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斯,眼泪流了下来,他附在朱利尔斯耳边大声说:“兽化吧,朱利尔斯!为了孩子,兽化吧!我知道你是为了顾念我们……但是,请你兽化吧……”
别人不知道,但路米亚很清楚,这时候人让朱利尔斯兽化无疑是让朱利尔斯去死。
发疯,失去自我,然后死去。
可,已经没有办法。
唯有这样,他才能生下孩子……
奇怪的是,就在路米亚请求他兽化的瞬间,毫无意识的朱利尔斯真的开始兽化了,他的眼角渐渐泛出泪水,而路米亚已经控制不住自己,大哭起来。
在朱利尔斯兽化到一半的时候,路米亚转身出洞口,抬起红肿的眼,对外面的人说:“你们快走吧,他已经开始兽化了,如果现在不走,待会儿可能没机会了。”
“那你呢?”凯鲁是唯一知道路米亚话中含义的,他不觉担心地问。
抬起头,路米亚幽幽地笑了笑,简单地耸肩道:“我要等孩子生下来。”
“没有……别的办法了么。”
“嗯,没有了。”淡淡看过去,路米亚认真地说。
深吸一口气,凯鲁望向路米亚,对视片刻,顿了顿,终于妥协道:“好吧,我们在雪山等你们。”
说完便决然转身。
阿列表示不理解,他问凯鲁:“为什么要走?朱利尔斯怎么办?!”
凯鲁却没直接回答,他摇摇头,低垂眼眉,轻轻说道:“接下来的事情不是我们能控制的,路米亚让我们走,有他的道理。”
“有什么道理?!”阿列气急。
“因为如果不走,我们都会死。”冷冷的,凯鲁转过头,说道。
第69章 愧疚
“如果不走;我们都会死。”凯鲁说。
阿列自然无法理解;他不停挣扎着要回山洞去看朱利尔斯,却被阿斯拉和萨利亚阻拦;他生气地转首对凯鲁说:“朱利尔斯是我的朋友;这种时候我绝对不会扔下他离开!你们走可以;但我必须留下!”
“阿列,你冷静一下。”萨利亚试图劝他。
“放手!”猛地抽手;阿列无法冷静,但他根本脱不开萨利亚的桎梏,于是气愤大喊;“萨利亚,我跟你不一样;我不是可以眼睁睁看着别人死去的人!”
如同被击中心事,萨利亚哑口无言,松了手,脸色也黯下来。
而就在阿列即将挣脱萨利亚之时,凯鲁转身打了阿列一巴掌,把他直直打得懵了,凯鲁冷冷过去拽住阿列,交给萨利亚,沉眉叮嘱道:“管好你的雌性,别让他乱跑。”
说罢回头,凯鲁对阿斯拉说:“我们去雪山。”淡淡的回首,凯鲁看了路米亚一眼,彼此点点头,然后离开。
在去雪山的途中,阿斯拉对凯鲁的做法也很不理解,在他记忆中,凯鲁并不是见死不救的人,可如今凯鲁如此坚持,甚至罔顾阿列的意愿动了手,这十分少见。
瞧出阿斯拉的困惑,凯鲁摇了摇头,眺望着前方白色的山头,复又低头,轻缓说道:“我知道你都很奇怪,但我尊重路米亚的选择,他想保护我们,也想保住朱利尔斯最后的尊严。”
离开,这也是他们最后能为朱利尔斯做的。
朱利尔斯一直忍着不兽化,估计就是害怕伤害他们,但是如果不兽化,他会难产而死,可是兽化了……凯鲁面色有些难看,站在雪山脚下,他幽幽停下脚步,回望着来的路,叹息一声。
他期盼奇迹,所以选择了雪山,他希望见到路米亚带着完好无损的朱利尔斯回来,尽管凯鲁心里明白,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
不详的风雪,开始落下。
雪山上空气把他眼睛吹得很干,身后的足迹,也渐渐被风吹得散去,只剩白色的雪。
阿列依旧不甘愿,他一直大哭,哭得浑身战栗,直到被带离森林,他哭得嗓子都哑了,可眼泪还是止不住地往下掉。他知道自己回不去了,便把怒气憋在胸口,未说只字片语,也分毫不理会凯鲁几人。
然而,就在雪山脚下,阿列听到远处有人在叫他,于是抹抹眼角,转首过去,便看见那抹火焰般的红头发,他猛地跳起来,睁大双目,像是获得了希望般用力挥着手臂,喊道:“赫姆——!”
没错,来人正是赫姆,还有跟在赫姆身后脸色紧绷略显不悦的雷哲。
赫姆三两下就奔了过来,开心不已地看着阿列,重逢的喜悦令他眯了眯眼,说道:“阿列!大老远就嗅到你的气味,我还以为认错人,没想到真的在这里见到你!”
这时雷哲跟上来,瞥了眼赫姆,冷嘲热讽道:“这么热情做什么,傻东西。”
“这么久没见到朋友,能不高兴吗?你以为每个人都跟你一样不懂人情?”赫姆不满地回嘴,欣喜拉着阿列看来看去,却又望见阿列身边几名兽人,尤其是看见萨利亚的时候,紧张了起来,忙问阿列,“他们是跟你一起的吗?”
听见这话,阿列竟然鼻子一酸,忍不住嚎啕大哭。
“阿列,你怎么了?”赫姆手忙脚乱,忙摸摸阿列的脑袋,怎么阿列一见到自己就哭啊?难道是被欺负了?
而见两人如此亲密,萨利亚非常不痛快,但他现在不敢惹阿列,加上对面的雷哲也阴沉个脸,看上去实在不好对付。
事实上,雷哲的心里也极度不痛快,他不满地瞪着赫姆,觉着这家伙真的太没神经,明明对方的兽人都在场还跟人拉拉扯扯卿卿我我,真叫他火大。
接下来阿列竟然一下子扣住赫姆的手,边哭边说:“赫姆,求你了,快去救救朱利尔斯吧。”
赫姆听见这个名字,耳朵立马竖了起来。
“你见到朱利尔斯了?!”吃惊的,赫姆大声问。
点头,阿列抹抹眼角,抽噎着说:“朱利尔斯受到刺激早产,可是一直生不下来,奄奄一息……”
“什么!”雷哲沉着脸过来,他脸上写满了震惊,不过他还是缓了缓神,尽量平静地问阿列,“他在哪里?”
“就在森林的山洞里!”阿列说罢就要带路,却被萨利亚当即拦住。
阿列生气,怒道:“让开!”
谁知凯鲁和阿斯拉也加入了阻拦的队伍,只见凯鲁细细打量眼前二人,随后叹息一声,摇头说:“不是我不愿意让你们去,但请你们听完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再决定去不去找他,好吗?”
见凯鲁的气势,雷哲知道他必然是有话说,于是抬手止住赫姆,幽声说:“好,我们听着。”
“可是雷哲!”赫姆表示现在不去,也许会来不及。
“难道你不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么?”出奇的冷静,雷哲缓缓闭眼,而后睁开,看向凯鲁。
风带着它特有的气味,卷起心底不愿触及的记忆,冷冷的,轻轻的。当凯鲁说到朱利尔斯兽化的事情,相对于别人的惊讶,雷哲显得异常平静,他只幽幽开口问了一句:“他一直在抑制兽化的力量?”
“可是为了生下孩子,他又必须使用兽血。”凯鲁缓缓解释,“所以他的身体每况愈下。”
“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雷哲敏锐地问。
抬头,脸色微微苍白,凯鲁悲伤地笑了笑,碰触着腰间的骨刀,低垂着眸子说道:“在我小的时候,见过这样的雌性……他发狂之前把孩子托付给我,让我杀了他……”
说到这里,阿斯拉不由自主望向凯鲁,手指轻轻颤动,好像知道了什么。
凯鲁依旧低着头,他不停摸着腰间的骨刀,是的,就是这把骨刀,结束了那个人的痛苦,却让自己的心灵永远无法解脱。但,他一辈子都记得那种痛苦,就像他今天看见路米亚的神情一样,他的目光,跟从前的自己简直一模一样。
周围一片寂静,听到这个故事,所有人都沉默了。
只有阿列眼里仍泛着泪光,他抬起头,嚼着眼泪小声问:“也就是说……朱利尔斯会死?”
眼帘垂下,凯鲁轻轻皱眉,闭目道:“那孩子已经努力了,如果不这样,他和孩子都会死,至少……还能保住孩子。”
“可是如此,我也要去找他!”阿列重新站起,他的眼里露出固执的光芒,声音却已经颤抖了,他泪流满面,一边揉眼睛,一边呜咽地说,“至少让我知道他最后身在何方,也有人替他……不让野兽吃了。”
听完这话,雷哲和赫姆也坐不住了,甚至是萨利亚、阿斯拉都蠢蠢欲动。
“你们……”凯鲁看着大家。
“谢谢你,凯鲁,我知道你是想保护我们。”阿列点头说,“可我真的无法丢下自己的朋友!”
望见这几人如此坚决,凯鲁也没办法,他叹了口气,说:“输给你的坚持。”
“凯鲁!”阿列欣喜若狂。
但凯鲁却不是轻易地说回去,他对另外五人叮嘱道:“如果碰到发狂的朱利尔斯,我们必须自保,若是无法制服他,只能……”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凯鲁不得不做好最坏打算。
离去之前,凯鲁不经意对上阿斯拉的眸子,两人下意识的避开对方,沉默不语。
阿斯拉走在最前面,一次也没有回头。
看着他的背影,凯鲁轻轻摸了摸腰间的骨刀,苦涩地摇摇头。
然而,当几人回到山洞,眼前的一切简直把他们吓坏了。
血,到处是血。
就像发生了一场屠杀般,山洞内血淋淋的,众人惊愕,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见朱利尔斯和路米亚的身影,他们就像凭空消失似的,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除了……
耳尖的赫姆突然听见山洞角落传来一阵细微的叫声。
他登时惊讶,急忙回头冲去,拨开角落上厚厚的草堆,果不其然,在草堆中找到了一只通体粉红的兽族幼崽!
是雪狼族的孩子!
小狼还没睁开眼,四肢湿漉漉还在发抖,它不停朝着四周乱叫,似乎是在叫自己的母父,可一直都没得到回应,加上旁边有陌生人的气味,它非常害怕,可劲儿尖叫,然后往草堆里钻。
赫姆小心翼翼抱出这只幼崽,捂在怀里,然后拿给另外几人看。
“这是朱利尔斯的孩子。”凯鲁点头。
“可是他跟路米亚人去哪里了?”阿列问。
“里外都找遍了,都没有朱利尔斯的影子。”摇摇头,阿斯拉面色沉凝,随后,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突然抬头说,“你们说……他们会不会去找卡伊了?”
“去找卡伊?”阿列惊讶。
点点头,阿斯拉接着说:“是卡伊抛弃了朱利尔斯,也许朱利尔斯去找他了也不一定。”
说到这儿,雷哲兀自走了出来,双拳握紧,面色青黑,狠咬牙道:“不论是不是去找了那个可恶的兽人,我都要去找他算账!”
“我也去!”阿斯拉说着,认真看了眼凯鲁,“我也不能原谅把凯鲁赶出村子的族人,之前因为卡伊陷害凯鲁,现在又因为想得到卡伊而将我们赶走,我要让他们知道我们没那么好欺负!”
搭把手,萨利亚居然也要去。
“萨利亚?!”惊疑地看着萨利亚,最不可思议的人是阿列。
回头轻轻看了眼阿列,萨利亚弯了弯唇,有些苦涩地说:“我知道你也想去,如果是这样,我宁愿代你去,只求你在雪山好好等我,不要乱跑,好不好?”
卑微的乞求,萨利亚向来把自己放得很低,他不指望阿列看得起自己,但求阿列好好活着。
赫姆这时也将没睁眼的小狼崽交给凯鲁,对他们两人说道:“凯鲁,你跟阿列先去安全的地方等我们,我们一旦有朱利尔斯的消息就会回来。”
望着去意已决的四人,凯鲁轻轻抱住小雪狼,轻轻点头道:“好的,一定要小心。”
“放心吧。”露齿一笑,赫姆追了过去。
倒是雷哲不大高兴,他瞪着赫姆道:“你来做什么。”
“你来我当然要来啊。”赫姆叉腰,“我怎么能输给你。”
“哼,”转过身,雷哲阴沉沉地说,“你可别好了伤疤忘了疼,你胸口的伤才好,别又白白躺两个月,浪费时间。”
虽然是阴冷的声音,却挡不住其间隐约的关心语气。
“我早就好了,是你不让我走的,现在来怪我?”赫姆生气。
“我可不想你以后落下什么病根子来怪我。”白他一眼,雷哲面色清冷。
“你当我是你啊!”气呼呼的,赫姆指着雷哲说,“就算我瘸了瘫了,我也不指着你来照顾我,你放心吧!”
眉头一皱,雷哲斜瞪赫姆几眼:“少胡说八道。”
“哼!”抱着双臂,赫姆撇过头,不打算继续理雷哲。
说来也怪,以前两人总是打架,自从自己上次受伤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