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或许不清楚,他以前也不清楚,其实裴胤阳才是众多兄弟中最聪明的一个,当他独自一人将自己绑回了父皇面前的时候,裴胤晨就终于意识到了这个外表放荡不羁的弟弟其实是多么的强大。
不得不顺带提一句,当初裴胤晨与项颜躲的极好,连他们的皇帝老爹都没办法找到他们,可裴胤阳却毫不费力就找到了他们,毫不费力的就瞒过了他出身间谍的老婆,毫不费力的就把睡得像死猪一样的他带到了父皇的面前。
当自己与父皇达成了共识之后,他才蓦地意识到自己的三弟暗中培养的属于自己的势力是多么强大。
可惜就算是这样惊人的能力,在裴胤晨事后责备时,他也只是半眯着眼随口胡诌了句“我只是碰巧遇到了你”
当他这个做大哥的人是傻子么?裴胤晨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心知自己的弟弟心里怕是有了比自己还要在乎的人。
不知道自己兄长乱七八糟的想法,裴胤阳只淡淡的点了点头躬身答道:“大哥放心。我会回去庆祝小外甥的生日。”
身为皇家的儿子,这样简单的道理他还是明白的。纵然国内大乱,也不能给别人趁虚而入的机会。
听到了裴胤阳的话,裴胤晨的心里也有了定夺。回去以后他必定会让父皇大摆家宴以庆祝自己儿子的一周岁生辰。他满意的点了点头,便推门消失在了夜色中。
看到兄长离开,裴胤阳也想要离开,他还是想要与柳陌道个别。
须知这个女子泼辣的紧,上次匆匆离开就费了好大的力气才重新让她放下戒心,若是自己这次又不告而别,可不知道下次见面自己要遭到什么报复了。
可常在并不是这么想的。这些日子,三皇子去了哪里他比可任何人都清楚,夜晚私会商国皇帝的女眷可是大不敬,以前他放心三皇子行事缜密不予阻拦,可今日不同往日,他可不能由着这个小子任性了。
在打晕了裴胤阳的那一刻,常在的脑子里还环绕着裴胤晨看到弟弟不在时不阴不阳的说了句:“现在开始你不能离开他半步。”
“对不起了,小阳。”常在说着,就把裴胤阳朝床上扔了过去。没办法啊,为人臣子的同志们都知道小阳是众皇子中最讲情义的一个,而大皇子是这些皇子中最能整人的一个。
看到小阳睡的很熟,常在心满意足的给裴胤阳关上了门,朝自己的房间走去。他觉得小阳和自己的交情这么好,自己是一定不会遭到小阳的报复的。
等裴胤阳醒过来已是清晨,他暗恨自己太过相信常在才会着了他的道。听到常在在外面催他起来,裴胤阳气愤的磨着牙,这个常在实在是对他太好了点。
他飞快的穿了衣服,整理好自己的面相,便与常在一起去见刘锐。
偏殿里寂静的有些异常,刘锐平静的盯着桌上烧着的安神香,香燃烧后冒出的青烟在半空中一点一点氤氲开来,变幻莫测。
裴胤阳与常在已经离开,他独自回味着,为了自己侄子的周岁宴会而放弃了此行的目的离开着实不算是好的借口。只是他们究竟是为了什么才匆匆离开他却无从得知。这次的消息被卡的死死的,他派过去的密探竟没有一个人回报他。
刘锐的心里有些烦乱,只是无从发泄。
告别了新帝,离开前裴胤阳还不忘问常在那把古筝的来历。怎么样也不能草率的将柳陌扔下,更不能留给她一件可能会置她于死地的东西。
“哦,那古筝啊,是德妃娘娘的。”常在像是想到了什么,停下脚步,“说起来,那是德妃娘娘托我转交给别人的东西,怎么叫你抢了去?”
听到这话,裴胤阳有点哭笑不得,叫他怎么说常在才是呢?既然是别人的物什,他抢走的时候为什么不拦着他。竟然真是德妃娘娘的东西,可让柳陌怎么办呢?
想到这里裴胤阳的心头开始着急,若柳陌真的因此而丧命,自己又怎能安稳的生活?他狠狠的瞪着常在,这厮真的是活得不耐烦了。
常在看到裴胤阳的表情,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解释道:“你也知道慕容飞燕早已不受宠了,德妃找我是想让我将琴带给她夏国的表舅。大概是想让她表舅帮帮他吧。”
“老实说,你是不是想也没想就答应了。然后想也没想的就把这事抛在脑后了?”裴胤阳一脸鄙夷的看着他。
“呵呵,被你发现了。不过你要是不问我都把这件事忘了。”常在看到裴胤阳紧张的神色,脑海中立即浮现出了昨晚那个精致的脸孔,他觉得裴胤阳对那个女人的在乎似乎超出了朋友的范围。
男人,尤其是常在这种久经情场的男人,一旦八卦起来绝对是女人所不能比拟的。
想到云淡风轻的小阳也有对一个女人如此上心的时候,常在放到嘴边的话又被他硬生生的吞了回去。他才不要告诉小阳自己昨晚已经把古筝换了回来呢;他才不要告诉小阳自己觉得那个沉睡的女子美的脱俗呢;他才不要告诉小阳他觉得那女子与小阳很配呢。
谁叫小阳以前老是嘲笑他好色,哦不不不,是多情呢?如果心上也有一张嘴,那么常在一定已经在心里把嘴乐坏了。他决定抓住这个大好的时机来好好教育小阳一番,让他也知道知道什么才是见到美人以后的不能自拔。
于是常在似是不经意的问裴胤阳道:“小阳啊,琴既然给了你,我是不是要再找德妃要一个信物去?”
听到常在的话,裴胤阳心里早把常在的祖宗八代骂了个遍,这个家伙到底有没有脑子,告诉德妃的话,柳陌不就死定了吗?
常在貌似不经意的观察着裴胤阳脸上的阴晴变化,往日对谁都是三分笑容的三公子脸上终于罩上了黑气,他咬着牙一字一顿的对常在说:“不用了。”
但是现在自己应该还来的及补救,裴胤阳扬手让马停下来,趁自己还没有离开,他还是可以去把那架古筝拿回来的,也好与柳陌到个别。想到这里,裴胤阳便准备调转马头回去。
看到裴胤阳的架势,常在赶紧拉住裴胤阳的马缰。“你不能回去。”
常在看到裴胤阳铁青着脸回过头,有些犹豫自己是否应该告诉他实情。却看到裴胤阳闷闷的转了回来,虽然心急但方寸犹在。
刘锐的皇宫也不是吃素的,他又怎能在大白天里去见柳陌呢?
裴胤阳暗暗在心里祈祷,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快处理好国内的事情,并且希望柳陌在他赶回来之前不要出事。他狠狠的夹了一下马鞍,撇下始作俑者常在,一个人向前方奔去。
看到裴胤阳默不作声的策马狂奔,常在觉得小阳一定是对他恨之入骨了。他无奈的晃了晃脑袋,也抽了一下马鞭向前跑去。
谁叫你发现了美女却不告诉我呢?常在愤愤的想。
说起来常在也算是个没良心的主,他虽然记得去换了琴,却没有替自家的小阳带个口信。这样做的直接结果就是柳陌每天晚上独自面对着一把新琴发呆。
夏天的夜晚还是那么凉快,各个宫中很少能看见亮着的灯,忙碌了一天的人们都带着疲惫进入了梦乡,只有柳陌是睡不着的,她没有点蜡烛,只是一个人抱着双膝坐着,这已经是裴胤阳离开的第十天了。从周媚儿来过以后,他就再也没有出现过。小鱼告诉她夏国的使臣因为要为第一个皇孙庆生所以那天早上便匆匆离开,直觉告诉她裴胤阳断不是个会不告而别的人,他这样做一定不是因为皇孙过生日这样简单的原因。可这些都不能说服柳陌安心,既然有时间换琴,为什么没有时间道别呢?
柳陌伸出手抚摸着新古筝的琴弦,这把琴虽说不如之前的那一把优秀,但可以看得出这琴必定也是价格不菲。莫非以前的那一架真的是德妃娘娘的?他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不告而别的吗?
还是自己让他终于感觉到了棘手?
柳陌第一次觉得只身一人在皇宫里是这样的寂寞。她狠狠的按了按琴弦,裴胤阳真的不会再回来了。
自己的眼泪就这样莫名其妙的滴落在古琴上,让柳陌觉得像是屋顶漏了水。她胡乱的摸了一下脸颊,却发现满手湿润。
柳陌长长的叹气,认清事实吧,自己只是后宫里的一个无名小卒,她凭什么要求夏国的使者留在自己的身边呢。她本来以为裴胤阳教自己学琴是为了利用她接近刘锐,只可惜他只做了一半就放弃了。是因为他对自己不抱希望了吗?
那么就试试看好了,柳陌把头埋进被子里,明日,就告诉所有人,她不容许任何人的轻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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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色的草丛中麻雀早已叽叽喳喳的叫成了一片,太阳懒懒的把阳光洒下来,每一颗草都拥有了属于自己的影子。不远处一群麻雀呼的四散开来,欢叫着飞向另一片草地。
清晨的微风让刘锐有些恍惚,裴胤阳的突然离开让他几晚都睡得很不安稳。别人的每一步都牵扯到自己的利益,这就是国家,这就是君主。
他早已厌倦了这皇宫里的风景,年复一年,纵然今日公公领他走的是一条不常走的小路,可他还是觉得厌倦,他无心欣赏路旁的风景,每日的国事只让他心心力交瘁,他又突然想到了飞燕,以前她总是可以给自己最舒心的安慰,可现在呢,刘锐觉得心里的烦躁没有减轻反而更胜,因为飞燕,他的德妃,再也不会原谅他了。
继续这样走着,他却觉得这里与以往有了一些微妙的不同,可究竟是哪里不同他却说不上来。
走着走着,心里疑问便有了答案。不远处的树林里一个鹅黄色的身影若隐若现,她背对着自己坐着,身前放了一架古筝。刘锐有些错愕,原来不同的竟然是这琴声。
刘锐停下了脚步,他不知道这是什么曲子,只是之于自己烦躁的心境,他可以感受到琴师的超脱与淡然,那是一种与世无争的自然,亦或是一种平心静气的安慰。
这样静静的听着,似乎一切的苦楚都消逝在了寒冬的银雪中,腊梅独自芬芳,白雪皑皑洗去所有的芜杂,冰封所有的思念,留下的只有一丝淡然。
他有一瞬间觉得这个鹅黄色的女子是懂他的,于是他快步走过去,又蓦地顿住,停在了她身后。
这女子自然就是昨夜下了决心的柳陌,今日的这身装扮是她让阿柔特别为自己做的,鹅黄色的轻纱罗裙并无特别,只是两个袖口被柳陌大胆的改成了喇叭袖,黄纱披身,柳陌索性去掉了里面那层不透明的罗衫,只用白纱遮住身体,她今日特意托长恭带皇帝来走这条小巷,而自己也同当初设计的那样在这里弹上一曲梅花三弄。
柳陌静静的弹着,她知道自己做的很好,以前裴胤阳教她时,她不是学不好,只是不想学好,以她的领悟能力,其实早就可以弹的流畅自然了。
或许是那时的她就知道,自己若是练好了,裴胤阳也就会离开了,而她就不得不跳到后宫的漩涡中挣扎。
这些并不是她想要的。
人一旦有了安逸的生活就难以投身漩涡。
只是,那个人终究还是离开了。
自己也终究是要继续自己的誓言,柳陌心里有不能掩饰的黯然,她似乎已经失去了争宠后宫的兴趣。
一曲作罢,柳陌抱了琴便匆匆的离开。她知道刘锐就在身后,可是她不能回头,她要等,等有一天刘锐自己叫住她。
一曲终了,刘锐有片刻的失神,可就是这片刻的失神,眼前的黄衫女子便提了琴消失在了树林里。他有些不解,难道她不是故意来这里等他的吗?
长恭看到柳陌头也不回的离去,亦不解。
皇帝已经领来了,为什么柳采女却不让皇帝认识呢?他自知他人的心思不可以随便揣测的道理,便走过去问道:“皇上怎么不叫住方才的那个娘娘?”
听到长恭的话,刘锐目光一闪,回头问道:“你可知她是谁?”
长恭的眼珠转了转,躬身答道:“奴才没有看到那人的正脸,不知道她是谁。”
长恭看着皇帝望向柳陌消失处的目光,暗暗欣慰,虽然柳采女没有跟皇上说话,到底还是抓住了皇帝的心。于是想了想,凑上去问道:“皇上要不要奴才去打听一下?”
“不必。”有些事还是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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