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怎么解释?”
“这根头发,不是许玉若的,也不是你的,西装我也是刚拿到,是哪个女人的!”
齐彧一手擦头发,透过发丝懒洋洋地看了一眼,揶揄。“你什么时候也像那些女人那么敏感了?一根头发能证明什么?我每天上班要接触那么多人,飘在我身上也不稀奇!”
他的话固然有道理,但女人通常第六感很准,叶宝就是感觉,这根头发和其他头发不同。“你下班后到底去哪了?为什么不接电话?就是和这个女人在一起?”
他似乎觉得可笑,挑了挑眉,反问。“你在怀疑我?”
“不想我怀疑,那就说啊,你去哪了?”
只是一根头发罢了,算不上证据,齐彧知道自己能搪塞过去,或者随便找个理由,那太容易。然而,这段时间他对她一直心中有愧,也不想再瞒她,索性坦白。“我和大嫂在一起!”
“大嫂?”叶宝皱眉,“又是你碰巧送她回家?”
“不是!她不孕的事情,小妈知道了,要逼他和我大哥离婚,她找我说这件事!”
“什么?她还真不孕?”叶宝大惊,“你小妈怎么会知道的?”她不想小心眼,可是这件事怎么想都不对。“就算是,她也应该找你大哥,找你干什么?你和她又不熟,怎么不见她去找齐勖?”
“我们昨天刚碰到她,今天小妈就知道她的事,你认为她不会怀疑你?”
“关我什么事?怎么怀疑到我身上?所以她是找你告状?”
“那倒没有,我只是猜测。我早就提醒过你,女人之间的关系很微妙,让你不要和她走得太近,免得日后麻烦!”齐彧把毛巾放到一边,泡了杯茶,姿态很闲散,漫不经心,似乎也不在意。“她隐瞒了大哥这么久,现在哪还有脸面对她。她在京都又没朋友,找个人诉苦很正常!”
听上去有道理,可是,“为什么非得是你?你看上去也不是很好聊的人!”
“也许我给她的印象还不错,她认为我可信。人六神无主时,哪有空想那么多!”齐彧揉揉她的脑袋,见她苦着张脸很纠结的样子,笑笑。“我原本不想告诉你,就是怕你多心。再者那是她的隐私,我也不愿多说,但我不想对你有所隐瞒。我既然选择了坦白,就代表我和她之间什么都没有,相信我!”
纵然心里有点酸酸的,见齐彧态度这么诚恳,叶宝也怀疑不起来。转念一想,又忍不住有些同情许念舒了。“那你大嫂怎么办?她不能生,你小妈还不要了她的命?”
“不知道,那是她和大哥的问题,他们总有办法解决,我们就不用瞎操心了!”
“哦你说也对,这世上就没有感同身受的事,我们操心也没用!”叶宝撇撇嘴,心里还是有点郁闷,突然抓起他的手狠狠咬了一口。“以后有事情不需瞒着我,不然被我发现蛛丝马迹,我又会乱猜,和你吵架!”
齐彧好笑地看着两排牙齿印,嘴角一扬。“好!”
“也不许和你大嫂单独在一起,我说的是很单独很单独的那一种。只要是女人,就算是你大嫂,我也会吃醋!”
“好!我也不想搀和他们的事情,还有其他的吗?”
叶宝凶巴巴的,“小鸡汤你要全部喝光光,一滴都不许剩!”
“嗯!”齐彧长臂一伸,将她箍入怀中,坏笑着去舔耳朵,火热的舌头在耳蜗里火辣辣地转了一圈,湿热得厉害。“我也要把你吃光光,一滴都不剩!”
醉了*,许念舒早上醒来时头痛欲裂,浑身都难受。齐孠给她倒了杯茶,她小口喝着,慢慢缓过神来。被酒精麻痹,暂时忘却的烦恼,又重新向她袭来,将她包裹在漩涡中心,无力而又绝望,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齐孠。
只是大醉了一场,整个人都出奇地冷静下来。尽管忐忑,但心里很平静。
“你不去上班吗?”
“今天请假!”
“哦”许念舒揪紧被子,不知道该说什么。
齐孠端了早餐放到她*头柜边,眉宇如平常那般淡漠。他的第一次主动关心,却让许念舒心情很沉重。
“我们谈谈吧!”
“先吃早餐!”
“我吃不下去!”许念舒叹了口气,“事情你都知道了,对不起,我骗了你!你一定查清楚了所有的事情,除了我不孕,还有”她咬唇,脸色发白。“我被我继父强。暴的事!你现在是不是觉得我很脏?”
齐孠眼里掠过一道杀机,如果不是那个老酒鬼失足跌进湖里死了,他也会找人要了他的命!
“我没想到你会去调查我,为什么?”
“那天,你做恶梦,我担心你。”
“所以你调查我?呵呵你关心人的方式还真特别,不过这样也好。藏在心里太久了,很累,我不想再隐瞒!十四岁那年,他趁我妈住院,在那间破房子里强。暴了我,还害我怀孕打。胎。我很恨他,那晚他喝醉酒,掉进湖里,我原本可以救他,但我没有,我眼睁睁看着他死!”
恨意在心中肆虐,像尖锐的齿轮紧紧夹着许玉若的心。她握紧拳头,指甲深深嵌入肉里,整张脸都在抽筋。“大概是见死不救的报应,几年前我查出不孕”她不确定齐孠有否查出她和齐孠的过去,也许知道吧,但她不想再提起,就当她自欺欺人好了。
“回国之后,我才知道你妈那么着急要生孩子,我心里很慌,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真的很想和你在一起”情急之中她抓住齐孠的手,随即又嫌自己脏不配似的,慌忙松开。“对不起,我骗了你!你恨我,我能理解,我也没脸面对你的家人,我们离婚吧!”
“如果想离婚,我就不会在知道你不孕的情况下娶你!”
“因为我救了你?”许念舒苦笑,“你没必要为了报恩这么做,你不欠我什么是我对不起你!”
齐孠很难说清楚心情有多复杂,他当然也在意不孕的事。可是,纵然他不是个磊落的人,但言出必行。他说过要娶她,就一定会兑现他的承诺。更何况她现在这种情况,叫他怎么忍心抛弃她!
他抓住她的手,紧紧,紧紧地握住。力道很大,有着某种强大的,不可撼动的力量。“既然结婚了,什么都别想,一切交给我!”
那件事情后,叶宝明显感觉到自己和许念舒之间多了一层隔阂。她知道许念舒心里怀疑她,但没有解释什么。如果她相信她,自然会相信,不相信,她解释倒显得此地无银。有时候看着许念舒,叶宝觉得挺同情,主动和她说话,但许念舒对她的态度生疏了很多,说话只是两三个字。几次下来,叶宝也就不再自讨没趣。
婚礼照常进行,也依旧隆重。因为齐孠的关系,许念舒并没有被赶出去。然而家里的气氛,明显不对劲,刘茜更是将许念舒视为眼中钉。就连叶宝都能感到那根紧绷的线,战争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突然爆发。
这天她刚从厨房出来,突然听到“咣当”一声,像是瓷器摔烂的声音。急匆匆过去一看,刘茜和许念舒在楼梯上,闹了起来。
“妈,我不是故意撞你的,我不知道你拿了花瓶”
“你不知道?你还说不知道?我看你就是故意的!”刘茜这阵子压了不少火,就像炸弹一样,一点就燃,一下炸开了,飚了起来。“你真不要脸,不能生还死皮赖脸地赖在我们齐家,我要是你,早就自己收拾东西滚蛋了!”
“别以为有阿孠帮你,你就能坐稳这个位子,我告诉你,你不配!女人不能生就等于废物,我们齐家容不下废物,你快给我滚!”
刘茜骂得很难听,许念舒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握紧拳头压低脑袋站在原地,眼里忍着羞愤的泪水。
叶宝看不下去了,冲上楼去,挡在许念舒面前。“你怎么能这么说话?不能生又不是她的错,她已经很痛苦了。再怎么说她也是你儿子的老婆,你怎么忍心落井下石!”
“我教训她,关你什么事,你一个外人插什么话?”一下子冒出两个眼中钉,刘茜更恼火了。“你少装好人替她出头,没准告密的人就是你!你挑拨离间的手段可真厉害啊背后挑事又在这假惺惺,真恶心!”
“我没你那么恶毒!”
“你说什么?我恶毒?”刘茜气得跳脚。“我要是恶毒,一早就把你们三个赶出去了。许念舒不会生,你现在是得意了,但你别高兴得太早。她生不出,还有其他女人替阿孠生孩子,你别想抢在他前头!”
“你够了,做人太恶毒,迟早遭报应!”
“该遭报应的是你们两个,我就是看不惯她怎么了?我还偏要赶她走——你管得着吗?”刘茜说着就去拽许念舒,叶宝伸手推她,但不敢太大力。“你放开、放开——”
几人拉拉扯扯,没意识到推到了楼梯边缘。叶宝和许念舒同时踏空,眼见就要摔下去。
就在这个时候,一只手拽住了叶宝,将她拉了回去。而许念舒往后栽倒,恐惧之中,齐彧的脸在她眼前放大。他先拉住了叶宝,等他再想抓住她时,已经来不及了。
这一刻,一种莫大的绝望笼罩了她,让她心凉。
许念舒摔下楼后,齐彧和叶宝一起把她送到医院,齐孠随后赶到,询问了情况。叶宝因为很气刘茜,把当时候的情况仔细讲了一遍,言词间充满了愤怒。
倒是齐孠异常冷静,得知许念舒只是轻伤后,走进了病房。她躺在病*上,呆呆望着窗外发呆。脑海中不断回放摔下楼那一幕,齐彧先拉住了叶宝。那代表,在他心里,叶宝最重要,她早已不是他最爱的人。
她感到很失望!
尽管他们已经分手很多年,也各自有了归宿,但在心底最深处,她仍抱有那样的幻想。自己在他心里仍占据重要的位置,即便最后没有在一起,也无法取代那样的位置,她仍是他爱的人。结果却将她推入了万丈深渊那样的时刻,做出的选择才是最本能的,代表心中最真实的想法。
是她太自私了吧?他已经说过,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对他而言或许真的如此。放不开的,只有她一个人,痛苦的也只有她。
“你没事吧?”齐孠坐到*前,问。
怔怔地回神,她摇头。“没事,轻伤!”
“叶宝已经解释过情况,是我没有照顾好你,对不起!”
许念舒心里有很多委屈,但是就像是一拳拳打在空气里,一点作用都没有。她不知道该如何发泄,因而很平静。“不是你的错,你妈本来就很介意那件事,这段时间因为你,忍得很辛苦,她发泄出来也好,憋在心里,我们两都难受!”
“她永远都接受不了我不孕的事实,渐渐地,你也会受不了。与其让你和其他女人生孩子,倒不如离婚!”
离开他,也能离开齐彧,不用看他和叶宝恩爱,她还能活在自己的谎言里。否则谎言破灭,她会很痛苦,她受不了。她承受了太大压力,精神几乎崩溃。
“我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明明我才是受害者,为什么要惩罚我不能生,为什么要让我承受这么多不公正的待遇,我真的好辛苦我也想当妈妈,最痛苦的是我可没有人安慰我,都在怪我”她紧抓着心脏处,痛苦地揪紧衣服。“就好像我是一个病毒,要被人驱赶”
齐孠听得心里一阵阵痛,这些日子她承受了很多痛苦,他又何尝不是。在她和未来之间,他也很难抉择。可是,如果不是她救他,他早就死了,哪还有未来可言。就算再辛苦压力再大,他都不能背弃她。将她紧拥入怀中,嗓音温柔而郑重。“没有人驱赶你,永远留在我身边!”
叶宝一路都在指责刘茜,越说越生气,一副要找她打架的样子。齐彧包住她紧握的小拳头,放到唇下亲了亲。“好了,我的正义天使。你已经做得够好了,别再愤愤不平!”
“我做得一点都不好,如果当时候我小心一点,你大嫂也不会”
“你自己都差点摔下去,还担心别人?你先照顾好自己,别让我。操心!”齐彧腾出一只手,揉揉她的脑袋。她愤懑地撇着嘴,“说到底都是你小妈不好,居然当着你大嫂的面说要找其他女人给你大哥生孩子,换做是我,早就扑上去和她打架了,她就是欺负你大嫂脾气好!”
叶宝现在充满了同情。“想想你大嫂真可怜,不能生,还要被这么挤兑。换做是我,未必有她那么坚强。”
齐彧心里也不好受,当时他一出房间就看到几人在推搡,等他赶过去时,她们两个都要摔下去。他根本来不及想,本能地就抓住了叶宝,等到再想拉她,已经来不及了。
她是个聪明的女人,一定看得出来,这对于他是孰轻孰重的问题。他能清楚地感觉到她对他还有感情,想必现在一定很难受。可是,分手了就是分手了,他该在乎的以及真正在乎的,都该是叶宝。对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