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章
58
见林天一一副火烧眉毛的样子;安樨顾不得自身的伤痛,伸手一扯就把人给扯进怀里了。
带着血腥气味的唇覆上了林天一的,那铁锈般的淡淡咸味儿在交接的唇舌间逐渐晕染开。
也不知道安樨是施展了什么魔法,原本对血腥味很是敏感的林天一;在被安樨摁着后脑勺这么胡乱一吻之后,原先那烦躁不安的情绪竟消退了下去。
用自己的额头抵着林天一的,安樨沉声道:“别慌,无论如何都有我在,我断然不会让你有事的。”
林天一自然知道安樨话语中的隐藏之意,顿时红了眼眶。
用力地反搂住安樨,林天一道:“我不能有事;你也不能有事!你要是为了保护我有了点什么三长两短,我会开心吗?”
“当年我老妈的事情就已经够让我无法释怀的了;若是你死了,我肯定也撑不下去了。”
听完林天一的交待,饶就是终年面瘫的安樨,此刻也难免不动容。
“好,我们加油,我们都不能有事。”
林天一闭了会儿眼睛,深呼吸了数下,好让自己的心绪冷静下来。
安樨也不恼他,只是这样安静地从后背抱着林天一的腰,默默地传递着力量。
眼前只剩下一片黑暗,林天一强迫自己集中精神,尝试着像安樨说的那样寻找玄天幻镜的神识。
可林天一毕竟不知道所谓的“神识”究竟会以何种形态存在。
究竟是光芒?还是声响?抑或是气味?
林天一思忖了许久,竟毫无进展。
安樨的体温在身后暖暖地氤氲着,林天一没有方才那般害怕了,起码手指也不再颤抖了。
可惜自己的体温已经被这突如其来的剧变给弄得低了不少,也不知道安樨会不会被他给冻到
对了!
林天一胡思乱想之间,忽然脑海中灵光一现。
体温的传递是相互的,那么,他与玄天幻镜的感知应该也是相互的。
既然安樨说了,玄天幻镜是自己的东西,那么肯定能感知到主人的召唤才对。不然,那法宝也不会在关键时候显灵,帮他挡去了如此大的劫难。
林天一如此想着,便集中精神在心中按照自己的希冀默念起来。
果不其然,在原先的一片混沌之下,竟出现了数道飘渺的荧兰光丝,如行星般有规律地环绕在他身边。
林天一心中大喜,知道自己终于跟玄天幻镜的神识对接上了。
可要如何使用这面镜子,林天一依旧困惑不堪。
“难道,又要像我上次做梦之时进入的仙人洞里那般操作?”
林天一睁开眼,荧兰的光丝并没有因为这个动作而消失。
林天一越发自己的想法可行,便用手指在空中轻轻一划,那些原本散布在周身的光丝顿时集中在了自己的右手食指尖上,凝聚成耀眼的一点。
“解铃还须系铃人,九爷,静下心来感知一下真实的世界吧!”
几乎是出于本能的一划,林天一手指的光点竟像有了自己的生命一般跳跃到了前方不远的玄天幻镜的镜面上。
登时,原本平静无波的镜面忽然因为光点的坠入而激起了道道涟漪。
待涟漪终归平静,玄天幻镜上显出了许流觞抱着土豆的画面。
画面里,土豆正抱着许流觞的脖子大哭,小嘴里直嚷嚷着:“爹爹为什么这么久都不来接我”之类的话。
许流觞一手托着土豆的小屁股,另一手则轻轻地拍着土豆的后背。
“乖哦乖哦,再等一会儿,林叔叔和鬼莲叔叔就会带着你爹爹来找我们了!”
许流觞心疼地亲着自己儿子哭得像花猫一样的小脸,忍不住用脸颊贴在土豆肥嘟嘟的脸上,眼中也饱含了泪水。
“爹爹会不会生气不要土豆了?”
土豆这次被扔给别人这么久,真是有点被吓怕了,用小短胳膊搂着许流觞的脖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差点连话都说不全了。
“不会的不会的,爹爹一定会来接我们的,我和爹爹会永远和土豆在一起。”
许流觞说着说着也忍不住流下泪来。
土豆听许流觞给了保证,这才险险地止住了抽噎。
“papa你说的哦,要跟我拉钩钩!”
“要永远和土豆,还有爹爹在一起哦!”
许流觞笑着擦去了眼泪,伸出小拇指来跟儿子的勾在了一起。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此刻的许流觞,笑中有泪,但任谁都能看得出来,此刻他脸上表露出来的,是执着的无悔。
也许,爱,就是要用缺憾来成全的。
但家庭却无法忍受不完满。
许流觞一点也不后悔做了这样的选择。
他爱土豆,也会努力地爱上泽九。
这便是家,也正是责任的含义。
玄天幻镜中光华流转,那短暂的场景并没有持续很久的时间。
与之前不同的,只不过是玄天幻镜中延伸出了无数荧兰的光丝,将泽九如裹缚在了一起,犹如蚕茧一般,让其不得挣脱。
无论泽九是否情愿,玄天幻镜中流转的每一个画面,都会突破魔障直入脑海。
被那些无数光丝缠绕之后,泽九周身的黑气似有意识般地负隅顽抗。
在这不到一盏茶的时间里,那黑气此起彼伏,似与兰光暗自较劲。但究竟孰胜孰败,到了最后竟也没能看出端倪来。
直到玄天幻镜再度回归平静,那无数的兰光也随着画面的消失而逐渐抽离。
安樨和林天一只看到泽九依旧维持着之前的姿势,如僵尸一般地战在原地。
“九爷?”
林天一胆战心惊,也不知道泽九究竟是堕魔了的泽九还是原先那个泽九,也不敢靠近,只得低低地唤了一声。
那高大的身影因为林天一的一声呼唤而颤抖了一下,下一刻,竟直挺挺地扑倒下地。
“九爷!”
林天一大惊,想起身跑去查看情况,但却被安樨按捺下去。
“太危险了,我去。”
若是泽九已经堕魔,此刻的状态很有可能是疑兵之计,搞不好就是刻意引人上钩的障眼法。
对于涉及林天一安危的事,安樨必须步步为营。
用剔骨双刃结成结界,安樨小心地逐步靠近扑倒在地的泽九。
直到走到跟前也未见泽九有反应之后,才算是松了口气。
蹲□来用神识将泽九浑身上下扫了一遍,发现泽九的状态与之前无异,只是由于战斗的损耗过大,故而力竭而倒罢了。
确认了泽九的状态之后,安樨才算是彻底地解除了备战状态。
紧张感一消失,手中的剔骨双刃也应声而落。
虚耗过度的安樨双膝一软,竟也只得跪倒在泽九身边。
林天一见状大惊,赶紧冲过去将安樨抱在怀里。
只见安樨满头冷汗,唇色苍白得可怕,浑身都在不自觉地微微颤抖着。
林天一哪里见过安樨如此虚弱的情况,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但又不知能为安樨做些什么,只得紧紧地搂着人不放手。
“我死不了你,你快把玄天幻镜收起来”
安樨眼前阵阵发黑,这是他妖力即将告罄身体准备强制进入休眠状态的信号。
林天一在危难之下本能地招出了玄天幻镜,若不赶紧将它藏匿起来,届时若引来觊觎之人,他现下的情况不足以保林天一的周全。
“可是,这么大一面镜子,要怎么收起来啊?!”
林天一傻眼,看着那面巨大的荧兰镜子苦恼不堪——难道要他找个仓库存放吗?
“蠢货”
安樨还想说些什么,奈何体力已经无法让他继续支撑下去。最后只得眼前一黑,便彻底陷入了混沌之中。
59章
59
眼看着安樨就这般昏了过去;林天一抱起安樨急吼吼地就想往医院送;但跑了几步才想起来安樨这家伙压根就算不上是人类;医院那套救死扶伤的东西对他会有作用吗?
思及此;林天一僵在原地,顿时六神无主,不知该如何是好。
看着这遍地疮痍;泽九亦昏睡不醒;安樨身上的伤口还不断地往外沁血,看得林天一心中一阵纠疼。
将安樨轻轻放在泽九身边,林天一将身上的衣服撕成布条,给两人的伤口暂且做了包扎。
正在头疼下一步要怎么办的时候;林天一惊喜地发现那两人在靠近玄天幻镜的那端的伤口似乎有逐渐复原的迹象。
那荧兰的光芒似有生命一般;化成丝丝缕缕,犹如春风化雨般钻入安樨和泽九的伤口里,像织补着什么似的,将破绽开来的伤处一点一点地缝合起来。
发现了这一法门,林天一赶紧将两人移到了玄天幻镜跟前,那里的荧兰光芒更集中,也更纯净,似乎有一种能荡涤所有杂质的魔力。
安樨和泽九被笼罩在一轮光晕中,林天一呆呆地看着被光芒笼罩的两人,神情有些发懵。
脑海中出现的都是一些光怪陆离的景象。
有青翠的竹林,有莲叶田田的池塘,有怪石嶙峋的山峰,更有无数带着鲜艳色彩的气旋。
脑中的意识似有些抽离。
林天一原本还盯着安樨身上的伤口看,可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就发觉眼睛的焦距有些对不上了,头脑也昏沉得厉害。
“怎么回事?”
林天一用力眨眨眼,却发现安樨的脸已然开始重影。
阵阵强烈的晕眩袭来,林天一猛觉头痛欲裂,一手撑着地才勉强没摔趴下来。
眼前的玄天幻镜散发的兰光越发浓郁,而林天一的晕眩感便随之越发强烈。
隐隐地意识到了什么,林天一撑着意识的最后一丝清明,自言自语道:“难道这面镜子是在吸取我自身的精气来修补安樨和九爷的伤口?”
“看来你还不算那么笨嘛!”
原本静谧的空中忽然炸出一道声音,径自回答了林天一的问题。
林天一吓了一跳,肾上腺素受了刺激,精神力也稍微恢复了一点过来。
“不想死的话,就赶紧把你的灵力收回来。那两躺在地上的主暂时失去了自我意识,现下皆是靠着本能来吸取外界的灵力。”
“他们现在可不懂得怎么控制力度,若不想被他们吸干的话,就赶紧把自己的东西揣在口袋里收收好。”
随着说话的声音响起,一道修长的黑色身影凭空出现在林天一的眼前。
来人身着一件飘逸的长袍,上刺有暗花龙纹。
五官是那种深邃且带着傲气的清秀之美,眼神中毫不掩饰地流露着对林天一的鄙夷。
这人的头发很长,甚至比安樨化身时的头发还要长,但也不知道这男人的头发是怎么长的,竟然没有一丝一缕打结缠缕,只在长发的中段系了一段红绳,可以算是他浑身上下唯一带着色彩的地方。
“你,你是……”
不知眼前的人是敌是友,林天一不敢大意。
不过,从这人方才的提醒来看,似乎并没有什么恶意。但此刻哪怕林天一想按着他说的来做,也不知道要如何才能将自己的灵力收起。
“不好,看样子,他根本就没有掌握灵力收放的方法!”
还没等林天一回答,那黑衣男人身边又骤然出现了一道白影。
那浑身白衣的男人与方才那黑衣人迥然不同。
黑衣男子一副长袍古风的装束,一看就是那种不知道是从哪个朝代蹦出来的老古董。
而现下这个白衣男人则一身西装革履,头上还戴着礼帽,西装外套的口袋里露着怀表的链子,笔挺的鼻梁上架着一个单片眼镜,若手里再拿个礼杖外加迁条腊肠狗的话,便完全符合古典的英伦绅士的形象了。
“既然看出来了,还不快来帮忙……”
此刻的林天一已经虚弱得无力吐槽,也顾不上这忽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究竟是个怎样的怪异组合了。
在完全失去意识前,林天一还很有闲情地YY了一下——难道这两个是鼎鼎有名的黑白无常不成?
接下来的事,林天一已经完全没有印象了。
感觉脑浆都已经被抽空了一般,整个头壳空荡荡的,好像只有空气的存在一般,怎么都运转不起来。
身体一下像灌了铅似的,一下又轻得好像可以飘荡到空中去。
有时候觉得自己被丢进了冰火两重天的炼洞中,有时候又似乎是睡在了软软的棉花糖上,周围布满了糖果的香味。
说不上是痛苦还是舒服,林天一只能这般全盘接受着。
在林天一感觉时间的轴轮都被无限地延长了,在一片望不到边缘的黑暗中,他觉得自己好像跟什么都保持了很远很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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