人!”
“那他是哪种人?”孙长老冷笑道,“知人知面不知心,你以为坏人会在脸上写著坏人等你抓吗?”
“石头不是坏人!”小虾拼命地摇头,“他对我真的很好,非常好!”
孙长老沈沈地叹了口气。“小虾,他对你好,未必对别人同样好。”
小虾猛地睁大了眼睛。
“只要他犯了错,他就要为此付出代价,你可以原谅他,但我们不会。”
小虾无法反驳无力反驳,他对石头的出身、武功来历一无所知,除了知道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其他皆是空白。如果石头杀过人,犯过案,他该怎麽办?他从没想过石头会做出这样的事!他无法想象石头竟然是那样的人!
如果真的是那样……小虾胸口一阵剧痛,竟令他举步维艰!失落的利刃在他的胸口开了一个巨洞,令他痛苦不堪!
孙长老看著小虾痛苦的表情,双唇紧抿,半晌,忍不住道:“我告诉你吧!”
小虾抬起头,眼神有些游离。
“那个杀死古哥的凶手,使用的功夫,与石头的极为相似。”孙长老不愿意看到小虾如受雷击般的表情,扭过了头,“丁姑娘被害当晚,他离开绣庄的时候,就是用石子连伤数名守庄家丁,然後逃逸。”
小虾几乎无法站立,摇晃著後退,他拼命地摇头。“我不相信,我绝对不相信!”
“虽然不能说就是石头做的,但是,其中必有蹊跷。”孙长老非常烦恼地抓头,“石头看起来是个很血性很善良的孩子,我也不希望是他,而且就刚刚他和我们交手与帮主过招来看,他也没有杀古哥的能力。”
“对啊!”小虾似在溺水之中抓到了一根稻草,猛地跳了起来。“不会是他的,绝对不会是他的!”
“但是古哥是中毒之後被杀的。”孙长老一拳击在树干之上,“即使是个不懂武功的人,也能杀他!”
“石头才没有那麽卑鄙!”小虾声音在怒吼中嘶哑,他已经不知道自己究竟要说什麽,只是不停地否定,不停地挣扎。他不相信,他不相信!
“我也希望如此。”孙长老咬牙道,“一个孩子,如此心狠手辣,我实在……无法接受!”
小虾几乎要哭出来。如果可以拿出证据,他一定要证明石头是无辜的,但是他拿不出证据,所以他只能不停地否认,却连自己都忍不住动摇!
“再等等吧,帮主会给我们答复的。”孙长老重重地叹了口气。
天边露出了一抹微白,五更天已经过了,虽然彻夜未眠,但是无人有一丝睡意。石头双手被缚,坐在椅子上,白於二位长老分立两侧,秀姑端著四盏茶走进,李晋跟在她的身後迈步进屋。看见石头手上的绳索,李晋眨了一下眼睛,从怀里抽出匕首,走到石头的面前。匕首一挥,绳索立断,石头抽出手来,一边揉动一边警惕地看著他。
白於二位长老相视一眼,轻叹口气。
李晋坐到桌前,端起茶杯呷了一口,然後看向石头。“石头兄弟,委屈了。”
石头淡淡一笑。
“适才与你过招,我已经知道你并非那五贼之一。”李晋豪气地一笑,“我李晋虽然历练不多,但自视有识人之能。若你是那五贼其一,出手不会如此光明磊落。”
石头注视他良久,仍然淡然一笑。
李晋目光如炬,投在他的面上。“你不反驳?”
石头避开他的目光,依旧一言不发。
“还是你想认罪?”李晋冷冷道,“为他人顶缸?”
石头的嘴就像被封死了一样,依旧是只字不吐。
“看来,你跟这件事,确然是有关系了?”李晋一字字地,重声施压。石头仿似没有听到,在呆了半晌之後,他探手入怀,摸出一翠绿竹管,嘴角微微上扬,有些凄然地笑了。白於二位长老正想发作,李晋抬了一下手,阻止了他们。他转头看向秀姑。秀姑轻点了一下头,看向石头。
“石头兄弟,你知道我是谁吗?”她微笑问道。
“你不是丁秀梅。”石头闻声,转头望向她,“不过,你跟她一定长得非常像。”
秀姑睁大眼睛,吃惊非凡。李晋示意她继续问,秀姑想了一想,一低头,手一揭,皮面具被掀掉,露出一张秀美的脸庞,虽然与之前的容貌有些相似但已经变了个人。
石头怔了一怔,讶然笑道:“姑娘好高明的易容术。”
秀姑嫣然一笑。“你知道我为什麽要扮成丁姑娘?”
石头沈沈地叹了口气。“无非是为了抓伤害了丁姑娘,杀了丁长老的凶手。”
秀姑更加吃惊,欣赏之情溢於言表。“一半,因为丁姑娘死了。”
石头霍地站了起来,震惊道:“她死了?!”
“嗯。”秀姑难掩悲伤,“她是惟一见过凶手真面目的人,但是她死了。”
石头额上已有青筋暴起,手也颤抖不止。他咬著牙,一字字道:“谁杀了她?”
秀姑为他的反应而惊,一时忘记回答,石头发出了平生第一声怒吼:“说!”他的声音,他的愤怒,不似为他人,到似为他自己。
“……你认识她?”秀姑探询地问。
石头缓缓摇头。
“那你为何关心她的生死?”秀姑一拍桌子,“与你何干!”
石头紧抿著唇,愤而怒瞪著她。
“她是……所有受害的女孩中,”他沈沈道,“惟一一个被杀的。”
李晋和白於二位长老齐齐吃了一惊!
秀姑直视著石头,一字字道:“何以见得?”
石头仰头向天,双目紧闭,痛苦之情难以言表,却不再回答她。
“你知道凶手是谁?!”秀姑再度发问。
石头摇头,半晌之後,他恢复平静,重新坐回到桌前。他看向李晋。“杀人者偿命,如果你们认为我就是凶手,就杀了我吧!”
李晋和秀姑相视一眼。石头的个性,宁死不屈,绝非肖小,而且他似有隐情,却只字不吐,宁愿独自背负一切,就凭这一点,两人都不免对他产生惺惺相惜之情。只是二人虽然不愿意石头枉死,也不愿意放走真正的凶手。
“既然你不肯说,只有委屈你在这里呆上一段时日,直到你愿意说出来。”李晋沈声道,“不过我希望你认真考虑,这五贼所做之恶,磬竹难书,天下无人可以救他们,也没有必要救他们!”
石头默然。李晋站起身,与白於二位长老先行离去。秀姑留在房里,但是石头对她连正眼都不给一个,不理不睬。
秀姑走到门边,犹豫片刻,回身看向他。
“丁姑娘……”
石头霍地抬起头。他抬头之际,秀姑注意到他後颈有银光闪过,不禁眨了眨眼睛。
“她是……丁长老的女儿。”
虽然已经猜到八分,听到这个定论的时候,石头脑中雷响,嘴中泛起苦涩。秀姑看著他。
“她是自杀的。”
石头轻轻捂住了嘴。没想到他竟然如此反应,秀姑心中不由得起了疑惑。石头低头看向地面,抵住唇的手紧攥成拳,双眉紧锁,极尽痛楚。
秀姑关上了门。李晋站在一边,看著她。
“这孩子……实在古怪。”秀姑看著他道,“他的痛苦,不似假装,但又没有理由。”
“他必然知道些什麽。”李晋摇头叹息,“若他与此有关,恐怕谁也保不了他。”
秀姑嫣然一笑。“你要保他?”
“不是我,”李晋淡然一笑,“是小虾。”
秀姑微垂头,轻轻叹息。“适才他为了小虾,竟然想要硬接你一掌,可见他对小虾感情很深。若你拿小虾去威胁他,他说不定肯说。”
李晋立刻沈默下来。半晌,他摇了摇头。“我怎可做此等卑劣之事。”
秀姑笑吟吟看他,也没再说下去。
第 15 章
石头看著桌上的两件物事。一是竹管,青绿可爱,一是玉佩,碧绿润泽,仔细看时,这玉佩上的图案,竟然与那张纸条上的图案有七八分相似,再仔细看时,那纸上的图案只是画得差些,其实与玉佩上的纹路一般无二。
石头看著两件物事,浓眉紧锁,双眼已经赤红,眼泪在眼眶里不停地转,只要轻轻地一颤,便会落下。他忍著,拼命地忍,将悲愤的嚎叫全数咽回肚里。
他已经看著这两物整整一天,无人给他送饭,连水也没有。李晋是想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