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向心脏,苏合觉得从未有的寒意,他无意识的后退一步,踢倒了堆放在脚边的塑料筐也没发觉,他努力控制打颤的牙关,不行!要赶快出去!要报警,要报警!
正在此时,他感到脑袋一阵剧痛,回头的一刹那,他看见了刘哑巴阴沉的脸,接着就是昏天暗地的黑暗向他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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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合,妈妈和爸爸要去奶奶家了,要带好弟弟好吗?”妈妈温柔的摸着他的头。
小小的苏合懂事的点头,“好哇,妈妈。”他抓起弟弟肉呼呼的小手,“我和弟弟在外婆家会好好玩的。”
妈妈蓝色的连衣裙慢慢淡去了。夏天外婆家真是舒服,山里有好多的树,凉风习习,就算是讨厌的知了声也变得很温柔。
隔壁的小黑趴在窗子上朝他扔了一颗石子,“小盒子,去抓小鱼吗?”苏合看了眼还在睡觉的弟弟,有点为难。虽然是双胞胎但是有很多的不一样,他生性好动,每天的午觉就是他睁眼数羊的时间,弟弟呢,性格安静,妈妈最喜欢了,每天都是乖乖午睡。
小黑还在外面招手,语气越来越带诱惑性的说,“快来呀,快来呀。”他一骨碌的爬起来,不料惊醒了紧挨着的弟弟,苏欢眨巴着迷糊的眼睛,“哥哥,你出去玩吗?带我一起吧。”苏合看见他还没睡醒的样子,小声哄道,“欢欢,你再睡一会,哥哥去河边摘桑葚给你吃,一会儿,一会儿就回来。”
小小苏欢松开了手,他太困了,恩,再睡会哥哥就带甜甜的紫果子给他吃了。
等到苏欢在床上打了好几个滚,哥哥也没有回来,坏蛋哥哥,肯定是自己吃的忘记我了。外婆在厨房做着豌豆青糕,好香啊,多带点给外婆吃。他兴冲冲地也往河边去了。
河边有两棵桑葚树,一个低矮的上面已经没有多少果子了,高的那棵就像小黑这样的皮孩子都不敢爬,苏合为难的撅着嘴,弟弟肯定要不高兴了。机灵的小黑带他去了村子的张伯伯家,他家就有一棵桑树,张伯伯大方的给了他一大袋子,苏合高兴的蹦蹦跳跳。
路过小河时,小黑突然抓住他的手,“小盒子,那……那是你弟弟吗?”他害怕的指着那棵大桑树上,苏合吓的手脚都软了,一向不爱动的苏欢怎么爬到树上去的!他慌忙跑到树下,着急的喊,“欢欢,你快点下来。我给你带了好多桑葚了,我们回家去。”小小的苏欢似乎为自己能爬上这么高的树也感觉不可思议,看见树下显得格外小的哥哥,他高兴的说,“哥哥,我也摘了好多。”他摇晃着脖子上挂着的小篮子。就在此时,树枝发出令人恐惧的咔嚓断裂声。苏欢颤抖的带着哭腔说,“哥哥!哥哥!我好怕。”苏合急的眼泪都流了下来,“欢欢,你扶着树枝小心的爬回来,到了树干就没事了。”
可惜一切都太迟了,已经断裂的树枝承受不了一个孩童的重量,小黑的尖叫声,树叶的哗啦声,还有……弟弟头撞到河底石头上的声音,在那个夏天伴随着红色的小河流,将苏合整个人都淹没了。
第16章 被替代的人生
他恍恍惚惚的四处张望,天地一片昏黄,隐约的光亮中,前面缓缓的走着一个人,背影被光线拉的很长,落在地上又像是被割开一样四分五裂。
那个人是谁呢?是弟弟吗?欢欢,等等哥哥。苏合急切的拉住前面人的手,那人双手冰冷,僵硬的回过头来,却是一张没有脸,挂满了冰霜的紫青色尸体。苏合猛然骇醒,感到头痛欲裂。宋希忙上前扶住他,“你小心点,快躺好。”苏合一看,这不是自己家吗。他突然想起自己是怎么被打晕的,慌忙拉住宋希的手说,“快!快报警!那个哑巴在冰库里藏了一具尸体!”
宋希忙安慰道,“别急,小山他们已经去了,没事了。”
身后传来两声咳嗽,宋希闪电般的松开紧握苏合的手,陆离语气颇有点不高兴的讽刺说,“还真以为自己是福尔摩斯了?弱鸡一只,也敢跑到冰库里去,如果别人真要害死你,直接把门关死,你就等着在里面冻成僵尸吧。”
“什么意思?”苏合迷糊了,他看向宋希。
宋希面色挺纠结的,“刘哑巴打晕你后,就跑到警局去报警说你是小偷。正巧李小山出警看见你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浑身冰凉,以为你……死了,就打电话给局里了,然后……”
“然后什么?”苏合挺好奇,宋希望了一眼已经微微散发杀气的陆离,快速的结束话题,“然后我们就送你回家了,张队他们正在警局提审刘哑巴。”
“别说你们,我当时都以为自己要死定了。”苏合想到遇袭的情景还心有余悸。
“你说你当雷锋,就是跑到人家冰库找尸体?”宋希也挺好奇的,“你怎么知道那个哑巴有问题啊?”
苏合瘪瘪嘴“什么呀,”他把门卫张叔对他说的和他俩复述了一遍,“我就想找他问清情况,帮他在报社登个寻人启事什么的。”
宋希挺感动,“苏合,想不到你心肠这么好。”陆离凉凉的说,“那你问问他,可能帮你把擅自逃班的1万字说明书写好吧。”苏合立刻头一歪,闭眼挺尸。
宋希被无情的赶回办公室,按照陆离要求写出一篇声泪俱下,字字滴血的解释书。
室内就剩两人了。苏合头还是有点抽抽的疼,他眼巴巴的看着陆离,“头好疼。”陆离的手温暖的附在他额头上,“有点热,估计在冰库受凉了。”苏合撒娇攻势全开,拿脑袋在陆离手心乱蹭,声音黏糊糊的说,“好难受,我都怕见不到你了。”陆离嘴角不可控制的微微翘起,低声说“笨蛋!”声音中的温度让苏合觉得暖呼呼的。
“想吃什么?”陆离语气带着不自知的宠溺。
“虾饺、肠粉、蟹黄包……”
陆离嘴角抽搐立刻缩回手,“不好意思,难度太高,你凑合喝点白粥吧。”
苏合泪汪汪的看着陆离走开,委委屈屈的缩回到被子里。眼睛终于忍受不了酸楚流下了泪,他刚才梦见妈妈还有弟弟了,真难得,多少年了,除了在镜子里看见一张一摸一样的脸外,他很少梦见弟弟。苏欢,你还好吗?我好想你。
门外传来脚步声,他赶紧扭头在枕套上拭干眼泪,陆离捧着一碗白粥进来了,苏合坐起身来,故意揉了揉眼睛,笑眯眯的说,“你对病人就这待遇啊,小心我病好了打击报复哦。”陆离盯着他看了一会,嘴角抿成一条直线,苏合抬头问,“你怎么了。”“真难看……”陆离冷冷的看着他,“哭出来很难吗?想哭的时候却要装成笑脸,真难看。”他用左手盖住苏合的眼睛,掌心的热气温暖的烁人,黑暗中一滴滴的眼泪慢慢流下,仿佛很快就被这片热气稀释。他很想抱住陆离,他想对他说,“请你爱我。”
但他只是声音微微梗塞的说,“头很疼,就是这样,不要担心。”陆离把他的头拥在胸前,用手检查他脑后的伤,“没有破皮,就是有点肿了,放心,不变傻。”陆离停顿了下“就算变傻,只要还能煮饭,出于人道我也会收留你的。”
苏合噗嗤一声笑了,笑声在陆离胸膛震动了一下,陆离也无声的弯起了眼睛。
看着苏合熟睡后,陆离面色一沉,拿起苏合的车钥匙就去了警局。张久正在法医室门口等他,陆离一边披着白大褂一边问张久,“他怎么说。”
张久眉头紧锁,“刘哑巴一直强调那是他姐姐的尸体。”
“什么意思?”陆离一顿,“他说当时打捞尸体的那个池塘,旁边就是他奶奶家,姐姐也是那个时候失踪的,他一直怀疑那具尸体是他姐姐,但是张家案子闹得很大,他奶奶当时已经病的很重,加之他自己又是个哑巴根本没几个人懂他说什么,所以他看见张家领回尸体草草埋到山上,就挖出来,背回冰库冰着。他今天看见苏合,以为是街上那些偷冻货的小混混,就打晕来报案了。”
陆离抿住嘴唇,“尸体呢?”张久摇摇头,“二十多年都冰在冰库里,现在已经和里面的冰粘连在一起了,我们也没敢动,就把冰库移到解剖室了,宋希搞了半天还在想办法。”陆离点头道,“好,我知道了,你去盯着审问那边吧。”
打开解剖室的门,宋希正坐在地上盯着电水壶……是的,他在烧!开!水!陆离觉得他要努力控制自己杀人灭尸的念头才能和宋希正常对话。
他平静下心情,“你烧开水想干什么?”
宋希对着手指道,“尸体和冰箱都连在一起了,我想浇上开水让她们剥离。”
陆离忍无可忍的一拳敲在他头上,“我看你是想把尸体烫熟吃了吧!要不要我再给你开瓶老干妈。”
宋希捂着头眼泪汪汪,“我这不是半天也没想到办法嘛,”他很认真的思考一下又说,“目前我还不想吃人肉……”
“二十多年前的尸体,血液、□□还有肌肉群全都固化了,基本和冰块没什么两样了,你热水一烫皮肉全散,你不是想吃她你是想干嘛?”陆离恨得牙痒痒,他怎么就碰到了这种蠢徒弟。
围着冰柜仔细看了下,外盖和玻璃隔断都已经取下来了,尸体已经基本不成样子,□□在衣服外的皮肤已经没了,全是冻结的腐烂皮肉中露着森森白骨。陆离全然不在意,用手在尸体全身仔细摸索了一番,头也不回的说,“去拿把电锯来,快!”
宋希惊悚,这是要上演德州电锯狂魔吗?不过还是一溜烟的跑出去找电锯了,也幸好门卫那什么都有,他带回电锯还有一副电工面罩。陆离戴上面罩,熟练的操作电锯切割起冰柜来。一个小时后,尸体除了和冰柜粘连地方未切割其余柜体全部切除了,电光火花中,宋希都要跪地膜拜了,陆离完全是技术流啊,这是从蓝翔进修了吗?他为自己只读了医科大学而羞愧不已,果然要成为大神不容易。
这边他还在考虑要不要下班去报个新东方什么的进修一下,陆离已经用眼神杀死他好几遍了,“你再神游,就过来抱着尸体让她化冰……”
宋希立马变小白兔,纯善的问,“我能干什么。”“拿条毛巾沾着冷水小心把尸体表层冰融掉。”陆离什么废话都懒得说了。
等尸体表面已经看不见冰层,衣服能基本剥离后,陆离吩咐宋希道,“因为尸体年代太久,加之一直在冰库冷冻,等会我解剖时肌肉很有可能破裂,所以我们俩的动作都要快,我发现什么疑点你就记下来,拍照也要及时。”宋希很认真的点点头。
不大的解剖室内,陆离清冷的声音隔着口罩传出,不急不缓但却清晰而明确,“头皮内及头皮下无挫伤,出血,颅骨无骨折,颅内无积血,全脑高度水肿……尸体面部已经涨大腐烂,无法辨清外貌,符合长时泡水的特征……颈部有明显淤血呈勒痕状……舌骨破裂……颈骨骨折……无指纹……现在开始躯体解剖……”
陆离下手很快,分析更是清晰,全部结束后,宋希吃惊道,“是窒息性死亡!”
“你很惊奇?”陆离一边洗手一边问。
宋希皱眉把白天去监狱问到的事和陆离重新说了下。陆离回过身来,“你们怀疑死者并不是你们正在调查的张姓女子?”
“恩……”宋希犹疑了“我们三个都说不好,也许是嫌犯对我们撒谎了,可能人就是被他们勒死后抛尸的,毕竟死者当时携带了不少钱,而且笔录上也记载那笔钱不在死者包里,后来也没有打捞到。”
陆离思索片刻,“你马上给死者做个dna检测,我去下张队那边,顺便把刘哑巴的dna采集下,他一直强调尸体是他姐姐,并且不惜挖坟也要放在冰柜里保存20年,想来一定有理由。”
第17章 被替代的人生
张明丽缓缓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睡在床上,身上还盖着棉被。冰@火!中文她微微蹙眉就着昏暗的灯光打量着四周,一间极小的房间,到处堆放着废品,显得更加破烂不堪。
这是哪?她还在犹疑的回想。
是了,有人在追她,她脚底一打滑就跌进了池塘,冰冷的池水一拥而上跟针扎一样疼,然后……她就什么也不记得了。是过路人救起她了吗?还是……坏人还不放自己!她徒然一惊,勉强支起身体,这才发现棉被之下的自己未着一缕,不禁吓得大叫起来,门一下子打开了,居然是她!
张明丽长须了口气,原来是刘家的阿婆。老婆婆看她起来忙上前帮她盖好被子,嘴里连连道“阿弥陀佛,孩子你可算醒了。”
张明丽感激的眼泪都流下来了,“刘阿婆今天真是多亏了你。”刘婆婆摆摆手,满是皱纹的脸上溢满慈祥,“这是说的哪里的话,都是一条街上的邻居,还能见死不救?也幸好你落水地方就在池边不远,我正巧出来洗米呢,看见个黑影浮在水边,就叫傻丫把你扯上来了,孩子,你说这是不是你自个命大?”
张明丽一个小姑娘家的怎么经历过这种生死攸关之事,看见昏黄灯光下刘婆婆慈祥的脸,不仅悲从心来,抽泣的诉说下班后的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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