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校长“按计划进行”的命令,雄浑的《阅兵进行曲》再次响彻全场。
在标兵就位和迎校旗后,一开始进行的是分列式,当一个个方队迈着昂扬整齐的步伐走过主席台时,校长频频向他们招手。
在彩排过程中,我突然感到一股难以抑制的激|情和冲动,这些天的不快被一扫而空,在这一列列整齐的方队里,在这昂扬高亢的口号声里,在这雄性的世界中,我找到了我一直寻找的生活,一种单纯而浪漫的生活。
彩排结束后,一个首长宣布各方队解散回到自己队里。咱军校的作风就是雷厉风行,刚才整个阅兵场还人声鼎沸,两三分钟内就走的一个不剩。
我和戴猛回到班里时,其他的兄弟们正端坐在马扎上学习条例条令呢,见我们俩回来,春站起来帮我们把水壶放桌子上,我和戴猛虽然感到挺累,但也不好意思休息,就坐在末尾和兄弟们一起学习。
条例条令分《中国人民解放军纪律条令》、《中国人民解放军内务条令》和《中国人民解放军队列条令》,纪律条令是中国人民解放军维护纪律、实施奖惩的基本依据;内务条令是部队内务建设的基本依据;队列条令是为了规范军人的队列动作、队列队形和队列指挥,保持整齐划一和严格正规的队列生活制定的。对于一个军人来说,这三个条令,就是我们的法律,它们规定了一个军人的一切言行,因此是一定要掌握的。
春拿着书坐着念,我们在下面默记。
就这样一直学习到五点半,但还没有结束的意思,往常这个时候班长就该吹哨集合吃饭了,正当郑明又开始骂娘的点康班长推门进来了,春就问班长:康班长,怎么还不开饭呀?
“就是就是,班长,我老饿了。”郑明接过话巴。
班长却一脸悠闲的坐在床上,随手翻开本书,说:“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你们就没感觉今天外面很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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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班长这么一提醒,我们才感觉确实是这回事,以前各个队都集合去吃饭,外面肯定是歌声口号声震天响,但今天却静悄悄的。我站起来透过窗户往外面望去,哇,操场边停了好多辆军车,由普通的北京吉普,也有“猎豹”,除了军用大卡外,还有很多辆高档轿车,首尾相接,一眼望不到头,操场上也站满了荷枪实弹的战士。
“班长,外面是干吗的,摆那么大阵势?”
“坐下,别乱看。”队长瞪了我一眼,我赶紧坐下,但是他们几个却都很好奇的站了起来,把班长气得够呛。
“行了行了,都坐下,有什么好看的,明天军委首长要过来嘛,操场上是工兵在探雷。”
“看玩笑,我们学校操场上那有什么地雷,老生们天天在上面踢球?”郑明撇撇嘴,一脸的不信。
“有没有是一回事,工作做没做就又是一回事了,还有,明天上午阅兵,队长说了,除了参加方队的下去外,其他人都老老实实的待在宿舍里,不准乱看,否则你露个小头,别被我军狙击手给狙了,听见没有?”
大家听班长说得很严厉,也就吐吐舌头算是听见了。
晚上吃过饭后已经六点多了,才回到中队马扎还没做热乎就有新的任务了,全队下去剪草。
他娘的就不能让我们闲一会,每天都跟上紧了发条似的,又跟条疯狗似的跑来跑去。
三号院有草的地方多的去了,足球场有草,靶场有草,障碍场有草,花园有草,基本上能长草的地方都长了,我们剪刀镰刀在一片风吹草低的画卷中挥洒汗水,夕阳西下照在黝黑的背脊上,照在堆砌的草垛上,很有当年知青上山下乡的味道。就象少林寺的和尚不明白为什么要挑水劈柴一样,我们也弄不懂剪草的用意,反正领导让我们剪草,我们就剪草。这个时候我们都立志争做一个高尚的民工,一个纯粹的民工,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民工,原来干什么都能有成就感。
九. 1953年,陈康大将从朝鲜战场回国,尚未洗去征尘,就又踏入了另一条战线中:在冰天雪地的北国,创建我军第一所综合性的军事院校,这就是K大的前身。1953年到2003年,正好五十年,半个世纪里,K大伴随见证了共和国的历史,随着历史的晦冥而沉浮,它一度被分解,它也曾退出过部队的编制,更从北国南迁之C市,但是在这半个世纪里,党的几届领导人始终关注着K大的成长,都多次来校视察,也正是在中央领导的直接关怀下,我校才重新回到人民军队的怀抱,才一步步成长壮大起来。而K大也一直以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邓小平理论、“###”重要思想来指导学校的建设,坚决听从党中央和中央军委的指挥,始终保持着正确的办学方向,完成了许多项重大的科研任务,向部队输送了一万三千名高素质的人才。
在五十年校庆前夕,军委首长来到我校,题写“厚德博学,强军兴国”校训,并勉励我校向着世界一流大学的目标奋进。
虽然我们这些新兵还没有真正走进这个美丽世界,但是我们已经视自己为骄傲的K大人了,在唱校歌的时候,心里的激动和自豪更是难以言表。
“我们从北国雪原走开,带着哈军工的风采;我们屹立在湘江之畔,重任在肩,豪情满怀;时代的号角,把我们召唤。。。。。。”
公元2003年9月1日早上九时许,各个方队已经在阅兵场上列队完毕,几千人没发出一点声音,千军万马勒然静止,浓浓肃杀的气势却不可遏制。每个人都在这一片静穆中等待着那个激动人心的时刻的来临。
终于,终于,上午九点半,从园区主干道开来一辆辆车,停在阅兵场外,在众多肩膀上扛着耀眼金星的将军们的簇拥下,一个身影从一辆普通的中巴上走下,那身影是如此的熟悉,步伐是如此的稳健,他走下车,站在原地,缓缓的扫视了一下整个阅兵场后,才往前走。
这是我们这么多K大学自生平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得见到我们的军委一号首长,在整个阅兵期间,我一直感到我处在一种不是完全清醒的状态中,甚至连军委首长走到我们的方队前,大手一挥,向我们问候:同志们好,同志们辛苦了时,甚至在整个阅兵场想起了海啸般的呼声时,都没能把我完全惊醒,在九月的烈日下,有些恍恍惚惚,当首长走了后,面对重新又变得空空如也的阅兵场,竟有一种不真实地感觉,我蹲下来,从阅兵场上捡起一块用来显示我们位置的蓝色胶带留作纪念。
阅兵结束的如此之匆匆,令我有些怅然,但是我知道在阅兵进行的时候,在那一刻,我们都突然忘记了骄阳、汗水、疲劳。
晚上,我们休息,但是我却焦躁不安的来回走动,特别想找个人向她倾诉我心中的骄傲和不安,我想起了闻婷。
我拿着电话本跑下楼打IC电话,是一个女生接的:喂,你好,请问你找谁?
“请问闻婷在吗?”
“在,你等一下。”那女孩把电话搁一旁,我听见她喊闻婷了,也听到了一阵女孩的嬉笑声。
“喂。”是闻婷的声音,其实这是我自高一认识她一来第一次给她打电话,心里特别紧张,因为在高中三年里,她似乎一直都是我暗恋的对象,然而因为她矜持的性格,我们至今都未说过几句话,更不用说因为我偏执的性格给她带来的伤害了。
“闻婷,是我,陆寒。”
在接下来的几分钟之内,我和她不痛不痒的聊了几句,感觉她完全是在应付我,我也就很知趣的结束了通话,结束前,我让她记下我宿舍的电话号码,她说好。我念了一遍,问她记下了吗?她说记下了。我说那你念一遍我听对不对,她却沉默了,我笑了,心里感到莫大的荒凉。
十。 阅兵任务完成后,我们的训练进入了一个崭新的境界,生活也变得更有规律了,上午队列训练,下午还是队列训练,终于到了晚上,我们的生活丰富了,有变化了,开始搞体能训练了。
“如果我不在队列训练中死去,我就要在体能训练中死去。”这是我们的感受。
第一天晚上,换上体能训练服后到操场上集合,那晚,月色朦胧,凉风习习。
班长们激动地说:“三年了,我一直在等待着这一天,三年前我们的班长就告诉我们,虽然体能训练很苦,但你们一定要忍下去,因为幸福的那一天总会来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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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长说完后,我们的心里就有很不好的预感,因为我知道他们的幸福将是建立在我们的痛苦之上的。
一开始班长先带着我们顺着塑胶跑道跑步,八圈三千多米,班长们在第一排,速度控制的比较慢,所以也没感到特别累,大家的情绪都比较高。跑着跑着,不知谁起的头唱起了歌,跟一群发情的小公狼似的。
“兄弟们不错呀,情绪挺高嘛。”一个班长回头狡黠的笑了,雪白的牙齿在夜里闪闪发亮,跟头饥饿的狼似的,让人不寒而栗。
前两圈尚不太累,但是到了最后几圈,就难以坚持了,具体反映如下:腿沉重的跟灌了铅似的,怎么也迈不开,肺里好像被清空了,嘴大张着却怎么都呼吸不到空气。用一个成语概括就是:步履维艰。
跑完八圈,汗衫都湿透了,我们在起跑处休息,有的坐着,有的躺着,“呼呼”得喘着粗气,最夸张的是郑明,他趴在地上,仰着头喊道:班长回去吧,我想洗澡。
“回去?”陈班长哑然失笑,他站起来拍拍屁股,“这才是热身呢,孩子们,都给我起来,别装熊,刚才不是都挺好的吗?我交给你们的跑长跑的呼吸方法都用了吗?还有说有笑,挺滋润。”
其他几个班长抱着胸站在一旁看着我们,脸上带着狡黠的微笑。战友们互相望望,心里都有种不好的预感。
“先做一百个俯卧撑,喊一个做一个。俯卧撑准备,快点。”
在陈班长厉声命令下,我们不得不趴下,两手撑地,准备做俯卧撑了。
“开始,一,二,三…。。”
做到最后二十,我感到两个胳膊好像已经不是我的了,不听使唤的一个劲得发抖,脸上的汗呼呼的流,眼睛被蜇得很疼。
“别撅着屁股,做下去。”五个班长在里面检查,看见谁做不下去、趴在地上或撅着屁股的就是一脚。
我看见在我右前面的郑明像条大蚯蚓似的扭来扭去,光见头一点一点的,每做一个,跟拉屎似的“嗯”一声,再骂一声“我操。”
正当兄弟们奋力拼搏的时候,前面不知谁的气息没调匀溜,“噗”的一声放个屁,大家没忍住都笑了,结果丹田之气溃散,全趴在地上了,结果陈昌全班长又罚了我们二十个。恨得大家都咒那放屁的,狗日的,要是被逮着了,非拿瓶塞子把他肛门塞住了。
“118,119,120,好,起立。”听到这句话不啻于天籁之音,我们一下子趴在地上,没有人能爬起来。
“不准趴下,我喊起立,没听见吗?”班长在旁边怒吼,但是我们真的是爬不起来了。
陈昌全不满的望着这些躺得乱七八糟的新学员,已受到三年正规军校教育的他感到别扭,感到心里不舒服,这难道就是军校学员吗?素质也太差了。想起自己新兵训练的时候,一到做俯卧撑,班长就往自己身下放张报纸,告诉自己,慢慢做吧,啥时流下的汗把报纸打湿了就自己站起来,而现在再看看他们,一群娘娘腔,难道真的是一代不如一代,以后还靠他们打仗?别他妈搞笑了。
于是他很不满的喊道:“我数到三,谁再不给老子爬起来,我就不是你们的班长,你们也不是我的兵,咱们单挑,要是我输了,我就不管你们了,谁要是管谁就是狗日的。”
拉倒吧,跟他比做俯卧撑,看看他那硬得很石头一样的肌肉就不寒而栗,找死吗?还是爬起来吧。
我爬起来的时候,其他的兄弟也稀里哗啦的爬了起来,看起来是英雄所见略同。
“不错,刚才都做完了,我听见有人在里面喊操,没问题,只要你能做,你就是喊陈昌全操你大爷的都没关系。”
郑明挠挠头,不好意思的笑了,大伙也都笑了。
“那个先别笑了,抓紧时间把手臂活动活动,再做一组,二百个。”
“不是吧,啊,扑通。”我听见一声惨叫,郑明已然晕倒。
“大福,郑明缺氧了,你去给他做人工呼吸。”陈班长朝郑明倒下的身影努努嘴。
“哎。”大福是内蒙古的,忒老实的孩子,长的牛高马大的,黑黑的,一看就是又红又专贫下中农出身,陈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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