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墨宇也好,骆耀城也好。
从现在开始,安心过自己的生活就好。
兜里的手机震动了好几次,趁着休息的间隙骆辰拿出来看了一眼,来电人是亲爱的小宇。
骆辰想了想,按了拒接。
即墨宇坐在骆辰楼下的车里脸黑的一比那啥。
第二天一早,难得的九哥,萧默,即墨宇以及其他光亚的高层都到齐了。
骆耀城的三项罪名都在审核阶段,只是媒体爆出来的速度更快一些罢了。
关于绑架案和金融诈骗,都是司法机关起诉,所以后续的事情和即墨宇(包括陆三叔)都没有多少关系。
而问题出现在媒体爆出来的骆耀城身上的第三项官司上。
按照骆辰的说法,第三项的证据应该是骆耀城派人提交的,目的在于反咬即墨宇一口,但是没想到同学司法提交上去的还有两项官司。
咱不管骆耀城那边怎么想,第三个官司的真想目前只有九哥和即墨宇知道。而同时,在这个计划出台的时候,光亚的很多股东也并不知情。
这样一项小题大做的计划,想一想股东大会都不会同意,所以这件事情一直以来只有即墨宇萧默九哥等和预算的负责人知晓。
而股东大会通过的,仅仅是参与竞标这一项决策而已。
现在突然爆出光亚被对手盗取商业机密,股东怎么会不在乎。
按照之前的计划,即墨宇直接顺水推舟起诉骆耀城就好。
可是现在骆耀城的中间证人是骆辰,一旦对骆耀城的起诉成立,骆辰势必会因为盗窃商业机密罪无法脱身。
偌大的会议室里满是光亚集团的各色股东,其中,占有光亚一部分股份的萧默和九哥也赫然在列。
现场的人都在七嘴八舌的讨论这件事,即墨宇、九哥、萧默这三位占有光亚最多股份的人都异常沉默着。
即墨宇静静的听着桌上其他股东的意见和问题,九哥板着一张脸冷静的坐着,反正这事儿跟他没关系,而萧默则眉头紧蹙,似乎在担心其他的什么问题。
现场的人的平均年纪加起来都不即墨宇要大一些,但是这个混黑道出身的大boss怎么起的家在场的各位没有不知道的,所以在一定程度上都比较尊重即墨宇的意见。
而即墨宇偏偏要死不死的不言不发,让在场的其他股东心里直犯嘀咕,不明白这位boss这是什么意思。
不过即墨宇和骆辰的新闻这里的大部分人都知道,何况还都是光亚的高层,即墨宇和骆辰那点故事,在场的人知道的恐怕都比媒体报道出来的要多的多。于是大家也不约而同的都担心,这位boss莫不是真因为那位骆辰而摆出这么一副不管不顾的样子出来吧?
顾忌即墨宇贵顾忌即墨宇,这关系的光亚的形象问题的事情,股东们也不会轻易退让的。
九哥看着各位股东时不时打量即墨宇的表情,说完全不担心是假的,但是今天早上股东们要召开股东大会的时候,即墨宇沉着脸直接就走了进来,一言不发的,说实话九哥也搞不清楚即墨宇在想什么。
因为昨天晚上上班晚,别人替了骆辰好几个小时的班,所以骆辰早晨就给补了回来。
因此等到骆辰下班走出酒店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点了。
热夏的太阳有点晕。
站在纷扰的大街上,骆辰觉得这个熙熙攘攘的世界让人很暖心。
在这种强烈对比下内心那种渺小的孤独似乎得到了一种假象的缓解,又好像是那浑浑噩噩的明天似乎也也有光亮的时候。
这种煎熬的日子什么时候回到头的问题,骆辰从来不会想。
但是莫名其妙的,对着明晃晃的阳光骆辰突然就哭了出来,好像是冥冥之中有什么东西离他远去了,那种从心底到发梢都在散发着冰冷的感觉。
那种感觉瞬间就把骆辰的心神牵引到了一个方向,然后就像是要证实这种无法用语言解释的假象可以真实存在一样,下一秒,骆辰的电话突然响起来了。
是医院的号码。
那强烈的恐惧几乎没有悬念的瞬间就吞噬了骆辰的内心。
谁来帮他接个电话,骆辰想。
不管是谁,谁都好,谁来帮他接一下这个电话。
……
即墨宇接到骆辰打来的电话的时候,股东们已经讨论到了在竞标没有成功的前提下还能让骆耀城支付多少赔偿的问题上。
手机在兜里震了震,即墨宇看着来电显示,起身走出会议室接听电话,口气不好。
“什么事。”即墨宇沉声说。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是南方人,口音中有一种广东人特有的含糊的音色。
“你是这个电话主人的朋友嘛?”
即墨宇一愣:“是,你是谁?”
电话那边的男人立刻欣喜起来:“这个电话的主人突然在路上晕倒了了啦。我们要把他送去医院,你可不可以过来啊?”
即墨宇眉头一皱,快速的报了一个医院的名字,转身就大步流星往地下停车场走。
九哥坐在会议室里面,还一个劲儿翘首看着即墨宇的东西,下一秒看着人挂了电话就步履匆匆的离开眉头一跳,跟着就出去了。
即墨宇速度很快,等到九哥追出来的时候已经坐了专属电梯下去了。
九哥心里不放心赶紧给即墨宇打了一个电话跟在后面就追了上去。
即墨宇到了医院的时候骆辰已经从床上爬起来了死死的守在他外婆的床边。
骆辰外婆的情况上是今天早上突然恶化的。
但是还没有推进抢救室,他外婆就突然又自己醒了过来,并且看起来非常精神。
可是大部分人都知道,一般临近弥留的老人,出现这种状况,都不会是什么好现象。
即墨宇没有进去,只是站在病房外面看着,透明的玻璃窗可以非常清楚地饿看到祖孙两个人的互动。
骆辰已经连续三天两夜没有睡觉了,脸色已经苍白难看到了一个无以复加的地步。
即墨宇不知道一个人没有生病的人的脸色可以难看到这个程度。
甚至连医生见了第一眼都有些担忧。
可是发生了什么骆辰很清楚,所以他不可能去睡觉,也不会去睡。
那是一种说不清的情绪,于是即墨宇静静的站在玻璃窗外看着,让后来跟过来的九哥看着那个专注的表情都不由的停下了脚步。
坐在床上的外婆好像有感知一样,几乎是即墨宇把视线投到她身上的一瞬间,就把视线转了过来。
那视线浑浊却锋利,即墨宇第一次触及整个人都不由自主的被震了一下。
“那位,是你朋友么?”外婆把目光淡淡的收回来,再次放到骆辰脸上,一脸的慈爱。
从骆辰进来开始,外婆就一直是这副样子跟骆辰讲话,没有提起妈妈,没有提起天气。
骆辰转回头看了一眼,见到即墨宇在外面的时候怔了一下。表情随即变得复杂起来。
“让他进来吧。”外婆淡淡的吩咐。
骆辰不明所以,整个人由于太久没睡觉也思维也浑浊的厉害,于是顺从的站起来走向门外。
看到骆辰走出来,即墨宇转向门口。
“你脸色很差。”即墨宇说。
骆辰脸上没有太多表情:“外婆似乎是想和你说话,你要不要进来?”
即墨宇看了骆辰一眼,抬腿走了进去,骆辰跟在后面。
骆辰外婆看着即墨宇走进来,仔仔细细的打量着他,温和的对即墨宇笑了笑,然后对骆辰说:“你去楼下给我买点苹果吧,我想吃苹果。”
骆辰不明所以的看着他外婆,不知道外婆为什么要把自己支开。
即墨宇的视线在两个人身上转了几圈,对骆辰说:“你去门外休息一下,九哥在外面。”
显然这个距离他外婆比较近的距离还让骆辰可以接受,于是点头走了出去。
看着骆辰关门出去,外婆看向即墨宇,淡淡的问道:“你在乎这个孩子么,不用骗我。”
即墨宇没想到外婆会问的这么直白,认真的看了看外婆的脸。
这张消瘦的脸颊上的皱纹基本都已舒开,那双淡漠一切的眼神又似乎暗藏着洞察一切的清明。
不知怎的,看着外婆的眼睛,即墨宇就不由自主的跟着严肃认真起来。
“在乎。”即墨宇郑重的对着外婆说。
“那孩子是个麻烦。”外婆说着叹口气,似乎在惋惜什么。
即墨宇忽然想起了一些迷信的传说,心里胆颤了一下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冷静的说:“我知道,但是我不在乎。”
“不在乎?”外婆似乎不信,笑了笑。“不在乎多久呢?你们之间的事情,我早就知道了。你以为我老太婆不看电视么?”外婆呵呵的笑出声。“在那孩子第一次说起和你的故事的时候,我就听出来不对了。他口中的那个人,又果敢,又让他崇拜。这哪里是说起姑娘的口气啊。”
即墨宇静静的听着。
“开始吧,我还以为是在说朋友,后来越听着吧,这味儿越不对。”外婆摇摇头。“这傻孩子,真是一点心眼都没有。”
“骆辰很善良。”即墨宇斟酌了一下说。“您把他教育的很好。”
即墨宇的这句话仿佛触碰到了外婆心底某块脆弱的地方。
“好?”外婆反复的呐呐着这句话,呐呐着,眼泪就下来了。“好一个‘好’啊……好一个‘好’……”
外婆情绪外漏,即墨宇突然觉得这是一个机会,一个可以让外婆聆听他的机会,于是赶紧抓住机会斟酌了一下开口:“外婆。”即墨宇说:“我希望您允许我这么叫您。既然您已经知道了我和小辰的事情,我就和您直说了。我喜欢小辰,也在乎他。我知道您担心什么,我们之间的这种感情并没有保障,也会有很多艰难。但是我并不是那种需要担心这种艰难的人,所以我有能力照顾和保护他。我不能和你打保票说,以后的人生,我们会永远在一起,这种安慰的话,您也不会信。但是我可以保证,我永远都不会放弃帮助他。我会给他更多的自己发展的机会,不会伤害他,不会欺负他。如果真的有一天,我们不会继续再在一起了,我可以向您保证,那一定会是一个平缓而又释怀的过程。可以让小辰以后继续不伤心的生活,可以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可以去完成自己未完成的梦想,走想要走的人生。我可以向您保证,如果他愿意,我会一直这么照顾他。如果他不愿意,我也会在暗中帮助他。”
第62章
62
即墨宇一番话说的没有起伏;也不够让人感动的潸然泪下。但是他说的很现实很诚恳,让外婆禁不住重新抬起眼正视了一下他。
端视良久,外婆长吁了一口气。
“希望你能做到你说的。”
即墨宇郑重点头:“我不会再让骆辰伤心。”
外婆好像是听见了,又好像是没听见,把头转向了窗外,视线定格在某个地方,好像看到了什么令人欢愉的东西,嘴角微微勾起。
即墨宇心里一惊;连忙站起身来冲向门外:“骆辰!”
骆辰脸刷一下子惨白成一片,跌跌撞撞的往门里跑。
骆辰外婆好像没感知到骆辰此时内心的惊恐一样,眼睛眯眯的笑着,成一个温暖的弧度。
骆辰忽然全身颤抖的有些站不住,即墨宇上去一把扶住他;骆辰踉踉跄跄的推开即墨宇,半跪在外婆面前的床边。
“外婆……”骆辰伸手摇了摇她:“外婆你看看我,我是小辰,你记得么?”
炙热而晶莹的泪珠从骆辰脸颊上无声的滚落。
外婆在骆辰如此反复的摇晃着叫了四五声才低下头来看向骆辰,骆辰满脸的泪珠让人不忍,也让人心疼。
即墨宇半握着拳头站在床尾,一动不动的看着骆辰。脸上清晰的露出了心疼和难受的神色。
外婆颤巍巍的伸出手抹去骆辰脸上的泪珠,眼神里仿佛是压抑已久的痛苦。
“对不起……”外婆视线浑浊的看着骆辰的眼睛说。
那视线里的讯息透过骆辰的眼睛直达心底,衍生出一片冰凉。
“对不起……”
骆辰抱着外婆的膝盖的,哭得泣不成声,声音里满是哀求:“没有对不起,别说对不起,求你别对不起……外婆,就剩小辰一个人了……外婆,就剩我自己了……”
“对不起……”
**
骆辰外婆是当天晚上半夜走的。
走的时候很安详,骆辰一动不动的躺着他外婆的臂弯里,听着那个淡淡的心跳越来越慢,越来越慢,然后没有了声息。
看着黑暗白色墙壁,骆辰也好像死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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