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也不至于让人觉得没规矩,更不会对三弟妹产生知错不改,改了再犯的嫌疑。还有一点,这事
虽然作为家事处理,可也得让咱们店铺的掌柜来参与。不然他们兴许还觉得,三弟妹以后会到他
们铺子里偷运布匹,这对整个康泰的管理,可就不是太好了!”
福桂芝立即可怜兮兮。
“娘啊!她这不是扇我的耳光吗?叫我当着祖宗牌位认错可以,表决心,起誓也可以!可是让那些下人和掌柜的来看什么热闹啊?这不是让我丢人吗?以后我可怎么再做人呐!”
“三弟妹,圣人说‘知耻近乎勇’啊!人非圣人孰能无过?做错了就改,这没什么大不了的!至于,你碍着面子,找的那些借口,我们家里人可以听,可以体谅你!但外人呢?三弟妹,你这样,可对你自己一点好处都没有!”
二夫人在旁附和着,“桂芝!你大嫂说得没错!她就是为了让你以后在府里能够好好做人,才帮你想的这个主意!”
“娘啊!她这明明是在坏我!让我丢人现眼!”
“丢人现眼的事情,你已经做过了!”二夫人脸上一沉,啪地拍响了桌子。
福桂芝再不敢说话。
我心里明白,二夫人表面向着我,心里不定怎么想找着机会收拾我。我现在用她的手,来对付福桂芝。而她,又何尝不是用我的嘴,来辖制福桂芝?
总之,福桂芝这种敌人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二夫人这种老谋深算,笑里藏刀的敌人。
来就来!反正,为了子恒,我早晚要跟他们撕开这层脸面!我衣素素也不是吃素的!纵使斗不过你们,我也要你们吃尽了厉害!
想想前几天的事,那分明就是二夫人的意思,她在背后策划,康子俊躲在一边无动于衷,二夫人指挥着福桂芝当枪头使唤,出来害子恒的性命!这一家子,怎么就这么没人性!
难道,他们也觉得子恒是在装傻?不,不会。如果是那样,也不会等到今天才动手!
我一边想着,一边往回走。
刚走进院子口,就见翠儿疯了似地跑过来,拉住我的胳膊,“小姐!小姐!姑爷他醒了!他醒了!”
我话也来不及说,只觉得,一瞬间,胸口积压许久的一股什么,忽地从喉咙冲出来。
我一边朝卧房里跑着,一边察觉眼角有什么热热地东西,涌出来,擦过耳垂,流到我的下颌。
两个丫鬟正在喂子恒喝粥。立在一旁沈婆见到我,“大少奶奶,大少爷醒了!”
他坐在床上,喝着丫鬟喂到嘴边的粥水,听见沈婆喊我,他立刻停下喝粥,很快地转过身望向我。
他的脸依然那么白,白得令人心疼。躺了这几天,只喝了些汤药,滴米未进,五官已经有些凹陷进去。
而他的双眼还是那般湿润澄明,像清澈的湖水。一时间,我感觉心在一刻被什么提了起来,脚踝也被什么拖住了,不敢走得太快。只怕快了,心也会跟着跳出来。
我一步步朝他走过去。
他伸过来手,我双手过去握住。
那一刻,他看着我露出浅而甜的笑意。而我也冲着他笑得明媚。可同时,我才意识到,泪珠子已经不可遏止地涌漫出来,弄花了我的脸。
他伸手给我擦着泪,嘟起嘴巴,几分挑剔地看我。
“别哭了,真丑!”
我抓起他的手,在他手背上轻轻咬了一口。“丑又怎样?我再丑,也是你娘子!”
☆、替人相亲
子恒的身子养了几天,好了许多。脸色红润了,胃口也恢复了,就是懒懒的,不爱动,总是黏着我。而这会儿,我接到张大哥和铁大力回来的消息,还说我爹爹在那边一切都好。
二夫人像是听见了什么风声,有天问我爹爹怎么突然搬走了之类的话。我只说,我爹爹身上的旧疾犯了,成阳县的气候不太适合静养,所以去了乡下。她也是有些怀疑,可又不好说什么。
至于,康子俊和福桂芝,因为上次在祠堂里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发誓,反省,那张脸现在还吊着,心里不痛快,见到我,就像见了仇人一样。
不过,这几天,我还真是没太出门。都在房里闷着,寸步不离地守着他,喂他吃饭,陪他说话,给他唱歌,哄他睡觉,还要给他写字看,他现在是病人了,不能练字,但他还是要学,于是这写字的费力气活,我也就给他减免了。
闷了好几日,我实在待不住,也想带他出去走走,活动活动。这时候,还还真是巧。张大哥过来告诉我,那张媒婆跑去他家做媒了,说有家不错的小姐,还说约着见见面。
张大哥云里雾里的,不明白,问我怎么会突然要“讨媳妇儿”,我只安慰他,不要担心,是好事,不是坏事,其他没多说。
也不知道,那张媒婆的眼光到底怎么样,这样,我先去瞧瞧,如果觉得可以,再把陈隽亭那个小狐狸给拉出来溜溜!嗯!就这么办!
我一说出来走走,子恒和翠儿这俩孽障就眼睛里发光,看来还都不愿在屋子里憋屈着啊!
我叫翠儿把东西装好,咱们三个人坐了马车,就往那街上去。到了一处小客栈,我叫车夫把马车停下来。
我叫小二开了间房,我们三人进了房内,开始装扮。
我把衣服递给翠儿,让她躲到屏风后面把外衣换了。我这边,也脱了外衣,把改小的子恒的衣服往身上套。
子恒坐在椅子上,看着我们两个人一阵忙乎,他眼巴巴地,很委屈地说,“那我呢?你们都换了样子,这么好玩的事,怎么没我的份?”
我走过去,看着他。“相公,素素问你,你本来就是个男的,如何再装成个男的?”
他眨了眨眼睛,“那,就把我装扮成女的呗!”
“相公啊!你觉得咱们成阳县的街上,如果走着一位身高七尺七的姑娘,那会不会招来许多人观看啊?”
子恒想了想,嘟着嘴巴,趴在桌子上不高兴了。“真没意思!你们都一个个准备了新行头,换了样子!啊,就把我一个人给落了下了啊!”
我想了想也是!也该适当给他改装下,不然,他康大少被人认出来,那么他身边跟着的两个人还
用得着猜吗?那我跟翠儿这不是白折腾了吗?
我想了想,就想着法子,给他换张脸。可是怎么换呢?他那么高大,弄成个姑娘样子,绝对是不行的!
我琢磨了一会儿,就开始动手,把他的发束打开,给他梳了个傻书童的头型。又给他扑了点粉,为了显出他“稚嫩”,又给他擦了点腮红。
我这么定睛一瞧,哎呦!险些没叫出来!这还是康家大少爷吗?这简直是我从哪个山头里捡来的小傻瓜嘛!
子恒看着我的表情,现出了怀疑之色。忙问我,“素素!子恒现在好看吗?”
我有几分发虚地笑眯眯道,“好看!好看!相公,你不是一般的好看!”
这时,翠儿一瞧就噗哧笑起来。“小姐呀!姑爷,原来只是七分傻!这回可就成十分傻了!”
这小丫头!给我添乱不是?!
翠儿见我冲她使眼色,忙得收住了笑。
可是子恒觉得不对劲了!
子恒站在镜前,仔细看了又看,皱着眉,苦着脸,“怎么你们都那么漂亮,却把我打扮得这样丑!你们好坏!好坏!你们欺负人!”
见他眼睛泛着水花,要哭了似的,我忙得站到他身边,搂过他的胳膊,对着镜子里的我跟他笑着。
“因为子恒实在太帅太英俊了!所以呢,要打扮得再好看点那是太难了!素素实在是做不到啊!可又要让别人认不出你来,咱们才好出去玩呀!不如就这样,把你弄丑一些!相公,别生气嘛!只要能自由自在地玩,装扮得好看难看的,又有什么要紧的呢?”
“素素,你说子恒很帅,很英俊吗?”
我点头,捏他的脸。“是啊!你都不知道你自己有多么帅吗?”
听我这样说,他眼睛亮亮的,立即现出了欣喜之色。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伸出胳膊,就抱起我来,转起圈圈。
“噢!噢!噢!素素说子恒很帅!素素说子恒很英俊!子恒好开心!好开心!好开心噢!”
“相公,再快点!再快点!再快点!”
我被他抱着,身子仿佛被悬空起来,转啊转啊转啊!好有趣!好兴奋!好幸福!
从前,表哥是从来不会这样抱起我转圈圈的。他那么斯文,那么羞涩,那么中规中矩。就连叫他亲我一下,他都要找个没人的地方,别别扭扭地在我脸上轻轻地亲一下,却连我的嘴,都不敢碰。
虽然,当时我心里很是甜蜜。但却总是觉得少了点什么,空落落的。难道,我在他心中真的不够好吗?不值得他抛下那些斯文教化,来点让人意外的“不规矩”举动吗?
而此刻,我在子恒的怀里,被天旋地转的感觉包围着,我觉得好开心,真地好开心。他总是能给我意外,总是对我“没规没距”。但我不知道为什么,从他第一次对我“不规矩”开始,我似乎就迷恋上了这种感觉。或许,我从一开始,就不知道如何拒绝他。
那么,以后呢?以后,我又该何去何从?又该如何选择?继续或者停止?接收或者拒绝?我真地不敢继续再想下去。
我只知道,我不该拿他们两人进行对比。这样的我,也越来越令自己生厌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时,翠儿在一旁咳嗽,“小姐啊,咱们出来不是为了躲在这里,讨论姑爷帅不帅!英俊不英俊的!”
我几分尴尬地从子恒怀里退出来,“相公,咱们走吧!”
张大哥告诉我,那张媒婆与我约在玉香茶楼。
据说,那位沈小姐是沈员外的亲侄女,父母早亡,从五岁起,就一直住在沈员外家里,沈夫人生了三个儿子,唯独没有女儿,这沈小姐又生得乖巧动人,沈员外夫妇便把沈小姐当成自己的亲生女儿看待,一直养到17岁,正在寻个合适的人家嫁了。
我叫翠儿带着子恒到茶楼对面的豆浆铺子喝完豆浆,我往茶楼去见姑娘!
我拾阶上楼,那张媒婆老远跑过来,拉住我。“哎呦!张公子啊!你怎么才来!那位沈小姐和沈员外早就来啦!咦!你怎么就一个人来的,也没个长辈跟着!这也太不拿人家沈小姐当回事了!这嫁娶乃是人生大事,你怎么这样草率轻慢?”
我怕张媒婆的职业套词说个没完,忙得解释道,“张妈妈!我家在外地,距离这远,我父母高堂不便于远行,张大顶是我远房表哥!我本想叫他一起来的,可我表嫂孩子才刚满月,家里事情多,他走不开呀!”
张媒婆想了想,点头道,“也是!现在八字还没一撇呢!叫你爹娘大老远地跑来,也实在没必要!”说完,又瞟了我一眼,酸溜溜道,“再说,人家沈小姐还未必能看上你呢!你模样不错,可惜就是女气了点,个子嘛!不够英伟,你还是柳肩!”
我陪笑着,心里直!说我女气!我本来就是女的!
见了面,一瞧,沈小姐还真不错,说话细声细语,脸上的微笑不断,对着我啊,总是含情脉脉的!
我心想,难不成,她还真看上我了?
其实,我也觉得,这沈小姐虽看不出能帮陈隽亭卖什么布,但至少脾气和顺,温柔恬静,该是贤内助的料子!
告别之前,我与沈小姐约定了下次见面的地点与时间。她趁机将一方丝绢塞进我手里。
出了茶楼,我嗅了嗅,香,真香!
那帕子上,绣着俊雅的水仙,右下角两个小字——云袖。
我来到对面的豆浆铺子,也叫了碗豆浆喝。子恒和翠儿刚刚不但喝了豆浆,俩人还一人干了五个烧饼!
呵!这个翠儿!也被康大少给影响了,这食量,也跟着长啊!
我喝着豆浆,眼光无意地往那街对面的东角一瞟,突然发现一身影,十分的眼熟。我定睛一瞧,拉了拉翠儿的衣袖。小声问,“翠儿,你看那个人,是不是有点眼熟?”
翠儿大叫,“那不是,那不是,三少爷的跟班毛庆祥吗?”
我忙得捂住她的嘴。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