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学校里经常会看到顾凉凉、蔡隽永和程宇笙这三个来自城市的年轻人经常会在一起吃饭聊天,喝酒,哄小孩。
还有令程宇笙与蔡隽永最得意的事,就是顾饶小朋友跟他们俩个似乎比更顾凉凉更亲,这让顾凉凉心里十分不舒服,有时候,他们也会开个过份的玩笑。
蔡隽永虽然是个十分内敛的男人,他的妻子在地震中去世,这么多年也一直没有想过再娶,直到遇见顾凉凉,就好像是他梦中想过无数次的人一样,相处了三年之后,渐生情愫,早已对她另有想法,但又一直不敢表白,有时候,借着酒劲,逗着顾饶小朋友,就有点找不着北的问顾饶:“饶饶,我做你爸爸好不好?”
顾饶歪着小脑袋说:“蔡叔叔要做我爸爸,那我爸爸回来了怎么办?”
权当是玩笑,顾凉凉只是一笑之置,蔡隽永的心思她哪里会不知道?她常常带课,而他没课的时候就帮她带顾饶,有时候,她回来晚了,顾饶饿得哇哇大哭,也是他像父亲一般哄着他,给他做好吃的鸡蛋羹。
有一次她带学生们出去郊游,最后遇上了一场豪雨,被淋得生了病,回来换了衣服就睡下来了,蔡隽永背着孩子,蹲在那里帮她洗衣服,她醒来的时候,发现他一边给身后昏昏欲睡的顾饶讲故事,一边搓着她的内裤,她只是觉得别扭,叫道:“蔡老师,别动,我自己来。”说着就要爬起来。
蔡隽永并不介意,回头笑了笑,说:“别起来,我都快好了,你睡吧,醒来我给你做饭。”
在她那样贫脊而苍凉的人生里,这种久违的温暖,像火一样的在她的心里蔓延,她只是觉得感动,落下泪来,为什么会哭?只有她自己知道,装得如此无所谓,其实心口如同枯井,在这样的浸润下滋滋的冒出泉来。
可是哭过之后,她依然装做无所谓,她知道自己心口的那道裂痕还没有被时间填满,里头坏死的肌肉还会时时疼痛。
这一年的秋季时分,顾凉凉意外的收到了一封信,这是三年多来,她第一次跟外界联系,她不知道这封信是谁寄的,也不知道谁还有可能知道她的消息,她自从出来,就再也没有跟任何人联系,她怀着惴惴的心情打开信件,信件的内容几乎令她震惊,她拿着信件的手几乎发抖,只是觉得胸口的某种情绪潮涌一般的向她袭来,震得她头晕眼花,是真的吗?她犹不敢相信,将信从头到尾再看一遍,字字句句,诚恳真实,一点不像开玩笑,她不知道这究竟是个好消息还是坏消息,只是在下意识的欣慰之余,又多了一份怅然,车祸,去逝!怎么会这样?怎么就这样了?
她其实已经失去他很多年了,可是如今再失去一次,仿佛已经过了那样的悲切之心。
她紧紧的捏着信角,神情冷静而克制,手仍旧瑟瑟发抖,这让下课路过的程宇笙有点担心,忙问:“顾老师,发生什么事了?”
顾凉凉僵僵的转过头来,正好有颗眼泪从眼眶里掉了下来,她挤出笑来,说:“没什么。”
程宇笙还是不放心,说:“有什么事,一定要说出来,我和蔡老师都会帮助你的。”
顾凉凉点了点头,蔡隽永正好带着蹒跚的顾饶走过来,顾饶大概很久没看到妈妈,张开双手飞扑过来,顾凉凉怕他摔跤,立刻半跪在地上,伸长手臂去接他,他扑到妈妈怀里来的时候,丝毫感觉不出危险,脸埋在她劲窝咯咯的笑,说:“宝宝想妈妈了。”
蔡隽永也看出顾凉凉心事很重,也半跪在地上,从顾凉凉怀里接过顾饶,说:“不要紧吧?”
顾凉凉摇了摇头,神情有点恍惚,蔡隽永将顾饶抱到屋里头,将他放在椅子上,笑着说:“宝宝别动,蔡叔叔帮妈妈煮饭饭。”
顾饶童真的眼神望着蔡隽永,拍着手掌说:“叔叔,给妈妈做鸡蛋羹,宝宝爱吃,妈妈也爱吃。”
蔡隽永看了一眼仍旧神情有几乎呆滞的顾凉凉,说:“好。”
这一晚,蔡隽永不仅做了鸡蛋羹,还做了顾凉凉爱吃的土豆焖瘦肉,只是顾凉凉的心思并不在吃上,而是一杯接一杯的喝酒,乡下的酒都度数高,而且烈,她喝了几杯之后就觉得心口像要冒火似的,而且头晕得厉害,她半歪在桌子边上,蔡隽永扶着她的肩膀,温柔的说:“凉凉,女人还是要少喝酒。”
顾凉凉眯起眼睛,脸颊陀红,嘴唇娇艳欲滴,更显得妩媚动人,蔡隽永必竟也是很久没碰过女人,看到这样惹人怜爱的顾凉凉,下腹忽然骚动难安,他失神的望着她看了很久,心里蠢蠢欲动,但终究努力克制着,头上也冒出虚汗,他抹了抹额头上的汗,只觉得喉咙又干又紧,他清了下喉咙,说:“凉凉,凉凉。”他只是这样叫着,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也或许,此情此景,他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
顾凉凉低低的应着,醉眼朦胧的望着他,忽然笑起来,说:“对不起,对不起,我错怪你了。”她一边说一边捧着他的脸,指尖轻轻的触碰着他的皮肤,仿佛带着千百个小心翼翼。
蔡隽永只是觉得一头雾水,却又不能不出声,说:“没关系,没关系,凉凉,别闹了。”他被她这样一摸,更觉得急不可抑,想要推开,可软玉在怀,又不舍得,只是半迎半拒的抱着她,喃喃的叫她的名字,“凉凉,凉凉。”
顾凉凉仿佛是沉在自己的世界里,自顾自的说:“你还要不要我?要不要跟我结婚?你说话呀!”她一边说一边推搡着。
他只是顺着嘴说:“好,我要,我一直想娶你”
每一次好像都是她逼着他娶她。
她听他这样一说,立刻用嘴巴封住了他的唇,一时,整个房间充斥着一种情/欲的味道,孤男寡女,干柴烈火,仿佛一触即燃,但是顾凉凉在关键时候,却觉得心口有股难抑的恶心,她猛然推开蔡隽永,捂着嘴跑到了院子里,吐得肝肠寸断,最后被夜风吹过来,她忽然觉得倦意十足。
蔡隽永追出来的时候,她刚吐完,他站在她身后拍着她的背,她摆着手说:“没事,没事。”站在那儿没多大一会儿,就倒在他怀里。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还有一章哈,大结局!欢迎撒花点评!
谢谢妹纸们一直以来的支持,某七感激之情难以言表,只好化感激为文字动力,争取可以写出更好的更令自己满意的小说!鞠躬,谢谢!
PS:对了,关于小包子,大约只是二岁半到三岁的样子,亲们可以把他当神童哈,千万别吐槽,小人儿虽然,但在两个复合当中起到了关键作用。
☆、你好不好(正文完)
过了几日,村子里忽然传出顾凉凉要与蔡隽永要结婚的消息;本来村子也不大;一传十,十传百;家家户户都知道了这件事。
村子里的人因为都对顾凉凉与蔡隽永心怀感激;而且他们更是郎才女貌,确是令人欢喜;许多村民们都拿着自己家的一些特产到顾凉凉家里来恭喜,顾凉凉开始一头雾水;不知道为什么会传成这样;后来思前想后想了一下;才隐约知道是自己喝醉后坏了事;心头觉得无奈;一边婉拒一边思忖着,要找蔡隽永把话说清楚,要是他也这么认为就真的很麻烦了。
她站在一堆土特产面前暗暗的把自己鄙视了一翻,正巧程宇笙走过来,看她一脸苦恼的样子,笑嘻嘻的说:“准新娘,什么时候请我喝喜酒?”
顾凉凉翻了他一眼,说:“别哪壶不开提哪壶,我没工夫理你。”
“怎么,想逃婚?现在这种戏码早被小说写烂了,换个新鲜的好不好,给我创造点灵感,我现正在写一个警察与富家女的故事,正愁结局不完美。”
顾凉凉不知为何,这样一听,心口忽然一抽,神情怔忡,过了一会儿,才说:“什么小说,能借我看看吗?”
程宇笙说:“可以,但是不要哭哦,我走的虐情路线。”
顾凉凉犹觉不可思议,说:“男孩子不是喜欢写一些仙侠修真盗墓之类的么,你怎么偏偏要写言情?”
程宇笙耸了耸肩,说:“个人爱好而已。”
晚上程宇笙将笔记本抱到顾凉凉房里来,说:“借你看一晚,明天还我,不过不要动我电脑里的其他东西。”
顾凉凉点了点头。
晚上吃完饭,哄顾饶睡觉之后,打开电脑找到了那篇程宇笙所谓的虐情小说,看着看着,不觉入了迷,通篇小说剧情是以男性视觉展开,让她看到了一个警察所要顾虑的一切,还有在他的道德职责与情爱之间的挣扎,不知道是不是猩猩相惜,她居然看哭了,这仿佛还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为一本小说里的主人公哭泣。
人生就像一场猝不及妨的地壳裂变,不断的错过与沉陷,明明在前一刻还一起相依相偎,下一刻却已然天各一方。
尤其是看到男主因为想念女主,隔着千山万水,跑到国外偷偷的去看她,结果看到女主身边有了丈夫有了孩子之后,悄然退出的时候,她几乎哭得稀里哗啦,有这样的深情男子,只要看着你幸福,我便退得远远的,退到你永远无法看见的地方,默默的守护你的幸福。
她知道自己永远没有这样的好运。
顾凉凉几乎是红肿着眼睛将笔记本还给程宇笙,程宇笙看着她的眼睛,仍旧不忘取笑:“怎么,够不够虐?”
顾凉凉吸了吸鼻子,说:“为什么他们不能在一起?”
程宇笙转了转眼珠子,说:“所以我说希望你能够帮我启发灵感。”
“我不知道,这是你自己的事。”
程宇笙玩味的笑了笑,说:“你看得出来女主还爱男主吗?”
“爱。”
程宇笙打了个响指,说:“那我就想办法成全他们。”
顾凉凉心口一松,像是自己得到了圆满一样。
不管怎么说,现实生活总是这样多的不尽人意,阴差阳错,如果能够看到小说里明明相爱的两个人最后历经曲折走到了一起,也是一桩很美的事。
晚上程宇笙洗完澡之后,例行公事似的刷一下网上的留言,忽听到QQ上“嘀嘀”的声音,他点开对话框,是个名叫“你好不好”的网友发来的消息,问他:哥们,结局如何?
因为这个名叫“你好不好”的网友给了他很多帮助,所以两人早已一见如故,他算得上是程宇笙网上与现实中惟一的朋友。
巨子笙:有个美女给了我灵感,我正着手写呢!”
你好不好:你不是在支教吗?哪儿还有美女?据我所知,那地方的姑娘皮肤糙得很。”
巨子笙:不,她很美。
你好不好:哦?是吗?
巨子笙:你别不信,绝对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要不要帮你搓合一下?
你好不好:扯淡!没兴趣!
巨子笙:别介啊,哥,她看这个故事哭了,我觉得就你俩这么感性的人,在一起有戏,别怪弟弟我没提醒你,现在已经有人排队了呢,稍一迟疑就被人定跑了,不过有个小包子,你介不介意?
你好不好:
巨子笙:发了个问号图片。
你好不好:你,相亲大队的?
程宇笙知道电脑那边的男人一定是陷入了沉思,眼神一定忧郁得跟王杰似的,有一次在一起唱K,他唱《一场游戏一场梦》,字字句句都唱出了他的忧伤,自打认识他,就没见他笑过,那一次却听到他唱到最后哈哈大笑,而笑声里却带着眼泪。
程宇笙发了个振屏,又紧追着敲了行字,说:“怎么样,有没有兴趣?”
等了好一会儿,你好不好才又发来消息:发张照片来看看。
程宇笙心里暗暗叫好,这情种男人总算是开窍了。
立刻把以前不经意帮顾凉凉与小包子照的照片调出来,剪切好了才发过去。
他还在这边得意的想着,“你好不好“究竟要怎么样感谢他帮他物色了这么好一媳妇,他摸着下巴等着那边的意乱神迷,结果定睛一看,那边居然离线。
那晚他坐在边电脑边上等了很久也没等到“你好不好“上线,沮丧了一个晚上,第二天早早醒来,眼睛下面的黑眼圈看起来跟熊猫差不多。
只是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洗漱好后,准备去田间晨练,经过顾凉凉门前的时候,意外的看到了江承浩站在她门口,她的门还紧闭着,天还没大亮,空中还是深沉的藏青蓝,他像虔诚的教徒似的专注而庄重的盯着那扇门。
程宇笙几乎是跳上前去,不可思议的拽开他的胳膊,说:“哥,你怎么来了?这什么情况?”他看看江承浩又看看那扇紧闭的木门。
江承浩的眼睛在藏青蓝的掩饰下,看起来更加的深沉,他眉头微微的蹙着,却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微笑,说:“我来看看她。”他指了指这扇门。
只是这抹极浅的微笑,在程宇笙眼里,更觉苍凉,不知为何,他脑袋里像有盏灯似的忽然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