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容貌乍看上去并没有太过于出色,但是眼角眉梢却分明有着龙王和龙后的影子,一头似银非银、似白非白的及地长发散落下来,将赤裸的身子隐约地遮蔽着,纤细的身子宛若荷塘里随风摇逸的睡莲,白皙得近乎透明,在红色的半透明牡丹花中,竟隐约有着一种令人无法自持的妖媚,化形池边那些算得上德高望重的长老们看着那副单薄的躯体,也忍不住暗中心神摇动。
那是敖彦吗?
没有人能够肯定,同样也没有人能够否定。而此时,那年轻男子,闭合的双眼微微地颤动,显然就要睁开。大伙都好奇极了,从来没有听说过化形池里出来的小龙会直接变成成年龙,就像从来没有人看到化形池被「九天神雷」糟蹋一样金龙也没有这种待遇呢。
偏偏这个时候,相曦高喊了那么一嗓子:「都不要看他的眼睛啊!」
虽然平日里,所有的龙族长老们都对相曦马首是瞻,但是这会儿,真听话的,倒是只有龙王和龙后,而躲在相曦背后的桀枭则受到了相曦的特别服务,被牢牢地蒙住了双眼。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
没有人能够准确地形容。因为看到那双眼睛的人,基本上都失去了那天在化形池中的记忆,只是隐隐约约间,记忆着那双和外貌截然相反的深蓝色的眸子,静寂得犹如一潭深不可测的寒泉,冰冷的目光所到之处,无论是喜悦还是悲哀,都被毫不留情地吞噬殆尽,留下的则是对那位龙子产生的一种本能上的畏惧。
而相曦在暗中数了十数下后,再睁开眼睛看着化形池内时,就看到那站在花蕊上的年轻男子和他脚下的牡丹花突然如同缩水的毛衣一般,猛地迅速收缩了起来,数秒内让相曦见识到了什么叫做时光倒流,就见那年轻人,转眼便成了化形池里的一个小小婴儿,而那朵诡异出现的牡丹花则消失在化形池内,倒是婴儿的额心上,多了一朵牡丹花的刻纹。
敖君泽有些手忙脚乱地跃进化形池内,把那小小的婴儿抱在了怀中,只见小婴儿张开小嘴大大地打了个呵欠,在敖君泽的怀中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连眼睛都没有睁开,就沉沉地睡去。
望着怀里的小宝宝,再抬头看了看周围一脸茫然的诸人,敖君泽困惑的目光转向一副「万事大吉」模样的相曦脸上,寻求迟到的答案。
「您还记得这个小东西的可能身份吗?书上可是记载着,见到『那位』的眼睛,可是要付出代价的。」相曦的暗示虽然模糊,但是敖君泽也多少明白了一点,此时此地也不是追根究底的时候。
不过看到了小婴儿额头上的牡丹花纹,敖君泽和相曦刚不约而同地用一种似笑非笑的眼神瞟着脸上隐隐抽搐的桀枭,最靠近桀枭的相曦更是用传间入密的方式,在桀枭的耳边悄悄地丢下一句:「真是让人意想不到啊,妖界之王的原形,却原来是朵妖娆的美人花啊。」
桀枭虽然一向桀骜不驯,但是今生还是第一次被人识穿真身,不自觉地脸皮一阵发烧,肚子里更是疯狂地诅咒那该死的「九天神雷」。
要不是那「九天神雷」,谁会想到,堂堂而皇之妖界之王的原形,非但算不上高大威武,倒是婀娜娇媚得令人出乎意料。
是的,妖王桀枭的原形正是妖界最有名的「千瘴牡丹」。。。。。。
当龙王界的龙族们全神贯注地迎接着小龙敖彦化形的最后结果的同时,在遥远的仙界的九霄小飞天内,七曜真君双目微合着盘腿端坐在蒲团上,他的身前,放着一只白玉碗,碗内原本盛放着的净水,此刻正奇妙地漂浮在半空中,形成一而晶莹剔透的水镜,微微波动的镜面里,浮现着龙王界的化形池内万分惊险的一幕。
眼看着那惊天动地的九天神雷被一次次地挡下,七曜真君的内心却如同打翻了五味瓶,一时间甜酸苦辣蜂拥而来,填满了整个心房。每一道神雷被挡下,就意味着自己的命运正一步步离开那纠葛了千万年的宿命,但是这同样也预示着那个被他企盼了数千万年的身影,将就此永远消失在这个世间,不复再见。真不知道自己是应该选择释然的庆幸,还是应该选择彻骨的悔恨。
如果「他」知道自己此刻的心情的话,一定会冷笑着讽刺自己始终没有改变的优柔寡断吧。
说话时眼角向上高高挑起,摆出一副很不屑的模样,然后脸上就会露出一种恶意的笑容,不论谁看到了,都会莫名的产生一种上前揍人的欲望。。。。。。都说时光最是无情,再深沉的感情,经历了数千万年时光岁月的变迁后,残留下来的也许只是一段,他人记忆中的禁忌传说,但是时光却始终没有将那停留在自己心底深处的身影抹去,反而随着岁月的流逝,逐渐地清晰,那人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竟然清晰得没有丝毫遗漏,甚至连经历了无数次的生命轮回后,都没有模糊过一丝一毫。
七曜真君伸手轻轻地按住胸前挂着的那半块玉鱼符,那冰冷的触感从来不曾因为紧贴身体而被体温染上丝毫温度,就如同记忆中,这块玉鱼符的原主人一般,永远用冰冷的眼神和冷漠的笑容看着天地间的万物,将一切玩弄于指掌之间,轻易获得别人的关注、敬佩乃至恐惧惊愕,但总是轻易地丢在身后,不会去回头多看一眼。
「失去了力量、失去了身份、失去了曾经所拥有的一切,难道你就没有一点后悔或者是不甘吗?只要你愿意,有什么事情不能挽回呢,只要你愿意。。。。。。」甚至当年在黄泉的最后一刻,自己嘶声呼唤着那站在轮回之门前的身影,希望「他」能够回头,能够稍稍地改变一下那无情的选择,而回答自己的,却依旧是「他」悠然自得的微笑,如同清风明月一般,潇洒不群。但那并不能完全地遮盖住那双眸下的一抹幽光,带着自己从来不曾看到过的感情波动,透过自己望向远方的某个角落。
「游戏有开始,就会有结束。我可以不是那个选择开始的人,但肯定是那个选择结束的人。」淡淡的回答中没有丝毫的犹豫或者不安,仿佛「他」所选择的,只是一种最普通的道路,「既然结束了,那么再去后悔或者难过,就太蠢了。。。。。。筠莲,所谓『再见』,并不是期待再度相见,而是再也不见。知道吗,小笨蛋。」
「他」微笑着丢下这句话,耸了耸肩,转身跨入了那道轮回的门扉。
再见,再见。。。。。。再也不见。单方面的结束这一切,任性而残酷。
千百万年来,一切犹如「他」所预料的一样,曾经的爱恨情仇都随着时光渐渐地淡去,留下的只是泯灭在历史尘埃中的传说故事,但是命运并没有忘记那曾经的刻骨铭心,千百万年的轮回之线,将已经破碎段落的命运之线再度联系纠缠在一起,等待着最后的一次机会,也是唯一的一次机会,错过了这次,一切都将烟消云散。
自己明知道「他」当初的选择何等的坚决,但是千百万年后,自己还是很想当面的问问「他」,是否后悔过。
水镜里,那漫天的红云正翻滚酝酿着最后的一道神雷,而龙王那毫不妥协的身姿仿佛是对命运安排的最后一次抗争。
「轰。。。。。。」九天神雷落下,击碎了命运之轮的最后一道阀门,一切都在无形中开始慢慢地运转起来。
「梦蜇,是你的,怎么逃都逃不了啊。。。。。。」望着已经碎裂成满地水花的水镜,七曜真君猛然睁开双眼,深邃的眸子中,闪烁着的是令人愕然的狂热到焚化一切的火焰。
而此刻,正路过门前的锦儿却在听到「梦蜇」这个名字时,没有来由地感到心头巨震,一种说不出的感受在心中刹那间蔓延开来。这两个字,仿佛触动了他灵魂深处的某个角落。一时间竟然控制不住自己,猛然推开房门,愣愣地看着眼前那个成为自己师傅的人。
「他,回来了。」稚嫩的声音,在寂静的屋子里回荡着,在微弱的回声的映衬下,却意外地让人感到了某种苍老,以及无法掩饰的无上威严。
这就是命运啊。
看着眼前那一脸扭曲表情的少年,七曜真君从来没有如此切身地感受到命运的力量,即便这一切他早就已经看到。
「是的,他回来了,所以你也回来了,不是吗?」缓缓地站起身,七曜真君轻轻地叹了口气,然后缓缓地跪落在尘埃之上:「神界司鉴神祗转世 筠莲?幽华。。。。。。叩见神帝窖荣。」
神帝窖荣曾经是神界最有名、最有实力的君王,曾经是神界最英明、最强悍的君主,但是同样也是下场最可悲的君王,因为在和龙王界的征战中,这位君王,被梦蜇吞噬了全部的意识,活活地在帝位上,化为了腐朽的尘埃。
谁都没有想到,「九天神雷」带来的并不是一声简单的龙形蜕变,一场相隔了千百万年的纷争,正渐渐将现世的一切导入某个已经注定了的未来。。。。。。
小龙敖彦那惊天动地的化形雷劫,终于算是有惊无险地捱过,被折腾得人仰马翻的龙王界却又很快迎来了一个特殊的客人,就在雷劫消停的次日,仙界和龙王界之间的空间通道豁然开启,一驾华贵的玲珑宝舆,在四匹神骏天马的牵引下,缓缓落在龙王神殿的大门前:
轻轻拢了拢有些沉重的正式袍服,深深地吸了口气,宛若即将踏上征途的将军,将所有的沉思、所有的惶恐、所有的焦灼不安全数收入心底深处,俊美中透着一丝妖娆的脸庞上留下的是凝重和庄严--他是碧攸,是仙界尊贵的「戒礼使」,有着令人艳羡的权限和令人敬畏的能力。
这一刻他需要诠释的是一个正直中带着几分书生执拗、美丽清高却不失礼数的角色,至于接下来将要面临的是命运的安排,还是注定了未来的结局,此刻的他都无心去思考,因为他要将全部的精力投注在即将开始的赌局里。
一步步踏着白玉雕琢的车榻,缓缓地走下驾驭着雄健天马的七宝玲珑舆,七宝玲珑舆本是仙界最为漂亮的车驾之一,用玲珑剔透的整块灵玉经过无数仙家的仙力淬炼而成的车身、车身上镶嵌着各种不同色的宝石、美玉,构成一幅变化万千的图腾,传说第一任仙界之主曾经在这图腾里施加了一个惑魂之术,使任何看到这辆车的人都不忍心对这美丽的车驾横加破坏--当然这也仅仅是传说,因为自古以来还从来没有发生过有人攻击七宝玲珑舆的荒谬事情。
不过这华贵美丽的车驾此刻却无法吸引任何人,因为所有人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注在那张美得几乎可以令天地失色的容颜。
「凝月为神,秋水为姿。」
除了这八个字之外,几乎没有人想得到其它更多的形容,就算是龙族身经百战的钢铁雄兵们也几乎在这绝代风华中迷失自我,世间的一切彷佛在交睫之间化为一片虚无,视线中所能看到的,便只有那在微风中飘然而立的绝代妖娆,一向警觉的心也被瞬间俘虏,竟容不得分下半点去思考其它。
早巳习惯了人们那夸张的迷惑眼神,他可以很轻易地看出眼前这个士兵的眼神中只有赞叹和倾倒,比起魔界士兵那毫无节制露骨轻薄的龌龊显然要干净得太多太多。任身边的微风轻卷腰间的流苏,往前踏上一步,轻轻地拱手,红润的唇微微地张启,如天籁般的声音出现在龙王界大殿门前:「仙界『戒礼使』碧收奉仙界金顶山山主繁花君之命,求见龙王君。」
那原本有些恍神的士兵在听到「龙王」这两个字后,迅速收敛起有些逾越的目光,恭敬地向碧攸拱手回礼:「请『戒礼使』稍待,我这就帮您通传。」
说罢,士兵转身向大殿门前的传讯碑走去,坚定的脚步和不曾留恋的干脆,让碧攸见识到了龙王界纪律的严明和龙族普通成员的素质,暗叹着龙王界士兵的优秀同时,又不禁为将要发生的事情担心,自己真的能够完成吗?
望着士兵坚挺的身姿,碧攸没有办法得到想要的答案,浓浓的阴影在心底荡开
第一章
敖巽最近很烦恼,因为他发现,需要自己动手保护的东西,越来越多了。
怀里的奶瓶虽然依旧占据着重要的战略地位,而刚刚更换了被套的小被子和枕头却因为上一次的「战败」,被紧急划入「急须保护」的范畴之内。所以负责照顾敖巽的龙族侍女们经常可以看到他们那「伟大」的敖巽殿下,抱着奶瓶、拽着被子、咬着枕头在自己那不算小的摇篮里,布置着「战场防御工事」。
说实话,一般的婴儿绝对不会像敖巽所表现出来的那么聪明,清晰地分析过所有需要自己保护的「物品」之后,敖巽将枕头塞进了摇篮的角落里,然后艰难地把被子卷成一团,竖直地放在枕头上,然后整个人坐在角落前奇Qīsūu。сom书,用身子将被子和枕头全数堵在身后,奶瓶依旧紧紧抱在自己的怀中,这样一来,除了最初的堆放需要花费点力气之外,就不用担心万一那个「坏蛋龙」来「挑衅」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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