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衍之点点头,“把东西放下,你可以走了。”
齐悦这时看了眼秦衍之身边的男孩子,说道:“三爷,我是要走了,但是有些话想趁今天一起说清楚。”
在场的人一瞬间都安静了下来,秦衍之也是愣了一下,随即眉头狠狠皱起来,“不要在外面给我胡闹,滚回去!”
齐悦在心里估算着时间,倔强的看回去,“把话说清楚之后,我会走的,并且也不会再回来了。”
之后又道:“三爷,您昨天才说要同外面的人都断了联系,今天就出来同别人一起,难道你的话都是假的么?”
秦衍之看着齐悦,说道:“齐悦,我只说同林蔚然断绝关系,又没说同所有人,你真以为我会为了你这样做么?”
齐悦这时摇了摇头,“我没有,所以我要走了。”
秦衍之皱眉看着他,没有说话,听齐悦又在那边说道:“三爷,我是人,不是玩物也不是宠物,不是放在家里好吃好喝的养着就可以了。可能是我贪心,但是我还是想要对等的感情,如果实在没有,那就算了。”
说着,齐悦朝秦衍之走过来,在他面前停下脚步,慢慢的俯下身来,对他说:“衍之,我等了许多年一直都没有等到,现在想想,好像一直以来都是我自作多情了。所以,我决定不再等了。”
说完,他低下头来,在秦衍之的唇上吻了吻。
秦衍之一直神色冰冷,不为所动,等齐悦离开他的唇,冷冷的对他说:“说完了吗。”
齐悦抿着唇站在他身前,听秦衍之又道:“说完了就给我滚出去!”
齐悦却没有动地方,心里估算着时间,沈良应该已经快要赶来。他刚刚将那个金属管偷偷放在了毯子下面,也不知道秦衍之到底有没有察觉到。
齐悦这时紧张得牙齿都在打颤,脑子也乱极了,里面好像有无数只蜜蜂在飞。
就在这时,眼前突然人影一闪,齐悦只觉自己手上一松,竟是秦衍之身边的男孩子冲上来将自己手中的文件抢走。
齐悦还没反应过来,包厢内另一扇门被推开,几个男人走了出来,齐悦发现许靖东竟然也在其中。
当中一个年纪比较大的男人接过男孩递过去的文件,不悦道:“早点抢过来不就好了,浪费时间。”
许靖东走过来,腿上可能有伤走起路来有些跛,笑道:“秦老板,早点抢了不就看不到这场大戏了?齐悦不愧是大明星,果然很精彩!”
说完,还朝齐悦鼓了鼓掌。
齐悦看着他,只觉几日不见,许靖东眼中的疯狂更甚,单是被他这样看着已经全身不舒服。
后面那个被叫做秦老板的人在同身边几个男人一起翻看那叠文件,秦衍之这时被一个男人用枪抵着,面色倒还沉静。
许靖东对他说:“齐悦,早就让你别跟秦三爷了,现在终于迷途知返了?怎么样齐悦,现在要不要来跟我?”
齐悦思考了下,摇了摇头,“我不喜欢玩SM,也不喜欢疼。”
许靖东连忙说:“那些都是情趣,你要是不喜欢,咱就不玩了。而且我手上资源也不少,你过来跟我,保证你每年都有大片拍,过两天要开拍的那个献礼片,你若是喜欢我给你安排个男二号应该没问题。”
齐悦听后明显犹豫了一下。
然后就在这时,齐悦突然睁大了双眼。
他并没有没看清秦衍之是怎么动作的,电光火石间只见他突然向后跃起,身后那男人的脖颈就被划开,鲜血即刻如注般喷涌而出。
紧接着便是枪响。
先是一枪,隔了几秒后枪声突然密集了起来,齐悦分辨不清那些枪声究竟是来自包厢里还是外面。包厢内一时间混乱不堪,他抱着头四处躲闪,这时突然见不远处那个漂亮男孩子抬手将枪对准了自己。
“齐悦!”
齐悦发现的时候已经躲闪不及,他看到不远处许靖东正惊慌失措的大喊着自己的名字一瘸一拐的冲过来。
齐悦感觉时间好像突然被放慢,他甚至清楚的看到男孩拨动了扳机。就在以为自己要死了的时候,突然被一个人影冲上来被扑倒在地,同时他听到了一声沉闷的枪声。
而扑在他身上的人,是秦衍之。
“衍之!”
刚刚那枪正中秦衍之的后背,齐悦吓得手指都在抖。但是秦衍之并没有给他反应的时间,爬起来拉着齐悦就向外跑。
门外也是一片狼籍,秦衍之拉着齐悦一路跑下楼,身后嘈杂一片枪声不绝,但是这时候谁都顾不上回头去看。
等他们来到门口的时候遭到了堵截,秦衍之将齐悦护在身后,迅速的解决掉了那几个人,但同时身上也受了伤,最后甚至踉跄着站不起来。齐悦赶紧上前将人扶住,搀扶着秦衍之朝外面跑。
齐悦在门口没有看到沈良,身后还不断传来枪战的声音,齐悦扶着秦衍之跑向之前那个停车场,“三爷,我来的时候把车停在了前面,我领你过去!”
秦衍之没有说话,齐悦注意到他紧皱的双眉,呼吸间还能闻到浓重的血腥气息。齐悦不敢多想,只能扶着人快步向前走。
然而就在下一刻,齐悦脸色一变,整个人突然摔了下去。
秦衍之被他带得也摔倒在一旁,等他挣扎着站起身却发现齐悦还瘫在地上没有起来,连忙问道:“齐悦!你怎么了!”
秦衍之捂着伤口踉跄着朝齐悦走去,齐悦这时突然扶着地面自己站了起来,“三爷,我没事。车就停在前面了,我带你过去。”
这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去,停车场灯光昏暗,秦衍之又受了重伤,此时视线模糊也没发现齐悦脸色有异,顺从地在他的搀扶下坐进了车里。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枪响。齐悦赶紧坐进驾驶座,一脚油门冲了出去。
齐悦将车开上马路,身后很快有车跟了上来。齐悦将副驾抽屉里的手枪拿出来扔给秦衍之,秦衍之接过手枪打开车窗连续朝后方开了几枪。
秦衍之枪法很准,后面的几辆车即刻与他们拉开了距离。
齐悦一路一直神情专注的开着车没有说话,这时突然出声说:“三爷,等下我在路边放你下去。”
秦衍之一怔,“你什么意思?”
齐悦看到油箱的油量已经所剩无多,然而后面的车还在穷追不舍。
“油箱漏了,大概坚持不了多久。”
秦衍之干脆的说:“那就把车弃了,我领你冲出去。”
齐悦这时朝秦衍之苦笑道:“三爷,我跑不了了。”
他现在下半身已经快要没有知觉,连油门都快踩不住了。
秦衍之这时也注意到齐悦状况不太对,“你受伤了?”
但是他这一路都将齐悦保护得很好,而且据他观察齐悦身上也并未有什么伤痕。
齐悦没有回答他,这时咬紧牙关,将车速提到了一百,与身后的车又拉开了一段距离,他又让车行驶了一会儿,对秦衍之说:“三爷,我刚刚说的那些话,其实都是真的。”
秦衍之反应了一下,才想到他指的是之前在包厢说的话,秦衍之不明白他这时候为什么又提起来,心下不安,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于是说:“你说的那些我都明白,这些我们以后再慢慢说。”
齐悦摇摇头,想说可能没有以后了,但是喉头哽咽令他无法说出口。
齐悦看着前方的路,忽然意识到现在是不是就是所谓的生死离别的时刻?但是他突然发现不知道是不是戏演的多了,真正到了这样的时刻反而煽情不起来。这时候,仿佛连说句我爱你都是矫情。
于是他最后只说了句,“三爷,多保重。”
然后突然将车速慢了下来,在秦衍之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用力将人推下了车。
齐悦这一下几乎是用尽全力,秦衍之跌出车后顺着惯性一路滚到了路边的草地里。
车子并没有停下,秦衍之只来得及看一眼,齐悦的车已经迅速的消失在了他的视野里。紧接着,又有几辆车飞驰而过。
秦衍之呆愣在路边,只觉全身冰凉,一瞬间仿佛连天地都失了声音。
第二十一章
齐悦失踪了。
自那日两人分开,秦衍之便没了齐悦的消息。
过了几天,有手下过来跟秦衍之汇报,说齐悦那天晚上开的车撞了,油箱着火车子当场就烧了。他们在废墟中找到一具烧焦的尸体,应该就是齐悦。
说完,将一个东西递给秦衍之。
秦衍之将那东西接过来,发现是一块金属手表,表盘已经不复明亮,显然是手下并未将它擦干净。
那手表,是他之前送给齐悦的。
秦衍之将那块表拿在手里看了一会儿,用手指仔细的将表盘上的灰尘擦掉,开口道:“接着找。”
那手下一愣,“三,三爷,人已经找到了。”
秦衍之依旧低头看着那块表,说了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三爷,尸体,尸体已经烧了啊……”
秦衍之现在重伤未愈但气势不减,这时一个眼风扫过去,那属下立马噤声,心下有些奇怪的偷偷看了他一眼,然后重新退了出去。
属下离开后,整栋房子又安静了下来。
秦衍之疲惫的闭上眼,他现在需要休息。身上的伤口愈合得很慢,秦家那几个老家伙趁机又开始动作,这回居然分了他这边一半的势力出去,这次的动荡甚至比几年前的那次更甚,而且他目前依旧联系不到沈良,几乎等于失去了这个左膀右臂。他现在最需要做的,就是养足精力,做好应对措施,将失去的重新夺回来。
可是,他睡不着。
这些天只要一闭上眼,眼前便浮现出齐悦的样子。
明明已经很困倦了,全身上下四肢百骸都在叫嚣着疲惫,但是他没有办法入睡。
秦衍之睁开眼坐起身,忽然发现家里似乎太安静了。虽然齐悦在的时候也觉得没什么,但是齐悦离开后,整栋房子好像陡然冷清了下去。
秦衍之看着手中的那块手表,心想齐悦一定没有死,也许是被秦家的人关在某个地方,也许是落在了许靖东的手里。
秦衍之想,齐悦没有亲人,现在这世上恐怕只有自己还会惦记着他还会继续寻找,如果连自己都认为他死了而放弃,那齐悦就太可怜了。
又过了两天,秦衍之接到来自医院的电话。
那手机是齐悦的,属下在废墟中找到了齐悦的手机,手机已经烧坏,他们只把卡拿了回来。
秦衍之拿着电话有些莫名,问道:“什么手术?”
电话那头的医护人员说道:“齐先生之前同医院这边预约了手术,可是现在手术日期都过了,我们想确认一下齐先生的手术是不是要安排取消掉?”
秦衍之对整件事一无所知,这时听得心头一跳,“齐悦得了什么病?要做什么手术?”
电话那头的人也有些疑惑,“您是病人的家属吗?齐先生预约的是脊椎碎片摘除手术,如果你是病人家属的话麻烦帮忙劝劝病人早点过来接受手术,就术前观察来看,病人脊椎里的碎片已经有移位的倾向了,需要尽快摘除。”
秦衍之想到齐悦在东北留下的伤,可是那不是早就痊愈了吗,他也从未听齐悦再提起过。
“如果没有及时接受手术会怎样?”
接着,秦衍之听到电话那头答道:“弹片可能会移位压迫神经,导致下半身瘫痪。”
秦衍之突然想到那晚齐悦说他走不掉了,他当时还无法理解,现在想来那弹片可能在那个时候就已经移了位。
想到这,秦衍之手里拿着电话,突然就说不出话来。
齐悦是被痛醒的。
他睁开眼,脸上似乎被罩着呼吸罩。他现在只觉全身都痛,好像头上身上到处都是伤口。但是齐悦接着仔细感受了一下,发现自己并不是全身都在痛,因为他无法感知到自己的下半身。
齐悦费力的动了动胳膊,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腿,那里没有任何知觉。
他想,埋在身体里的那颗炸弹,终于还是被引爆了。
视线渐渐变得清晰,齐悦发现自己躺在一间屋子里,床边摆放着一些医疗设备,但他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在医院里。因为房间里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多余的摆设。
齐悦挣扎着转头四处看了看,整个房间空荡荡的,周遭都是雪白的墙壁,并且没有窗户,这令齐悦凭白觉得压抑。
齐悦在这样白恻恻的房间里躺着,直到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进来给他换吊瓶的时候发现他醒了,没过多久,他看到了带着一脸愤怒进来的许靖东。
许靖东的样子看上去憔悴了许多,双眼布满了血丝,下巴上的胡茬也没有及时修理。齐悦觉得自己应该已经昏迷有一段时间了,因为许靖东的腿上已经痊愈,至少走起路来十分顺畅。
许靖东进来没有说话,气汹汹的绕着病床走了几圈,然后冲过来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