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打开,我稍愣了下,随即微笑:“有事?”
是李越天,雪白的衬衫,黑色的休闲西装外套,看起来还是那样的迷人性感。
笔直的鼻子下那张嘴抿得紧紧的,眼睛也是冷冷的,看着我,眼里有点微红,整张脸透示着他的冷情,这个厉害的男人却懂得用他的眼神表达他的淡淡委屈跟脆弱。
以为我会心疼?还会抱他入怀亲吻他的眼睛?在他心里,我到底有多爱他啊?我不由叹息,这男人,总是不肯承认我不再爱他……
“花好看吗?”他淡淡地问。
那盆秋菊?我倚着门,笑了笑:“没仔细看。”
他头一转,我往前面看了一看,黑色跑车前车盖上一盆完全展开的淡白色菊花,黄色的花蕊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很绝美的一幅风景。
花开得一年比一年灿烂,可物是人非,我们再也不是当年的我们了,当年爱他入骨的我从不舍得他有丝毫为难到已经学会对他残忍了,这是段漫长的时间,长得足够把我们曾拥有的全部埋葬,我了悟了,他却还不懂得。
“你说过,你不会放开我。”他看着那耀眼得夺目的花朵,嘴边抽动了一下,“我也不会。”
“你放开过我。”我看着他发际的一点点白,淡淡的回答:“放得很彻底。”
他看着花,倚在我旁边的墙壁,看着花不发一语。
花在阳光下摇曳得光彩夺目,他看着脚底,淡淡地说:“我很累。”
微风吹得有点凉,阳光照得身上有点冷,他累了?我曾又何尝不是?
“别逼我,小唯,别让我们成为过去,没有你,我过得不好。”他撇过眼,看向我,眼睛如海,包澜着我曾最爱的色彩。
“我爱过你,越天,想想,我曾有多爱你?连瞎子都感受得到,甚至连你妈养的那条小白狗都知道我只对你好……”我自嘲地笑笑:“如果连那么强烈的感情我都不想要,你想我要经受过什么才会做到放弃这一切?”
往事太痛苦,不堪回首,非得跟一个要把我的疮疤全部揭开的人在一起吗?就算,我爱他又如何?过去都过去了……我用死亡学会放弃,还不够?
他爱我,我竟听得已经感觉不到欣喜。
“我做错过事。”他闭了闭眼,再次睁开沉着地说:“但我不会再伤害你,你回来,我还是那个你爱的男人,并会做得比以前更好。”
“可是,越天,我已经不要你了,”无法再笑出来,心里酸楚,竟是这样的爱过他可他还是不懂,我都有点怜悯以前的自己,可惜再如何过去也只是过去,也淡然地回道:“我伤你的那次,我看着你血肉模糊在手术里,我就想再也不能爱你了,太累,伤害已经存在了,用什么都无法抹去。”
“你能原谅我杀死你妈吗?”我看着那朵白菊花,就像我们的爱情,绚烂得在我眼里天地都曾为之失色过,“如果你妈真死了,你能原谅我吗?还是会像这样要求我回去?”
花开得再灿烂,还是有萧败的时候,爱情一样,总会被毒药毒死的一天。
“你看上他了。”他淡淡地笑,带着讥诮。
第三十四章
我笑,回头看看那已经完全是我风格的屋子,或者是前仓库,我一句话,那男人就会默默把我所要的全部做好。
看上?我岂是看上那么简单。
情不自禁翘起嘴角笑:“哦,不,越天,我不是看上那么简单,你知道……”他应该知道,我对跟我能同居一室的人有多挑剔。
“是,跟他相比,我就成禽兽了。”他笑了几下,又沉默了一下,说:“回去吧,我们好好过日子,我已经把一切解决好了,才来接你的。”
我失笑,抚额,“就当所有事情从来没发生过一样?”丫,今天是什么日子,李越天居然这么的……失败。
这话换个人也许会感动,痛哭流涕?我却听得心寒,想笑。
我笑出声:“越天,你真行,一句话就把所有都抹去了。”
“说再多又如何?”他站立在我旁边,眼睛看着我:“对不起你的太多,我不想说什么对不起,或补偿,这些都没用。”
“但是,我会给你幸福,把你给我,这次,我的天空任你!翔。”他把手伸到我面前。
多么动听的甜言蜜语,太动听了,我搔搔头,说:“那个,不好意思,我去接个电话……”屋子里电话响了,我手机自从摔坏了就没用,聂闻涛在屋里装了个室内电话。
我边走边说:“进来,坐会吧。”不管如何,跟人完全撕破脸不是我的行事风格,装丫挺我也给他装好看了。
李越天僵在门前,收回手,不动。
我接了电话,是胖子,在那头紧张的说:“王哥,有人说有个人往你那去了?”
“是,认识的,”我笑着平静地说:“没什么事。”
“大聂……要不要告诉他……”
“不用,他忙着。”这两天他忙得天昏地暗,吴起浩这两天招他去吴氏开会,他又要跑工地又要跟L市一班吃人不吐骨头的家伙开会,比谁都不轻松。
胖子也知道,所以才给我打这电话,他再问了次:“王哥,真……”
“真没事。”我接口,“能有什么事,靠,晚上给我带点牛排过来,我想吃了……”我随意说了几句,挂了电话。
李越天还站在门口,长长的距离里,他的眼神深沉得看不出情绪。
手臂一滑,扬过这片大大的空间里一个星期就全部搞定的装饰,聂闻涛推了全部工作回来帮我弄好的,我说:“这里,就是我以后住的地方。”
“对不起。”我看着他说,婉拒他那只手伸过来的涵义。
“不用说对不起。”他笑笑,眼睛在屋里转了两圈,垂了眼敛尔后抬起却是一片沉稳,淡然地说:“花你收下,我特地送来的。”他转身,离开。
我站在那,天气温度很高,可心里一片寒冷,李越天,到底在搞什么?
花他送到门边,看了我好几眼,那黑水晶一样的眼睛里透着我看不清的光芒,离开的车子如离铉之箭一般射出,轮胎擦动的声音都不明显,诡异得可怕。
李越天,你,到底想如何?
第三十五章
聂闻涛提早回来,黑着脸,一进屋看见门边的白菊,脸黑得更甚,朝我盯了两眼,到冰箱拿了水大口大口的灌,沿途一路的闷不吭声。
“咳,”我把手中的书扔掉,清清喉咙,说:“今天回来的挺早啊,活干完了?”
“蹦”的一声,瓶子被扔到垃圾桶里,眼神真好,一个墙北,一个墙南,好几米距离呢。
转过头来看我:“姓李的来过?”眯着眼看着我。
“来过啊……”看他一脸凶样,我摊摊手:“又走了。”
“来干什么?”四个字被他像丢冷刀一样的丢了出来。
“送花。”我看了看门边儿的白菊。
聂闻涛停了几秒,看了那花,提脚就要往门边走去。
我喊:“干嘛去?”
那男人置若罔闻,大步向外走,又不看人了。
得,就他那样我要是不知道他去干嘛我就白活了,“干嘛?以为他提着脑袋等你去收拾?”丫的,这小子在李越天手下没吃过亏啊?他就等着他去找他。
那男人没听,就快到门边了,我一火,踢脚把面前的矮桌踢翻,这没长脑子的家伙。
矮桌翻地的巨响让那男人停住了脚步,过了好几秒才回过身来,恶狠狠地盯着那翻掉的矮桌,不看我也不说话。
我叹气,伸手:“过来。”
他站那不动,不听我的话。
这时正好门边有响声,只见胖子鬼鬼祟祟地挨着开着的门走了进来,边躲着走边向我打着眼色,把装食物的袋子一放到内室的边上,就要开溜。
“妈的你再走一步试试。”那男人头出不回地吼了一声。
胖子僵住,脸上挂着危颤颤的笑容,向我求救,我耸耸肩表示爱莫能助,这男人现在吃了火药,我怕不能给他败火反倒会助燃了。
“大聂,我真不知道是那家伙。”胖子一脸的欲哭无泪。
聂闻涛转过身,眯着眼睛:“你把老子的话当耳旁风了?”
“没,大聂,真的,我还以为是王哥北京的朋友……”
“他北京哪来的朋友?哪有?你他妈的告诉我?”风在啸,马在吼,男人在咆哮。
我冷汗答答,这男人,真吃炸药了?嗯,应该是在发火,是吃炸药了,得原谅他。
胖子被震得一愣一愣,搭拉着头,不说话了,眼角瞄向我,暗示这事我也有一脚,让我善后。
好吧,好吧,唉,胖子这次有点冤,要是冤死了谁给我送饭?
于是我只好收拾下原本想看兄弟相残好戏的心情,清清喉咙,“把饭留下,走人,老子要吃饭了。”
胖子忙不迭地把袋子扔下,拔腿就跑。
聂闻涛看似又要发火,不过眼睛一停到门边的那花上,就闭嘴了,脸跟僵住了一样。
一看他那样,我叫住胖子:“等等。”
胖子停下,一脸的视死如归表情转过身,有点绝望地问:“干嘛?”
“呵呵,”我闷笑,指指门边的白菊:“把那扔了。”
枯木逢春,胖子用快得不能再快的速度把盆抱在怀里,撒腿跑人。
“有多远扔多远。”我在后面补充。
第三十六章
那男人脸青了青,随即转身就往浴室走,不到几秒就又从浴室里走出来,停我十步远外,用戒备的眼神看我好半晌,然后说:“你不知道停水了?”
我愣,摇头。
“妈的这死胖子。”聂闻涛低咒,往外走。
我忙喊住:“去哪?”靠,这男人还没死心啊。
“拿水。”扔了两个字,那男人走了。
随后电话响了,胖子痛心疾首地说:“王哥,我今天做错事了,你得救我。”
我笑:“我刚不就救了你么。”
“不,王哥,”胖子在那头低调地绝望:“我忘了告诉你一事,今天你那边市政府临时停水,我刚准备要来时被大聂一电话炮轰就把要来帮你蓄水的事给忘了,也忘了用电话通知你,我对不住你。”
停水?停水就代表不能冲凉,不能冲凉?这么热的天不能冲凉?我默然,这么热的天不冲凉代表我得带着一身汗躺在刚买的热乎出炉的King…sizer床上睡觉?算了吧,我不能对不住刚在我身下没躺几天的大床,于是我只好对不住胖子了:“他刚发现,一发现就出门了。”他是出门了,不过出门是干什么我就没说了。
胖子在那头哀嚎:“王哥,我去躲两天,这两天我就叫小媛来送饭了,不用想我,实在不行想我就帮我向大聂求求情。”
我笑:“妈的,你就贫吧。”
没多久聂闻涛扛了几桶饮用水进来,我看着他进进出出的把水扛进来,说:“不用这么麻烦,实在不行去澡堂解决就行。”
他冷冷的看了我几眼,把水扛进浴室。
我跟着进去,今天练了一小时多的沙包,满身的汗,得洗洗才能吃饭。
刚想拿水随便洗洗就算凑合了,可一作势想把水倒进洗脸盆里那男人就一把抢过去,一桶一桶的水就往浴缸里倒。
我扬眉,在旁看着他的动作。
浴缸半满,七桶水也就留了二桶,我问他:“你呢?”
他把桶子拿出去,边走边说:“不用。”
“怕浪费?”我笑,这家伙,吃饭最后碗里一粒饭都不剩下,要他用要喝的水洗澡,怕是杀了他都难。
那男人不答话,接着把桶子拿出去。
他一进来,我已全身脱光钻到了浴缸,喃语:“怕浪费,就不怕我浪费了。”
那男人停住往外的脚步,说:“你用,不算。”说完又头也不回拿着剩下的桶子走了。
第二天,清晨一大早聂闻涛就走了,晚上他压根儿就没合过眼,背着我躺在那边一动不动,我装做睡着,他就转过来把手轻轻放我背上,然后又轻轻翻过身,如此,周而复始。
我懒得逗他玩,半夜过去熬不住困就睡了过去,任他自个儿折腾去。
大门哢嚓响时浅睡的我被惊醒,我瞠目结舌地看着聂闻涛抱着一盆绿色的盆栽走了过来,当然,我惊讶的不是他在上午的时间在屋里出现,而是他手里抱着明明是价值不菲的兰花绝品──绿云。
丫的,这男人哪弄来的?
“哪来的?”我坐起身,赶紧从床上蹦下来,走到他旁边问。
“偷的。”那男人很随意地说,眼睛眨都不眨一下。
“哪偷的?”靠,L市的人再富有也不可能随便把价值几十万的名品放大街人给人偷。
“吴家。”那男人回答我,眼睛看向餐桌。
“你偷吴家的?”我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