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医生 。。。
还是说…薄乔恩是因为我和他在同一科室工作才变得恍惚而发挥失常。所以他潜意识认为我该对他负责,我应该心怀愧疚?“在我而言,你只是朋友…”甚至是那种无法谈心的朋友…我一语定性…那是最简单的关系,或者干脆就不要有关系…
22
22、唐医 。。。
“在我而言,你只是朋友…”
这是多么苍白的答案…但对薄乔恩而言,不无好处…
就在薄乔恩怔忡时,急诊室送来一个病人,颅脑外伤,顶骨骨折。他头上绑着网帽,眼眶淤肿,没有自主呼吸。据说,患者是在工地从8楼摔倒5楼的。唐医生断言此人生还的机会微乎其微,即使能抢救回来,也只能是植物人。现在维持他的生命体征只是在拖延时间,他头骨骨折,目前心率血压正常不过是脑干的功能还没有全部丧失,这些指标也都是靠药物维持的。
因为终归是一条生命,不论结局如何,大家都在积极抢救。薄乔恩被唐医吩咐抽血气,因为之前只抽过股动脉,所以拿了较大的针筒,抽好肝素,连盖子都没盖就匆匆忙忙地出来。
“抽足背吧。”唐医生道。
“啊?”足背动脉,薄乔恩一时没想起来。
“5ml的针筒?你真要用那么大的针筒抽足背动脉吗?”唐医蹙着眉头。
“我…原先想抽股动脉。”薄乔恩显得有些慌乱,“我只会抽股动脉…”
“…那就抽股动脉吧。”唐医迅速下达命令。
在万分紧急的时刻,众人都开始心绪不宁。护士们更是躲避着手忙脚乱的薄乔恩埋怨:“…你不要拿这个针头晃来晃去。吓死人了!”而后又是一个实习医生略带紧张的责怪:“没有套盖子!你的针头污染了…”一个错误紧接着另一个错误。薄乔恩几乎无措!
“冷静点!”我心一沉,对薄乔恩道。越是这种时候,推卸责任或者抱怨,越是伤人,越是将气氛推至难以忍耐。这种时候,消极的情绪总是特别容易感染。
给了薄乔恩一个短促的鼓励眼神,我用最快的速度接手在锁骨下静脉穿刺,以建立静脉通路。在唐医的指导下,总算有惊无险。而后就是薄乔恩的工作。冷静下来的他似乎挺直了腰杆,一个医生必须能够处理任何状况,有条不紊把握全局,就像唐医那样。
手术过后,漂亮的实习女医生为我们讲解测量一个人的CVP中心静脉压,并受唐医的指示给我们一干实习生一本全英文版的临床医生手册,当场吓住了很多人。薄乔恩有些心不在焉,倒是我对英文颇为熟稔。简单地阅读那些生涩文字,在接下来闲适的几天中最终能坚持下来反倒是我。
总是忙碌的唐医在晚餐时间终于能闲情地来看看我们这帮实习生时,唯独我坐着百无聊赖地翻读着那本临床医学手册。
“你很适合做医生。”唐医突然开口。
我放下手中的书,抬起头看着这为资深的医生,露出夸张的惊讶:“您的玩笑真好笑。”
“我的判断一向非常敏锐。”唐医总是自信满满。
我笑着耸耸肩:“我可不是个好学生。您看到我的
22、唐医 。。。
成绩一定会大跌眼镜的。”
“你不想做医生?”唐医避重就轻地问我。
“真可惜,我的人生就是吃喝玩乐。”我实话实说,如此衣食无忧的我,又何苦做这些累人的工作。
“你小子很有钱?”
“唐医你很穷?”我无所畏惧地反问,“为什么您要做医生。要负责任,那样辛苦。。。”
“啊…”唐医此刻倒没有什么名医的架子,单笑了笑,“就是为了钱。为了做手术时能收到很多很多钱。”
“然后您有钱了?”
医生愣了愣,大笑道:“哈哈,没有。当我将病人的钱拿在手里的时候,突然又不想要了。”
我嘴角微微一勾:“为什么?良心发现?”
“有句话叫拿人家的手短。手术这种事总是有个成功概率,没有百分百的事。”唐医不自主拿出香烟,夹在指间,似乎想抽的样子,“大概是没实力吧,我怕收了钱,最后也没做好。我何必为了那区区的钱财,葬送了自己。”
“您注定是好人。”我释然而笑。
“我比较想不通的是为什么有医生肯拿。”露出不解表情的医生有些孩子气。
“对自己比较有信心吧…也许是太穷了?”
“喂…”唐医侧了侧头,领着我到抽烟区,“吃喝玩乐,不会厌倦吗?”
“很巧的是,前段时间刚刚厌倦了。”我垂了垂眼。
“为什么不找些事情来做?”
“我有事情啊。”我笑笑,“。。。我忙着回忆一个人。”
医生点上烟,将我的话在脑中转了几圈,笑道:“真是浪漫啊,年轻真好。但你总不能为了回忆一个人而无所事事吧。”
“我想在普罗旺斯的别墅前院。。。
“种一片薰衣草?“唐医快速接过我的话。
“是三叶草!“我朝医生眨了眨眼。
“哈哈,你小子真有趣。有了这样的目标,都不想着去实现?”
“我全身上下最多的就是钱。”我傲慢地抬起眉头,一副惟我独尊的样子。
“真好,不用为生活奋斗。因为所有的事情都实现了,只需要记住那个人就好?”
“差不多吧…”
“回到原来的问题,真的只需要记住那个人,然后什么都不做。”唐医是条理清晰的名医,很容易将问题绕回来。
“但是…做医生很难吧。”也许,我这几日看到的一切都让我对这个职业有了新的认识,只是我还是很难面对生死。
“看上去很难。但做了后,也就这样。重复每天的工作,做好它,于是就不用花时间去想为什么活着,为了什么而活,自己究竟得到了什么、失去了什么…”
这算是用工作麻痹自己吗?我笑笑:“坚持总是一件痛苦而困难的事。坚持到最后,便会不断地思考什么时候才是结束?”
“至少,我想到死之
22、唐医 。。。
前都这样忙碌。”
到死的坚持…不知为何让我想起了乔乐…“你有点像那个人…”我说,“那个我总在回忆的人。”
“别爱上我。”医生抽着烟,笑得有些暧昧。
我愣了愣,真是厚颜无耻:“我不喜欢丑男人。”
唐医无辜地眨了眨眼,淡然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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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多戈 。。。
“你有点像那个人…那个我总在回忆的人。”
“别爱上我。”医生笑得有些暧昧。
“我不喜欢丑男人。”我往唐医站立的方向挑衅地笑笑,却意外发现薄乔恩驻足在那里。
医生看我的眼神停顿,也意识到身后站着个人:“你也来抽烟?”唐医回过头看着薄乔恩。但对方却没有给出任何表情。
“怎么了?”唐医古怪地问,却见薄乔恩目不转睛地看着我,望眼欲穿。
“你爱上谁?”薄乔恩问我。
我单歪过头,一副迷惑不解的可爱表情。
“你说你总在回忆一个人?”薄乔恩的眼神有些奇怪。
“是。”这是事实,我自然无可否决。
“你说你玩累了,也是因为他吗?”
“是。”与其说我不想让乔乐痛苦,倒不如说我不想让自己痛苦。那个人伤心的表情,总让我的心脏无法负荷。
“我总以为…”薄乔恩目光闪烁…
“以为什么?”我平静地问。
“以为你不喜欢我,也不会喜欢其他任何人…”薄乔恩的眼泪慢慢浮出眼眶,“我总以为,你看我的眼神带了留恋…”
我留恋的不过是乔乐在他身上的影子…
“明明什么都不在乎,却会在意那个人吗?”那道泪光还是滑下,“你会在普罗旺斯买一幢别墅,在那片前院种满你那样执着的三叶草…”
“那是我想为他打造的田园。”我残酷地说着,看着薄乔恩不断地流泪,脑中却仅仅闪过乔乐是否也曾经为我这样伤心。我是绝情的…对大多数人,都绝情…也包括乔乐…
“没有人能在你心中停留,我那样认为。”薄乔恩安静地流泪,“即便你现在心中存留着那个人的身影…但你太冷静了…谈起那个人的时候,你带着怀念…你的冷静注定你只能怀念!”
我一愣…薄乔恩的话像是一种诅咒…
为什么我只能怀念…
我曾经离薄乔乐那样近…
呵呵…曾经…
“我突然为那个人感到悲哀…”薄乔恩抬手擦掉难以遏制的泪水,“他定然为你付出了所有…而你用你所有的时间,单单怀念他…”
“你…”我哑口无言…薄乔乐就在那里,即便隔着遥远的地域,但我始终相信,他就在那里,不离不弃…“你住嘴!”
“你一定辜负了他的全部!”
是的,我辜负了他很多,但不是全部!只要我肯回头,那个人一定还站在原地…“你住嘴!”
“你以为,他还在等着你回头吗?”薄乔恩满目泪光,“当心被完全践踏,连底限都被狠狠碾碎,还有什么值得留恋的!”
我怒不可遏地扯过薄乔恩的衣领!
“如果你辜负了我的全部,总有一天,你也会带着这样的眼神怀念我…”
薄乔恩的泪水慢慢地滴在我的手上,沿着既定的轨迹
23、多戈 。。。
流下…隔着牵扯在一起的衣服,我能感觉到他狂乱的心跳…
“我永远都不会怀念你…”我勾起嘴角,讽刺地看着薄乔恩,“你从来没有撼动过我分毫…不论你做什么,说什么,都不过是那个人曾带给我影子…”
这就是事实…“你还是滚回你的教堂,忏悔罪孽吧!”我不屑地看向薄乔恩,纯粹发泄他断言我和乔乐无果的诅咒!
“严边渡…”薄乔恩叫我的声音很悲伤…
我不理不睬地从身边抽出一支烟、点燃,一边吐着烟圈,一边将目光投向遥远的星空…
我失了我所有的冷静与从容…我竟然感到无比害怕…时间可以消磨很多,我怕自己暮然回首,那人已然消失在灯火阑珊中…
我失忆的两年,像一只无头苍蝇,漫无目的…我唯一还记得的是自己在等待一个人…仿佛多戈…在漫长的等待中,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等待,甚至遗忘了自己等待着什么…也许想要死死守住的东西,曾经迎面而来…我却因为守着等待本身,而与之错过,浑然不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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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母亲 。。。
在严黎的豪宅中收拾东西…我严谨的父亲几乎错愕…
“去哪儿?”他慌慌张张地问。
“美国。”我手上的动作没有停歇。
“为什么?”他无法理解,因为这里的生活让我那样安乐。
“找人。”
父亲一愣:“等暑假,可以再去。”
“我不需要再等待了…”没有人可以阻止我离开。
“你要找谁!”父亲试图阻拦我。
“一个我很想操…他两下,问问他是否还爱我的人。”
父亲大惊:“严边渡,你有没有廉耻!”
我一顿,侧头朝父亲:“你跟妈制造我出来的时候,有没有想到廉耻。”
“你!”父亲震怒,一手扯过我的行李箱,扔开老远。
“当你喜欢一个人的时候,还要瞻顾左右,想着你傲慢的自尊心吗?”我直视他,“犹豫会葬送我。”
父亲迟疑了…
我将散乱在地上的衣物,重新摆放在箱中,在父亲复杂在注视中,准备推门离去…我万万没有想到,打开门的一瞬,站在门后的竟是母亲。一记毫不留情的掴掌,我的脸侧向一边,火辣辣的疼痛着…
“我要离开!”我对母亲说,“然后带着一个人回来!”我微笑,用最轻柔、温和的笑容给予满脸肃穆的母亲。
“回去!”但一向由着我的母亲却这样对我说。
“你不问问我找的是谁吗?”我淡淡地笑着。
「回去,Adrian!」母亲命令我。
“你认识他吧…只是从来都不说…”
“我不允许你和男人有所瓜葛。”这话居然出自母亲之口,真是令人震惊而毫无说服力。在记忆消失的时候,曾经玩转在各色的男人中,到了如今才来斥责我,到如今才表明不认同男人之间的爱情的话,那之前的放纵显得何其失格。
“你说过,我是一只从不停靠的小船…”我对母亲说,“但现在的我愿意停靠在那个港湾。”
母亲复杂地看着我,依旧摇头:“回去,严边渡!”
“为什么…”我实在无法理解母亲阻止我的理由。
“还记得‘死海’吗?”母亲看着我,“还记得那个地方吗?”
记得…我当然记得…我在白色病房睁开眼的一瞬,就知道要去‘死海’…但为什么…为什么要去那个杂乱的酒吧?只是因为那是我与薄乔乐第一次相遇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