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不说了,你忙你的,我继续修曲子。”那边许百联说完,说了句拜拜就要挂电话。
“等等……”苏高阳下意识地喊出了声。
“嗯?”
苏高阳喊完,但又不知道自己要讲什麽话,沈默了几秒,不禁失笑,抚著额头诚实地说:“没什麽,就是不想挂电话……”
“呵……”许百联在那边轻笑出声,随後声音里带著安抚,说:“知道呢,先挂断吧,明天再给我打电话,好不好?”
苏高阳这次沈默了好久,才“嗯”了一声。
只是挂断电话,他不禁摸著暴跳如雷的心脏,完全静默了下来……
自从十五岁第一次出任务之後,他的心,就没这麽失跳过了。
如果以前对许百联的感情有太多的迷恋与无法抗拒,那麽,现在这就是恋爱的味道了吧?
恋爱……
这两字在他的舌尖来回旋转,苏高阳最终把它们从舌尖上说了出来,然後再次哑然失笑……
有些东西,真的是得到了比以为得到的还要好上千万倍……
虽然,第一次恋爱的他是如此比毛头小子还不如地失态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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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还有6章,这几天就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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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兴邦上班时,是苏高阳的副手在紧跟著护卫,苏高阳留在小别墅里头把握全局。
其中也难免与李氏的那些人接触,那些人平时见著他要麽爱理不理,要麽存心挑畔,只是但凡真与正事有关,个个效率奇高无比,丝毫不耽误正事。
其职业态度,是苏高阳所见到过中的一流。
中午苏高阳休息过後醒来,发现他的三个兵正坐在餐桌前面吃饭,其狼吞虎咽的样子像是三百年没吃过饭。
而许夫人则是面带微笑来返於厨房与餐桌,看著那两三个兵崽子的目光柔和慈爱……苏高阳本来想过去拎人扔到外面让他们反省,但一看到她,压住了冲动,只是站在不远处,冷然地看著。
不用太长时间,就几秒,三个兵就警觉地发觉了他,回头都没有,从椅子上弹跳了起来,站得直直地扯著喉咙喊:“长官……”
跳得勇猛,喊得大声,把许夫人小吓了一跳,端著手里一大盆的肉的手不知往哪里放。
苏高阳连忙过去端住放在桌上,朝著那三个人轻描淡写地说:“接著吃完,该干嘛干嘛去……”
他说得已经是尽可能地和婉,但还是透著平时训练人的那股严厉,跟他跟了好几年的兵哪会不懂他的意思,捡了个许夫人特地为他们的食量用的装菜的大盆,装满饭,又把其它盘中的菜一人一份地划到那个饭盆里,一人一个端著快速地溜了出去。
苏高阳是想让他们赶紧滚,别麻烦人,但哪想他们会丢人至此,饭菜扒拉得干净得跟狗舔过一样端著就走了,简直就是……
要换十几年前,苏高阳脸是肯定要红上一红,而现今他只是无语地看著许夫人……这位夫人想必没看过人能粗俗到这种地步,那三人刚才的表现就跟饿死鬼投胎似的。
“你坐会,我帮你去弄……”许夫人呆著看了桌子上摆放整齐的十几个盘子几秒,随即宛尔一笑,微笑著朝苏高阳说著就往厨房去了。
而苏高阳看到她走後,脚立刻往外走了,看到外面草坪人那三个兵端在草地上扒著吃饭,然後一个放哨的还跑了出来往他们盆里抓肉吃……
他闭了闭眼,叫自己忍。
忍好了,悄无声息走到他们背後,一人踹了一脚。
被踹的也不当回来,踹到地上立马跳起来蹲到另一边继续吃,经验那个叫相当丰富。
“饿死你们得了……”苏高阳最後憋出了句话,鼻子哼哼也就不把这当回事了。
丢人就丢人了,许夫人做的饭菜确实相当让人奋不顾身,不能自己吃了,就让他们在旁看著……
想必昨天晚上这帮家夥就已经馋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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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高阳在旁嘴上含著根未抽的烟靠著墙看著他们吃饭,脑子里思索著那两个来暗杀的狙击手可能的动静。
其中一个,肯定是冲著许正省来的。
他要是死了,到时候局势又要重新洗盘,对春夏派这边是彻底的不利,而对他父亲那派系,则是可以重新接手A省的势力。
他知道他妹妹已经过了界,但他说得太多,她就是不收手,苏高阳也不得不接受现实……他其实保过她,明知那次让许百联可能会真的死去,他也还是保她出了国。
而现在,她还要再来一次。
明明知道他爱许百联,要跟他过一辈子,还是不放手。苏高阳对此连苦笑都露不出,他自小也算是疼爱妹妹,万万没想到事到如今,她执迷不误到非要一条道走到黑。
事到如今,他也只能做他要做的。
他也再清楚不过,他要是再私心一次,许百联再不在乎那些因为他们彼此身份之间带来的立场,他身边的人也会真的断了他们之间的联系。
李夏那些人,可能是因为许百联的不坚定而在默许著他们之间摇摇摆摆的关系,可哪天要是许百联坚定了,或者有些事真的让他们立场划分得十分明确,可能他们也就真的完了。
他用丢弃高职才得已换来的现今,已经容不得他再包庇一次了。
那童年拉著他衣角喊哥哥的妹妹,他再私心,恐怕这次也保不全了……
任何局势里,总是有些人是推出来让人当耙子使用的,他妹妹明知情形却还是执意如此,他也不能再如何。
在暗晦鬼测,节枝旁生的政治里,他能做的只是尽量顾全大局了……
想到这,苏高阳突然想起,也许是自己的这份不纯粹,才让眼睛里一向再清楚不过他们这种人的许百联对自己从来不放下什麽深刻的感情。
许百联可能是真的清楚,他从一开始,就算再深爱,那也不是什麽好的爱情……
就算事到如今,他做的一切,其实也只是因为他最适合,最想要走的道就是这条道……
利用,谈判,感情,到如今,这一切都是他想要的。
最自私的也许真的是自己了,苏高阳在心底稍叹息了一口……他从小到大,总是不顾一切要去得到自己想要的,并为此也可以用尽手段,只是踢到许百联这块铁板,不得不从自己这里尽可能地找原因。
为了让他也爱自己,总归是要找到结症,让许百联对他放下感情……自私总归是要做到底的,现在得到的,他并不满足。
许兴邦在晚饭之前找了苏高阳谈了次话。
他先是尽情地贬低著自己的儿子,说他的劣习种种,贵公子那套的毛病,花钱凶,娇气,挑剔……
苏高阳淡然地听著许兴邦不著痕迹地贬损著自己的儿子,到许兴邦停下话看著他时,他开口诚实地接话说,“还好,别人还在跟父母使性子的时候,他一个人在外面求学,现在只是三十多岁,已经是教授和有地位的音乐家,相比较许多人,他已是完美。”
讲了儿子许多性格上的小缺点,得到这种答复,许兴邦并不满意,继续说:“这些毛病,无论哪个毛病,你都养不起他。”
“他并不需要我养。”许父正式发难,苏高阳不得不接受刁难,基於尊重,他确定许百联是不需要他养,而且相当乐意自己能满足自己任何一切的金钱需求;但基於他苏高阳本人这个人有些骨子里的大男子主义,不能养许百联确实是一直是他觉得无法摆脱的难堪。
而许兴邦则非常清楚他的骨子里的性格,只不过几句话就一针见血。
“是吗?”许兴邦看著他淡笑了一下,“你觉得你需要他,可没想过,他到底需不需要你?他任何一个朋友,甚至是仅仅交往过几日的朋友都要比你对他好,你去想想这几年,你带给他的是什麽?听别人说你喜欢他,我可没看出来,作为一个父亲,我可从没看出来你有多喜欢他,也许你不觉得需要跟别人一样对他好,可我作为父亲,我不知道我的儿子要一个不对他好的人做什麽,是给他添乱,还是给他不幸?高阳,你跟我说说,如果你是我,你替我这个当父亲的人想想,我会赞成你们在一起吗?”
许兴邦不愧为这几届省层里说话最杀人不见血的官员,几段话,堵得苏高阳哑口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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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如果他是一个父亲,哪可能会让自己最宝贝的儿子跟这麽一个人在一起?撇开是同性不说,光是立场,就注定在别人眼里,他们就不可能有纯粹的感情。
“他跟你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不缺爱,他以後也不做官,没有你只会更好……”苏高阳不说话,许兴邦则继续波澜不惊地陈述著说,“他以後可能会遇到新的喜欢的人,跟他过简单的日子,他一直都不喜欢太复杂的关系,要的仅仅只是单纯的陪伴,如你所说,他某个方面是个优秀的人,以後找到一个跟他过简单生活的人很容易,可是,你想想,那个人可能会是你吗?”
苏高阳听著,脸上没有了任何表情。
他跟他,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别人都这麽说,他以前的家人这麽说,朋友,事业夥伴,战友,下属,都这麽说。
他喜欢他,从一开始,就没得到过祝福。
他可以不在意别人怎麽说,但还是……就在此刻,还是免不了心揪成了扭曲的一条线。
“不要用什麽爱情来说你们之间的关系,我的儿子我知道,他不是非你不可,改明天,用不了太久,他又会再遇到另一个他喜欢的人……”许兴邦沈著地看著他,说服著他,“而你,也是个非常理智的人,知道没有他,你可以走得更远,你也不再用顾忌什麽,你的理想会因为没有他会变得顺利得多,我知道你是个有抱负的人,你要做的事还很多,自古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你再清楚不过这句话的意思,一定要执著一段不适合的感情把未来搞得那麽变幻莫测吗?”
太有说服力的话,如果不是那些对许百联的感情清楚地把许百联三字印在心口,如果不是那些睁眼闭眼间就会想起他的脸的那些漫长的时光,如果早在感情的初期,有人对他这麽说,他可能会把这些话听到耳朵里……
只是,事到如今,在脑海里满是印著许百联模样的现在,在爱了这麽久这麽长这麽努力的现在,哪可能再放弃。
“我知道,您说的我都知道,”苏高阳对著对面那个官威十足的人沈稳地说,“对不起,可是,我还是试试。”
“您也许因为有体贴的妻子,优秀的儿子,还有正在拼博的事业,不觉得人生有什麽缺撼,而对我来说,如果只有事业,没有爱人的生活却是缺撼的,容我失礼问您一句,您会为您的事业牺牲您的妻子吗?”
只一下,许兴邦的脸就绷了起来,看著苏高阳那张硬郎的脸,眼睛里冒出了火气。
“您会因为您的事业不要您的夫人吗?”苏高阳再问了一句,不咄咄逼人,却冷硬坚固。
“你不觉得你问得多了?那根本不是一回事,哪能相提并论……”
“如果许夫人没有你也觉得自己也能活,而没有她,您的事业会更进一步提升,您会放弃她吗?”苏高阳锐利地看著许兴邦。
“不用再说了,出去。”许兴邦敛紧了眉,脸上全是忍耐的愤怒。
“我记得曾有人对您传送过这方面的意思,可您不是还是一直忠於您的夫人吗?”苏高阳紧迫盯人,字字紧逼,“怎麽您就觉得您可以两全其美,而我就必须只能择一而行?”
许兴邦快被气疯,当即大力地呼吸了几声,没想到苏高阳会如此对他说话,一时之间竟没话反驳。
“咦,有人对你有意思?”此时,门口传来道声音。
一直在对立著的两个人迅速扭转头看向门口,看到许夫人站在门口惊讶地看著许兴邦,然後笑得有些迷惑地说:“你怎麽没对我说过……”
“太太……”许兴邦无奈地叫了声妻子。
“嗯,那就等会给我详细说说吧,”许夫人不以为忤地伸出手,许兴邦立马走了过去拉著了她的手,然後她继续说道,“我刚刚敲门你们没听到……”
“没关系……”许兴邦笑得有些尴尬,握著妻子的手紧了紧,平时在夫人面前有著些许的那些霸道与理所当然这时全没有了。
“这孩子说得没错,你当初说这辈子只有我一个人,隔得再远我都信你,你也做到了,就算你说当初不瞒我任何事但也瞒了我不少些我也不怪你……”许夫人说到这,淡淡看许兴邦一眼,看到平时淡定儒雅的丈夫不安地移动了下脚步才接著说,“你都能在这麽多年不辜负我,我想这孩子也不会对我们联联怎麽样,我们家的人,看人的眼光总不会错的……”
“这……哪能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