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萧庭的心仿佛破碎的窗户,冷风一下子冲破玻璃直涌上来,他顷刻间便尝试到了嘴里的腥味。
她原来早已对那个人情根深种。
是一切都太迟了,还是他根本连争的机会都没有?
或许是命运弄人,要让这三个人在误会中彼此伤害,却又如丝般缠上,密不可分。
相拥的两人,并没有察觉到在病房的拐角处,魏长云正捂着伤口站在房间的角落里。
外面的属于她隐忍的哭声那么地清晰,还有刚才看到的她无措的表情,那拥抱着她的,那双手臂
从什么时候开始变质的?对她的感情。
是从想要把天下都捧到她面前的时候开始的吗?
但是他怎么就忘了,她和萧庭从小一块长大,两人的感情也和其他人不一样。萧庭身家清白,没有战火纷飞,没有杀戮血腥,她在他身边,能受到最好的疼爱和宠护。
而且他早就知道,萧庭是喜欢齐玟的,以他们的交情,魏长云不可能没有看出来萧庭看着齐玟时眼中压抑的情愫。
那一刻,魏长云自嘲地看着自己腰侧上慢慢溢成红色的病号服——他有能囊括天下赠予一人的魄力,但是此刻却发现自己没有把她拥入怀的勇气,和能给她安定生活的信心。
默默地站了一会儿,魏长云安静地回了房间,除了之后医生为他检查的时候发现他的伤口有裂开的痕迹之外,魏长云平静地似乎一切都没有看见,似乎他完全没有心痛挣扎过。
第十章(出书版)
“然后呢?”魏忻听着听着,齐玟却忽然静了下来,她抬起头看着母亲,她的眼底一闪而逝细而碎的光仿佛是天上的流星,给人一种惊艳的感觉。
齐玟摸了摸女儿的头。
“你爸爸他是多么傲气的一个人啊,当时说放就放,他出院后,我再次见到他的时候他正躺在一个女人的床上,他说,他要和那个女人结婚。”
齐玟苦涩地抿唇,想到那个时候她绝望地似乎下一秒就要崩溃的心情,眼眶就忍不住湿了起来。
那时只觉得他裸着上身站在自己面前,冷静地告诉自己他要结婚的时候,是她人生中最痛的时刻,没有唯一。
她和这世界上任何一个女人一样,问他为什么。
魏长云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我需要澳洲所有地下管辖权,她是最好的选择。”
他依然是和以前一样,为了权势,为了他的野心,不择手段,甚至连一个女人的幸福都赔上。
“如果如果我求你不要娶她”齐玟哽咽着抱住他,双手揪紧他的胸前,不自觉地划出一道细而长的伤痕,双肩抖动,此刻甚至连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只能死死地说,“我爱你啊”
她终于说出口。
隐藏了那么多年,她第一次告诉他,她爱他。
这一生,齐玟没有求过任何人,而第一次求他,是求他不要娶别的女人。
魏长云那一刻,心底犹如巨浪拍过,一阵阵血的苦涩涌上喉头,那般剧痛,却痛得愈发清醒,要用全身的力气才能够维持如今这般的风平浪静的脸,和已经碎成一片片的心。
“但是我不需要你。”
他的肌肉紧绷着,双手死死抵在两腿边,抑制住想要去抱她的冲动。
她哭得泣不成声。
直到身后一道愤怒的气息蔓上,齐玟却依旧感觉不到,她被一道力掀开,魏长云的脸庞被重重地打了一拳,她才睁开泪眼,随即被裹在了一个温厚的男人的怀里。
“魏长云,你、该、死。”萧庭紧紧搂着齐玟,她哭得全身都在颤抖,他便愈发愤怒,那双眼死死地盯住在地上抬起头来的曾经结过生死的兄弟,怒火翻腾。
他刚才一直在门边,听着他们的话,直到忍无可忍,才走出来。
看着他心爱的女人哭得肝肠寸断地拥住另外一个男人,萧庭觉得自己的心脏是何等的坚强,才能把所有的痛都转移在对魏长云的愤怒上。
“你来得正好,”魏长云站起来,啐了一口血水,用手揉了揉侧脸,仿佛没有看到他们两人相拥在一起的模样,“把她带走吧,让我未婚妻看见了,不好。”
他可以假装自己没有看到她失神落魄的模样。
也可以假装忽视自己内心的疼痛。
只要她不要再靠近他
不要再,有一丝为他受伤的可能。
他什么都能做到。
包括放走她。
这二十多年来,只要他魏长云想要,没有什么拿不到。权势,地位,金钱,女人,甚至用金钱买不到的别人的尊严,他都不屑一顾唯独她,齐玟,那个似乎承载了这天下所有美好的女人,是他第一个爱而不得,想要却要舍。
他自知现在的他还没有能够把她牢牢护在羽翼下的能力。
因此只能放她走。
“魏长云,你终会后悔,后悔现在这样伤害她。”萧庭僵硬地挺直背脊,“以前我对小玟的感情睁只眼闭只眼,因为我一直都觉得你值得她为你付出那么多,但是现在——我说,你不值得。”
齐玟已经晕了过去。
泪痕还挂在脸上,有种凄厉的绝望的美。
萧庭横抱起她,大步大步离开了魏家。
魏长云就站在房间里,头微微垂着,双拳紧握,用尽了力气,唯有这样,他才能忍住胸口的疼痛。
齐玟醒来的时候是第二天夜晚。
萧庭一直怕她醒过来会想不开,因此给她打了一剂安眠药。
缓缓睁开眼,雪白的天花板,雪白的墙壁,一切都是雪白的。
她迷茫的看着周围,眼神却已沉寂下去,犹如死水般的灰白。
萧庭紧紧地拥住她,死死地,她的脸此刻白得透明,有种下一秒就仿佛要逝去的感觉。
“庭哥”
她不动。
轻轻呢喃。
萧庭却慢慢退开,直到两人彼此都能呼吸相闻的距离。
他的眼神里装着太多的痛意:“小玟他要娶别人了。”
齐玟眼睫微抖动了一下。
“我知道。”她牵强地微笑。
萧庭的手紧握成拳,被雪白色的被褥皱褶遮住大半,他看着她苍白的唇,哆哆嗦嗦的,是她隐忍的习惯。
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心疼,他慢慢靠近。
睫毛相交的时候,萧庭差点落下泪来。
不过下一秒,齐玟却抿着唇微微侧过的脸。
他的吻最终落在了她的脸颊上。
心底一痛,萧庭却没有让唇离开,湿热逐渐往上,他疲累地吻住了她的额头。
“要结束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最好的方法,就是开始一段新的。”他的唇很暖,一向只下命令的嘴唇,此刻微微开启,说出的话,却更像恳求,“小玟,嫁给我,和我在一起这样你把我当成他我不介意。”
齐玟眼底蓄满的泪,终于无声无息的流下。
染湿了萧庭胸前的布料,然后慢慢地,渗进他温热的皮肤里去。
“我刚开始以为那是因为他不爱我,但是原来恰恰相反,”齐玟站起身,扶起魏忻,然后从婚纱旁边的架子上取下水晶钻镶嵌的头纱,小心翼翼地戴在她的头上,“那时我一直害怕的不是我们不能在一起,而是他不爱我宝贝,你呢,怕吗?”
魏忻的脸被垂下来的薄纱朦胧地盖了一层。
“我不怕。”
魏忻缓缓掀开头纱。
凝视着她的脸颊,最终,齐玟露出了一个宽心的笑容。
“你记住,你是魏长云的女儿,是我和你爸爸这辈子唯一的珍宝,因此这个世界上无论是谁都没有权利让你做你不想要做的事——你可以不用管别人怎么想,只做自己想要做的事,因为无论如何,爸妈都在你身后,你比谁都有资格这么做。”
母亲的声音,字字句句都仿佛刻在了魏忻的心里。
“故事的结局呢?”魏忻离开房间前转头问母亲。
齐玟温软一笑,随即歪歪头:“故事的最后,就是坏心的男人在教堂上夺走了快要嫁给别人的女人,并且为了她,放弃了他的天下,然后两人幸福地生活,并且诞下了只属于他们的孩子——是一个被千古传诵的不要江山要美人的故事。”
魏忻扑哧地笑了出来。
她看着母亲的笑脸,觉得很羡慕。
试问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比自己心爱的男人愿意为了你放弃一切更加幸福?
萧魏两家的婚礼轰动F市。
魏忻站在休息室的全身镜前,正艰难地独自一人扣着礼服的背扣。
萧桓走进来的时候,见到的是魏忻裸着的一片光滑无暇的美背。
魏忻从全身镜中看到他正眼神复杂地看着自己,吓了一跳,但是随即又僵着脖子扭过去,看着他朝着自己一步一步走来。
萧桓的手按在背扣上的时候,魏忻的心底一缩,随即垂下手去,任由他轻轻一提,胸腹顿时一紧,她咬着唇看着镜中的一对璧人。
萧桓今天穿的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配上坚毅而硬挺的眉目,显得尤为地丰神俊朗。
黑的礼服,白的婚纱。
魏忻却听见他醇厚如大提琴般的声音响起:“你决定好了吗?”
心底狠狠一颤,她深吸口气,转过头去看进他的眸里:“你呢?你准备好了吗?”
萧桓因她的眼神而心潮汹涌。
他还是看不懂。
她如今,是挑衅,亦或是在诱惑?
他没有忘记那个赌约。
“出了这个休息室,赌约正式成立,除非是分了输赢,否则我们都要一直这样纠缠下去,”萧桓转过头,刻意不去看镜中的他和她的身影,“你想好了,一场没有感情的婚姻,到底值不值得你下注。”
“我会赢的。”
魏忻微笑着挽上他的手臂,深吸一口气,随即向他道:“走吧,时间到了。”
萧桓深吸一口气,甩过头:“随便你。”
第十一章(出书版)
长长的大红地毯上,漫天的鲜花前,魏忻一步步走在上面。
长裙拖曳,她美得不似真人。
而身旁这个将要成为她的丈夫的人,一身翠竹般的挺拔俊朗,抿起的唇绷紧了坚硬的下颔骨,线条犀利俊美。
站定在牧师面前的那一刻,她抬起头,坚定地迎着萧桓眼底满满的复杂。
亘古不变的誓言,魏忻在被邀请来的所有名门望族中,轻轻抬起右手,三个字,默默地许下一生:“我愿意。”
无论他是不是认为这一切都是谎言,或只是一个赌注,但是对她来说,没有任何一刻,她是如此的真心。
以假乱真,魏忻却觉得,没有比能站在他身边更值得的事情。
哪怕不能让他相信;
哪怕隐隐埋藏内心的酸涩。
但是她愿意。
萧桓攥住拳头,掌心的内部触碰到一个坚硬的形状,收紧的时候那棱角硌到掌心的肉里,带来轻微的刺痛。
他左手稍稍托住她纤细的手腕。
冰凉的钻戒套上她带着轻纱手套的手指顶端时,萧桓不知为何顿了一下。
心底快速闪过一丝不甘,还有一丝难以察觉的犹豫。
但是魏忻却不给他退缩的机会,抿着唇手指微微向前,那代表着永恒不变的戒指便准确地套在了无名指上,毫无空隙地贴合着,仿佛天生就属于她。
她挑衅地看着萧桓,后者眼底闪过半分气恼。
却不待她得意,下一秒她戴着戒指的手被他擒住,萧桓手臂稍稍使力,魏忻吃痛地被他揽在胸前。
冰冷笔挺的西装布料直接蹭到裸露着的胸前肌肤上,她瞪大眼睛看着他逐渐放大的脸。
他的唇是暖热的,湿湿地贴在她的唇上,感觉到他的视线,她毫无预兆地撞上去,两人的目光就这样在空中相撞。
她突然嘤咛一声,只因为他突然咬住她的嘴唇狠狠吮吸,舌头强硬地攒进她的口中,吸出一小截,便像是狂风鄹雨般吞噬。
她受不住,却不想要认输,便双手掐着他的腰毫不服软地迎上去,吐出舌头和他纠缠,两人的亲吻热烈到更像是在打仗,是要比比看谁先撑不住,谁先退开一步甘愿臣服。
糜烂,奢侈,华贵。
舞台上的男人,有种青涩介于成熟的妖娆。
男人在橙黄交替的灯光下肆意地挥洒汗水,高台逐渐升起,哄闹的舞台唯独他一人独舞,其余的人密密麻麻地以他为圆心挤动。但是他并不介意,一个重重的甩头,汗水沿着性感的额头滑落,流经分明的颔骨线,滴落的瞬间被灯光折射出不同的色泽。
“And who can dance?”
他性感的薄唇,吐出的每一个音节都似乎在念动着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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