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补充如下…………………………
“哪里?还有什么地方?”夏池见着韩郢脸上似乎变过几种神色,只当是被瞧出了什么端倪,又急急忙忙蹲下去想要查看。
忽听得手背上啪嗒一声轻响,夏池吃痛缩回手来。只听韩郢不耐的嘟囔道,“那老疯子脑筋不正常你也跟着瞎混……”
“哎,你不是什么三两岁的小孩,这种事情有什么好生气的?”夏池瞅着自己微微红起的手背。
“还有什么地方?”那医生低头皱着眉毛夹了一大团碘酒棉球压上韩郢蹭破一大块皮的地方,“弄成这样,你们到底在干啥?”
夏池龇牙咧嘴的掰开韩郢不知道什么时候乘机掐在自己手背上的手指,恨恨的瞪了他稍许有些抿紧的薄唇一眼,正要发作的怒气也被他这时三分无奈七分不耐的样子吹散,忙不迭的点着头,“是我不小心是我不小心……”
“到底还有没有地方了?”那人善意的提点着,“有什么不舒服要早点说,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夏池只觉得自己手背原来就被捏紧的皮肉被用力一扭,嗷的一声惨叫甩到一边,却听得韩郢不咸不淡的说道,“难道你看着我的样子,真的就应该是受制的那一个吗?”将要破口而出的话似乎像是登时吞了一只大苍蝇,有些哭笑不得的捏住自己还隐隐作痛的手背,斜着眼睛看着一本正经韩郢和同样吞了不止一只苍蝇的热心医生……
隔了许久,夏池对上韩郢不经意之间扫来的目光忽然意识到刚才的那句话似乎不仅仅是开脱了他自己的身份,而是用一个多少有些邪恶的语气把自己推到了一个身份上,咯吱咯吱的咬了咬牙,夏池做了一个在未来短期内多少有些后悔然而在之后很久之后的某一天却有些窃喜的决定……
在本来就被韩郢那句话噎得不轻之后,多少是出于职业道德和天生的善良去提点的某人终于见到了自己一直就有所耳闻却从不曾轻见的一幕,只见那个长得有些寻常的男人嘴角略略翘起一丝挑衅,伸手压住了那人不耐在桌上跳着踢踏的手指,然后紧紧的附上了那薄薄的双唇。
在这之后,几乎是在夏池正沉淀在韩郢唇齿间有些苦有些涩还带着咸腥的气息中时,只觉得脑后一凉,然后就是一堆金属物事咣当咣当掉在地上的声音,夏池眯着眼睛从腋下的缝隙透过去一打量,金属的腰形盘,剪子镊子什么从自己背上一路溜了下来,咣当的落地报道着……
夏池却觉得莫名的偷着乐起来,犯着嫌伸手摸了摸韩郢的额头,“亲爱的,别在这吓着别人。火气怎么这么大呢?”
“手酸,砸错人。”韩郢指尖偷偷当着夏池腰间一掐,“亲爱的!”
【本章完】
第二十七章
夏池被扭得又龇牙咧嘴的蹲下去捡了器具,挠了挠冰冷的后脑勺,侧眼看着韩郢有气无力的趴在诊疗床上瞟着,伤口先前染上的碘酒痕迹这时被他几下一闹都蹭在浅蓝色的床单上,混着已成了褐色的血渍拉了老长一道,于是又急急忙忙狗腿的蹲下去扶正了,看着黄色的印记又被刺鼻的酒精洗去,原先凝结的创口也又不安的渗出血来,晕开又被擦去,最后被雪白的纱布覆盖。
夏池心中嘀咕着真疼,于是也发觉原先还是用力砸在自己后背的拳头不知怎的竟发觉也越发的轻了起来,最后竟像是小猫有一下没一下挠在背后的爪子……
“好了?”大概是委实今天闹腾得有些久了,韩郢只有些反常的把脸埋在了诊疗床上,于是夏池隔了许久才听见这声有些闷闷的问话。
“好了。”夏池当自己真在不经意之间中了魔障,竟十分狗腿的微微屈下身子,“回去别再折腾了。”
哪知这样和谐美好的时间又被韩郢多少有些些暖意却清脆落在自己后脑勺的手掌打散,落下有些疲惫的嗓音,“嗨。就你这小身板背着我害怕。”
“难道你准备一路蹦回去?”夏池脸一热,自己一直以来都没怎么壮实倒是真话,不过他也不想想自己是怎么来的?
“说你笨你就笨。”眼见着夏池正被自己绕落进去,韩郢颇有几分满意的拍了拍夏池的肩膀笑道,“离医院不远肯定就有康复用品店,你随便买根拐杖回来就是。何必背着这么麻烦……”
“那你现在呢?”
“坐着等呗!”他似乎随意的把已卷得高高的裤管褪了下来,指尖轻轻的弹着膝盖,低了些嗓音“喂,一会你先回去吧。我想自己走走……”
“等我……”夏池背着身子顿了顿,“要散心,我陪你就是了……”
……
一个小时之后
“喂,你还记得我吗?”似乎也觉得自己这话实在是太暧昧了些,韩郢竟有些羞涩挠了挠头发,难得露出一种夏池在很久很久之前见过的笑意。
夏池竟不知一人可以这么快扫空满眼的疲惫,有些无趣的抱着韩郢的外套听着他的告白。
“一定又不记得。”韩郢伸手拽过夏池抱着的外套垫在地上,抱着膝盖一屁股坐了下来,“你怎么总是把我忘了呢?我都说了那么多次了,怎么你还是要忘掉呢?”韩郢低头扭着搭在地上的裤管,一时间似乎不再听到他似乎撒着娇的抱怨言语,唯余下周围不经意之间轻轻落下的一点叶片,将这一片过分安静的空间扫开。
“不过没关系,我再说给你听一遍。这次可一定要记着,别再把我忘了好吗?”韩郢清了清嗓子,抱在膝上的指尖却略略捏紧了些,笑道,“我姓韩,叫韩郢,姓是你给的,郢是楚国国都的名字。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我是老大。那时候你说我不听话,我是真没听话,不然怎么把你丢下跑外面那么久才回来。你生气了,所以才不高兴记得我是不是?”
韩郢低头拭去眼角略略渗出的湿意,续道,“没事,我记得就行了,你忘了我再说给你听。你喜欢屈原,喜欢离骚。那时候让我们几个去背,大家可都恨着你呢。不过你别怕,你让我背的我都记得。你别再不相信我了,不信我背给你听……”
韩郢摊了摊手掌,“真的是在背,这次我可没藏小纸条。帝高阳之苗裔兮,朕皇考曰伯庸。摄提贞于孟陬兮,惟庚寅吾以降。皇览揆余初度兮,肇锡余以嘉名:名余曰正则兮,字余曰灵均……”
这下连夏池也微微有些诧异了,那首千古绝唱在这时极为清净的公墓被韩郢一字一字诵读出来,他诵了很久,略有些低沉的嗓音竟是隔断了那无数的时间。十年?二十年?那些是自己不曾遇到的他……
“你听,我都背出来了对不对?这次我没有骗你,你不要再生气了好不好?”韩郢低头笑了起来,“现在我答应你的事都做到了,你也要记得不能再把我忘了。”
“我现在很好,都没有再胡闹。我不走了,以后都不走了,以后我都听你的话。”
“喂,你问我他是谁?”韩郢伸手随意的指了指夏池笑道,“他人还不错,他看你孙子走得不利索就把人背过来送给你看了。你要是还能记得就也把他记住,万一我哪天不记得了,你再提醒我,省得我忘了他会生气?要不,你只记着他一个,我下次再告诉你我是谁,好不好?”
“你不说话就是答应了。要记得。”
“韩郢。”莫名的夏池竟觉得脑后扫过一阵凉风,仿佛一只无形的手拂过,一激灵,拍了拍正在深情演说的韩郢,“真能记得吗?”
“你指望一个死掉的人能记得什么?”韩郢歪了歪嘴角,“他活着的时候忘的次数也比记住的次数多,你觉得他能记得?”
夏池嘴角抽搐了两下,难道他对着一个墓碑说了这么久就这样成了自言自语,抑或原先就是为了逗弄一下自己?嘟囔着,“那你说这么多做什么,赶紧走,蹲在这里总有点诡异。”
“我原来就没准备让你陪我来!”韩郢轻轻哼了哼,伸手扶起身边锃亮的新拐杖一撑,身子不由自主一歪,多少又有些不满的嘀咕道,“买的什么东西这么短!自己也不来试试这样撑着难受不难受!”
“我试着是刚好的,谁让你没事蹿这么高?”夏池伸手托了韩郢一把,弯腰把还铺在地上的外套拾了起来。
“也是,都像你长个武大郎身材多好。做衣服还省料子……”
“要说省,还是你更胜一筹吧?”夏池话语刚落就习惯性的微微紧起了后背的肌肉,只听着韩郢低声冷笑道,“怎么不继续说了,说我死瘸子!那天说得够顺口的!”
“靠,说了不计前嫌。”夏池略低下扬起的声调,“怎么又是说那天!”
“不说了!”韩郢似乎又平下了心情,“等我一会,脚麻了……”
【本章完】
第二十八章
作者有话要说:插入的音乐,老歌,希望大家可以听听。
其实没有大家。
就那么一两个。
好吧,有缘的可以听听。。。
个人一直很喜欢。。
“等我一会,脚麻了。”夏池眼见着韩郢愤愤的用拐杖用力的撑了撑干硬的水泥地面,然后很是闲适的倚在了身后一块已经有了些年头的碑上,仅有的那条长腿踮着微微晃着,恰好遮住了碑上那被雨水洗去不少鲜亮印记的字迹。
“韩郢。你能不能不要坐在这种地方?”夏池四下看着,似乎真有无数凉凉的手掌有一下没一下的触着,心里也一阵一阵的发起毛来,“这样对死者太不恭敬了。还有,就算你在外面呆久了不信那些东西,万一被他们的家属撞到这也不好交代不是?”
“难道……”韩郢低头锤着膝盖,身子一歪,恰好将原先不经意之间遮住的字迹露了出来,很是明晰的一个韩,“我坐在自己家门前也会有人来管?”
韩郢拍了拍屁股站了起来,这下夏池才看清碑上不多的几道文字,韩郢之墓,生于1983年,卒于之后的字迹却被磨去,只依稀被尘色盖住。夏池凑近了些,抹了抹还有些粗糙的痕迹,竟越发的模糊起来。也不知原先是谁替他立下这样的墓碑。
“现在,还能坐着吗?”韩郢指了指有些露出石材底色的字迹,笑道,“我家,怎么样?”
“不错,不错!”夏池觉得韩郢的笑越发诡异起来,眯着眼睛在自己的名字上深情的抚摸,只觉得越发有一股凉气从自己的脚下慢慢的游了上来,有些不安的搓了搓手,这才道,“怎么人好好的立个碑?”
韩郢伸手在那磨去的字迹上顿了顿,低头回道,“没什么,那几年身体不好。老家的风俗说要是早早就替自己备下后事,就会长命百岁。你信吗?”
“为什么不信?”夏池看着韩郢的一脸不屑竟没来由的有了些怒意,指着韩郢手指停顿的磨痕,“这里明明是刻过的,怎么又磨掉了?”
“你说是这里?”韩郢顿了顿声音,夏池也有些莫名的闭住了气,难得有些人意的墓园便又静了下来,夏池竖起了耳尖,于是连带着韩郢的指尖拨在凹痕里折断发出啪的一声脆响也被收纳。
不知道隔了多久,才听着隔了很久很久的故事,“你信那些干嘛?要是这种说法有用,岂不是个个都会长命百岁?”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没用的,真的。”韩郢将难得从龟裂的地面钻出的一根小草掐断,“卒于是死期,可惜我没死成。”
“什么时候?”
“重要吗?”韩郢笑道,“是不是想算算我偷了多少年的命?”
“就想问问,你不想说就算了。”
“你想听?”
“哎!”
“刚开始是发觉自己的身体出现了问题,简单点说就是复发。”韩郢弯腰蹂躏着那根已经惨不忍睹的小草,听着夏池有些滞重的呼吸,“接下来你该知道了,治病,该干嘛干嘛,然后不见好,病危了。偶尔会有点起色,偶尔更差一点,反正就那么拖着,他们就那么一直在病危通知上签着字。”
“然后,他们不嫌累我都嫌累了。”韩郢看着夏池如丧考妣的神情,伸手看了看自己折断的指甲,笑道,“要是你试过,你就知道我那时候的心情了。到了后来我就是水米难进,我睡着的时间比醒得时间要多得多,我分不清外面是白天还是晚上,我甚至不知道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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