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鹤看看对面那张蓝田特意为儿子打造的精致小床,再想想青书房间那张看起来没有被下什麽符咒的床,觉得也有几分可行。
出去玩玩也行,在家里呆了许久,也有点闷了。何况坏师伯还那麽样的欺负自己。哼哼!他也要离家出走去。
动了心思的小妖精帮儿子出主意,“咱们还可以带顶帐子,免得蚊子咬。”
蛋蛋深以为然,别以为他是神兽,别人就不敢欺负他。就因为是神兽,身上的血反而特别的诱人,更加的招蚊子。时常一觉起来,老是给叮得满头包,痒得他哇哇直哭。
蓝田心疼,取了後山蚕妖吐的丝,亲手给儿子织了顶帐子,蚕丝里还加了特殊的香料,既轻薄细密,又通风透气,兼有驱除蚊虫的功效。蛋蛋睡进去之後,再也不怕蚊子咬了。
小家夥心里想著,“还有爹爹配的驱蚊水,也得带上。”
玉鹤指著房间里儿子那一角堆得满满当当的东西,“还有你的小脸盆、小澡盆、小马桶……都得带上,这些东西外头可都买不到。”
蛋蛋目光扫过,一一点头。突然看到堆到房顶的箱子,“小爹,还有你的衣服!”
玉鹤给他一个赞许的眼神,“就是呀,这些也得带上。还有我的脸盆、澡盆、马桶,外头的我也用不惯。”
蛋蛋忽地有些怀疑,“那一个百宝袋装得下麽?”
“不知道。”玉鹤没有装过,也不知道行不行。很大方的将蓝田给的百宝荷包交给了儿子,“你自己拿去装吧,装好了,再跟青书联络联络,看他们在哪里,咱们就过去找他们玩。”
好吧!
蛋蛋劲头十足的从床上蹦了下来,开始装东装西。
玉鹤不忘提醒他,“先装外头的,装满了再装屋里的,免得师伯发现了。”
对哦!蛋蛋又把东西拿出来,拎著百宝荷包跑出去了,“小爹,你记得跟青书师伯联系哦!”
知道啦!玉鹤把青书送的羽毛取了出来,加上口信放出去了。
蓝田就看著那只小仙鹤颤颤微微飞到自己面前,点头哈腰的请示汇报,看都懒得看,手指轻弹,反倒助它一臂之力,“去吧!”
小仙鹤倏的一下飞到了千里之外,正好落到刚从蓝凤楼里的青书面前。
“咦?”他伸手一把抓住,玉琥抱著一个初生的小婴孩探过头来,“怎麽了?”
青书伸手抚过小仙鹤的背,很是诧异,“玉鹤和蛋蛋想要离家出走?还要过来找我们玩?”
嘁!玉琥当即忿忿的翻了个大白眼,“告诉他们,咱们没空!成天在家的时候,老是跟我抢师伯。等咱们出来了,那小子又想追上来了,没门儿!”
说起来,玉琥就是一肚子牢骚。
原本他在纯阳观里排行老麽,不管什麽时候,大家都让著几分。可自从那枚小臭蛋孵化出来,尤其是化为人形之後,玉琥觉得自己的地位一落千丈。
蓝田师伯心里就剩下那只小肉团了,成天不是给他做小床,织蚊帐,就是惦记著儿子没龙肉吃,要如何给他补充营养。玉鹤也没空跟他玩了,从早到晚就知道带儿子。
更有甚者,连那个八百年不露面,四处浪荡的师父,玉泉真人也时不时的记著给这个不知道应该叫师侄还是徒孙的家夥送礼物。
都没有玉琥的份儿!怎能让他不气?
青书倒是做惯了老大,没玉琥这些小心眼,不过他却能体谅小师弟的这些小小心思,“你算了吧!嘴上骂得凶,是谁又晒了几条蛇肉干准备带回去?你可别告诉我,你打算自己吃。”
给道破心思的玉琥恼羞成怒,死不承认,“我本来就打算自己吃!馋死那小子!”
嗷嗷!给他抱怀里的小宝宝吓了一跳,皱著小脸眼看要哭了。
玉琥赶紧哄著,“乖娃儿,可别跟那臭蛋似的老是动不动就哭!要哭的可不是好孩子。”
小蛋蛋刚从东海回来的时候,因为打架中能量消耗太过,变得比刚开始化形时还不如,也就相当於一个初生的婴孩,成天除了吃和睡,就是哭。
饿了哭,渴了哭,拉屎拉尿要哭,若是郁闷得想著不能打架,又吃不到龙肉,那更是要大哭特哭!是以玉琥现在一听到小孩的哭声,一个脑袋就有三个大!
可人家就是委屈,就是要哭!小家夥不依不饶的嚎得震天响,把亲爹勾过来了。
“怎麽了?怎麽了?”初夏慌慌张张的赶过来,“乖乖,这是怎麽了?”
玉琥急得鼻尖都快冒汗了,赶紧找借口,“我只是给他检查身体,没事儿呀!”
青书更加沈著一些,“不是尿了,就是饿了。”
初夏摸摸尿布仍是干的,赶紧一迭声的叫,“月河,奶好了没有?”
“好了好了!”月河端著碗刚挤出来的新鲜牛奶过来,还有个三岁的小男孩牵著他的衣摆。
那虎头虎脑的样子,和江承浩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下来似的,还一路嚷著,“我要喂弟弟!我要喂弟弟!”
月河小心翼翼的将奶放下,将儿子拉开,“小祖宗,你就别闹了!再闹把你丢回去跟你爹呆著。哥,你把孩子给我!”
初为人父的初夏确实没有弟弟带孩子有经验,把儿子交到月河手里,他一手托著小家夥,一手舀了温热的牛奶就往小侄子的小嘴里喂。
“好宝宝,我们吃奶罗,不哭不哭啊!”
得到奶吃的小娃娃终於平息了些心头的怒气,咂巴著小嘴,不哭了。
所有人都松了口气,初夏看好不容易得来的儿子,小脸上还挂著晶莹的泪珠,却是吃得无比香甜,那笑容都快咧到嘴角了。
青书跟师弟使个眼色,上前请辞了,“既然夜白已经平安生产,我们也该回去了。好好照顾他们父子,过上一年半载的,我们再来探望你们。”
初夏搓著两手,憨憨笑著,“这可真不知道该怎麽感谢你们才好,你们等等啊!”
他冲进屋,提著一大篮子早准备好的礼物出来,“这些红蛋,还有这些糕点,给你们带回去尝尝。这儿有一副银手铃和脚铃,是给老板的儿子的,保佑孩子长命百岁。”
玉琥嘴角抽搐了两下,为毛没有他这个功苦功高的大夫的?青书看著小师弟隐忍的脸,心内很不厚道的闷笑连连。
初夏异常真诚的握著玉琥的手,“小琥大夫,咱们家能有今日,最该感谢的就是你了!我们知道说什麽都表达不了我们的谢意,我跟夜白早商量过,以後我们的儿子,就起名叫念琥了,一辈子不忘你的大恩大德。侄儿过来,抱著你弟弟给大夫磕个头!”
玉琥动容了,心内那一点小纠结立即飞到九霄云外,身为一名救死扶伤的大夫,他是多麽光荣啊!
出了门,他还乐得找不著北。青书把飘飘然的某人一揪,“嘿,回家可不是这条路!”
呃……玉琥回过神来,撇一撇嘴,“谁说我要回家了?出来这才几天,回去干什麽?”
你就装吧!青书睃了他一眼,“我先给师父回个信,免得那两个笨蛋真的偷跑出来,找不到我们,给人拐卖了就不好了。”
一只小仙鹤飞了出去,奇怪的是半天没有回信。赶紧给玉鹤又发一只,可直等到天黑,也没有回复。
玉琥有点急了,“该不会他们已经出走了,师伯出来找了吧?咱们赶紧回去看看!”
还说不著急,青书肚内暗笑,跟著师弟往回赶了。
玉鹤等了半天,就见一只小仙鹤飞了回来。
“我们正欲回家,勿来!”
玉鹤顿时泄了气,正要回复,却见蛋蛋嘟著小嘴提著荷包进来,“小爹,这个太小了,都装不了多少东西!”
不会吧,明明空间很大的。玉鹤一检查,好家夥,蛋蛋几乎把小半个纯阳观都要装进去了。
小家夥很无辜,“可是这些,都是要用到的东西呀!象这个石狮子,我玩惯了,一天不骑就有点闷。象这个玉如意,我要拿来挠痒痒的。还有这个……这个……”
玉鹤听一样,点头一样,看来这些东西一样都不能减少,那该怎麽办呢?
蛋蛋也不知道,一头栽倒到他怀里,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忙了半天,好困哦!”
玉鹤摸摸儿子额头,微有汗意,“那先睡一觉吧,醒来再说!”
一面给他脱著衣裳,小家夥一面无力的眨了几下眼,还没等放平,就已经睡著了。化成从前小肉鸟的模样,只是不再那麽光溜溜的,浑身长出细密的绒毛。捧在手里毛茸茸的小小一团,非常可爱。
玉鹤亲了亲儿子的额头,又亲亲他的小翅膀,亲亲他的肥屁股,把儿子搂在怀里,同睡同睡!
某人过来视察,看看那个百宝荷包,不屑的摇头。带这麽多零零碎碎,哪有一点离家出走的专业架式?要是看见这麽多东西都不见了,他还发现不了家里丢了人,那才叫笑话呢!
摸摸一大一小并排挨在一起,睡得香甜,又长得相似的脸,把帐子放了下来。回头要是给蚊子咬了,又该闹腾了!
唔……
突然,蛋蛋在睡梦里痛苦里皱起眉,小爪子捂著肚子在床上打起了滚。
“怎麽了?”玉鹤当即给吓醒了,“蛋蛋,你怎麽了?”
就见蛋蛋在人兽之间变来变去,“好痛!嗷嗷!肚子痛痛!呜呜!”
“师伯!师伯!”玉鹤俐落的从床上跳了下来,大步往外冲去。
刚出房门,蓝田就匆匆赶来,“蛋蛋怎麽了?”
“不知道!睡得好好的,突然就肚子痛起来了!”玉鹤都快急死了。
蓝田三步两步冲到床边,把疼得浑身直冒冷汗的儿子抱了起来,手掌按在他的小肚子上带了一团白光,轻揉了两下。
“嗷──哇!”蛋蛋痛得大哭。
检查完毕,蓝田的脸当时就黑了,敲了儿子一个爆栗,“小混蛋,活该!”
玉鹤哭丧著脸,拉著他的衣袖,“你要打,等他好了再说嘛!他这是怎麽了?”
蓝田冷哼一声,却是把儿子往他手里一递,“你看著他,我去给他抓药!”
玉鹤心慌,抱著儿子就跟在他脚步後头,看他忙得团团转,抓了十七八种草药,来不及用鼎炉,直接就用自己的三昧真火化为无形鼎炉开始炼药。
时候不长,浓浓的药香在房间里弥漫开来,一粒黑色的药丸成形了。满头大汗的蓝田想了想,又取了一瓶玉露琼汁给化开,端到蛋蛋面前,“快喝了!”
痛得死去活来的小家夥刚抿了一口,就苦得皱起小脸,“好苦!不要!”
“不要也得要!”蓝田一把将儿子从舍不得下手的玉鹤怀里抓了过来,强硬的捏开他的小嘴,“不想肚子再痛下去,就快喝了!”
呜呜!蛋蛋哭得惊天动地,在他怀里拼命挣扎,却还是给人捏著鼻子强行灌下了一碗苦药,玉鹤心疼的陪著直掉眼泪。
药喝完了,蓝田还得托著小家夥的下巴,以免他反呕出来。好一会儿,才松开手,却见自己的手臂上脖子上,已经留下数十道纵横交错的爪痕与小牙印,“臭小子,下手还真狠!”
蛋蛋又痛又哭,闹得浑身早就乏了,只能任由狠心的爹折腾著他,灌了苦药也不给糖吃,还死命揉他的小肚子。
忽地,就听劈劈扑扑一阵闷响,打臭屁了。
玉鹤立即捏著鼻子,蓝田却是大喜,“快把他的马桶端来!”
玉鹤赶紧照办,蓝田端著儿子,在蛋蛋放了半天的臭气之後,开始拉出一坨一坨的小粪蛋子,那里头居然还有些如蠕虫般的活物存在。
玉鹤看得恶心不已,蓝田却是松了老大一口气,“终於打出来了,这个臭小子,一天到晚贪吃,又不讲卫生,活该长一肚子的虫,这药还得吃上几天,以後看你老不老实!”
小蛋蛋委屈的瘪著小嘴,却是抽抽答答的在恶爹的怀里昏睡过去了。
等他这一气拉了干净,蓝田给儿子擦干净屁屁,玉鹤赶紧把这些恶心玩意全都炼化了。
转回头来,蓝田已经给蛋蛋洗了个澡,擦干了毛,又是干干净净,香香软软的一只可爱小兽。可蓝田身上却是浑身臭汗,还沾著不少污水脏渍。
玉鹤眼睛忽闪了几下,忽地有些可疑水光在闪动。
扑到蓝田身後,将他拦腰抱住,象是表白一般下定决心道,“我们再也不离家出走了!”
嘁!蓝田鄙夷的转过头来,你们啥时候离家出走过?
“还不快去给我拿衣裳过来,我要洗澡!死小子真够臭的!”
小妖精很狗腿的应了,跑得飞快,突然想起一事,扭身回头想表表殷勤,“师伯,要不要我伺候你洗?”
蓝田挑一挑眉,意味不明的说,“也好。”
玉鹤一下回过神来,自己刚才说了什麽?啊!他一定是鬼上身了,要不怎麽能说出这