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昆赞公爵应命走向行帐门口。只不过,昆赞步行甚缓,频频回头,直到看见马路一直紧皱的眉头略有松缓,这才掀帘出帐。
又过许久,夜已经很深,但是马路思绪万千,始终不能入睡,索性披衣出帐巡营。
大帐之外,营火通明,银飞马骑士络梵正率数十名黑甲侍卫值夜守护,看到皇帝出帐,络梵连忙率众人上前听命。马路扫视一圈,仅仅叫上络梵随自己巡营。
这个时候,大部分的士兵都已经休息了。自从出兵北伐逆北联邦,这是马路皇帝的第一次深夜巡营,一路走来,遇到的值夜巡逻兵无不感到万分荣幸。
看到自己属下这些士兵的活生生笑容,马路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在担负多么大的责任,十数万士兵,不,是整个兰蒂诺帝国数千万子民的未来都寄托在他一人的身上。也许,他的一句无心之言,就会改变无数人一生的命运。这一刻,马路意识到,自己已经不是一个穿越来的访客,而是已经进入角色,成为真正的兰蒂诺皇帝了。
巡视一圈下来,已经过了午夜。回到大帐内,马路叫住了准备退下的络梵。
“你有没有去看看你父亲?我看昆赞今天是太劳累了。”马路问道。
络梵细想了一下,才开口回答。“启秉陛下,父亲最近常说,此生有幸辅佐得到战神赐福的陛下,是千年难逢的机缘,正是为帝国谋取千秋基业的良机。与此相比,无论是辛苦劳累,乃至是千古骂名,都只是小事一桩了。”
又提到战神赐福,马路心中忍不住一阵苦笑。这个辉煌无比的光环,真不知道对自己是幸还是不幸。有了它,马路自然可以感召万千子民,大展抱负,但同样,因为它马路也必须要背负无数人的期待。
再看看络梵,提到父亲,她一向冷静的面孔这次隐约露出一丝忧色。马路心中明白,虽然平时很少看到昆赞和络梵父女俩人当众交流,但是,到底父女情深,昆赞公爵今天的艰难决策和复杂心情,络梵都看在眼里,心中牵挂。
“你现在去陪陪父亲吧,我想他还没睡。你告诉昆赞不要担心,他的心意我明白。”又问了几句昆赞的起居之后,马路说。
“臣当值侍卫皇上,不敢擅离职守。”络梵回答。
“那傍晚你一样当值,却又请战,那就不是擅离职守了么?”和这个少女骑士聊了几句,马路的心情慢慢的轻松了一点,又忍不住开起了她的玩笑。
忽然,一抹红晕毫无征兆的飘上了络梵的脸,络梵尴尬的微微低头,居然半天说不出话来。从前,为了掩饰自己可能被这个少女听到寝宫里面胡闹的尴尬,马路经常会有意整蛊络梵,但是现在,络梵的尴尬莫名其妙的来了,马路反而不知所措了。
眼前这个少女骑士,虽然依旧是一身戎装,但是看她眼神慌乱,清朗面孔上的几粒雀斑被潮红映得更加显眼,银灰短发因为军旅劳顿而变得有些散乱。这,哪里还是那个整天口口声声守卫皇帝、侍奉战神的银飞马骑士、近卫队长,明明是一个需要被守护被痛惜的少女,是一朵初开的娇弱花朵。
马路和络梵两个人相对沉默,似乎只是一瞬间,又似乎过了很久。马路几次都想把手伸过去,但是又生怕手臂移动会带动盔甲摩擦的声音,惊扰到络梵。
终于,还是马路先开口。
“络梵,其实我一直都想问,你这样一个女孩子,为什么会习武从军?”马路问道。
络梵似乎被这一声发问从遐思中惊醒,深吸一口气,络梵的脸色飞快的回归镇静,刚刚那个敏感脆弱的少女瞬间又变回了坚毅飒爽的银飞马骑士。
络梵刚刚要开口回答,忽听得大帐之外人声喧哗,到处都是凌乱的脚步声。一名黑甲侍卫破帐帘闯入,大声高喊:“陛下!有敌人闯营偷袭!”
黑甲侍卫的话音刚落,络梵已经如离弦箭一般掠出大帐,帐帘翻卷的一瞬,马路已经看到帐外的大营之中火光冲天。
三步并作两步,马路也紧随出帐。仅仅是刚刚巡营归来的短短间隔,帐外已经是大不相同。刚才还是安宁肃穆的军营,现在已经到处燃起烈火,无数的士兵正往来奔跑如同惊乱的蚁群。在这一片慌乱之中,根本看不到敌人在哪里,甚至看不出是否真的有敌人偷袭。
络梵倒是并不惊慌,只听她口中唿哨连连,立刻便有附近的黑甲侍卫闻声靠拢。一会工夫,上千侍卫在络梵指挥下排成圆阵,将马路的大帐团团围绕。而此时,银飞马也应召飞来,络梵顶银盔披银甲,亮银长枪在手,跨飞马高高飞起,在马路大帐上方盘旋警戒。
当然,马路此刻也手脚不闲。心思动处,巨龙诸葛小花也应召而来。跨上巨龙,马路扭动空间戒指,吸血龙枪厚皮纽耶甲自动披挂整齐。
这次的敌人偷袭来得实在蹊跷。
昆赞公爵是只老狐狸,大军安营扎寨之时不可能不考虑防敌偷袭。马路皇帝所在的禁卫军自然需要扎营在最安全的位置,另外几个军团近八万人的营地就是环绕着禁卫军起保卫作用的。按理来说,敌人的偷袭队伍绝不可能越过外围保护直接攻击禁卫军营地。
即便敌军偷越了外围几个军团的防区,禁卫军的营盘也不是那么容易被踏破的。营地外围,拒马木栅一应俱全,明哨暗岗密布,别说是大股敌军偷袭,恐怕即使是一只野鹿接近都会瞬间死在乱箭之下。
而如今营中的一片混乱更是匪夷所思。两万黑甲禁卫,无一不是精锐中的精锐,在他们平日的训练中,反夜袭演习是必修课目。一旦有事,泰山崩于面前脸色不变不敢说,就近组织队伍,扎稳阵脚原地御敌,这还是做的到的。
眼前到处都是的熊熊烈焰同样奇怪,按理说,变乱刚起,敌人也是刚刚进入营地,但为什么已经到处是火却不见准确敌踪?
急忙之间,马路叫来几个侍卫询问,侍卫们也都说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言片语拼凑起来,只是知道莫桑大公率一万轻骑兵归来,声称机动队在迦罗城外围活捉约一千名试图潜逃的兽人,其中有几名逆北联邦的重要人物,因此连夜赶来献酋。但是,等莫桑大公率队入营不久,军营之中就四处火起,变乱横生。
万万想不到,莫桑这个谄媚的胖子居然来了这么一手,马路恨不得咬碎满嘴牙齿。莫桑属下的士兵同样身穿帝国军服饰,一旦作乱,在敌我不明的情况下,难怪禁卫军营中会如此混乱。
处处蹊跷,昆赞公爵却始终不见踪影。五大龙骑士已经去策应机动队警戒迦罗堡外围,大术士派瑞刚刚使过禁术,法力耗尽等于废人,此刻,禁卫军营中的高端个体武力只有大魔导师福克斯和马路本人。
福克斯虽然年迈,倒是机警,此时已经赶到马路身边。虽然忙乱,老法师的法杖居然也还记得随身携带,庄严的法袍虽然顾不上穿,但是镶着一大串法力增幅魔力水晶的宝贝腰带还是扎在了老法师的花内裤上。
眼前,当务之急自然是设法熄灭营中无数火头,平息混乱。白马法师团此刻还在四散状态,老法师亲自上阵,飞快的释放了一个超大型的霜雨咒。这个法术虽然不是禁术级别,但是一样威力不小,咒语刚刚吟咏完毕,一大片白茫茫的冰冷霜雾就降在整个大营之上,营中烈火顿时势头大减。紧接着,老法师又发出一个大型镇定咒语,光环笼罩之下,营中四散士兵的慌乱稍稍得以安定。
谁知道,刚刚情势有所稳定,变乱又起。忽见漆黑的夜空上,厚重的黑黄云层翻翻滚滚旋绕成一个巨大的漩涡,漩涡向下低垂,就像一个倒置的火山口,其中还隐隐约约传出隆隆声响。云的漩涡越转越快,不一会儿,下垂的黄云漩涡正中出现了一个圆形的缺口,裂口中涌出地狱般颜色的一团深红。
有那么一刹那,似乎所有云团的卷动都静止了,隐约的隆隆声响也突然消失。但是,这只是爆发前的最后宁静,伴随一声天崩地裂的巨响,就像是火山喷发,无数巨大的火球从云团漩涡的顶端向下喷出,砸向禁卫军大营。
这是禁术,火陨炼狱!敌方既然能使用如此高端的火系法术,那么刚才大营中处处火起也就可以理解了。
而且,现在看来之前的大火还是一个狡诈的圈套。老法师福克斯刚刚过施展一个大型法术,法力消耗不小,急切之中根本无力施展相应级别的防御法术。情急之下,福克斯只好奋力丢出几个大型冰霜护盾向天空迎去。
然而,这已经于事无补了。福克斯丢出的冰盾瞬间就被击穿,炼狱之焰在军营之中燃起比刚才还要猛烈的大火。一团陨火,正正击中马路的黑色大帐,大帐周围的八头用来拉移动大帐的巨象立刻受惊,四散奔逃,将马路周围好不容易聚成防御阵型的千余名侍卫冲得七零八落。
现在,大营中只有比刚才混乱数倍,四处都是士兵的哀号和惨叫。远远的,不知道是什么人突然杀猪似的大叫:“皇帝遇刺啦!!!马路皇帝被暗杀啦!!!”这边声音刚落,另一处喊声又起,转眼之间,大营四处都有人在大喊马路已经死掉的消息。
眼看营中局势已经完全失控,马路再也按耐不住,催动巨龙诸葛小花高高的飞到军营上空。运起永久加持的扩音术,声如巨雷,马路高喊:“马路皇帝在此。众兵将听令!”
一句话还没喊完,马路忽地感应到背后一缕寒意猛然袭来。原来被永久加持的迅捷术再次发挥作用,就在间不容发的一瞬,马路身子一侧,龙枪猛甩,叮叮两声磕飞了两只羽箭。只不过,这次偷袭实在来得太急,第三只带着箭芒的羽箭还是堪堪擦过马路的脸颊,划出一道血痕。
一阵轻微的眩晕袭向马路,羽箭带毒,如果不是被加持过永久抗毒祝福,恐怕马路就要在这一箭之下倒栽下去。
一直在空中警戒的银飞马骑士络梵目光如电,瞬间里已经看清羽箭来路。银飞马双翼一收,电光火石一般闪过一道白光,络梵已经和身扑下,直袭敌人。
马路转目光看过去,果然,在那边的一片阴影里十数个人影憧憧,个个身型有异不似人类!
眼看络梵卷起的一道白光将要刺破那一片黑暗,忽地,那一片阴影里旋转飞起三道黑光,马路眼快,立刻辨出那是三柄车轮巨斧。只听“蓬”的一声闷响,三道黑光齐齐迎上白光,将络梵连人带马绞成一团鲜红的血雾。
三柄巨斧绞杀了络梵,余势不衰,仍旧在空中滑行,发出嗡嗡的声响。
三柄巨斧就象是击在了自己的身上,马路只觉一阵眩晕,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怎么会这样?周遭所有的嘈杂声音都仿佛在一瞬间消失了,马路手中的龙枪突然变得沉重异常,一层灰蒙蒙的雾气笼罩上了双眼。透过这重重灰雾,马路还可以看到脚下的禁军大营处处在燃烧着血一般鲜红的火焰。
又是一大片烈焰从刚刚那边的阴影里冉冉飞起。是一只火红色的巨鸟。在巨鸟上端坐一个人类武士,那张熟悉的面孔正是逆北联邦的人类大酋长洛基。
洛基的面孔上挂着胜券在握的微笑,举起了手中的武器。
嗒嗒嗒连串爆响,一片火光迎面而来。在生命的最后一刻,马路的脑海里机械的闪过一串熟悉的数据。
AK47,口径7。62mm,初速710m/s,有效射程300m,理论射速600发/min,容弹量30发。。。。。。
第九章 NPC俱乐部
短短几个月里,这是马路第二次感受死亡的滋味。这次,没有引路鬼,也没有牛头马面,在一片混沌里,没有任何声音和光线、气味,甚至感觉不到肉体的存在,马路漫无目的的灵魂不知道飘荡了多少个小时。
终于,一线哗啦啦的水声最先出现,然后,远远的是一团模模糊糊的红光。肉体的感觉也一点一滴的回来了,先是心口温暖的感觉,然后逐渐蔓延到四肢、手指。
突然,一只手不知道从何而来,捉住了马路的右臂用力一提,将他从一片混沌中扯了出来。马路凛然一惊,猛睁双眼,面前赫然是一张皱得快要碎掉的老脸。
皱纹纵横,老脸笑得像朵盛开的菊花,南华老仙???!!!
轰的一下,大片喧闹的人声一股脑闯进马路的耳朵,欢笑、掌声不绝于耳,滴滴答答还有人在吹唢呐。眼前,看起来是在一间大房间里面,五颜六色的彩带纸屑气球乱飞,一大圈奇装异服,许多目光注视,许多笑脸绽放。其中,几张面孔看来很熟悉,竟然都是在马路上一次穿越时候发动传送阵的施法者。那只绿色的异形不就是?只不过,上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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