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舒,听姐说,这个歌舞剧很复杂,内幕重重,放弃这次演出。机会以后多得是。下次,姐亲自给你编个剧本,请最好的音乐人来帮你,好吗?”
“可是……”苏舒吞吞吐吐地说,“姐,我已经决定参加了,已经答应了学生会。”
“你知不知道,这个歌舞剧的前任主角,刚刚莫明其妙地死了。”
“学生会告诉我了,那个女的想不开,割颈自杀。姐,星星和小妖也支持我。这次机会很难得,我真的不想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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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雅清楚,妹妹特别敏感,有着强烈的自卑感,一直以来都对外界封闭。本来,这是一次很好的锻炼机会,能让她增强自信心。如果自己再打击她,也许,她会一蹶不振,重新消沉下去。
“那好吧。你在哪?我去找你。”
“我在寝室里,和小妖在一起。”
优雅的舞曲,神秘的音乐,诡异的死亡。苏雅真的很希望,林美萱的死只是一场意外。
妹妹,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在你身边,永远保护你。
苏雅挂了电话,看着一脸愕然的方媛,轻轻地说:“今天晚上,有场好戏要开演。”
32、
2006年10月6日,上午10点35分。医学院小树林里。
冯婧傻傻地看着吴小倩。
这个女生身上,存在太多的怪异。
小树林作为案发现场,已经保护起来,外围被刑警们围起来了,禁止任何人进入。可她,居然轻轻松松走过来了。外围的刑警为什么不阻止她?难道,他们都没有发现她进来?
再说,身为刑警,冯婧对接近她的人具有职业性的警戒。可吴小倩一直走到她身边,她都没有察觉。
她走路的姿势很怪,似乎不是踏在实地上,而是在飘一般,轻悠悠的,没发出一点声音。
谢于春死得那么惨,普通女生看都不敢看,她却漫不经心,丝毫没放在心上,一点都不害怕和恐慌。
“你就是吴小倩?”
冯婧的印像中,苗人通常是粗犷、野性的。眼前的吴小倩却清纯文静,略微有点病态似的柔弱。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冯婧还真不敢相信传说中的苗疆蛊女会是这种模样。
“仅此一家,别无分店。”吴小倩很喜欢看冯婧傻兮兮的样子。
“那……”冯婧有些手足无措,“嗯,你,这个……”
吴小倩笑了:“你是不是想问我,地上的这个死者,是不是我杀的?”
冯婧瞪大了眼睛,她没想到吴小倩说话这么直接:“不会是你杀的吧。”
吴小倩看了看走过来的萧强和董晓雯,收敛了笑容,稍微思考了一会,说:“你们都是经验丰富的刑警和法医,遇到了各种各样的案件,接触过形形色色的罪犯,所以,我相信你们,能分辨出我说的是谎言还是真话。我只想强调几点:第一,死者的确是被蛊毒所害死,我也的确是略懂一点蛊毒。但是,蛊毒有千万种。死者的头颅已经被驻空,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死于蛊毒中毒性最强烈的金蚕毒。而我会的,却是比较普通的蛇蛊。第二,今天早上,我的确进过小树林,也察觉到死者躲在一旁偷窥我。但我没有对她施蛊。一个蛊女,如果想害一个人,方法有很多种,无论哪一种都很难让被害者发现,更不会让其他人看到。第三,我没有谋害死者的动机。我根本就不认识死者,对她的男友也只是一面之交。你们看看我,再看看死者。别说我对她的男友没兴趣,即使我真的想抢她男友,也是件轻而易举的事,根本没必要去杀她这么麻烦。第四,我听说,医学院今天上午同时死了五个女生,五个女生都死得莫明其妙,有的甚至死因都不清不楚,这难道仅仅是种巧合?”
一直没说话的萧强突然问:“不是巧合,又是什么原因?”
吴小倩说:“抱歉,这是你们警方的工作,似乎轮不到我来回答。我之所以来找你们解释,只是不想被人误以为是杀人嫌疑犯而已。”
说完,她笑着对冯婧摆摆手,轻飘飘地转身离去。
小树林外,阳光依然刺眼。
吴小倩苍白的脸在炽热阳光的刺激下,泛起几缕红晕。
她并没有将实情全部告诉警方。
金蚕蛊,很可能是她引来的。那个绿色小饭盒,是她家传的宝物,名为“毒庐”,能散发出一种奇怪的香味,专门用来诱捕毒物的。毒性越弱、越愚蠢的毒物,越容易被诱捕。而金蚕,却是蛊毒中毒性最强、智商最高的毒物。所以,它能抗拒毒庐的引诱,直到吴小倩离开后才出现,噬食了谢于春的脑。
她也确实不知道,谢于春的死,究意是意外,还是一场精心布置的谋杀?
母亲曾经告诉她,要小心那个传说中的月神族,据说他们的蛊毒已经远远超出现在苗疆蛊术的水平。在很多年以前,苗族的蛊师就和月神族的蛊毒祭司结下了仇怨。凡是遇到蛊毒祭司的苗族蛊师,几乎无一幸免。传说,蛊毒祭司使用的是苗疆早已失传的金蚕蛊。幸好,六十多年前,月神族内哄,几大祭司死的死,伤的伤,据说很多绝学都失传了,其中就有蛊毒。
考进南江医学院后,她意外地听说了441女生寝室的事情,得知血玉重现人间。本来,她想通过方媛,获得月神族的宝藏和蛊术。所以,她故意住进了441女生寝室,接近方媛。可是,她万万没想到,那种极难修炼的金蚕蛊,现在居然在医学院出现。
吴小倩叹了口气,理了理额头上的流海,突然想起了一个人。
五分钟后,吴小倩走进了医学院里面的体育馆。
体育馆里面,一个身材魁梧的男生正光着上身穿着运动短裤练排球。将排球抛高,高高跃起,挥拳重扣。一连串的动作流畅优美,身上的肌肉很有质感,轮廓分明。
练球的是楚煜城。
最近没有比赛,又临近中午,没开冷气的体育馆里热气腾腾,仿佛蒸笼般。整个体育馆,空荡荡的,只有楚煜城一个人在练球。
吴小倩没有说话,选了前排一个通风的位置坐了下来,静静地欣赏。
将身边的排球全部扣出去后,楚煜城开始捡球,这时,他才发现吴小倩,勉强挤出个笑容,却没有说话。
显然,他的情绪很低落。
“嗨!”吴小倩走到他身边,说,“你朋友的事,我很难过。你要保重身体,别太伤心。”
“嗯。”楚煜城心不在焉,排球抛起,狠狠地重扣,却扣偏了。他的眼睛,红红的,布满了血丝,仿佛流了许多泪水。
“警方找你谈过吗?”
“谈过了。”楚煜城随手穿上运动衣,说,“我没事,你不用为我担心。”
“没事就好。”吴小倩犹豫着说,“刚才,我听到了一些事,和你朋友的死有关。”
“哦。什么事?”
“我无意中听到两个刑警的对话,他们说,你朋友是死于蛊毒,而且是毒性最强的金蚕蛊。”吴小倩一边说,一边观察楚煜城的反应。
楚煜城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喃喃自语:“蛊毒?金蚕蛊?不可能啊。”
“你好好回想一下,最近有没有遇到过或得罪过比较奇怪的人。”
楚煜城皱着眉头,眼睛闪烁不定,慢慢地回忆。
大约过了五六分钟,楚煜城抬起头来,眼睛发亮。可能是布满了血丝的缘故,他的眼睛亮得有些诡异,闪烁着淡淡的红光。
“昨天晚上,大概是十点多吧,我和晓春在学校门口的一个店里吃水煮。晓春很喜欢吃水煮,口味偏辣,越辣越喜欢。店主是一个老婆婆,手艺不错,里面的顾客很多,大多是年轻人。吃完后,我去结账,却发现账单不对,贵得离谱。有些水煮根本就不是我们吃的,可账却算在我们头上。原来,我们吃水煮时,同桌还有一对情侣,吃完后没有埋单,结果全部算到我们身上了。我很客气地告诉老婆婆,那对情侣我们不认识,可老婆婆却不相信,说我们同时进来,又同在一张桌子上,有说有笑的,怎么可能不认识,分明是想贪小便宜。我看她可怜,本想吃点亏一起付的。可晓春却不同意,说多付点钱事小,但不能让人冤枉,和那老婆婆争得面红耳赤,死也不肯多付钱。最后,晓春只付了我们应该付的钱,拉着我走了。临出门时,那个才老婆婆对着晓春破口大骂,诅咒她不得好死,明天就会死无全尸。然后,她口里念念有词,反复念着一种奇怪的语言,眼神特恶毒,样子特恐怖,听得我汗毛都竖起来了,身子直发冷。”
吴小倩问:“你还记得不记得她说的那种奇怪语言?”
楚煜城尝试着念了几个词,断断续续。
吴小倩却接过话头,一直念了下去。
楚煜城惊愕地看着吴小倩。
吴小倩叹息着说:“这是苗语中的一种方言,是下蛊时的咒语。”
“你是说,晓春被那老婆婆下蛊了?”
“我不知道。事实上,蛊毒是很神秘的,绝大多数的苗人都不会。那个老婆婆,也许是恫吓,也许真的懂得一点。”
“你懂苗语?”
“我是苗汉混血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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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体育馆的门被打开了,两个穿着运动衣的男生走了进来,其中一个男生手上还提着一个塑料袋。
“煜城,这是我们给你带的饭。”
饭盒被打开,菜还不错,小炒牛肉、红烧肉、韭菜炒蛋,体育馆里香气扑鼻。
“咦,你是?”
吴小倩微笑着说:“我是煜城的朋友。好了,不打扰你们,我先走了。”
“等等!”楚煜城叫住了吴小倩,似乎还想说什么。
他看了看两个队友,小声地说:“晚上,你有时间吗?”
“不知道。你有什么事吗?”
“我想让你陪我去找那个老婆婆。”
“为什么要我陪你去?”
“我想,你是苗人,懂苗语。也许,你去的话,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这样啊!”吴小倩想了一下,笑了,“好吧,我陪你去。晚上七点,你来女生宿生门口等我。”
楚煜城兴奋地说:“好,我一定提前到,不见不散。”
吴小倩眨了眨眼睛,凝视着楚煜城,突然有种很熟悉的感觉:仿佛很多年前,她早就认识楚煜城,内心深处莫名地悸动。
33、
2006年10月6日,上午10点45分。医学院附属医院。
医院里弥漫着一股浓浓的福尔马林味,到处是咳嗽的病人。房间挤满了,连走廊过道上都堆满了打吊针的床铺。
护士告诉秦雪曼,小敏还在急救。她蹙着眉头走到急诊室,门口已经坐了四个女生。
相互介绍后,秦雪曼得知,她们都是小敏的同寝室同学。圆脸的叫雅丽,短发的叫芳芳,朴素点的叫小芹,文静点的叫香草。
秦雪曼问:“你们寝室里有几个人?”
雅丽抢着回答:“还有一个没来,她叫高佳,一向和小敏不和,估计她不会来了。”
秦雪曼脸上的忧虑更浓了:“七个?你们寝室一共住了七个女生?”
有人问:“怎么了?”
秦雪曼摇了摇头:“没什么,我只是对七这个数字比较敏感。你们寝室是不是还有一个叫思婷的女生?她是不是自杀了?”
香草问:“你问她做什么?”
“小敏出事前,一直在和我打电话,将她和思婷的事都告诉我了。她说的最后一句话,只有两个字——思婷,而且是十分困难说出来的。”
“你怀疑,小敏的出事,和思婷有关?”
“嗯。”
香草小声地抗议:“可是,思婷已经死了啊!”
“小敏说,思婷死前对她进行了诅咒,有这么一回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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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间,四个女生都不说话了,一个个目光闪烁,缄默不语。
空气显得沉重起来。
秦雪曼微笑着说:“你们别想那么多,我没有恶意。我再问你们一个问题,你们相信诅咒吗?”
女生们面面相觑,脸上掩饰不住的惊惶。
秦雪曼心中一动:“难道,思婷诅咒的不仅仅是小敏,也诅咒了你们?”
芳芳突然破口大骂:“思婷是个变态,她纯属脑子有病!小敏不想和她来往,她却像条癞皮狗一样缠着小敏。自己想不开想寻死就算了,还偏偏穿着红衣服躺在小敏的床铺上割脉自杀,用血字来诅咒寝室里所有的人!害得我们现在都不敢回寝室!她这种人,早就该死对头!”
“诅咒寝室所有的人?”
“除了高佳,包括小敏在内的我们五个人都被她诅咒了,用她自己的鲜血写的名字,就写在她身边的墙壁上,还缠着我们五个人的头发!”
秦雪曼喃喃自语:“真的是巫咒?”
这时,医生总算出来了。
女生们围上去,七嘴八舌,询问小敏的情况。
医生满头大汗,不停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