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人纵横游
唐诗宋词无散曲
血泪筑风流
借景托物哭怨情
诗魂荡红楼
夜思人憔悴
今人更风流。
2.一日三秋,依天视人间
唯君立,遍地落花已枯了
一朵红菊,盈盈盎然
夺尽人间色
欲摘怕伤神
时光如水君何去?
3.潇湘妃子枉凝眉
怡红公子空牵连
红墙阻隔几千年
笑古人疯颠
一梦偷入大观园
残草断壁人如烟
醒暗涕
情圣无情何无缘?问苍天?
4.时间从我身心走过无声无息
诗人从我身心走过我已心碎
时间不能让我衰老,诗人让我憔悴。
诗音看着后面还有许多,便笑问:“什么时候作的?”顾杰说:“你走后,我看了你的诗集,便开始顺着你的思路写。我原来也写过一点,和你不是一路货。后来又看看古诗词,对照一下看差到哪儿了。”诗音说:“有些娘娘腔,倒是我喜欢的。既然在诗海纵横游,那国外的诗看了哪些?”顾杰笑说:“我瞎扯,国外的诗压根没看几首,但既然是达情之物,便随意了。”诗音说:“好个随意,我多年不写,今天破例写两句送你。”顾杰高兴说:“真小气,才写两句?能不能写我?不要用古调?”诗音想了想提笔落纸写了几笔,给顾杰看,顾杰见道:“抚摸你眼角的鱼纹,深吻你岁月的年轮。依恋你青春的音符,迷恋你阳光的生命……”顾杰高兴地叫:“哦野人,为什么不写完,还有呢。”诗音说:“留给你补吧!”“好!”顾杰拿笔正要补,见门口立了一个人,顾杰的眼呆了。
诗音回头看见一个打扮高贵的妇人站在门口,诗音认出是顾杰太太。顾杰太太早知诗音和顾杰在来往,雇人盯了几天,终于今天挡上了。这个女人身体已发福,但没变形,一看是那种富贵的让你敬而远之的人,看得出年轻时长得漂亮,但现在谈不上了,只是一双锐利的眼光,向诗音射来,在诗音身上刮来刮去,让诗音不舒服。三个人正在僵持,这个女人冷笑一声走了。过了一会儿一个戴墨镜的男人进来,盯着诗音看了一会儿,诗音感到有股杀气。那人站了一会儿说,走错了房间,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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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音感到有种无形的压力。自己是已婚之人,顾杰是已婚之人,这样违规。唉!还是自己走吧。诗音欲走,顾杰拉着她,看着她的眼睛说:“你知道人在死亡的时刻在想什么吗?”诗音摇摇头,诗音虽然经历过死亡,但都在混浊状态,没有清晰的思想。顾杰说:“人在死前想的还是人,我出事后想到了死,但我死前想的是你。我相信爱情,我马上离婚,不惜代价,只是我成了穷光蛋不知你还爱不爱我?”诗音说:“你在我这里是无价的,没有穷不穷两个字。”顾杰说:“离婚会让公司受很大的损失,所以我一直不能决定,涉及到公司的利益,我……但我这次从死亡线上爬回来才明白,这些都没你重要,你会为我离婚吗?”诗音想想云峰心里难过,但断然说:“唉,取舍总有伤痛,得失总有多少,人生苦短,就野人一回吧。”说完两人笑,笑出了泪。他们彼此感到在这个信息时代,这样古老的爱情来得与时世格格不入。但他们在爱。爱得到证明。
情长气短
诗音从医院出来感到后面有人跟踪,她以为是小偷,便飞快开车回去。一路上她在想和云峰的话题,自己想怎样开口不至于伤他太深。回去后上楼,开门见一景观让吓她一跳。她见黄梅坐在云峰怀里,手握摇控器在看电视,见她进来,一惊站起来,随后又很自然地坐下来说:“你回来了?”云峰见她没什么不自然的表情,只问一句:“你吃过了吗?”
诗音虽有意外,但马上恢复自然淡淡一笑说:“没有,一起出去吃好吗?”云峰说:“好!”黄梅说:“我走了。”谁也没接她的话。诗音这才看到电视里的节目主持是黄梅,便说:“这女孩还真有本事。”云峰说:“是,没想到她参加主持人竞赛获了第三名。”两人没话,一起出来,开车去饭店。两人在一个包间坐下要了两个菜,静静坐着,吃着,各自在想着心事,是该谈谈了,但从何谈起呢?谁也不愿开口,还是诗音打破静寂。毕竟这一切是自己造成的,自己有责任,诗音的声音自己也能听得到:“云峰,我们分手吧,我看你和黄梅很合适的。”云峰猛喝一口啤酒说:“是吗?我怎不知道?”诗音说:“我刚才看到了。”云峰说:“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诗音:“那你的意思呢?”云峰:“不想再离婚,等你回来!”诗音:“我?可能回不来!”云峰:“我断定那小子不会在公司和你之间做出放弃公司的选择,他坚持不了多久,不就在医院这几天吗?出来以后,他能离婚?为你?放弃家庭、公司的利益?如果那样那我服输。”诗音:“问题不在他,在我,开始就不该和你结婚,我为了逃避自己的真实感情。离开他害了你。”云峰:“没有,你和我结婚是正确的。诗音有她理性,客观的一面,嫁给我是她最理智的选择,当然有她发晕的时候,比如现在,但每个人都会有发晕现象,但决不能一生发晕。诗音在晚年回忆时,最美好的一段历史应该是和我的婚姻。”云峰像谈别人的事一样在谈论他们之间的事。诗音见他坚持自己的观点,一时说服不了他,便想“发晕”。自己“发晕”他也在“发晕”,索性让时间老人处理吧,便说:“唉,既然你不怕别人议论我们,那就再等待一段时间。我想,我尽量不伤害你,但这可能做不到,希望将伤害减到最低限度。”云峰说:“不存在伤害,你只是找你爱的东西,我也是,只是我爱的东西体现在你身上,你爱的东西体现在他身上罢了。我很想变成他但又觉得可怕,他爱什么呢?他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你奉上的爱,他视为什么呢?我敢说,他一出院,又回到从前,花天酒地,美女如云……整个一个俗人。”
诗音见顾杰在云峰的描绘下变成一堆屎,心里不适,但不好说,便说:“不要谈他好吗?”云峰一阵激动:“我就不明白,我哪点不如他?他好在哪里,好在哪里?你倒说说,让我死个明白,钱吗?你是不重视的,你不为他的钱,那还有什么,除此之外,他哪里比我好?”诗音哭了:“云峰,你别这样,他哪里好,我说不清楚。他除了比你有钱,我说不出他哪里比你强,但是我就是迷他,我……”
云峰:“好!好!别说,别再说,我不想听。”诗音说:“你刚才说的那么好,我的爱体现在他身上,怎么一会儿就不明白问起我来呢?”云峰:“是,是我糊涂,我争不过人家,糊涂!但我不放弃。我等,我等,你走吧!你走吧,我等 !”诗音心痛地走了,她不知要去哪里,云峰追出来低声下气地说:“情长气短,我再求你回家住好吗?我们像从前一样一人一房,各不相干。”诗音哭着:“我的感情为什么是碎的?为什么?”云峰:“对不起,是我死缠着你不放。也许有一天我能放,让时间,时间去做吧,走吧,我俩一起回家 。”夜色的寂静托出繁华夜市的喧闹。多少喧闹就有多少复杂的情境,多少人的悲欢就有多少不同故事。
我害怕走出家门(1)
顾杰太太再次来到医院时,顾杰提出离婚,太太这次很痛快地答应离婚。这让顾杰大吃一惊,顾杰说:“你提的条件我都答应,只要你同意离婚。”顾杰太太的身上有贵族气质,一张松弛的脸遮不住年轻时的美貌,一身休闲的装扮让人想到别墅里拉着一条狗闲散的不修边幅的女人,是那种有强力靠山不用付出任何东西就生活很好的女人,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女人。她今天意外平静,她说:“你好好保养,出院后,我们是该有个了断了。”顾杰说:“你能这么想,我很高兴。其实这么多年我们一直分居,我是对不起你的,但是我没办法,我给你自由,其实是赎罪,唉!”不知为什么,顾杰突然长叹一声,大约想起太太年轻时的模样,如今人到中年,实在不堪。人生中年丧妻是惨,中年弃妻不是更惨?顾杰想到儿子说:“无论怎样,你们母子是我的亲人,我的父母去世后,只有你们是我的亲人,无论什么时候,你有困难都可以找我,财产你可以多分,够你们今生用的,用不完的留给儿子。”太太自言自语说:“我要那么多钱做什么呢?人都没了,空心似的,钱能有人的灵性吗?你为她和我离婚,明天又为谁和她离婚呢?你能守住一个女人放弃你的自由生活吗?”顾杰长叹一声:“你了解我比我了解我自己更多一些,我也怀疑我自己,但是我知道我目前需要她,至于什么时候需要放弃,我不知道。我想过了,我不能为了未来的不知道放弃知道的。真的有那么一天,她也会理解的,缘尽自然分,缘来自然合,我可能像普希金的诗里写的那个哥萨克。”说着他将普希金的诗集递给太太。
哥萨克
午夜时分,
一个勇敢的哥萨克
在厚雾和昏暗中
悄声无息地骑马在河岸。
黑皮帽戴得歪斜,
尘土落满了短衫,
膝盖处插着手枪,
马刀垂到了地面。
爱马松弛着缰绳,
向前缓缓迈步;
鬃毛长长,伴风舞动,
渐渐地消失在远处。
前方有两三间小木屋,
篱笆墙已经残损;
一条道路延伸进村,
另一条伸向茂密的松林。
“树林里觅不见的姑娘,”
小伙子丹尼斯想,
“夜色已深,
美人儿应都回了闺房。”
这顿河哥萨克扯动马缰,
又用双腿一夹马腹,
骏马如箭开始飞驰,
向小木屋奔去。
浮云伴月映四方,
将远空照得亮堂堂;
一个美丽的姑娘,
依坐窗前略带悲伤。
好汉乍见佳丽,
他的心怦怦跳动;
勒马左转,左转———
终于在窗边站定。
“月亮怕羞,躲入云中,
夜色愈呈墨黑。
快出来,可人,
来给马饮点水。”
“不!走近年轻的陌生男子
是可怕的事,
我害怕走出家门
去打水把马饮。”
“啊!别怕,可人,
来吧,郎情妾意多美妙!”
“美人儿对黑夜中的危险应付不了。”
“甜心!莫惊慌!
听我说,可人,别胡想,
虚惊不值一讲!
空空浪费好时光,
别怕,我的至爱!
与我快马双乘,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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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一个遥远的地方;
有我相伴你就是幸福的新娘,
两情相依,天涯海角皆天堂。”
语句轻狂,惊坏了姑娘,
低头思索,战胜了惊慌,
羞怯地答应跟他去流浪。
哥萨克立时欣喜若狂。
他们疾驰在希望的田野上,
幸福的花朵在男人的甜言蜜语中绽放;
他只对她忠实了两星期时光,
我害怕走出家门(2)
就变了心肠。
太太看了大笑:“你应该给她看,让她知道她的结局呀!”顾杰说:“她看了。”太太:“她没反应吗?”顾杰:“她说可怜那女孩子没思想,让优秀的哥萨克那么快就忘了她。孔子的思想统领中国人几千年,一个美丽女人加上她的思想应该让所爱的男人爱她爱得长一点。”太太说:“她还真厉害,将你改变成一个爱诗的人,从这点看她比我强。不过强中自有强中手,这样厉害的女人不一定有好的结果。”太太说完双眼放出一道可怕的凶光,一闪又恢复平静说:“你好了,还是好好理理公司的业务,别将你的生命支柱弄垮了。我想过了,公司最终是儿子的。我不希望我们的事,动摇公司的根基。”顾杰细细看看太太,确实老了,这个随自己风风雨雨走过来的人,岂能用“妻子”、“女人”来表达他们的关系?他们还有一层关系,那就是业务合作伙伴关系,没有她的支持自己是什么样子呢?过去自己不爱听她说这样的话,她果真不说了,自己的良心对自己说了。人真是奇怪的动物,自己弄不明白自己。顾杰累得闭上了眼睛,太太过来细细看着他,用手抚摸他的脸,他感觉到她在爱他,但是很陌生的一种爱。他不能亲近,他们毕竟分开这么多年,彼此对对方的身体都陌生了。他终于不习惯拒绝道:“你走吧,我想休息,如果有来生,我欠你的,我双倍还吧,今生无缘了。”太太站起来说:“希望有一天你对她也说同样的话,或者她对你说同样的话。如果这样,上帝应该是公平的。”太太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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