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吃定崔明朗不会因为被踢了老二而动用公家的力量对付自己,林雨还是在离开会所后给杨津打了个电话,告诉他事情的经过。
“知道了,我会处理。”杨津淡淡应了一声便挂断了电话。
一听他的反应,林雨便知道他身边肯定有人,不方便说话。
果不其然,到了晚上,杨津便再次打来电话,这一次再不像下午时那样冷淡,详细询问了事情的经过,然后告诉林雨,这事他没来得及插手,崔明朗先给岳彤打了电话,并因此被岳彤狠狠骂了一通。
“你被岳彤骂了,还是崔明朗被岳彤骂了?”林雨听得有些糊涂。
“当然是崔明朗,岳彤怎么可能骂我。”杨津不悦地说道,“不过,崔明朗这家伙还真是天生讨人嫌,岳彤那么好的脾气都能被他气得骂街!”
“你就在旁边?”林雨挑眉问道。
“是啊,下午的时候,我刚把你的电话撂下,崔明朗就给岳彤打过去了。”杨津说道,“我还是第一次听到岳彤讲脏话,我问她崔明朗说了什么,她也不肯告诉,估计不是什么好话。”
“应该是告状吧,他上回看到我和你光溜溜地在一起,就以为咱俩有一腿。”林雨猜测地说道,绝口不提是自己让崔明朗给岳彤打的电话。
“洗澡的时候,不光溜溜的难道还穿着衣服?”杨津哼了一声,“他纯粹就是心理变态,看到两个男人在一起就以为跟他一样是搅基的,这种人,你别理他就是了!”
林雨微微一怔,觉得杨津后半句话的语气明显不对,心下一动,撇嘴问道:“彤姐过来了吧?”
“你说呢?”杨津似是而非地反问,“好了,反正咱俩什么都没干,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
——是啊,什么都没干,只是你看着我打了一发手枪。
林雨撇了撇嘴,却也没有揭穿,又和杨津随便说了几句,然后便挂断了电话。
作者有话要说:
37、再见林江
被崔明朗再次骚扰后没几天,林雨忽然接到了表妹周薇发来的QQ消息,告诉他,和秦崆通奸的那个女人被派出所给带走了,她那间挂着“棋牌室”招牌的麻将馆也被查封,理由是聚众赌博。
『开心不?』林雨笑了笑,应景地问道。
『爽!』周薇立刻回了个大笑的表情,接着又告诉林雨,秦崆想花钱把那女人从派出所里弄出来,但秦家的钱全被秦崆他妈一手把持,而秦崆他妈又是个守财奴,一分钱都不肯给秦崆,还让他和那女人一刀两断,别再来往。
『秦崆他妈不会是又想让你和秦崆复婚了吧?你可得坚定立场,别因为人家几句话就动了心。』林雨赶忙说道。
『我脑子进水了才会再跟她儿子复婚!』周薇愤愤地回道,『就她那嫌贫爱富的德性,我是受得够够的了!以前的时候,就因为那女人有几个臭钱,她可是没少帮她儿子遮遮掩掩,我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不过就是懒得揭穿罢了!再说了,她那宝贝儿子现在正忙着英雄救美,给人家雪中送炭呢,哪还会顾得上我们这孤儿寡母!』
『你明白就好。』见周薇心里明镜一样,林雨也不再多言。
林雨本以为周薇会让他想办法把那女人多关上一段时间,甚至送进去劳动教养个一年两年,但周薇却提都没提此事,只幸灾乐祸了一会儿,接着便结束了和林雨的闲聊,起身去给她的儿子喂奶。
——也好,这说明她已经把秦崆彻底放下,对他以及他们的事不再在乎了。
林雨关掉和周薇的聊天框,转而思索起为他做这件事的林江。
说心里话,林雨并没想到林江会在这件事上帮他,距离他把这件事委托给林江已经过去那么久了,连他自己都已经差不多忘了还有这么回事。但转念一想,林雨便又觉得这样拖上一段时间再解决才符合林江的性格和做事方针,一方面可以把事情缘由调查清楚,以免误伤无辜甚至惹祸上身,另一方面也可以借着时间的流逝把周薇以及他自己从这件事里摘出去,让被收拾的一方就算想到自己是被人算计了,也想不出真正的幕后主使。
不过,林江从不做损人不利己的事情,他每次付出之后,必然都要拿到相应的回报。
——看来要准备出次血了。
林雨咬了咬嘴唇,开始思索自己需要付出什么才能让林江满意。
如林雨预感到的一样,帮周薇出气后不到一周,林江便出现在他的眼前。
听到门铃声的时候,林雨还以为吴孟然又回来了,到门口一看,才发现站在门外的是一身军装的林江。
林雨犹豫了一下,伸手把门打开。
“小雨!”看到给自己开门的人正是林雨,林江立刻露出灿烂的微笑。
林雨却早就不会再被他的笑容打动,漠然问道:“不进来?”
“啊,进!”林江赶忙迈步进了屋子,趁着林雨关门,转身给他拿拖鞋的工夫,开口问道,“你一个人住?”
“嗯。”林雨淡淡应了一声,把拖鞋扔在林江脚下,然后自顾自地去了厨房,拿出一瓶鲜果汁和一个瓷杯,倒了一杯后放进微波炉里加热,然后端着这杯热气腾腾的果汁回到客厅。
林江已经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见林雨端着热果汁过来,立刻惊喜地说道:“你还记得我喜欢喝热饮?”
“你刚帮我做了事,我当然得好好犒劳你一下。”林雨把果汁放到林江面前,神情淡漠地答道。
“你是指你表妹周薇的事?”林江随口问道。
“嗯。”林雨拉过一把椅子,坐在林江对面。
林江笑着端起杯子,“我帮了你解决了这件事,你才这么招待我,要是我没管这件事,你就不招待我了?”
“如果你没管这件事,我压根不会给你开门。”林雨直白地说道。
听到林雨这么一说,林江立刻放下杯子,一脸无奈地看向林雨,“小雨,我到底做了什么,让你竟然变得这么讨厌我,连见我一面都不愿意?”
“不,你什么都没做。”林雨漠然说道。
林江愣了愣,很快苦笑着说道:“你还在怪我当初拒绝你?小雨,我们是兄弟,有血缘关系的亲兄弟!我们在一起的话,那是乱伦……”
“麻烦你不要太过自恋。”林雨扯了扯嘴角,不悦地说道,“先不说那已经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那时候的我又才多大……不过,我倒是真要谢谢你的拒绝,如果你不拒绝我,我大概也不会明白,我所谓的感情,不过只是感激,而且这种感激,早在你把我推向方水生的时候,就已经消耗殆尽。”
“我没有把你推向方水生!”林江皱眉说道。
“嗯,你没有,你只是在发现他对我别有用心的时候没有出手阻止。”林雨冷笑着说道。
方水生是林雨的第一个男人,但如果可能,他大概会希望自己从来没遇到过他,或者再也不要记起他。和一直在军政两界发展的林家不同,方家只是商人,但却是地北最有钱的商人,而官商勾结是上层圈子里永远流行的主题,于是方家和林家便不可避免地产生了交集,与林江同岁的方水生也成了林家第三代的熟识。
方水生和杨津倒是有一点相似,那就是男女通吃,只是他的家庭不需要他像杨津那样洁身自好,因此在床伴的选择上便更加无所顾忌,对自己看中的猎物也一向是不择手段,还在念高中的时候就已经是千人斩一样的角色,可谓是万花丛中过,朵朵不放过。
林雨那时候还小,对很多事虽不了解却又抱有幻想,而与他关系最好最密切的林江又时不时地向他渲染出一种男人与男人才是真爱,男人与女人不过就是传宗接代的性向理念,将自己的性取向以一种隐晦的方式传达给林雨。
在这种氛围下,林雨不知不觉就对男人与男人的感情产生了兴趣,再加上天性中或许就有gay的成份,于是当他被林江同化又拒绝之后,根本无法再去抗拒长相英俊又挥金如土的方水生,很快就被方水生软硬兼施地带上了床,彻底陷落到同性恋的歧途当中。
听到林雨的指责,林江张了张嘴,想要辩解,但最终只是叹了口气,无力地说道:“他也并没有把你怎么样,不是吗?”
“不是他没把我怎么样,而是我足够小心,没让他把我怎么样。”林雨的笑容越发冰冷。
方水生虽然床伴众多,控制欲却是极强,绝不允许他玩过的男人或者女人在不经他允许的情况下和他分手,和其他人上床。为了控制自己的床伴,他经常给他们拍□,甚至强迫他们吸食毒品。对于那些他已经厌倦的床伴,方水生就把他们分给自己的跟班,并隔三差五就聚上一帮人在自己的别墅里召开乱|交party,在party里肆意玩弄摧残那些对他来说已经失去价值的昔日床伴。
但林雨毕竟是林家的孙子,就算父母在林家没什么地位,方水生也不敢对他太过胡来。而林雨在察觉到自己并不是方水生的唯一,方水生也不可能给他所谓的真爱之后,便生出了和方水生分手的心思。只是那时候的林雨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孩子,光是和同性发生了性关系这件事就足以成为压垮他的秘密,林雨想和方水生分手又怕方水生将这件事宣扬出去,只能一边小心翼翼地继续和方水生上床,一边寻找机会和方水生一刀两断。
由于这份小心,再加上林家在地北的影响力,方水生终是没能像控制其他床伴那样控制住林雨,最后倒是对林雨这种过份谨慎的性格产生了厌倦,主动提出了分手。
正好林雨的母亲这时候决定去江南发展,林雨便以不想和母亲分开为由,在接受了方水生的分手要求之后,立刻与母亲一起离开了地北,从方水生的阴影中逃离出去。
这些事,林雨没有告诉过任何人,但林江与方水生是同学,又来往密切,连方水生的party都没少参加,又怎么可能不心知肚明。
“抱歉,小雨,但……”林江再次欲言又止,不过这一次他终是没再用敷衍的话语应对,闭上眼深吸了口气,接着便睁开眼,破釜沉舟地说道,“我第一次被方水生叫去参加party的时候,被下了药,然后……又被他拍了照片。”
“所以,你被他威胁,自身难保?”林雨脸上的冷笑丝毫不减。
林江苦笑着叹了口气,见自己无法用旧事打动林雨,便转而说道:“对了,方水生失踪了,你知道吗?”
“我为什么要知道?”林雨漠然反问。
听到这句反问,林江却是微微一怔,“你好像并不觉得惊讶。”
“惊讶?我为什么要惊讶?”林雨再次冷笑起来,“别说他只是失踪,他就算死了,又和我有什么关系?难道你还打算把我打包送他床上,让他掏钱帮你升官?”
林江皱了皱眉,却没有接言,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林雨,像要洞穿他的一切。
而林雨的脸上依旧只有冷笑、嘲弄、藐视,对林江的目光也表现得毫不在意。
好一会儿,林江再次开口,但问出的却是与方水生毫无关系的另一件事,“小雨,可不可以告诉我,三叔到底是怎么死的?他死的时候,你又到底在哪?”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紫辰殿看官打赏的地雷!
38、是是非非
“从楼上掉下去,摔死的。”林雨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因为林江的这个问题而出现丝毫变化,想也不想地答道,“如果你有疑问,麻烦去找当时处理这件事的警察,这是他们告诉我的答案,有错的话,也是他们的过错。”
“你当时在哪?”林江再次追问。
“火车上。”林雨简洁但迅速地答道。
“谁能证明?”林江不依不饶地盯着林雨。
林雨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怀疑我?”
“我……”
“如果你怀疑我,那就去找证据,谁质疑,谁举证,这是司法界的惯例。”林雨嘲弄地说道,“而且,难道你以为你这么一问,杀人犯就会承认自己杀人?”
“从江南到地北有直达的飞机,你为什么放着飞机不坐,却改乘火车?”林江没在林雨的嘲弄上纠结,进一步地追问起来。
“没钱。”林雨理直气壮地答道,“我妈刚死,银行里的钱取不出来,保险公司还没理赔,我爸又一分钱都不给我,连买火车票的钱都是我小姨帮我出的。”
林江顿时被噎了一下,没了言语。
林雨冷笑了一声,反问道:“你问我,我爸爸是怎么死的,那我也问问你,你知不知道我妈妈是怎么死的?”
“难道不是车祸?”林江迟疑地答道。
“是啊,车祸,可是这场车祸又是怎么发生的呢?”林雨这样问着,却并没等林江的答复,接着便自顾自地说道,“之所以会发生车祸,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