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吧,我真不是,要不您拨114查询一下?”
磨人心智的电话在双方达成口头协议的同时被很礼貌的挂掉,楚希凡郁闷了,难不成自己的声音真有这么沧桑,挂号,玩游戏。
郁闷就像是在屁股上长了一个疮,你只能想着它念着它,却不能大张旗鼓的把它暴露在阳光下,就算一时间你把它遗忘在了脑后,它却依然孜孜不倦的守候在哪儿,等待你再次把它想起来。
“手机没电了吧,我记得你从上周充过之后就再也没充过。你当那是太阳能的啊,能随时自给自足。人家没把你当成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妪就不错了,起码还能听出这是一个纯爷们,知足吧你。”
听听,余延的话就是一针见血,等楚希凡再低头看手机屏幕时,那厮已赫然变成一片深邃的黑色,自动关机睡觉觉了。
“饭饭,那铃声怪催命的,你接了成不成,摧枯拉朽的破锣嗓子嚎完一遍又一遍,听得我想去找马克斯唠嗑。”姚胜宇夸张的抠了抠耳朵,一副想死的表情。
就是这濒临崩溃的天屎之音拉回了楚希凡的神智,一看,未接来电都快把屏幕给塞满了。
“喂,你好,请问找谁?”该有的礼貌还是一个都不能缺。
那边可能正在喝水,一下被呛着了,“咳咳……找你。”
怎么是这个人的声音?!就算是手机濒临自动关机声音失真到能把曾志伟的沙瓤派听成林志玲的娇嗲派,就算是周围有一百万兆的电磁波外加超声波的干扰,就算是自己耳背,就算是……一万个就算是,楚希凡也能听出来,那就是米晟的声音。
“米先生没拨错号码吧,我是楚希凡,你确定你是找我?”语气很官方,楚希凡又重申一遍,人可不能自作多情。
“听你声音挺活泼,应该没事了。”那边的声音有些欠揍,连笑的时候听起来都那么低沉有磁性。
“托你的福,还没死。”
“看最近的报纸和新闻了没?有没有对你造成困扰?”米晟那边依旧不咸不淡的说着。
“我低俗,没你那么高的境界,平时除了玩游戏看看球赛外其他的节目一律谢绝,新闻,没兴趣。”
正想着米晟那边是不是掉线了,咋没了音。这边姚胜宇那厮就开始狼嚎,“饭饭,这娱乐新闻首页上的人乍一看咋这么像你,额滴神,仔细看比乍一看还像。靠!这不就是在百乐门嘛,你身边这男的看着也挺眼熟,拉拉扯扯的你们在干嘛?”
挂掉手机,楚希凡跑过去打眼一看,直接傻眼。
首页上的标题是:‘百圣集团总经理夜会小情郎,两人打情骂俏秀恩爱。”
……
第八章
彼时,那个几乎能够催人驾鹤西去的铃声又怆然响起,楚希凡的目光在电脑屏幕上打了个转儿后又转移到手机屏幕上,一看还是刚才那个号码,心底顿时升腾起一股被人欺骗的烦闷。
“您老还有什么遗言没交代,麻烦一口气顺完成不。”语气隐忍着,楚希凡尽量让自己的话听起来不那么刺。
“刚才信号不太好,自动挂断了。”那边米晟的声音依旧波澜不惊,丝毫没有被楚希凡语气中的低气压所感染,“对不起,这件事不该牵扯上你的,如果因为这件事而对你的学业产生负面影响,那就太过意不去了。如果有必要的话,我会当面向校方澄清事实。”
被米晟这么低姿态的道歉,楚希凡一时反倒没了话,额角突突跳的青筋也渐渐缓和下来,满腔的怒火就这样化成了烟雾随风飘散,语气也不自觉地放软,“应该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我早就习惯了……”
“什么?”
“没什么……”挠挠头发,楚希凡用眼神跟姚胜宇示意了一下,表示自己要去阳台上接电话。
“你刚才说的什么,没听清。”带着湿意的晚风把米晟低沉的声音卷入耳蜗中,朦胧又模糊,楚希凡喝醉了酒般恍惚了意识。
“起风了啊,”手伸出阳台,接受着晚风的洗礼,楚希凡不再焦躁,“喂!大米童鞋,你当下在哪里?”
米晟似乎感受到了楚希凡周身所散发出来的低气压,正深沉的思忖着要讲什么。被他这么冷不丁的一声深情呼唤,并毫无预警的转换了话题,一时有些找不着北,“在公司里,怎么了。”
“那你走到窗前,打开窗户,把手伸到外面,感受一下晚风的灵魂,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再慢慢吐出……喂喂,能感觉得到吗?”
“……”过了好久,楚希凡才听到那边传来的纷杂声,夹杂着一个女人杀猪似的海豚音,“哎噢——!米总!危险啊,顶楼的落地窗不能打开,哎、哎,哪一个也不行……%¥#@”
举着手机远离自己的耳朵,楚希凡超级受不了这种具有跨时空穿透力的女高音,心想着可别因为自己一时兴起的提议而毁掉米晟这么一条鲜活的生命啊,那得是多大的罪过。有些人的生命重于泰山,有些人的生命轻于鸿毛,就算米晟的那条贱命比泰山轻点,好歹也能赶得上峨眉山吧。
“造孩子也该造完了,大米,你能否发出一声带有生命气息的信号,好让党和人民知道你还安在?”
估计是被楚希凡这么接二连三的亲切称呼给搅晕了,米晟在那头抽风般吃吃的笑起来,“窗户打不开,风没捞着吹,挺遗憾的。放心吧,我现在一切生命活动的指标都很正常,呼吸的幅度也很均匀,无任何异常现象出现。”顿了一会儿,米晟的语气倏然又变得温柔起来,“好好睡觉,这件事我会认真处理的,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
腾地,楚希凡就没了音,不可否认,米晟最后这句话立竿见影的让他涌出了一股小感动,还是发自肺腑的那一种。
鼻子有些发酸,看来是这风刮的有些猛烈,“别介啊,你说我这么一个皮糙肉厚的大老爷们,到你嘴里咋就变成一弱柳扶风般需要人保护的林黛玉了呢?这些媒体就喜欢捕风捉影,屁大点芝麻绿豆的小事能让他们炒上天,估计过一阵也就消停了。再说我也没什么损失,声誉名节啥的对我也没什么意义,撑死也就是走出去比平常人拉风点,你该干嘛干嘛,甭管我。”
吸了吸鼻子,楚希凡觉得自己真是伟大的够低贱啊,高风亮节的中华名族传统美德被自己糟蹋的既没了风度也没了名节。就因为米晟这么一句关心的话,他把自己所有的感受全都排在了后面,祭奠般奉献出自己的所有,任凭米晟的处置。
“外面风挺大的,你回屋吧,别感冒了。”风的呼啸声通过手机电磁波的转换变成悉悉索索的摩擦声,米晟的声音变得模糊起来,“我已经到停车场了,挂了啊,晚安。”
“嗯,拜拜。”端着手机,楚希凡静静地等待着忙音的出现,一股陌生到让他无所适从的违和感从心底蒸腾起来。
“你怎么不挂电话?”
“哦,还没来得及。”
“嗯……还有件事,”米晟似乎有些难以启齿,这倒让楚希凡新鲜了一把,“路路最近有没有对你说过什么奇怪的话?”
奇怪的话?楚希凡想了想,毅然决然的说了一声没有。
回到宿舍时,余延已经从外面回来,只是脸色看上去不太好,阴沉的像是能下雨。看到楚希凡,他也没有说话。
姚胜宇边拨弄鼠标边问,“延子,听团子说你今天见的那个妞是个绝色,真的假的,跟哥哥分享一下。”
“如果钟无艳算是个绝色,那她也勉强能够格。”抽出一支烟点上,余延开始吞云吐雾。
“你小子不带这么埋汰人的吧,擦,又抽烟,上次那没熄灭的烟头差点把我主机给端了。饭,把延子押解到阳台上去,让他在那儿自生自灭。”
姚胜宇刚说完,余延就泄愤般把烟掐灭,“砰!”的一声进了洗刷间。
“别管他,脑袋让大象的屁给崩了。”姚胜宇看着洗刷间门口不断往下抖落的墙皮,头皮有些发麻,那得使多大的劲啊。
楚希凡不知道自己在哪个方面得罪余延了,三番五次的主动说话换来的只是对方带着西伯利亚寒霜的冷脸,次数多了,他自己也厌烦了。谁闲着没事犯贱似的老拿着自己的热脸蹭别人的冷屁股,自己又没有受虐的倾向,想是这么想。但心里难免还是会疙疙瘩瘩的,毕竟余延是这个宿舍里跟自己最合拍的一个,两年多的兄弟情义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被抹杀掉。
“胜哥,你把刚才的网页打开让我看一看。”
“你小子挺潮啊,没事还能被同性恋的花边新闻给勾搭上,看来男人这张脸还是很有用的,就像你,连角度这么差的镜头都能拍出明星的范儿,有前途。”
楚希凡嗯嗯啊啊的虚应了几句,看着自己被米晟拖拽着走出电梯的图片有些暴汗,就那鸟巢似的发型也能看出明星的范儿?看来姚胜宇只当这是一件不靠谱的花边新闻,丝毫没有对他和米晟为什么会在一起的缘由产生怀疑。
“海天集团工程项目的竞标会,10月28号,这不就是大后天嘛。看看下面说的什么,届时海天集团老总楚世海会亲临现场,与最后的中标集团签订协议,这将是本年度最大的一次工程项目合作。据媒体报导,在众多的投标集团中,百圣和华祁最有实力夺得最后的加冕资格,两家集团势均力敌,不分伯仲,究竟谁会……”
再后面,姚胜宇复读机般嘟嘟的说了些什么,楚希凡脑中已经没有了印象。他只是冥冥之中感觉到,米晟一定是被人给坑害的,所以才会和自己发生那种关系,而陷害他们的那些人,还真不是一般的走狗屎运。把自己都给瞄上了。
“饭,图片上这个中年老男人还真跟你有几分神似,啧……可惜人家是总裁。”
“你这话说得巧了,那是我爹。”手攥紧,楚希凡一脸的吊儿郎当。
“你爹要是楚世海,那我哥就是姚明,少做春秋大梦了。”
虚虚实实,现实就是这样,有些话就算是真的也未必会有人相信。
半夜醒来,楚希凡看到余延在阳台上吸烟,一吸一闪的红烟头在黑夜里分外突兀。下床,楚希凡走出去,拍了拍余延的胳膊,无视他的诧异,没头没脑道:“靠,你思春啊,大半夜的不睡觉跑这里来兜风消火?”
余延直盯盯的看着他,大概过了有十分之一柱香的时间,肩膀被余延按住,楚希凡听到他说:“操,我他妈就是一智障,饭,我们永远都是好哥们!”
在大脑再没反应过来前就被余延结结实实的抱住,僵硬了一会儿,楚希凡笑了,“嗯,永远都是好兄弟!”
第九章
从早上睁开眼睛起,姚胜宇就一直用猥琐的眼神视奸楚希凡,把楚希凡瞅的心里直发毛。
“昨晚上睡觉前你俩不是还在冷战嘛,怎么一觉醒来,就冰释前嫌了,你俩昨晚上干嘛了?”
宿舍里买早餐的任务一直是每人轮一周,这周正好轮到余延,一大早,他就出去购置三人的口粮了。
“睡觉啊,还能干吗?”把牙膏的泡沫漱掉,楚希凡一头扎进洗手盆中,开始洗毛。
“纯睡觉?蒙谁啊,难不成你俩还在梦里相会了?哼哼,这其中肯定有不可告人的□。”姚胜宇拿着牙刷敲脸盆,正敲得起劲,一时忽略了下半身领域的安全防护,挂在脚上的人字拖冷不丁被楚希凡一脚踩住,顺势往旁边一拖一挑,身单力薄的人字拖就这样光荣的飞进了厕所里。
“既然知道是不可告人的□,那你还缺心眼似地问个什么劲,”抖抖头发上的水滴,楚希凡一脸无辜的挤出洗发露,在酒红色的亮丽秀发上揉搓出无数的泡沫,得瑟的哼起了不着边调的歌,时而‘嘻唰唰’,时而‘我爱洗澡’,总之从他口中倾吐出的歌曲都是智障儿童的最爱。
姚胜宇则扶着洗手台边缘的瓷砖,金鸡独立般蜷着右腿,咬牙切齿的做出一副铁拐李寻他那根破拐杖的架势,袋鼠般一跳一蹦的进了厕所。
不多时,厕所里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抽气声,那气息的倒抽时间之长,波及范围之广,波动性之大,让楚希凡很不厚道的怀疑,姚胜宇的肺还能承受得住吗?
“我的拖鞋啊……你怎么那么命苦,是爹对不起你,没能保护好你的安全,害你被奸人所害,辜负了你娘对我的一片赤诚之心,你可是你娘对我的拳拳之心的见证啊……”
瀑布汗,楚希凡无语。怎么一会儿工夫,这件事的性质就从一只拖鞋的悲催命运晋升成苦命鸳鸯被棒打的俗套戏份了呢,自己还是那个该死的拿棍子的恶汉。
几根湿漉漉的头发很不幸被扯落下来,顺服的贴在他滴着水的指缝间,楚希凡抬起手,透过明亮的光线,看到那几根头发,在阳光的洗礼下通体洋溢着魅惑的光泽。
指尖收紧,有些事情,如果自己有能力去扭转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