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炉夜话》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围炉夜话- 第4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诵牡娜艘裁患父觥D闼的兀俊�
  
  玉荷被为难得不行,蹙着眉道:“沈公子,小少爷走了,府里上下都伤心得很,您何出此言?”
  “都伤心得很,那凶手是谁?”
  
  “……奴婢不知。”
  
  看来是问不出什么了,沈延亭刚想说什么就此结束话题,这时傅瑾推门进来了。玉荷明显松了口气,行了个礼出去了。傅瑾一脸莫名,看着沈延亭道:“你脸色不太好?”
  
  沈延亭捧着茶盏喝了口茶,道:“没什么,想向她打听点情况罢了。”
  
  傅瑾了然点头,“那你就问错人了,玉荷一贯口风紧,很少议论他人。不过,下人们之间闲言碎语不少,说不定他们知道不少我都不知道的事。”
  
  “嗯。”沈延亭应了一声,手一转茶杯道:“虽说查不出凶手是谁,但也总该有些头绪吧。他身边亲近的人,可有嫌疑?”
  
  傅瑾想了想,问:“瑜弟呢?”
  
  “他不知去哪儿玩儿了。”
  
  傅瑾点点头,“瑜弟身边的人就那么几个,都审过了,查不出什么来。”
  
  “所以说,这里面还有很大的隐情。只是,这年头无头悬案这么多,案子指不定就这么了了。”
  
  傅瑾皱了皱眉,正色道:“我不会放弃的。瑜弟现今回了家,说不准哪天就想起来了。今天就先这么着,明日我带他去他房间瞧瞧,再去看看二娘,希望能有用吧。”
  
  沈延亭看了看他,没再泼冷水。
  
  晚饭后,给沈延亭的房间也收拾出来了,沈延亭在灯火下翻着一本从傅瑾书房里拿的书,倒是惬意得很。傅瑾进来的时候,看到沈延亭手撑着头,昏昏欲睡,不由自主放轻了脚步。
  
  昏黄的光晕染着沈延亭的眉目,让他少了些清淡疏离,多了些柔和,比起平日的清俊更有些宁和的味道。他本身书卷气浓厚,再加上离群而居,骨子里少了些烟火气,此时看来竟仿若谪仙一般。傅瑾静静看着,像是被蛊惑了似的,伸手探向他的脸,忽然听得“啪”的一响,沈延亭手里握着的书掉了下来,傅瑾恍然惊醒,迅速缩回了手。
  
  沈延亭也被惊得睡意全无,一抬眼见傅瑾立在面前,一愣。
  
  傅瑾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把书捡起来放在案上,道:“进来的时候你睡着了。”
  
  沈延亭没在意,把书拿起来晃了晃,声音犹带着些醒后的慵懒,“不是我说,傅大公子,你这儿书实在少得可怜。按理说这有钱人家,就算目不识丁也多少也要囤积点书本字画充充门面,你倒是连表面功夫也懒得做。”
  
  傅瑾伸手倒了杯茶,悠然道:“该学的都学了,只是我不喜舞文弄墨,与仕途无缘。想来幼时还曾被先生称赞才思敏捷,不过说起来,”傅瑾叹了口气,“瑜弟才是真的文思敏捷,做的文章灵气十足,我是自叹弗如。”
  
  沈延亭见傅瑾下意识往空中看去,道:“别看了,他一直没回来,大概是找不着我的房间。”
  
  “是么?真希望他四处逛逛能想起些什么来。”
  
  沈延亭打了个哈欠,“倒是不用担心他,反正没人看得见。你来找我,可是有事?”
  
  “听你说故事,这不是你的要求么?”
  
  沈延亭闻言看向傅瑾,眼神有些奇异,半晌才慢慢道:“我倒是没想到,傅公子倒是言出必行。”
  
  他把书稿拿出来,一页页翻着,淡淡道:“其实这大多数故事都是没什么说头的,寻常老百姓,哪里有那么多曲折的故事,痛苦无奈倒是多得很。我祖上本是世家,只是家道中落,到我爹那辈时已是家徒四壁无以为继。我从小住在城东,那里可不比傅府,屋舍毗邻,简陋至极。五年前,黄河泛滥灾情严重,波及到这里。那年死了多少人,你可有印象?”
  
  傅瑾仔细回想,摇了摇头,“我只记得那年确实艰难,饿殍遍野。”
  
  “没错,死了很多人,不过你的感受不会比我更深刻。呵,那年是我过得最痛苦的日子。”
  
  沈延亭的声音依旧平平淡淡,可这次傅瑾能够体会,毕竟那年给他的印象也足够深刻。沈延亭家境不好,过得艰难不说,还要经历这么多人死前的痛苦悲伤和怨恨,怪不得他宁愿选择一个人住在荒郊野外,孤独度日,也不愿回来。
  
  沈延亭自顾自说着,这才发现傅瑾明显带着怜悯同情的眼神。他很讨厌这样毫不掩饰的同情,但不知怎地,这次却没有排斥不悦的感觉。兴许是很久没有和人这样说话聊天,自从傅瑾开始造访他家,他的脾气似乎也变好了。
  
  “傅公子,你若是同情心泛滥,不如去干一些更有意义的事,不须用在我这儿。”
  
  傅瑾轻咳一声,眼神收敛了不少,辩白道:“你怎知我没有?”
  
  沈延亭心情好了些许,淡然道:“行,既然如此,那你说过帮我修缮房屋,费用我就不还了,权当给你个机会你积德行善吧。”
  




☆、第 8 章

  清晨,一夜好梦的沈延亭醒来后顿觉神清气爽。院子里昨日的雪已化尽,空气中带着晨间的清新,没有郊外那般料峭的寒意。沈延亭站在廊下,玉荷静立一旁,画面看起来煞是和谐。
  
  只是……沈延亭皱着眉仰头看,空荡荡的压根儿没有傅瑜的踪影。这个笨蛋跑哪里去了?自己的家里也能走丢?
  
  暗自叹了口气,沈延亭正想着待会儿让傅瑾带着四处转转找人,冷不防耳边传来一声“延亭!”把他吓得一激灵。
  
  沈延亭皱眉看去,只见傅瑜不知何时窜了出来,委委屈屈地飘在他面前,双眼水汪汪的。沈延亭挑眉,清了清嗓子,转身对玉荷说:“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你去忙你的吧。”
  
  玉荷抬头看了一眼,又低下头去,福了福身子。
  
  “是。”
  
  关上房门,沈延亭在床榻边坐下,好整以暇道:“昨天去哪儿玩了?”
  
  傅瑜围着他转啊转,无辜道:“傅家好大,我去逛了一圈回来你就不在了。我找了好久才找到这里……延亭,我在一间屋子里看到一个人,觉得有些眼熟。”
  
  沈延亭坐直了身子,“什么人?”
  
  “一个长着胡子的男人,板着一张脸看着怪吓人的。他的房间里有好多花瓶和字画,还有很多仆人。”
  
  “你都看见他干什么了?”
  
  “哦,我进去的时候,他正在看一沓纸,上面写满了字,有诗也有文。我有点害怕,不想待在里面,就出来了。”
  
  “你怕他?”
  
  傅瑜点点头。
  
  “他可是你爹。”
  
  “我爹?”
  
  沈延亭摩挲着下颔,道:“看来还是有希望的。你还看到了什么?”
  
  “有好多仆人丫鬟在干活,还有一个老头,他们叫他‘陈管家’。对了对了,这里的厨房好大啊,里面好多好吃的,我昨天看着他们做晚饭,可香了!可惜我吃不了……”
  
  沈延亭无奈。你是被毒死的,怎么一副饿死鬼的样子。
  
  正说着,傅瑾来了。他进门劈头就问:“延亭,瑜弟回来了吗?”
  
  沈延亭点头,“刚回。他昨天可能见到他爹了。”
  
  傅瑾眼神一亮,“是吗?可有想起什么?”
  
  “没,他似乎不太喜欢他。”
  
  傅瑾苦笑了一下,“也是。爹平时很严厉,和我们兄弟两个都不算很亲近。”
  
  傅瑜在一旁幽幽道:“可是我觉得他对大哥一定比对我好。”
  
  沈延亭同情地看了看他。
  
  傅瑾顺着沈延亭目光看去,道:“我想带瑜弟去见二娘,看看能不能让他想起些什么。”
  沈延亭点点头,问:“可以带上我么?”
  
  按规矩,服丧期间无娱乐、不接访客,灵位前每日哭拜祭奠,逢七做法事,直至七七过后。可事实上,上至王侯世家,下至平民百姓,严格遵制的极少。逝者已矣,生者须缅怀,可也不必死守礼制。情之多寡,不在于此。对于这点,沈延亭再明白不过。只是,若逝者仍逗留人间,看着他过去无比熟悉的人事,看着他们在挥别自己以后继续平常的生活,他会作何感想?沈延亭不由得看向傅瑜,他死时还未及冠,韶华正好,若不是失了忆,他还会不会像现在这样无忧无虑?思及至此,沈延亭不由得又想到了傅瑜死时经历的那诡异的情绪。距那天已有月余,沈延亭还从未仔细回忆过那次的经历。傅瑜的死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秘密?沈延亭皱着眉,总觉得似乎遗忘了什么重要的地方。
  
  傅二夫人在傅瑜死后便一病不起,缠绵病榻。刚踏进院里,沈延亭就觉得,这里或许是整座府里最悲伤的地方。冬日阑珊,更衬得四处一片萧索,仆人丫鬟都异常沉默、面无表情,让人看来悒郁。
  
  沈延亭不便进去,就留在厅中等候。一个丫鬟端了茶上来,立在一旁,微低着头。沈延亭端起茶默默喝了口,侧头看了看她,只见她面色苍白,气色极差,眉目间一片沉郁,像是生了场大病未好干净。
  
  主子仆人都古古怪怪的。沈延亭把茶杯搁下,随意问道:“你是一直在这儿伺候的?”
  
  “不是,奴婢是新调来的。”
  
  声音清脆动听,如出谷黄鹂,只可惜平板得没有起伏。
  
  “你看起来好像有些不适?”
  
  她福了福身子,恭敬道:“谢公子关心,奴婢前日里偶染风寒,现下已好得差不多了。”
  
  沈延亭应了一声,不再说话。他打量着厅内陈设,忽听得一阵细微的猫叫声,转头望去,发现一只白猫站在门框边,怯怯地往门里望。
  
  沈延亭侧头看了看身旁的丫鬟,见她没有反应,便起身走到猫跟前,伸手将它抱了起来。猫很听话,不再叫,也不动,乖乖趴在沈延亭怀里。
  
  “这只猫是有人养的么?”
  
  “回公子,它原是二夫人养着,年岁大了,估计也活不了多久了。现在二夫人正病着,也没心思管它,我们每日里喂它三餐,其余时间都让它自己玩儿。”
  
  沈延亭抚了抚猫的脊背,问:“它有名字么?”
  
  “小白。”
  
  好没新意的名字。沈延亭见它可怜兮兮地看着自己,伸手揉了揉它的头。
  
  人都已自顾不暇,谁有心思管一只猫呢?
  
  那边厢,傅瑾和傅二夫人正说着话。傅瑜的母亲长得很美,风姿绰约,只是现下憔悴得很。她半倚在榻上,咳嗽不停,一旁的侍女也不停地帮她顺气。
  
  “二娘还是该放宽心,好生将养,瑜弟在天之灵也不希望见您这样。”
  
  “我若能放宽心,何至于现在还是这幅模样?难为你……咳咳……有心,你爹对我不闻不问,倒是你还记得我,时常来看我一看。”
  
  “二娘说的什么见外话,我来看您是应该的。至于爹,他实在是忙,毕竟府里现在事情多。”
  
  “他现在愁的,只怕是你那桩告吹的婚事吧。眼看着都要下聘了,出了……咳咳咳……出了命案,他指不定还在心里埋怨,埋怨瑜儿死的不是时候……”
  
  傅瑾皱着眉,看着她边咳边说,知道她心里有多怨恨,却不知该如何安慰。
  
  “罢了,我这么说,你莫介意。呵,你是个……咳咳……好孩子,你娘把你教得很好,不像我……”
  
  “二娘,您别这么说,瑜弟挺好的。”
  
  “不,都是因为我……我以前心有不平,对待瑜儿格外严苛,才把他变成了那副性子……咳咳……所以我现在这样,实则是报应……现在,我唯一的念想也没了,活着……咳咳……活着也是受罪,还不如趁早……”
  
  话戛然而止,她突然睁大了眼,盯着傅瑾身旁看,把傅瑾看得毛骨悚然。傅瑾侧头去看,不知道她突然发现了什么。难道……她竟能看到瑜弟不成?
  
  傅瑾惊愕又犹疑地看向她,问:“二娘,您怎么了?”
  
  傅二夫人瞬间又放松了眉目,疲乏地闭上眼,摇了摇头道:“我现在乏得很,想休息了,你先回去罢。”
  
  傅瑾出来时,看见沈延亭正玩猫玩得不亦乐乎。傅瑜一见到猫,眼前一亮,飘了过来,盯着小白看。
  
  “唔……我怎么觉得它有些眼熟?”
  
  沈延亭一愣,却又不能说话,询问般地看向傅瑜。傅瑜没有接收到他的眼神,继续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