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山小径,奇正泰与宫叹号望着已然气绝的京师兵卒,默而无语。
剑气如此微寒,看来……
奇正泰正想着,身后突然传来微弱的低吟。
“水,水不……”
啪……
轻轻一拍,本就奄奄一息的兵卒终于咽下最后一口气。
宫叹号背过身去,望向天边若隐若现的月影道,“离天黑还早,教主这么光明正大的杀人灭口,不太好吧。”
“在下功力尽失,哪里伤得了他,是他自己伤势过重,没有挨过这一劫。”
“啧啧啧,这最后一个活口就这么浪费了,你让我这半个京师之人如何交差。”
“你可以当做没有赴此遭寒山之行。”
“可是到时你若百口莫辩,我可不会做你的证人。”
“不必!”
砰……
焚凰一出,箭矢自燃。
宫叹号挥手,身后已然是一片火海。
“不用谢我,我帮你毁尸灭迹,看来,果然山上一日,世间万千。所谓一入江湖身不由己,又哪有时间容你生什么孩子。”
宫叹号说完,闪身躲过奇正泰的拈花指,笑道,“如此容易动怒,哪里像身怀六甲之人,分明是身怀绝技啊,功力尽失竟然还能用拈花指偷袭。”
“我打你向来都是光明之大,背后伤人这种事还是你比较擅长。”
奇正泰说完,转身即走。身后之人沉默无语。
二人皆知,既然无关胜负,那么在同行一路,并无意义。
再回头时,那一袭红衣已然无踪,奇正泰笑笑,俯身看了看微微消肿的脚踝,看来这回归期又要耽搁不少。
行至寒山脚下,窥见官家之人并无异样,想是他们还没有发现同伴遇袭。
只是。想想那几个剑下亡魂……
罢了,若真的是他,那么也是心魂作怪,怨不得人。
想到与此,奇正泰也就不再多虑,气定神闲,踏上归途。
……
一日后,淮水渡口,收刀剑飞鸿传书二字【速归】十日后,刀剑教前。
看来,自己的内力果然大不如前,马不停蹄竟然还是延误这么久。
奇正泰下马,轻拍马儿,俯身低语几声。老马识途自有去处。抬眼间却望见山前古树之上,做顽童打扮的然非墨。
转身起行,佯装无视,却不想被然非墨一声“教主。”差点震坏了耳膜。
“墨师弟,你…………”
“教主,你可回来了。”
然非墨从树上跃下,几日不见,轻功却是长进不少。几步来到教主身前,想是有些着急,教主竟被他撞得有些趔趄。
“教主,你还好吧?”
“你在撞我,我就不好了。说吧,什么事?”
“蓝师兄闯了大祸……”
“杀了龙堡主。”
“你知道。”
“通缉榜文都贴到寒山去了,我想不知道也难。”
“你真的去了寒山。”然非墨一惊,一把抓住奇正泰的胳膊道,“教主你真的去了寒山?”
奇正泰点头。
“那就是说,血洗寒山的也可能是你。”
“血洗……寒山?”
“京师的人通缉水不争,说他于二十日前血洗寒山。”
“什么?”
“七十七条人命……”
嗡……
奇正泰脑子一晕,突然觉得自己入了一个局。
“可有证据?”
“目击者是,宫……叹号。”然非墨越说声音越低,最后看了看教主已然见红的眼睛,终于缓缓的松开了拽着奇正泰的手,轻唤道“教主……”
“走吧,想必不少人在等我。”
“可是你……”
“怕什么,大不了就说我中年发福。”
“。。。。”
然非墨苦笑,看来此次就算是教主也有如潜龙在渊无计可施了。
二人一前一后,一路无话,来到大殿之时,各门各派却是比武林大会之时还要齐。
明明是在自家,确如入了鸿门。奇正泰坦然一笑,抱拳道,“各位久等,奇某有失远迎。”
亦虫大师开口道,“出家人不打诳语,奇教主,听闻令师弟易非蓝杀了龙堡主,如今老衲特来带龙家堡上下老小,来讨个公道。”
奇正泰一愣,不想连最不愿出门的胖和尚都惊动了,看来这次龙兄,难不成真的凶多吉少。
“奇教主,这本是贵教与龙家堡的私事,商某一介外人自是不好多言。”说话的双冰谷谷主商伏羲,银发若雪一袭素衣清清冷冷,稍停片刻,轻扣杯盏接言道,“可惜,他还欠在下赏舞之钱没给,所以,在下的心理却是着实不痛快。”
……
众人皆非善类,莫说奇正泰一人难敌百手,就算是可以以一敌百,到时受殃及的桌椅摆设。
瞥眼看向掏出算盘的然非墨,奇正泰皱了皱眉,看来这回着实难办,只好。
“各位。”奇正泰施礼道。“易非蓝以被逐出师门,所以,在下实在难定他人是非啊。”
“哦,这么说,他的事与你们刀剑无关了。”
奇正泰笑而不语。
“教主,我们又见面了。”说话间一红发少年自门口堂皇而入,抬手间,掷出一只蝴蝶镖。
蝴蝶镖打出之后是蓝色的,为出之钱是金色的。
少年手中这只是金色的,也就是说……
“你,见过易非蓝。”
“五日后,龙家堡,火祭易非蓝。”
“你是龙家堡的人…”
红发少年笑道,“本来不是,不过,现在是了。”
奇正泰蹙眉,五日,从这里到龙家堡……
“啧啧啧,奇老弟教程好快。宫某上了年岁,真的是不急老弟十分之一啊。”
“难不成,你也是来为龙堡主鸣不平的。”
“怎么会,宫某只对美人感兴趣。”
奇正泰脸红了又白,强压怒火道,“江湖事何时需要惊动京师之人,非墨,送客。”
“哎,我只是来告诉你。血洗寒山之罪首,以被擒下。五日后斩首于京师。”
“这与我何干!”
“教主。”然非墨急了,跳上前来,拽住宫叹号道,“你胡说什么,水不争怎么可能被抓。这普天之下还没有几个能打得过他,除非。”
“没错,是我亲自抓的。”宫叹号挑眉道“教主你确定和你无关?”
来不及作答,红发少年抢言道,“血洗寒山,剑气杀人,教主,当时在寒山的可不只一个天一剑啊。”
奇正泰看了看幸灾乐祸的红发少年,笑着上前拽过焦急不已的然非墨,泰然到,“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所以……”说着环顾四下道,“无论是火祭易非蓝,还是擒获水不争都与我刀剑无关。各位想是找错了地方。”
“教主……”
“送客。”
……
片刻之后,刀剑后山。
一袭黑衣,一袭红衣,相对而立。
“你为何还不走。”
“啧啧啧,我想看你是赶赴龙家堡还是赶去京师,五日之内,你只能去一个地方。”
“我不信,你会杀水不争。你无非是想知道心魂在谁身上而已。”
“我不杀,却有人巴不得他死。你忘了京城还有个多王爷。”
“你!”
“我想看你,救了一个救不了第二个的可怜相,这种场面我等了好久了。”
“抱歉,让你失望。”
“哦?”
“想必有一件事你还不知道吧。”
“讲?”
“我回来的时候,顺路去了药圣谷。”
“……”
“你知道,也许寒山之劫只不过是你故意为之的假相,但是药圣谷么……”
“……”
“是真的被血洗了,而且寸草不剩!”
沉默……
“告诉我,你会去龙家堡,还是京师。”宫叹号打破沉寂,话题一转,轻问道。
“那你,是想看我怎么做都输的无奈相,还是去药圣谷,一探究竟。”奇正泰侧目,看向宫叹号。
相对无语,无声胜有声。
作者有话要说:真正的勇士敢于直面淋漓的鲜血,敢于面对壮士的人生!!!!!!!!!!
=。… 最近脑供血严重不足 TAT 求正太粗线!!!!!!!
………………
两全
两全刀剑郊外,江南渡口。
然非墨骑在马上,看着奇正泰不紧不慢的坐在渡口前的小摊喝茶。
一……二……三……
然非墨终于耐不住性子,喊道,“教主,你在干嘛?”
“喝茶。”
“喝茶?”然非墨下马,几步走到奇正泰身前,“一整天,你既没有赶去京师又没有南下龙家堡?你竟然在此喝茶?”
“这里的茶虽非名品,却有抹淡淡的香,你要不要来一杯。”
“教主!”然非墨抬高了嗓门,幸好周围无人,否则必将引来邻人侧目。
奇正泰轻轻放下杯盏,随手用掌力抓过一个杯盏道,“沏茶的学问,在于水,不热不寒……”
“我没……”
啪……然非墨话没说完就被教主按在椅子上,肩膀一阵生疼,只能乖乖就范,坐在那里生闷气。
“成大事者处乱不惊,否则,失了先机诸事难成。”
“还有四天,你……”
“我交给你的事情,怎么样了。”
“他一早就走了,去了药圣谷,连头都没回。”
“他很着急。”
然非墨点头,接言道,“教主,还有四天,你是不是应该先把无关人士遗忘一下。”
“我也想忘了,只是。”奇正泰低头,然后叹气道,“好吧,我们上路?”
“我们?”然非墨起身道,“教主,我们是南下还是北上?”
“走吧,我的马儿也等得急了。”
“走官道……”然非墨低头片刻,抬眼道,“教主,你若北上,不如我南下,想那龙家堡……”
没待然非墨说完,奇正泰人已经闪出茶摊,跃于马上。
然非墨无奈,只好跟上,勒紧缰绳,急行片刻,这才追上奇正泰,喊道,“教主,你当真不顾蓝师弟死活?”。
却见奇正泰渐行渐缓,终于停滞不前,回头道,“那你说,我是该救水不争还是易非蓝。”
“当然是。”
“我也希望我是无所不能,只是……”
“教主,你不必为难,我……”
“所以,我就送你至此了。”
“啊?”然非墨愣住,呆立片刻,终于读懂奇正泰的意思,忙问道,“送我,你的意思是你不去京师了。”
“我与易非蓝师出同门,救他也算有理有据,至于水不争……”
“教主……龙家堡的话我还有把握闯一闯,京师可是龙潭虎穴啊。”
“这个给你,这回可千万不要再丢了。”说罢,奇正泰回手丢出一个信封。
“教主你不要再打哑谜了。”然非墨看都没看就将信封塞进怀里道。
“你想的太多了,只不过是一封介绍信而已。”话音刚落,再看奇正泰已然不见踪影,山间空留余音道,“怕你不便,给你找的免费饭票。”
然非墨摇头,叹气,摊上这样心思难料的师兄教主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于是看了看在那若无其事吃着青草的教主坐骑,随即他上了北上的征程。
不远处,人影一晃。奇正泰无奈的摇头道,“我能为你做的也只能如此了。”
说完,调转方向,至山间捷径赶赴龙家堡。
两日后,双冰谷,林外小楼。
一袭淡紫轻抚瑶琴,银发若雪明眸微合。黑衣人风尘仆仆,略显疲惫却不忍琴音被断,沉默不语。
一曲过后,紫衣人轻笑,朗声道,“没想到,你终究还是来了龙家堡也不枉我白等,不过,你也不怕天一剑一怒之下把整座京师都毁了。”
“商公子真会说笑,在下偶经于此被琴声引来,你又岂是在等我。”
“难不成你以为我真关心龙堡主的死活,我只是想顺路看看你。”
“在下真是受宠若惊。”
“你还是不信我。”说完,商伏羲轻轻抚了抚怀中的瑶琴。
弦音轻起。
奇正泰微微一笑,叹道“你啊,还是不乖啊!”
说完,奇正泰一个闪身绕到商伏羲身后,躲过其迎面而来的清音。
朝夕间,胜负以分。
“我要见蛊王。”
“你确定?”
奇正泰点头不语。
“他在奈何村。”
“!”
“那里和当年一样,糟了瘟疫,里面已经是人不人鬼不鬼了,你愿意去也可以。”
“他去了,多久?”
“三天,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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