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严重到什麽也看不到,什麽也听不到,医生将他这个不能动的病人当作药物的实验体,每天给他注射不同的药剂,喂不知名的药物。
他难受的吐出来,又被狠狠塞回去,并不断加重剂量,失去能力的杀手,对组织来说好比没用的废物,只要没死他们自有自己的处理方式。
那段时间,活得比畜生都不如,每一次咳嗽每一次呼吸,都是异常痛苦的事,每一次的药物几乎让他恨不得死去,由心里发出尖锐的求救。
谁来救救他,稍微把他当作人看────
心里无数遍的呼喊、咆哮、怨愤的骂、努力想开口说话,喉咙剧烈颤动,却只能发出“啊”的嘶哑声。
活著不如死了来得痛快,但再没看到朴裴玟痛苦的脸,他决不会闭上眼。
再次找到朴裴玟,他像什麽事都没发生一样的傲慢,他带著深刻的恨意活到现在,为的就是报复他当初对自己做过的事。
忽明忽暗的灯光里,北泽雾低头看著晕倒在自己怀里的朴裴玟。
他的面色如被雨水冲刷过的花瓣,苍白而没有一丝血色,细密的汗水凝在他的额头,他的呼吸痛苦而虚弱。
北泽雾为他的痛苦而愉悦,心里却慢慢升起一股异常苦涩的情绪,他深深呼了口气,沈默地看著他,用力抱紧他的身体。
终於可以将他的生命与自己联系在一起,每一天清晨一睁眼就能看到他,可以让他的呼吸陪伴在身边,视野里只看得到自己,可以不害怕再次被遗弃。
天色暗了下来,风刮起白色的帘子,露台上的细雨倾斜地飘落进来,摇曳在空气里翠绿树叶上,满是晶莹闪动的水珠。
潮湿的气息洒在脸上,朴裴玟缓缓闭紧眼,僵硬地维持一个动作,不将心底的疼痛和颤抖泄露一分一毫。
待在监狱的玉夔岚意外接到一通古怪电话,说外面有辆救护车在门口等候,要他立即将身边的病人带出去。
玉夔岚惊疑地瞪大眼,看著晕倒在怀里的朴裴莠,犹豫著要不要出去,在没确定对方是敌是友的情况里,他不能随意走出去。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牢房里清冷无声,回想起朴裴玟的惊恐怒吼,玉夔岚猛地握紧手指,用掌心的尖锐疼痛逼走心里的犹豫,强力克制著,安抚自己相信别人一次。
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玉夔岚目光一黯地抱起怀里的朴裴莠,毫不犹豫地上了那辆救护车。
临走前,极为担心朴裴玟安慰的玉夔岚,给待在宾馆里的樱井雪打了电话,告诉他朴裴玟已出了监狱,要他多加留意他的行踪。
樱井雪焦急的追问出了什麽事,为什麽他还在监狱里而朴裴玟却没了行踪,玉夔岚冷笑一气地要他自己找,接著,面无表情地挂了电话。
他不会傻的跟情敌,说自己爱人的所在地。
樱花雪错愕地拿著电话,他被玉夔岚不耐烦的语气,激得怒吼一声,细长的手轻轻敲过桌面,然後,掏出手机拨通朴裴玟的号码。
“您呼叫的用户不在服务区──”
他拧紧眉心地按下重拨键,不相信出了监狱的朴裴玟,会忙得连电话都接不了。
“您呼叫的用户不在服务区──”
话筒那端依旧传来陌生的冰冷女声,樱井雪茫然失措地念了句“怎麽不接电话”就按住头疼起来的额头开始呻吟。
朴裴玟该不会跑了?!
应该不可能,玉夔岚说他待在朴裴莠身边,待在监狱那种地方八成是受了伤,才会要身为医生的他陪在身边,况且他身边有北泽雾想跑似乎也不容易。
想到这樱井雪愉悦地挑起美丽的唇,他万分不喜欢朴裴莠,对不喜欢的人,他出点什麽意外,受点严重的伤,最能满足他扭曲的愤怒心情。
至於朴裴玟会去的地方──樱井雪走会卧室,打开笔记本电脑,连上网线开始查阅仁川监狱附近的地图,那地方过於偏僻,一般的车辆要过去就只能顺著这条路走。
樱井雪边想边思考,手顺著地图的线路滑行,慢慢来到高速公路,顺势而下停在离监狱最近的市中心,如果要出去,市区是必经之路。
天天被催著写溺爱,导致这文有很多存稿了,黑眼,得抽空赶其他文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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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麽一想,樱井雪悠悠一笑,猛地站起身,走出卧室。
就这麽大点的地方,不信找不到朴裴玟,先从市区寻找好了。
另一方面,经过一晚上的权力抢救,昏厥中的朴裴莠已脱离了危险。
与医生们站在一起的玉夔岚,见他恢复了心跳,绷紧的神经才松懈下来。
天际泛白时,他与旁边的医生打了声招呼,神色疲倦地走出手术室。
空气里充斥著一股浓郁的药水味。
望著空无一人的走廊,玉夔岚无力地靠向墙壁,缓缓闭上一双泛著通红血丝的眼。
平静的生活了那麽长,从没像今天这样惊心动魄,往日的生活圈子平凡而乏味。
每天都在面对一些虚伪的面孔,他们的讨好,友善,疼爱都是建筑在他姓玉的基础上,没人在乎过他想什麽,就连父母一年到头也见不上一次。
他们都忙,忙得几乎忘了他的存在。。。。。。
也许就是这样才会极度渴望朴裴玟,很喜欢被他依赖的感觉。
不见面时,就想知道他在想什麽,为什麽事苦恼,看到他难受的神色,心里就如刀割一样疼起来。
想要他陪在身边,有他在,苦闷的事都变得云淡风轻起来。
回想起几月前,朴裴玟懒洋洋地躺在自己怀里,睡容安详又平静,他轻轻将他的脑袋拨到肩膀上,让他睡得更加舒服,生怕轻微的动作惊醒他。
朴裴玟没别人想象中的坚强,他是个害怕孤独的人,没他在身边,受伤了他该怎麽办?
“已经没事了,我会很快找到你──”
轻柔的声音飘在空气里,温柔如清澈的水珠,缓慢地流淌在四周。
第二天中午,睡得非常不安稳的朴裴玟缓缓睁开眼,一股腥甜而荒淫的气味飘进鼻腔,强烈宣誓著昨晚发生的事。
胃顿时涌起一股不舒服的酸意,并迅速席卷进全身,他想挪动身体坐起来,僵硬的四肢不能听从大脑的指挥,除了躺在那他什麽都做不了。
整个身体沈重得像被石头压住一样,疼得让人想肆意咆哮,看能不能积攒出一些力气。
空荡荡的卧室里,他的眸子是深沈的黑色,面容雪白雪白,没有一丝血色。
玻璃窗半开著,风细细吹进来。
轻快的脚步,在寂静的卧室里有空洞洞的回音,北泽雾走到他面前,目光深黯地望著他苍白的脸。
朴裴玟扭头躲开他的目光,北泽雾面无表情地走过去,抚起他虚弱的身体,在他身後塞了个枕头,面对自己地依靠在床头。
“醒了就不要躺著。”
“不用你管。”
朴裴玟不想看到他的偏过头,异常沙哑的声音虚弱得像被风吹散了似的,空空荡荡。
北泽雾看著他失了血色的唇,迷离在眼中的深色暗气瞬间消散,望了眼柜子上的早餐,舀了一勺,等到冷却後递到他面前。
“你得吃东西。”
“我不饿。”
高热的白气在空气中舞动,诱人的味道充斥进鼻子,朴裴玟没什麽胃口地摇摇头,现在他什麽都不想吃只想静静地一个人待会。
“不吃东西没抵抗力,你想生病吗?”
北泽雾抿紧唇,为他的不屑态度感到焦躁,明明是他憎恶的人,一点点动作都能影响他的情绪,而本人却毫不自觉的一直挑衅自己。
窗外的阳光被乌云遮住,天色阴沈下来,朴裴玟沈默地闭著眼,黑浓的睫毛在白色的雾气里有些潮湿。
“。。。。。”
北泽雾不悦地捏住他的下巴,逼他回过对上自己,眼神冰冷地看著他。
“即使不想面对我,也别想用这招再次欺骗我。”
下巴被捏得一阵疼痛,朴裴玟愤懑地睁开眼,对上一双染著通红血色的眸子,过重的黑眼圈证实他似乎一夜未眠。
“你──”
“吃下去。”北泽雾的声音平板,没有丝毫情绪,只是他焦躁的眸光泄露出他心底的不安。
“我不饿。”朴裴玟冷冷勾起唇,不屑地瞟他一眼,面对他心里愈来愈烦闷了。
以前,北泽雾就是这样,相信他了依旧要将他关在屋子里,屏除任何人的接近,只能跟他单独相处,使他觉得自己像被养在家里的宠物而非正常人。
“你什麽都没吃。”
一晚上没合眼的北泽雾,原本想不理会朴裴玟,但昨晚上他才发了烧,要是不吃东西,到了晚上会非常不舒服了,要他照顾一个生病的人那才是麻烦。
北泽雾不知道这麽生气朴裴玟,只是过分担忧他的身体。
“不要你假好心。”
过於冰冷的拒绝,将他的好心隔得又远又陌生。
“我说了你必须吃东西的,你没饿过不知道饥饿有多痛苦,也不明白明明吃不任何东西,依旧被人塞进喉咙的痛苦。”
北泽雾抬起勺子用力送到朴裴玟嘴边,只是对方不张口,气得他手一抖,白色的汤汁泼了一些出来。
“我再说一遍──吃下去。”
“你没听懂我说什麽吗?”朴裴玟恼怒地睁大眼,心中又冷又凉地翻滚著,“我不想看到你,不想听到你的声音,你全身上下都令我恶心。”
“啪!”
一记耳光落在朴裴玟脸上,乌黑的发丝散落而下,苍白的脸上凸显出一片通红的痕迹,一缕红色的血丝从嘴角流淌而出。
胸口积压著一股红色的怒气,朴裴玟一把抓起桌上杯子走,使劲砸向北泽雾的头。“你的手怎麽这麽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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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泽雾直愣愣地坐在那,滚烫的白色汤汁顺著额前的发丝滚落到脸上,灼热的疼侵蚀著皮肤,他用力深呼吸,肺里仿佛有烈火在燃烧。
“你不说话还好点儿。”
朴裴玟一把挥开他,想要下床胳膊却被牢牢扣住,他不耐烦地回过头,恶狠狠地瞪著他。
“你想怎麽样!”
“我有说,你可以离开这吗!”北泽雾眸子幽沈地盯著朴裴玟,身上散发出一股阴冷的怒气。
“去厕所。”朴裴玟毫不示弱地回瞪过去,其实,这是借口──他受不了跟他坐在一起,呼吸同一股空气。
“想跑?你以为可以骗我?”
“。。。。。”
北泽雾目光清亮泛著一层冰冷的疏璃色,他用力掐住朴裴玟的下巴,另一只手探进他的浴袍,轻轻摩擦那片细致的皮肤,温暖的体温令人舍不得移开一分。
朴裴玟吃了一惊,双肩一阵颤抖,同时握得死紧的手却不再发抖,他这样能跑!也不长脑子想下,真是蠢。
“我们马上离开这。”
“。。。。。!”
朴裴玟惊讶地仰起头,对上一双深邃如夜的眸子,注意到对方的目光瞬也不瞬地集中在自己身上,他又不慌不忙地垂下头。
离开这?
不知道他要带自己去哪,依照他鬼毛的冷漠性格是要一路这麽磨蹭下去。
以前有对不起他的地方,但因为这个原因要下地狱,代价未免太大,地狱那地方谁爱下谁下,目前先保住性命,对他温顺一段时间等他放松警惕了再说。
北泽雾见朴裴玟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叹气,不到三秒又当著他的面唉声叹气,不耐烦的态度让人看了就生气。
“你在想什麽?”
“没什麽。”
朴裴玟瞧了窗外一眼,目光又移回北泽雾脸上,接著,展颜一笑。
北泽雾一愣,朴裴玟猝然推开他,懒散地倒在床上,并顺便拉起旁边的被子,盖在身上,用力捂住头。
“该死的──谁准你睡了!”
北泽雾气得脸色苍白,用力去拽被子,朴裴玟已像蚕一样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任你力大无穷也奈何不了他一分。
“我困了。”
混沌的声音自被子里传出,北泽雾气不打一出来的汹涌进胸口,“你不是要去厕所!”这小鬼果然又想骗他,他无时无刻不在打离开他的心思。
“我决定忍下去。”朴裴玟眼色变得幽深,随即淡定地冷哼,“对你也是一样。”
“什麽!”
为了耳根清净,朴裴玟突然拉开被子,目光傲慢地上下打量了北择雾一圈,接著,摸了摸疼痛的脸,认真戏谑道。
“实话跟你说,我以前不知道我的人生可以这麽多彩,以前我觉得每个人的人生都有两面,一面是A面一面是B面,就我来说人生是A永远的A,落後的B从没亲近我,但自从认识你,我觉得人生也有另外两面,一面S一面B,多麽贴合你本人的两个字母,只有我才能找出来形容你不是人的心──”
说完不等北泽雾反应过来,刷一下盖上被子,站在床边的北泽雾足足愣了十秒,猛然反应过来被朴裴玟羞辱了一顿,他面色铁青地扯住被子,用力向下拉。
“臭小子──现在,马上,立刻对我道歉,否则──”
奈何,朴裴玟就是不起来,还用力裹紧被子,还假装没听到,嘴里发出一阵惹人吐血的嘀咕。
“你骂吧骂吧骂吧骂吧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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