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为何会着火,这要问宋三两,最清楚了。
昏迷了许久,宋三两终于醒来,他本还抵赖,后来才说了实情。
原来,康子俊指使他把五夫人杀死,就再给他一笔钱。于是他就趁夜赶去,可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邪病,刚走进五夫人的屋子,准备藏起来伺机行凶。而他忽然浑身冒烟着起火来。进入屋子的五夫人自然惊慌地往外跑,可谁曾想,会在路上遭遇许多条毒蛇。她本是弱质女流,见那毒蛇盘亘的场面自然吓得不行,被毒蛇咬了一口。多亏路清风的人适时赶到,将她救下,还去了蛇毒。
现在是有两个问题,宋三两为何会突然烧起来?五夫人住的地方即便有蛇,也不可能会突然一起聚集这么多的毒蛇。所以那毒蛇定是有人为防她不能被火烧死,而再设下的一步。
可那又是谁这么处心积虑地制造意外呢?
我首先想到的是,这样一箭双雕的主意必是二夫人所为。但路清风觉得这不太符合二夫人的个性。二夫人做事并不会这样瞻前不顾后的,她这样老谋深算的人,不会在刚发现目标的时候,就下手的。
路清风觉得,这应该是康子俊自作聪明的结果。
事实呢?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路清风等人调查到康子俊私藏宋三两的证据,还有从外买来的引起自燃的药粉,在康子俊的房里搜到了剩下半袋。至于,毒蛇方面,更是找到了那个专养毒蛇的浪荡商人,也说了与他联系的人是康子俊的手下。这样康子俊的罪也就坐实了。
康子俊起先还想抵赖,后来终究怕被用刑还是承认了。他交待的确是自己自作聪明,想出这一箭双雕的主意。一来可以除掉五夫人,二来可以除掉宋三两。那么上次的案子与这次的,都可以了结了。他也就从此再无威胁了。
问他动机时,他只承认说,怕五夫人回来瓜分康家的家产,还有小时候他被五夫人斥骂过,所以一直记仇。
康子俊犯了这样的重罪,被定罪流放。
我心里这口气总算要出来。可也不敢太明显。子恒虽恨他这个亲弟弟无情,混蛋,可若是康子俊被推出去砍了头,他又岂会开心?
二夫人倒也真沉得住气,饭照吃,铺子照管。中秋快到了,又叫陈妈张罗着去订购月饼。每年这月饼,要送咱们康泰老客户的,店铺掌柜,伙计,府里下人也都有得分。
翠儿问我,这二夫人怎么也不疼儿子,儿子被流放,她当初不但不管,倒还想着吃月饼。
我说,正是二夫人疼她儿子,才会如此稳若泰山。你想想看,那康子俊已经被捉住了人证,物证,罪名已立下了,二夫人此时说什么做什么都无法改变事实,只会令她也陷入被调查的嫌疑之中。还有一点,康子俊是流放,不是砍头,流放可还算有个活头。若她冲动着搀和进去,可就连康府这个位置都稳不住了。待以后康子俊就算有得活,这康府里又有他的位置么?二夫人现在做的一切,都是给康子俊留后路。
福桂芝倒是三天两头地往娘家跑。她娘家虽势力不如往年,可在朝中以及后宫也还有些说得上话的人。
就这么样,求来求去的。据说,流放地改个好点的地方。若表现好,兴许会早些回来也不定。
后又闻说,皇上最心爱的十七公主已满及笄之年,这一年,将为她选婿,行笄礼。这十七公主是皇上最宠爱的瑶妃所生,怎奈瑶妃早逝,十七公主虽得皇上万般爱护,可身子骨弱,是胎里带的毛病。
为能给皇女添寿增福,有人向皇上进言说,何不天下大赦,为公主增些福泽?
于是乎,我料定,福桂芝一定会打这个“天下大赦”的主意,让康子俊早早地从流放地回来。
我只希望,天下大赦之后,康子俊能有所顿悟,做些人该做的事情。这样子恒心里也会好受些。其实,他们惦记的那些家产,真有那么重要吗?
有什么比亲情更重要呢?
虽然我对二夫人有成见,但我始终不相信,她是那种天生狠毒的人。一个人的心,变狠,变硬,变无情,一定都有她的原因。
而这个原因,无论对错,都会导致一个甚至更多个的可怕错误。
只是,二夫人她精明一世,却不懂得这个简单道理罢了。
这日,我跟子恒回了房。我洗了澡出来,他笑着拉我去床上。
我笑道,“你急什么猴?!我头发还湿着呢!你也不帮擦擦!”
他笑道。“你先来看个东西!待会儿我给你擦!”
我纳闷。“什么呀?这么着忙!”
只见,他展开一张纸。那纸上,有一些圆球的纹样。排在一起,冷眼一瞧,还以为是棋谱呢。
子恒递给我那枚金球。
笑问,“看出来什么了吗?”
我仔细一看。“咦?这纸上的纹样,不就是有的地方是这球上的阳纹,有的地方是这球上的阴纹吗?”
子恒点头。
“这纸你从哪里得来的?”
他忽地抱住我压倒在床上,嘴巴抵住我的XIONG口。
我伸手推他的头,“真是的!正说重要的事情呢!你又来这么不正经!”
他抬起眸子笑我,“真是的!你整天睡的地方,你反倒不注意了!我真怕你哪天把我这个每天陪你睡觉的人也给忘记了!”
他这么一说,我恍然。爬起来,往那床头板上瞧。“哦!你这张纸上的图,是从这床头板上拓下来的啊?!”
他刮了下我的鼻子,“我的小傻瓜,终究猜着了!”
我躺在床上,手里展看这那张图,翻来覆去。发愁地问。“可这张图和这个金球都有什么用途呢?唉!相公啊!公爹也太会卖关子了吧!”
子恒思忖道,“或许,他真有什么重要的东西留给我,而这东西不能让别人看见,所以才设下这样的谜题。”
我撇嘴。“那要是连你都破解不了呢?那岂不是永远都没人知道他要跟你说什么了?”
子恒皱眉道。“或许,在他留下那个东西里,也有令他迟疑的真相吧。他心里犹豫不决,于是就设下这么复杂的东西,听由上天决定。如果有人解开,那么就让那个重要的东西,得见天日。如果没人能解开,那就永远地埋葬。”
我闷闷地望着,竟有些失神。
这时,子恒忽然抱起我,弯下腰给我穿鞋子。
“可还是被我想到了。我想,我爹犹豫着要不要展现出来的东西,或许就快被我找到。”
☆、三喜临门
我不明就里地随着子恒往卧房的一角走去,那一角本无什么东西,不过一张紫檀木雕花四扇屏。
子恒拉着我往最东边的那扇屏风板上瞧。他抬起手,手指抚摸着那扇被刻出一个个奇怪圆形孔洞的板子,默默道,“这屏风是,五岁那年,父亲叫人抬到我房里的。我当初还觉得奇怪,这四扇屏本该是用四种植物春桃,夏荷,秋菊,冬梅,代表春夏秋冬的景致,为何偏这扇应该是冬梅的图案偏换了这样怪兮兮的样子?直到前几天我才发现,原来,这里面更有玄机。”
说着,子恒将刚刚那张拓出的图纸,对照着屏风上孔洞的方位,拿着金球,对应着,找出一个阳纹的位置,那么就将金球阳纹放入那个孔洞。
就在这时,我听见“咔嗒”一声。极小,极清脆。不知道是从房里的哪一方位发出的。
子恒将那金球抠出,又按照图纸所示,将金球倒转过来,将阴纹放入另一孔洞。随后又是“咔嗒”一声。如此反复多次,那图纸里的所画圆球都已经被子恒手中的金球在屏风板上的孔洞上试过了。
而子恒变得格外安静,我也随着他屏气凝神,倾听着周遭的一切。仿佛很快就会发生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件。
正如,我们所猜想的那般,就在这个时候,我感觉脚下突然有个什东西往上使力地冒起。
我惊得连忙跳开,才发现,原来是我刚刚脚下的那块地砖在向上移动。
我们两人就这样看着它一格一格地向上移动。随着它的移动,我嗅到一股从地底下蹿腾而上的阴悚而腐烂的气息。
这时,那地砖已经停止移动,而它的内侧,却镶嵌着一只黄铜打造的柜子,那柜门上挂着把精致嵌红玛瑙的元宝金锁。
子恒蹲□,我也跟过去,伸手把那锁头的锁孔转过来看。
“呦!这锁头的锁孔是梅花状的,还不是一般的钥匙能打开呢!这犯了难了!不如,把这锁头敲掉了算了!”
“不可!万一触动了里面的机关呢?”子恒摇头。
我也觉得他说的有道理,看看我这公爹这番心思下的,又是山茶,金球,又是床板,屏风的,搞得我跟子恒跟盗墓似的,这也太悬疑了!还真说不准这黄铜柜子里面还真能冒出来什么毒针毒箭之类的杀人机关呢!
这时,子恒伸手接过锁头,也转过锁孔仔细看。突然他眉头舒展开,放下锁头,转身就往卧房外面奔。
我急忙追过去,拉住他。
“喂!相公!你要去哪?”
他匆忙道。“素素,你守在屋子里!不许任何人进来,明白了吗?”
我重重点着头。
一个人守着那凸起的黄铜小柜子,心里紧张得敲鼓。
幸好,子恒不一会儿功夫便赶了回来。
他手里拿着根金簪子。
他递给我瞧。我一看,这簪子的头部是一枝红梅的样式,簪尾的部位却是张开的一朵小梅。这形制的簪子我倒是头回见着。
子恒拿过簪子,解释道。
“这是我母亲生前最喜欢的一只金簪子。因为我母亲名字里有一个梅字,而她又最爱梅。凡穿的衣服,打的首饰,都有梅的纹样。而这只簪子,母亲没戴多久,就给了我,说以后给我娶媳妇用。我当时还小,就乐呵呵地拿了。后来,就一直藏在我的‘马桶屋’里。素素,你瞧这簪子的尾部,与那金锁锁眼可是相符?所以,我刚刚猜测,这一定是打开那金锁的钥匙!”
我也觉得有道理,就让子恒快些试试。
只见,子恒将那簪子的尾部一点点地CHA进锁孔,我却比刚刚还要紧张,心,都快蹦跳出来了!
这柜子里面究竟会装着什么呢?会不会是什么令所有人无法想象的大秘密呢?
我听着子恒扭动着簪子,旋转着那锁芯发出“咔咔”的清脆声响,“叮”的一声再也不能转动。这说明,锁头已经开了!
我心里激动地催促子恒快拿开锁头,子恒刚要动手,却听见院子里面忽然嘈乱一片。
有个丫鬟在叫喊。
“走水了!走水了!不好了!走水了!”
子恒和我匆忙对了下眼色,急急地将锁又锁好,回身,将金球以相反的纹样,放置孔洞内。也就是先前阳纹打开的孔洞,现以阴纹关合。
我们两人,折腾了一身冷汗,看那柜子一格格地降下去,地面又恢复了原样,竟一点痕迹都看不出。
我拉着子恒假装惺忪睡态着,从卧房里走出来。
这时,院子里的所有丫鬟婆子都已经起来,往那走水的方位赶去救火。
翠儿忙得过来搀扶我。“小姐,据说是小祠堂那里走水了呢!”
我皱了下眉头,“严不严重?”
翠儿道,“还不清楚,要不,咱们过去瞧瞧?”
翠儿回房取了两件披风,服侍子恒和我披好了,便往那走水的地点去。
火势不小,远远地就已经望见通红的火光映照着夜空。
这火的确是从康府小祠堂里烧起来的。福桂芝最近为了康子俊的事情,东跑西走,回到府里面,也是茶饭不思,一心地求神告佛。前天还把个什么茅山道士领进府里来,说要除什么妖孽。搞得整个院子都乌烟瘴气的。府里的下人都私下偷偷议论说,福桂芝怕是脑子不正常了。
那晚,二夫人倒也没怎地训斥福桂芝,只唉了一声,叹着气,回转了自己的院子。只留下陈妈在这里指派着下人们收拾场面。
福桂芝头发披散着,衣服也凌乱,满脸黑灰着,脚步踉跄往回走,秋菊欲上前搀扶她,反被她一脚踢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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