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香清淡寒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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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香清淡寒宫暖-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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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一扭头别开:“寒君,放了我吧。不是你让他办事他不会死,我不恨你,可我没法接受你。看见你我就想他,你争不过一个死人的。”
  
  付寒君在她面前蹲下,抬头认认真真地盯着她:“我不会再放你走。我以前可以祝福你和小冲,可现在我不会再放你走。你一年不答应,我等两年。两年不答应,我等三年。一辈子不答应,我缠你缠到死。你恨我也好,怨我也好,我这辈子都缠定你。只要你还活着,你就得跟着我。就算你死了,我也要抱着你成亲,与你合葬。兰兰,我这辈子从未如此渴望和一个女人长相厮守。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我更爱你,再没有别人。”
  
  江兰忍无可忍,咬牙切齿地盯着他那双水波荡漾的眼眸:“付寒君,我以前觉得你是一个君子,现在发现你是一个魔鬼。我是你弟弟的女人,他尸骨未寒,你就要娶我?”
  
  付寒君站起身,笑容苍凉而飘渺:“魔鬼?你是我的女人,我是魔鬼,你自然也是。所以你才会一年不到就另嫁,不是吗?至于小冲,”他转过身,笑容渐渐明朗灿烂,“我要替他照顾你,想必他泉下有知也会同意的。再说,如果我等到他尸骨冰凉,你不是早已嫁人了吗?说到底你们的感情也不过如此。”
  
  如果不是他苦苦相逼,自己怎么会这么快就做出嫁人的决定?江兰火冒三丈,站起身大喊:“你夺了我的店,烧了沈冲的遗物,全风业城都认为我是你的人。我这么快嫁人都是你逼的。”
  
  付寒君微微扭头,瞥了她一眼:“哦,你不能为小冲不嫁人,却能为我嫁人。这么说,我对你的影响比小冲要大。如此,你更要嫁给我,没有理由嫁给别人。”
  
  “你!”江兰气得火冒三丈,恨不得冲过去咬他几口才好。
  
  付寒君却不给她丝毫放松的机会:“你不在,小新不听话,落下很多课。快回去给她做饭吧。咱们过两个月便要成亲,到时候他更贪玩了。”
  
  “我不会嫁给你。”江兰的五脏六腑都在喷火,眼睛里也燃烧着熊熊火焰,“绝对不会。”
  
  “哦?”付寒君淡淡地一笑,“是吗?可惜你错了。两个月内你一定会变成我的。现在回家,听话。”
  
  “付寒君!”看着他温柔如斯的笑,江兰浑身发寒,牙齿颤抖。这个外表和煦无害的男子像一张网,牢牢地将她罩住,不知道要怎样才能解脱。
  




☆、第三十三章

  
  风业城夏天多雨,整个城市经常都笼罩在一层薄薄的烟雾里。精致的亭台楼阁在雨雾中若隐若现,四周一片静谧。几道妖娆的笑声,断断续续地从不远处的青楼传来。
  
  朝花夕拾,醉生梦死。
  
  江兰倚在躺椅上,举起酒杯,敬了敬世间彷徨的众人,将杯中的桃花酒一饮而尽。
  
  密密麻麻的雨点不停地从窗外扑进来,溅在她脸上,凉凉爽爽,十分舒服。
  
  距付寒君所说的两个月期限还有十天,这两月,付寒君每天都到这来看她。久而久之,她也就麻木了。
  
  “咚,咚,咚。”楼下又传来了上楼的声音。
  
  她侧过身,假装睡着。
  
  不一会儿,门外的人敲了敲门: “兰兰,我能进来吗?”
  
  重复了很多次的老话。
  
  江兰继续睡觉,没理他。可这次付寒君却没有离去,他推开门走进了屋子,笑道:“快到中午了,兰兰怎的还不做饭?”
  
  江兰闭着眼睛冷笑:“做饭也不给你吃。”
  
  付寒君笑笑,走到她身边,夹起那壶桃花酒:“你身子弱,还是少喝酒的好。”
  
  “管得宽。”江兰嘟囔道。
  
  闻言,付寒君敛眸,微微苦笑:“没人敢对我如此不敬,你这么放肆,还不是仗着我不怪你。”
  
  “哦,多谢寒王殿下大人大量。”江兰睁开眼睛,懒懒的翻身下跪。
  
  付寒君伸手想扶她,又突然改变了主意,无奈地笑道:“你果真要气死我,少喝点酒,我回去了。”
  
  说完转身出门。
  
  见他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江兰晕晕沉沉地坐回躺椅上,伸手拿酒喝。不料摸了个空,这才想起酒被付寒君拿走。
  
  她打了个哈欠,轻轻地按摩着太阳穴。
  
  这时,江新回来了。他放下挎包,跑到江兰身边替她捶背:“姐姐,你又把师傅赶走了。”他笑嘻嘻地问。
  
  江兰笑笑,将他略微有些凌乱的头发整理好:“怎么,你也要帮他说话?”
  
  江新瘪瘪嘴:“不是,我当然希望姐姐和他不能成,姐姐最好嫁不出去,以后嫁给我,多好。”
  
  “臭小子,想得美。”江兰拍了拍他的头。
  吃得好住得好,小新的个头见风就长,已经和江兰一样高了,身体也结实了许多。过完十六岁生日,已经到了承天小伙成亲的年纪。因为是寒王爱徒,媒婆三天两头上门说亲。江兰不想让他那么早结婚,合计等他十八岁再打算。
  
  第二天,付寒君竟然没来烦她。难得有一天清静,江兰睡了个踏实的安稳觉。
  
  不料,第三天一早,耶律夫人急急忙忙地赶来:“丫头,快,换衣服。皇上要见咱们。”
  
  “皇上?”江兰不解,“要我们进京?”
  
  “皇上微服私访,到风业城了。要见江家军故旧。哎呀,我已经快三十年没过见皇上,想不到他还记得江家军。”耶律夫人很兴奋。
  
  伴君如伴虎,见皇帝,一句话说不对就要杀头的。江兰吸了口冷气,摇摇头:“我就不去了吧。”
  
  耶律夫人板起脸:“你怎么不去,你可是江家军的大小姐。”
  
  又是江家军,那没有一兵一卒的江家军有什么可炫耀的。江兰咽咽口水:“干娘,我怕见了皇上不会说话。”
  
  耶律夫人嘱咐道:“没事,皇上不是昏君。你只要依照规矩坐在一旁就好。再说,皇上应该不会跟你讲话的。” 
  
  没办法,江兰只好换上身淡蓝色素衣裙,随耶律夫人一起去见皇帝。
  
  与往常不同,寒王府内外戒备森严,到处散布着黑衣侍卫。
  
  两人在侍卫的引导下进了府,被领进了一间小屋。由女官详细地检查了一下随身之物,连亵衣都细细地查过,这才由另一个侍女领着到了主厅。
  
  大厅中央的主位上坐着一名中年男子,一袭棕色袍子,胡须浓密,眉毛斜飞入鬓,不怒自威。
  
  耶律夫人扶着拐杖跪下:“民妇耶律诸葛氏奉旨带小女觐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江兰根本没敢看皇上长什么什么样子,见耶律夫人跪下,她也急忙跪下。
  
  皇帝付元礼道:“女将军是故旧,不必多礼,起来吧。”
  
  耶律夫人道:“谢皇上。”
  
  江兰亦站起身,低着头退到一边,唯恐引起付元礼的注意。
  
  “那位姑娘可是江将军的女儿?” 付元礼还是将注意力投到了她身上。
  
  江兰紧张得咬紧了舌头。
  
  耶律夫人答:“回皇上,是。”
  
  付元礼饶有兴致地微微一笑:“她可有婆家?”
  
  “皇上,兰丫头二十一岁,因订婚的男子没了,还未曾有婆家。”
  
  付元礼点点头:“哦,江姑娘,可否抬起头让朕瞧瞧?”
  
  有什么好瞧的?江兰的额角控制不住地流出了冷汗,又不敢违抗旨意,只好慢慢地抬起了头。
  
  付元礼仔细打量了她一番,似乎很满意:“端庄秀美,清丽可人。女将军呐,朕有件事,不知女将军应允与否?”
  
  耶律夫人忙道:“皇上有何吩咐。”
  
  付元礼锊锊胡须:“朕那不成器君儿今年二十八岁,以前娶过一门,不幸没了。朕见江姑娘聪明机灵,长相可人,又是功臣之后,替他们保下这个媒,如何?”
  
  耶律夫人大喜:“这是她福气,丫头,还不快谢恩。”
  
  江兰早已哆嗦成了一团,什么话都听不清了,她木然地按照指示,跪在地上:“谢主隆恩。”
  
  待二人退出大厅,付寒君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付元礼轻笑:“ 皇儿,父皇这忙帮得如何?”
  
  付寒君一撩衣摆跪下:“多谢父皇成全。”
  
  付元礼突然敛住笑:“父皇最疼你,你要什么父皇都给你。只除了一样,父皇不能给你,你也不能要,明白吗?”
  
  付寒君急忙低头:“儿臣不敢。”
  
  付元礼微微一笑,挥挥手:“明白就好,去吧,要想抱得美人归,还得加把劲。”
  
  “儿臣告退。”
  
  走出寒王府大厅,江兰仍然迷迷糊糊的。眼泪在眼眶中慢悠悠地打着转,好像一不注意就会滚下来似的。干涩的愤怒堵在胸口,拉锯一般,锯着她的心脏,她的肺部。每一吸一口气都撕心裂肺的痛。
  
  耶律夫人走在她身旁,絮絮叨叨地说着感恩的话。有皇上指婚,江兰自然非常有面子,连带江家军也无比荣耀。
  
  突然,背后传来了一道声音:“兰兰。”
  
  江兰稀里糊涂地转身。只见付寒君站在火红的芙蓉花旁边,一袭雪似的的白衣,飘逸出尘。
  
  她干巴巴的应道:“寒王殿下。”
  
  耶律夫人笑笑:“丫头,我在王府门口等你。”说完先行离开了。
  
  付寒君走到江兰面前,拉起她的手,紧紧握住:“父皇微服出游,我要随行护驾,这几日不能陪你。”
  
  江兰淡淡道:“寒王,我会遵皇上旨意,好好服侍寒王。”
  
  付寒君愣了愣,好半天才张口道:“我发誓,此生只有你一个寒王妃,咱们好好过日子。”
  
  江兰敛眸:“我会遵照皇上的旨意,好好和寒王殿下过日子。”
  
  火热的话语换来冰冷的回应,付寒君的脸色渐渐黯淡下去:“我知你在想什么,不要紧,咱们还要过一辈子,我会用一生向你证明我的心。”
  
  “好。”江兰抽回手,转身便走。眼泪却再也忍不住,顺着脸颊簌簌滚落。她捂着嘴,用余光悄悄瞥着寒王府中随处可见的侍卫,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哭诉道:“沈冲,你不在,他们都欺负我,尤其是你的哥哥。你能不能来帮帮我?”
  
  没有声音回应她,四周只有一排排肃杀的皇家侍卫,还有无影无形的恐惧。
  
  一个月后,江兰成了付寒君的新娘。
  
  因付寒君娶的是二门,江兰又曾定过亲,所以按承天的习俗,婚事一切从简。江兰顶着厚厚的红盖头,晕头晕脑地被喜娘引进喜堂,同付寒君一起朝皇城的方向行了三个礼,便算礼成了。
  
  之后,喜娘们簇拥着两人进了洞房,开始了繁复的洞房礼。这套礼大部分是由新郎完成的,新郎官付寒君身穿绣金喜服,红红的颜色让他的脸染上了一些人间的气味,比平时精神多了。可不知为何,今天的他异常笨拙,在喜娘的指挥下,手忙脚乱地搬火盆,端喜饼,给压床小子发糖。
  
  终于到了最激动的时刻,喜娘递给他一根金簪子,叫道: “王爷,揭开王妃盖头。”
  
  “哦,哦,哦。”付寒君颤抖地揭开了江兰的盖头。
  
  盖头下,江兰的容颜俏媚可人,但她的眼光却冷得像冰,面容也像冰雕似的,没有半丝表情。丝丝寒意,渐渐驱散了付寒君脸上暖洋洋的笑。
  
  喜娘最会察言观色,见此情景,急忙叫人端上了交杯酒。
  
  “王爷王妃请喝交杯酒。”
  
  付寒君慢腾腾地拿起杯子,眼睛却静静地盯着江兰。江兰呆了半响,也拿起了杯子。
  
  交杯酒喝毕,喜娘们退了下去,屋里只剩下两个新人。喜烛的光一闪一闪的,晃得付寒君的脸阴晴不定。
  
  他静静地看窗外,沉默了半天,突然道:“天还未黑透,不过今日是洞房花烛夜,早点亦可。”
  
  闻言,江兰不动声色地往旁边移了移屁股。可付寒君却抬起手,慢慢地朝她的脸颊摸去。
  
  江兰的后背忽然窜起了一股奇怪的寒意,随着他的手越来越近,这种寒意越浓,中间甚至还夹杂着莫名的恶心味道。
  
  就在付寒君的手碰到她的瞬间,她抑制不住地尖叫了起来:“你别碰我!”
  
  付寒君的手僵在了半空,叹了一口气:“兰兰,小冲已经死了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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