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心,还是难以遏制地一揪一揪的。
我这是怎么了?
“相公,你有什么话要说啊?”
他仍旧不开口,却突然把我紧紧抱住,抱得很紧很紧。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他今晚怪怪的。我轻拍着他的后背,试探地问他。“子恒有话要对素素说吗?”
他点点头,很快又摇摇头。
“说嘛!说嘛!难道子恒还有事情故意瞒着素素?”
他的头搭在我的肩头,沉默了许久,才出声。
“子恒总是感觉素素某一天会突然离开子恒,不要子恒。”
“怎么,怎么会?相公,你想多了啊!”
“是么?”他松开我,双眼直盯着我。
他眼底闪着疑虑的微光,那已经虚弱破碎的样子,却令我难以招架。我不敢直视,慢慢低下头,用自己都听不清的声音,回答着他。
“子恒是素素是相公,素素是子恒的娘子。素素怎会离开子恒呢?”
“是么?”他又靠过来。他温热的呼吸从我的侧脸擦过,而我却没有感觉到丝毫热度,反而搅起了心底一阵阵的紧张局促,手心里沁出了冷汗。
我怎么会有些怕他?
“你在说谎。我娘亲曾说过,人在说谎话的时候,都不敢看着别人的眼睛!你刚刚就不敢看我的眼睛,你还低着头看我的脚!”
我个暴汗啊!谁说他傻,我跟谁急!他精明着呢!连这个心理学常识都懂!
我猛然抬起头,逞强道,“我没说谎!我刚没看你的脚!我在看你的肚子!”
“看我的肚子?”
“你的肚子已经瘪了三圈了!如果再不吃东西!你的馋虫就该造反了!”
“哦!是哦!那素素赶快去给子恒做好吃的吧!”
我把那桂花花瓣从布袋里倒出一部分,将花瓣放进陶铂里,细细碾成糊状,然后,揉进了破碎
了,再过筛子而成的细糖沙,加些鸡蛋清调过的面糊,芝麻,熟猪油,炒得三分糊的花生仁,用
擀面杖碾碎成碎渣,等等这些都揉匀了,包进那一个个手擀均匀的圆面片中,再用模具扣好。就
可放进竹屉里,垫上些抹了明油的荷叶上清蒸。这样做是为了可以借到荷叶的清香,令桂花糕的
香气不显得那么媚俗浓郁,反而混淆着淡雅,可以把口味调得适中。
这做桂花糕的手艺,我可是特地拜师学的呢!这跟外面市面上卖的桂花糕,口感,味道略有不同。皆是因为,在小细节上做了精进,便提升了好些档次。
王大婶在教我的时候,就说,这桂花糕,一百个人做有一百个味道,而即便是同一个人,在给不同的人做的时候,也会做出不一样的味道。我问王大婶,这是为什么?当时,她笑了笑,告诉我,全在一个“心”字。在吃的方面,只要你用足了心思,就必然没有做不出好味道的道理了!
怪不得,翠儿常说,我为表哥做的桂花糕是这成阳县里,谁都比不上的。
我尝了一口这次做的桂花糕,虽不算我做得最好的,可也还算正常发挥了。康子恒更是吃得畅快,一块接着一块地往嘴巴里塞。
我把水杯递给他,“相公!慢点吃!慢点吃!小心噎到!”
他笑嘻嘻地拉住我的手,“谢谢娘子姐姐给子恒做这么好吃的桂花糕!子恒好高兴!好高兴哦!”
“子恒若是喜欢,以后,不管你什么时候想吃,素素都做给子恒吃。好不好?”
“好哦!好哦!”康子恒兴高采烈地拍着手掌,而我的心里,却愈发不是滋味。
这明明是我只做给表哥的东西,我怎么会突然想要做给他吃,还答应他,以后还会做给他。
我这是怎么了?
两天后的一早,刚起了床,我从抽屉里拿出那块雪白的帕子。这块帕子是我嫁给康子恒那晚,被喜婆铺在锦被上的。嫁进来,已有段时日了,该做的戏码总得要做。不然,一是引得别人疑心,二是二夫人那里也要有个交代。我想了想,从梳妆台上拿起一根银簪子,用那银簪子的尖头刚要往手指上扎,却突然被人从身后抱住。
康子恒好奇地问。“咦?娘子姐姐,你在干什么?”
我脸色苍白了下,“额,相公,素素在玩游戏啊。”
“游戏?什么游戏?”
“就是,就是画画啊!”
我一边说着,就拿着银簪子的尖头要往手指上扎,却忽地被他一把抢过去银簪。
“咦!这个好玩!这个好玩!让子恒来玩玩!”
“相公!你别!”我的话还没说完,他拿着簪子对准自己的手指,就是一扎,立刻有鲜血一滴滴地掉在帕子上。
他扎得太用力,伤口太深,血不住地流起来。
我抓起他的手指,急忙放进嘴里允,用手绢把他包紧。
“你!你是傻瓜吗?不知道这样手指会疼的?”
他嘿嘿冲着我傻笑,“素素,子恒本来就是傻瓜呀!他们都这样叫我的!”
我看着他的样子,真是苦笑不得。但心中忽又浮起一丝浅淡的感伤。
“不,你不傻。你比那些看似明白的人,更懂得事理。”
吃早饭的时候,我就知道,那块伪造的初夜喜帕在二夫人那里算是蒙混过关了。我松了口气,却发现康子俊和福桂芝仍是那种欠揍的样子。福桂芝的脸也已然消肿了,今儿的妆化得格外的浓。康子俊瞥过来的眼神,透着几丝狠辣和不甘。我也没给他好眼色。
有种,你下次再放马过来!老子废了你!
吃过了饭,我拉着康子恒回房,准备收拾下,出去查查康子俊那第三个相好的住处。愈是这个时候,我的心中愈是一片渺茫。为什么还没有一点线索?难道是我猜测错了?还是那账本,一直存在康子俊身上?若是那样,可就更麻烦了!但又一想想,康子俊不大可能把账本随身携带。一是容易被福桂芝发现,二是他这个人狡猾,更喜欢搞什么“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把戏。
我刚帮康子恒换了外衣,却见陈妈端着一只木盘子走进来。
我一瞧,那木盘上是一碗热热的红枣粥。
陈妈施了礼,“大少奶奶,二夫人遣我来这里,给您送一碗红枣粥。二夫人还说了,大少奶奶刚做了媳妇,身体一定要补补的,这红枣粥对女人最好。”
我脸红了下,“劳烦陈妈回去跟二娘说,素素一定喝,素素多谢二娘的关心。”
陈妈临走前,还不忘嘱咐道,“二夫人说了,大少奶奶一定要趁热喝了。红枣补血气的。”
我点点头,看了翠儿一眼,“翠儿,去送送陈妈。”
不一会儿,翠儿折回来,见我搅着碗里的粥。奇怪地上前问。“小姐,二夫人这粥里卖的什么药?”
我笑了笑,“滑胎的药。”
“滑胎?”
“翠儿,你想想看,二夫人会让我怀上康家的长子嫡孙吗?”
翠儿摇头。
“纵使,这孩子跟康子恒一样痴傻,不还有我这个大少奶奶可以在他伸手执掌局面吗?所以,二夫人定然不会让我怀上康家的子孙。”
翠儿又摇头,“那翠儿就更不懂了!这个二夫人既然不想你怀孕,可她为何还要几次三番地提醒你跟姑爷圆房啊?”
我不禁冷哼。
“呵!这就是她老人家的高明了!喜欢做表面功夫,你稍不小心,可就着了她的道!”
“哦!这老狐狸果真难对付!”翠儿重重地点头,又不禁为我担心起来。“小姐,咱们若是能找到那个畜|生三少的账本可就好了,不然可要跟他们斗到什么时候啊?”
“斗?我可还没跟他们斗呢?只要能找到账本,还我爹爹清白,我就能离开这里,又何必费心思与他们费脑筋?”
我说着这话,眼光不小心扫到趴在桌子上,歪头看我的康子恒,心底冷不丁地就是一抽。
我竭力不让自己多想,提醒自己是谁,来到康府的真正目的。而对于康子恒,我不能投入太多感情和希翼。因为,他只是一个需要我帮助和照顾的朋友,他不懂我的心意,更不能给我,一个名副其实的相公能给我的。
☆、双双遇险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早上有事出门,先更了。。。
这次,只有我带着康子恒出来。因为翠儿刚准备出门时,非常悲催地发现自己的大姨妈提前到访。
每次来癸水,翠儿都腰酸肚子疼,脸色苍白,吃不下饭。见她那样,我也不忍心,再拉她跟我一起出来。反正要查的地方,也就只有一处了。我自己完全可以。于是,劝她留在院子里,在自己屋子里躺着。
而我又没办法带上别的婆子或者丫鬟照顾康子恒,毕竟我暗查康子俊的事情,是绝对不能让任何人察觉的。
我只得独自带着康子恒出去,然而康大少却显得格外开心,搂着我的胳膊,往我身上靠近说,“太好了!太好了!这下可没人打扰子恒跟素素出去玩了!”
玩?!
咳!好吧!看着他脸上兴奋的样子,我也不能再说什么破坏他的心情。
只可惜,在康子俊那个相好的住处,我仍是一无所获。心情说不出的低落,而我身旁的康子恒却是一如既往的高兴。
“娘子姐姐,一会儿,咱们去恒缘酒楼吃饭吧!好不好?”
“娘子姐姐,咱们别着急回府里嘛!你看天色还早,咱们到别的地方玩玩好不好啊!”
他一边叫着,一边笑着,还摇着我的胳膊,我失落地点头答应着他。
忽然马车一个急冲,停住。
马车外传来一声怒斥。“你这马车怎么赶的?!险些撞到我!”
“这位官爷,是小的鲁莽,小的赶车心急了!小的对不住官爷!”
“行了!行了!亏我身上有功夫避得开!这若要是位老人家或者小孩子,你可要闯出大祸了!”
“官爷说的是!小的再不敢了!再不敢了!”
“你以后一定要注意了,这路上行人如此的多,你这般不小心,一是害了别人的性命,二是你自己也会被抓去县衙问罪。”
“小的记住了!记住了!”
我听训斥马夫的那人声音格外耳熟,撩开马车的帘子,果不其然。那不正是路清风吗?
“路大哥!你这是去哪啊?”
我一句话问出去,耳旁就传来一声酸唧唧的冷哼。
我偏过脸,哄着康子恒,“相公,素素去跟路大哥打个招呼,你坐在车上等一下。”
康大少鼓了股嘴巴,转过身去,表示他可以理解,但不接受!
唉!
路清风抬头望过来,见是我,脸色缓和了许多。“小妹,原来你在马车上!”
我走下马车,“路大哥,你这是要去哪里?”
路清风看了我一眼,拉我到一旁,小声道,“我的人已经盯上了康子俊,发现他三天前,从赵掌柜的分铺里运出一匹货,到了郊外的渡头,交给一个王四的人,随后就分开了。我怀疑,这个王四一定知道些内|幕,可又怕打草惊蛇,让那个康子俊给察觉了。我想,先不以官府的身份审问王四。”
我想了下,恍然笑道。“那路大哥,定是以康子俊的仇家身份审问王四喽?哼!康子俊这种人渣,仇家定是不少的!”
路清风眼睛亮了一下,轻笑道,“小妹还是如此聪明!不错!”
“那路大哥可是问出了什么?”
“这事可还跟永丰有关呢!”
“永丰?”
我怎能不晓得永丰?康泰最大的对头就是那永丰染布坊。
永丰染布坊的老板陈永丰今年五十多岁,有七房太太,四个儿子,四个女儿。他们家祖上定下的规矩,祖上染布的技艺以及秘方传男不传女。然而,在我看来,这位陈老板的这四个儿子里面,除了四少陈隽亭,之外那几个,个个草包。也就是这位四少不过才20岁,就已经表现出很卓越的经营头脑。而且还几次搞得我险些失去最佳商机。这事,我可还一直记着,随后也没少让他吃苦头。这样的“礼尚往来”,令我与陈隽亭彼此都留下了深刻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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