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夜呢?他的尸体在哪里?”忽略他喉咙干涩的难受,傅筝满脸泪痕,冷冷的质问道。
“碎尸拉到郊外,挖个坑埋掉了。”叶迹翎懒懒的应一句,承受不住困意,又倚在车壁上,闭上眼睛睡去了。
傅筝闻听,只觉的眼前一黑,一头又栽了下去,重重的声响,彻底惊醒了叶迹翎,他忙俯身至前,急唤道:“阿筝,你别吓我,快醒醒!”并去掐她的人中。
“叶迹翎,我恨你!恨你!至死都恨你!”傅筝被掐醒,迷蒙的双眸,看不清眼前男人的脸,却是用着所有的力气,将一个字一个字咬碎了吼出。
“阿筝,恨我什么?恨我杀了肖夜吗?你懂不懂,害死他的人,不是我,而是你!”叶迹翎锐利的眸子,直射于她,语气亦冷的骇人。
过池池傅。傅筝怔住,呆滞了稍许,才又吼他,“明明就是你杀的他,是你就是你!你这个混蛋,你没人性,你残忍无情,你”
“对,我是没人性,但也总比你没脑子,祸害肖夜满门强!”叶迹翎冷厉的打断,盯着傅筝的眼神,阴狠嘲弄,“你以为,你逃离了我,和肖夜就能双宿双飞么?你以为,躲到深山老林里,就能躲一辈子么?你以为,抓不到肖夜,大周肖家满门能高枕无忧吗?拐带大邺王妃私奔,这个罪名,足以令肖氏满门抄斩!他家人全死,你还能心安理得的和他男耕女织么?傅筝,你记着,是你拖累了肖夜,你母妃也会因你而受苦,你和肖夜,这辈子都只能是君臣关系!”
“你我,我没有,我没有想要和肖夜双宿双飞,我们没有私奔!肖夜只是帮我逃开你,我跟他说了,让他把我安顿好,就回去的,你妄加揣测,欲加之罪,何患无词?”傅筝听的惊楞,良久,才声势极弱的辩驳道。
“呵,不是私奔?小南镇的百姓,亲眼所见你们小夫妻恩爱无比,肖夜口口声声叫你娘子,牵着你,搀着你,抱着你,甚至还同宿一屋,是不是还同床共寝了?”叶迹翎越说越怒,眼底沁着冬月的寒,冰冷刺骨,恨不得将傅筝吃拆入腹,大卸八块!
傅筝瞧着他的样子,却突然笑了,口不对心的故意火上浇油,“是啊,你说对了,若你不来打扰,我们就同床共寝了,怎样?”反正肖夜已经死了,报复的心理,令她变得尖锐和残忍。
“啪!”
叶迹翎一拳砸下来,小榻几乎断碎,傅筝的身子,随着塌陷而窝在了中间,吓白了脸色的同时,难受的她伸着腿脚,想坐起来,却奈何笨重的身子拖不动,像乌龟被翻过了壳,四脚朝天,她不禁怒叱道:“有本事,你就直接一拳打死我,你这样子吓唬谁?”
“傅筝,别把自己看的有多重,本王从不爱你,娶你就是为了折磨你,所以,在本王还没折磨够你之前,你识相的闭嘴,否则,本王会把肖夜挫骨扬灰!”叶迹翎可怖的脸,现出几许狰狞,言不由衷的话落,大手一伸,将傅筝拽出塌陷地儿,然后甩下她,便打开车门,坐在了马车外。
驾车的侍卫,吞咽了下唾沫,小心翼翼的往旁边坐了坐,以免他会被池鱼遭殃。
池秋的马靠过来,偷瞄一眼冷若冰霜的叶迹翎,极忐忑的请示道:“主子,再走不远,就路过村子了,要不要停下休息?快到午时了,王妃”
“饿死她,本王就省心多了!”叶迹翎低吼,胸膛上下起伏不定,脸色难看的,阴冷骇人。
池秋缩了缩脖子,“问题是,主子这三日基本没吃什么东西,现在王妃无恙了,主子也该好好用顿膳了”
“要你多嘴!”叶迹翎倏地扭头,咬牙道:“滚!”
“是!”池秋灰溜溜的策马奔回后面,再没敢探出头。
马车里,傅筝坐在半个榻上,下唇几乎被咬出了血,她自然听得到外面在说什么,但现在的她,被全部的委屈恨意笼罩着,根本无心去心疼他,只他杀了肖夜,就让她对他的爱,尽数想变成恨,他不爱她,娶她就是为了折磨她,终于说出真话来了,好,很好!
村子不远,很快便到了,叶迹翎的脸,也越来越阴霾,终于在大队经过村子中央时,才开了口喊停下,原地休整。Pxxf。
池秋池冰小心的递了干粮和水过来,叶迹翎僵了半天,才勉强接过,俩人吞咽着唾沫,敲了敲车窗,小声的道:“王妃,您下来舒展一下,吃点东西吧。”
“不吃!”傅筝口气极冲的吼回去,昨晚她喊他们不要杀肖夜,谁也不听她的,都和叶迹翎一样没人性!
双池被呛回,池冰无奈的道:“主子,别怄气了,王妃还怀着身孕呢,不吃东西怎能行?您哄哄就是了”
处于感情暴怒中的男人,同样理智欠缺,叶迹翎一语便绷了过去,“要哄你去哄,本王凭什么哄她?”
“咳咳,这奴才万万不敢,奴才可不想被主子挫骨扬灰!”池冰尴尬,忙摇头道。
“滚!”叶迹翎清俊的脸,铁青无比,狠狠的瞪池冰一眼,一把推开车门,闪身进去,“傅筝,你想饿死去阴间找肖夜吗?可惜他在阳间,你少自作多情了!
第179章:寻爱,回到我身边(六 )
彼时,傅筝正蜷缩在角落里,双目无神,死寂灰白着脸,泪痕斑斑的跟行尸走肉般,对于他的咆哮,她先是没反应,沉默了数秒后,黑眸突然迸发出灼亮的光芒,连抖颤的嗓音里都透着激动,“你说什么?肖夜还活着吗?你没有杀他吗?”
“吃东西!”叶迹翎不答她,看她为别的男人要死要活的样子,心口的火球,便在不断的扩大,用力甩上车门,他将纸包粗鲁的塞进她手中,嫉恨的咬牙,“哪天本王死了,也不见得你会绝食殉情,为了一个肖夜,竟在这儿寻死觅活,连孩子也不要了吗?”
傅筝怔楞的看他,嘴唇抖了抖,发不出声响来,他看她的眼神,恨意深浓,嫌恶万分,似乎她脏的让他反胃,她不禁黯然了眸,缓缓垂下,打开纸包,拿起一块红豆糕,轻咬在口中,糕点很甜,她却如同嚼蜡,食不知味。
似乎,他们之间的矛盾,越来越深了,就像一个九连环,解不开扯不断,彼此苦苦挣扎在其中。
叶迹翎颓然的靠在车壁上,心情跌荡起伏,烦燥不堪。今天已是初六,本是他要去南疆的日子,可是此时还在回京的路上,傅筝有孕,不能行的过快,照这样的行程算下来,最快也得在掌灯时抵京,朝中怕是乱了,皇上也焦急的不行了,明天他还能多留一日陪她么?
他对她,还有很多的事情要交待,关于肖夜也要妥善处置,还有该死的,她跟肖夜到底有没有不轨?对她,他是信任的,她不是水性扬花的女人,但肖夜叫她娘子,还敢牵她抱她,男人本性风流,他对肖夜可信不过更还有,她预谋已久的出走,是本就喜欢肖夜,才要离开他,还真的只是因为他娶南阳,让她伤心绝望,所以她毅然离开?她到底,还爱不爱他?
这好多的事,他们之间需要开诚布公的谈谈,但是一瞧她现在的死人样,他就气不打一处来,时刻都有想杀人的冲动!
这样僵硬的气氛,傅筝实在憋闷的难受,且坐了这么久的马车,她很想出恭,于是,将三块点心吃完,她悄然放下,起身往外走,他的长腿,却横在了门上,冷眼看她,“想干什么?”
“你管我!”傅筝偏过脸,桀骜的道,他嫌她脏,她还嫌他恶心呢,前儿个还不知怎么亲吻新娘子了,按照午时玉珍来送膳,再发现她不见,禀报给他,那个时辰,他早拜完堂,和南阳在新房里卿卿我我呢!
叶迹翎怒不可揭,“全天下,最有资格管你的,只有本王,出嫁从夫,你不懂吗?”
“”傅筝语塞,一时驳不过他,气的浑身发抖,“好,你管吧,我不去了!”
“随便你!”
他与她,都是逆境中挣扎成长起来的,都有过受人冷眼,遭人欺凌的经历,各自在步履维艰的深宫中求安隅,在别人的算计阴谋中处心机虑的保全性命,习惯了遇到事情,首先张开满身的刺,去刺伤别人而保护自己不受伤害,所以,他们的刺,总是在无意中刺伤对方,哪怕心里并不想这样。
傅筝坐回角落,泛红的眼睛,极力的隐忍,依然止不住的掉泪,秀眉拢在一起,将下唇咬的死紧,这般委屈可怜的模样,惹得叶迹翎心中更烦燥,像有无数只蚂蚁在啃蚀着他的心,将他的骄傲一点一点磨的消失殆尽,终于,他打开车门,一跳下去,站在地上,朝她伸出手,语气是刻意的生疏冷硬,“下来吧!”
傅筝难受的不行,也顾不得再和他争执,摸了摸怀中的绢帕,乖乖的弯腰出来,将手放在他的大掌中,他抱她下地,便转过了身,刻意不想理她。
村子里并没有什么人出来溜达,许是看到这么多佩官刀的人,都给吓回屋去了,傅筝左右瞧去,根本找不到茅厕之类的,众侍卫不知她要干什么,即使有看出来的,碍着叶迹翎,也不敢多嘴一句,纷纷背转了身子。
半响,听着身后没动静,叶迹翎疑惑的回头,正对上傅筝可怜兮兮的表情,似急的又快哭出来了,睫毛上挂着晶莹的泪珠,嚅动着唇,极小声的道:“我想如厕。”
“你你个闷葫芦,你能气死本王!”叶迹翎一楞,继而气的不轻,狠瞪着傅筝,然后吼向侍卫,“退后三丈,不准回头!”
“是!”Pxxf。
侍卫跑步离去,叶迹翎将她拦腰一抱,快步向前走去,乡野小村的茅厕太脏,他索性带她到一排屋后繁茂的菊花丛,置身在里面,外面很难看得到,他冷着脸帮她解衣,如今她的肚子一天天的增大,连蹲下都费力,他便从后面扶抱着她,低声道:“就在这儿解决好了。”
“你,你别看”傅筝备觉扭捏,脸红红的咬唇。
叶迹翎气结,“你羞什么?都老夫老妻了,有什么害羞的?等你尿湿了裤子,那才叫羞!”
“可是难闻,你不嫌”傅筝的废话,被臀部上突然挨一巴掌,而憋回了肚子,她再不敢反抗,乖乖的解决了内急,整个过程,脸红的能滴出血来,从没听过,感情再好的夫妻,竟能亲密到连这种事都不嫌,而他们感情似乎很不好
叶迹翎沉着脸,活像她欠了他百万银子似的,气压冷的能冻死人,她跟个小孩子似的,无措的低头站着,他帮她穿好裤子衣裙,系好腰带,再牵起她的手,缓步往回走。
傅筝几番想抽回手,不知觉得他脏,还是自己脏,就是别扭的要命,但碍于他现在还没从肖夜的暴怒中消气,便不敢拒绝,只得由着他将她带回,并抱上马车,然后便听到他喊侍卫回来,休息够了就起程。
这一趟下来,她只看到这一辆马车,侍卫们全是骑马而行,那么肖夜和李亮呢?傅筝坐在榻上,紧蹙着眉头,斟酌了半响,终是忍不住小心翼翼的问道:“肖夜他在哪里?”
“不知道。”叶迹翎赌气的偏过脸,冷声道。
将就就肖。傅筝气闷,“我说了八百遍了,不是他拐带我,是我自己要走,他不过是听我的话,帮我忙而已,你对他敌意太深了!”
“是么?肖夜他对你什么心思,你敢说他就单纯是在听令吗?他不是一直就想带你私奔吗?当初你不就处心机虑的想离开我,想和他走吗?”叶迹翎冷哼,咬牙切齿道。
“他”昨夜肖夜决绝的嘶喊,突然涌入脑海,傅筝脸色变白,心脏不规则的跳动起来,眼睑垂下,懦懦的道:“他的心思,我又阻止不了,我也没想和他在一起,昨晚那么说,只是只是故意气你的。”
叶迹翎眉角一掀,眼露凶光道:“哼,你要是敢真的喜欢他,本王扒了你们的皮!”
“你你霸道!”傅筝一听,便气白了脸,真想骂他不公平,但又想想,对这些男人所言,哪有公平的事?哪怕辩上个三天三夜,也得不出公道来,而且肖夜她使劲压下怒气,“告诉我,肖夜到底怎样了?我关心他,是因为他受我连累才会生死不明,而非我对他有任何私情,就算有,也只是朋友之情,不关乎爱情!”
叶迹翎咬牙,说的极不痛快,“重伤,本王派人寻了小南镇的大夫,大致给他们处理了下,连夜派侍卫送回京城去了!”
“真的么?那我们怎么迟一步?我们什么时候出发的?”傅筝愕然,脑中立刻现出肖夜满身是血的情景,心不禁揪的紧紧的。
“你有本事啊,用昏厥来威胁本王,还动了胎气,侍候你一夜,黎明才出发的。”叶迹翎说到这个,就怄的很,恨不得将肖夜真的剁成八块,敢将他的妻儿全拐带走,还妄想当他孩子的爹,还害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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