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黥终於松了一大口气,心想,若是真被他用了药,说出去还能见人麽?
狐王哦了一声,打量了他几眼,便说,「既然如此,便拿你试上一试罢。」
黄黥心中大笑,却正经著脸色立在一旁。
白希便抬起头来问说,「陛下要试也无不可。只是药性猛烈,交媾之况著实的不堪,难道陛下要看不成?」
狐王皱眉起来,看也不看他,沉声说道,「你先去制吧,弄好了呈给我看过再说。」
白希便行了礼,依然退下,黄黥心想,他好大的胆子,只是却也厉害,怎麽看得准陛下的心思?
只是看到狐王好似身上带伤,又不见那白狼在殿中,心里不免要想,是他两人起了什麽争执不成?还是那白狼又私自逃脱了?
便有些揣摩不定,想,若是他已厌倦了那白狼,我晓得他那些旧事,岂不是大大的不妙。
正在那里忐忑不安,狐王却唤他近前,仔细的吩咐道,「如今那白狼在我旧日洞中休养,你著些孩儿远远的守著些,不要被些野物惊了他。」
黄黥连忙应了,心中却暗暗欢喜,想,这桩事情若是做得好了,怕是要有大功劳。
狐王虽然吩咐了他,却仍放心不下,又嘱咐道,「你要仔细的看好,也莫要教山里的野狼走了进去,迷失他本性。」
黄黥心中暗笑,想,陛下是怕那白狼被这山里的母狼勾走了魂吧,口中便说,「陛下,他可得了您半颗内丹哪,山里那些母狼哪里配得上他。」
狐王却不知为何烦躁起来,半晌不曾说话,最後才道,「你只看紧他便是了。」
黄黥便有些摸不准他的心思,正焦灼之际,突然心念一动,想,陛下如今受了伤,想必大不如前,我不如拿了幻术试他一试,也好探探他的心思,看他究竟爱那白狼什麽,也好做打算。
《九尾》第七章
黄黥心存著侥幸,想若我幻术使得周密,便是狐王,也该瞧不出来才是,况且他又受著这样重的伤。便大著胆子布下了幻境,一心只想著探知了狐王的心事,才好日後邀功。
只是这次却与以往都不相同,他仔细的布下了法术,却是要看看狐王心底最隐秘的念头。
黄黥布置得妥当,睁眼再看,却彷佛仍是这殿中,没有丝毫不同。有那麽片刻,黄黥竟然忍不住要疑心起来,想,难道是我的法术不中用不成。
正这样想著,却听殿外的小狐低著头走了进来,恭敬的说道,「陛下,青銮求见。」
黄黥吃了一惊,他也算是族里辈分长些的了,与青銮也有些交情,如今却也极少见著青銮。人都说青銮修仙得道,早已不问族中的事务了,怎麽还来求见狐王?
他正在这里云里雾里的揣测著,青銮却早已自殿外走来,黄黥是见过他的,只是如今看到,还是忍不住在心中赞叹,这样俊美的男子,果然道骨仙风,竟然彷佛天上来的一般。
青銮先是恭敬的行了一礼,才说,「陛下,时日将至,也不知您想得如何了?」
狐王倚靠在玉座之上,看他片刻,才说,「我舍不得杀他。」
青銮呵了一声,笑道,「陛下,难道你舍得自己的性命不成?」
狐王静了片刻,才说,「也不舍得。」
青銮便问,「那陛下是如何打算的?」
狐王只是略想了想,便毫不在意的说道,「若是天也要灭我,便灭吧。」
青銮哦了一声,笑意淡了下去,说,「陛下,你是天生的九尾,我族里几百年也难出一个的。当年我带著灵石寻到你,只当是上天保佑我族,才教我寻到了你。你便是不为自己,也要为族人打算些才是。」
狐王微微冷笑,说,「难道你又有什麽法子?」
青銮便说,「并没有什麽别的法子。陛下既然舍不得,青銮便去杀了那白狼,取回你那半颗内丹,也不是什麽难事。」
狐王的目光霎时间便冷了下去,沉声说道,「那你也别想活著走出这长白山去。」
青銮轻轻颔首,便说,「只是我已取了出来。」
说完便伸手自怀里掏出半颗白玉般的珠子来,狐王看在眼里,霎时间便变了脸色。
青銮仔细看他片刻,才又说道,「陛下果然伤得厉害,这样子如何渡得天劫?」
狐王怔在那里,愣了片刻,突然站起身来,一掌便拍在青銮的心口,那时血溅得四处都是,地上只蜷缩著一只青狐,青色的狐珠在那一滩鲜红的血迹之中刺眼得很。
狐王颤抖得厉害,半跪在地上去拣那颗滚落的白珠,一连拾了数次都不曾拾起。
黄黥看得出了一身冷汗,晓得自己看到了十分要紧的场面,这便是狐王怕的麽?只是青銮毕竟曾有恩於他,如今明知眼前看到的不过是幻境,可见他死得如此凄惨,心中也是不忍。
狐王将那半颗狐珠拾了起来攥在手中,脸色惨白的离了宫中,自去了旧日的石洞。
黄黥随他看去,果然看到那白狼化出原形躺在那里,也不知还有无命在。
狐王屏著气息,十分小心的把那半颗珠子仍旧放进他心口,才又催动法力,教他伤口回复。
黄黥看得心惊,想,陛下也终究是妖不是仙,这样凭著法力去救治伤口,是要耗费心力的,更不要说这样深的伤口了。
狐王默默的抱著那白狼过了片刻,看他终於醒来,才微微的笑,说,「你日後还是随我在宫里的好。」
白狼见他脸色难看,便呜呜的低声叫著,狐王抚著他的脖颈,有些出神,半晌才说,「你在外这几日,心里想过我不曾?」
那白狼便低头下去,温柔的舔舐著他的手心。
起初狐王也只是凝神的看他,被他舔弄了半晌,似乎有些忍耐不得,便抓紧了他颈上的皮毛,低声说道,「你不要弄我,我忍不得了。」
那白狼仰起头来眯眼看他,狐王低头下去亲他的鼻吻,轻叹般的说道,「你如今倒认得我了?若是别个化做我的模样,你也认他麽?」
说完,倒好笑起来,那白狼摆起尾来,狐王便抚弄著他的颈下,含著笑意说道,「好,你又来勾我麽?」
那白狼却摆得越发厉害起来,上前将他扑倒在地,压在身下,慢慢的低头下来拿鼻吻碰了碰他的鼻尖,狐王苦笑起来,说,「上次弄了你,你便要赶我走,这一次又怎样说?」
那白狼却变幻出人形来,哑声问他,「你只管闭眼。」
狐王眼角一抬,似有不解,却还是慢慢闭起眼来。那白狼却解开他衣带,俯身低头下去,去含他胯下的那件物事。
狐王被他含在口里,霎时便激动起来,半坐起身来,抓住了白狼的肩,只是紧紧的看著他,生怕他消失不见似的。
刺龙只是扶著他的腰,含住了便慢慢的吞吐起来,狐王被他弄得难以忍耐,低低的吐著气,抓紧了他的肩头,眼角便染上一层淡红。
黄黥看得面红耳赤,又听狐王口里不住的低声唤著刺龙的名字,竟然忍不住心驰神荡,恍恍惚惚的想著,难道男子与男子也是这样有滋味的麽?我却不曾试过。
他此刻早已忘记了所图为何,竟然只顾著看那两个弄这好事。
正出神之际,却觉著胸口一痛,眼前的景象慢慢虚幻起来,黄黥定了定心神,再睁眼仔细看时,却仍是殿中,再抬头一看,却是狐王站在他眼前。
黄黥浑身僵硬,竟然动弹不得,狐王怒声说道,「你好大的胆子。」
黄黥想要辩解几句,却说不出半个字来,胸口好像空了一样,他低头下去看,看心口处竟然慢慢渗出血迹来,这才终於明白究竟出了什麽事。
狐王也不知是何时看破了他的幻境,他这才真是自食其果。
黄黥自知伤重,却不知狐王还肯不肯饶他性命,又惊又怕,浑身颤抖的跪了下来,哀声恳求道,「还请陛下饶过我这次,我再也不敢的。」
狐王看也不看他,冷声吩咐了下去,说道,「将他拖去野地里,只看他自去掩埋,别人不许插手。」
殿外小狐便都低著头进来,捉住他手脚,竟然合力将他拖了出去。黄黥悔恨不及,心口冰凉,知道求饶再也无用,
眼看著胸前的血渍慢慢深重起来,湿了好大一片,胸前也疼痛得厉害,彷佛钻心剜肺一般。
黄黥越发的惧怕起来,见那小狐中倒有肖似黄倩的,便扯住了他袖子,苦苦哀求道,「你若见著黄倩,教她放了绒蝶来寻我。我教养她一场,她总要记得给我上香吧。」
那小狐见他开口相求,吓得直哆嗦,半晌说不出话来,黄黥见他不应,便逼问他,「你叫什麽?」
那小狐吓得要哭,便结结巴巴的说道,「我,我叫做狐小西。」
黄黥便吓他道,「你若是不替我传话,我便是死了也不放过你。」
狐小西便红著眼眶哀求他道,「求你莫来缠我,我叫她来替你上香便是。」
黄黥疼得几乎昏厥过去,最後只是紧紧扯著狐小西的袖口,心里想,我若是死了,不知黄英会不会教人欺负了去。心中难过,闭著眼淌下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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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刺龙却在洞穴中安睡。
便是过後的几日,倒也没什麽大事,渴了便饮水,饿了便捕食。只是饱食之後,在洞中閒卧时,终究还是免不了要挂念白狐的伤势。
刺龙虽然有心要去探望,只是想到出来时那宫里宫外的重重守卫,便有些望而却步。
等到他身上的伤也养得好了,便回去了那日被赶出的狐穴外,看那母狼进出,只是忙碌,便想,算了,我与她争这洞穴做什麽?
突然间,倒有些意兴阑珊起来。他来这山中已有多日,便是追逐野物,也渐觉乏味起来,不复初时的新鲜欢喜。
刺龙慢慢的走回石洞,看著石洞空旷,便站住了,也不知是进去的好,还是退出来的好。
夜半起来舔那石臼里的水时,低头看那石臼看了许久,终於回过神来,想,也不知他的伤好得怎样了?
便慢慢走出洞去,看天上明月大如银盘一般,想,只怕他也睡了。
看著山里夜风柔柔,心念一动,忍不住想,他那时教我口诀,教我危难之时唤他前来,如今姑且念上一念,看他来是不来。
便默默念起,只是他那时便不曾认真记起,如今回想起来,也不知记得对不对。念过之後,眼前果然是空无一物,刺龙便有些失望,懊恼的想著,若是我明日里去看他,也不知进不进得去他的宫里。
正回身之际,却被人抱起在怀中,刺龙回头去看,果然是白狐,便扒住他肩头,亲腻的舔他的脸颊。
狐王微微的笑,坐了下来,将刺龙搂在膝上,柔声问他说,「你唤我怎的?」
刺龙被他搂抱在怀,只觉得大不自在起来,便也幻化出人形来,去看他伤处,问他道,「你的伤好得怎样了?」
狐王面色不改,仍旧微笑著说道,「再养几日便好了。」
刺龙忍不住大喜,便说,「如此甚好。」
狐王见他口气欣然,便轻笑起来,安抚他道,「我这伤势也不怪你。当初是我有意瞒你在先,弄成这样,也是我自作自受罢了。」
刺龙仔细看他伤口,又看他脸色如常,才说道,「你若是果然好了,我便要与你告辞。」
狐王浑身一震,微微变了脸色,却又笑著说道,「你说的这是什麽糊涂话?等我伤好,还要教你法术,你若要成仙,我也助你修行,你若只愿在山中自在玩耍,也无不可。我总是随你心愿的,并不会拘束於你。」
刺龙看他片刻,终於低声说道,「我原本以为能在山里生活,便不必再回人间。只是这些日子我独自一个在山里,也实在无趣得很。如今想想,还不如回去军中,倒也热闹些。」
狐王屏著口气看他,最後闭了眼,颤声说道,「那你便该去寻只母狼,与它交合繁育,生下许多小狼来,便热闹了,何必又要舍近求远的回去人间?」
刺龙有些惊讶,想了想,却笑了起来,说,「那若是它死了呢?」又说,「我便是有了孩儿,也总有死的一日。难道只剩我一个麽?那我倒宁可不要。」
狐王怔了一下,便说,「我总是要帮你的,你想那许多做什麽?」
刺龙皱起眉来,目不转睛的看他,半晌才说,「我把你的内丹还你。」
狐王终於动怒,沉声说道,「休要胡言。」
刺龙反倒笑了起来,说,「这原本便是你的,还了你,我也一身轻松。」
狐王眯著眼睛看他,伸手捏住了他的脸,质问他道,「我救你养你,便是为了你今日里同我说这些话的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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